第二章
4
我平靜的裝作只是剛好路過。
"有沒有看見青青?"
傅崇景盡量保持平靜的對我搖頭。
我沉默了半秒,想了想還是準(zhǔn)備把懷孕跟離婚的事說出來,但江若曦忽然從后面湊過來,親昵的抱住傅崇景的胳膊。
"崇景,我今天抓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偷,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她拉著傅崇景就往外面走。
在江若曦溫柔的撒嬌里,傅崇景哪里還會在意我要說些什么,順從的跟著離開了書房。
一陣涼風(fēng)吹過,身子虛弱的我不自禁咳嗽了兩聲。
傅崇景好似才想起我的存在,反手拉著我一起往外面走。
"妍妍也一起去看看,咱們家居然出了內(nèi)賊這種事。"
江若曦不太樂意的撇了撇嘴,但好似又想到什么,忽然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看向我。
我已經(jīng)一天沒吃東西,又懷著身孕,現(xiàn)在根本反抗不了傅崇景,只能被他拉著往外面走。
等來到院子里,我才明白江若曦說的小偷是誰。
正是去找住家醫(yī)生的青青。
看到青青被打得癱軟在地的樣子,我情不自禁的身子一軟,要不是扶住一旁涼亭里的柱子,差點摔倒。
我干嘔了兩聲。
江若曦不懷好意的看向我,故作納悶:"妍妍這是怎么了,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眼神里透著滿滿的輕蔑。
傅崇景揉了揉江若曦的腦袋,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不許胡說,妍妍身子不好,我不會讓她為了我而痛苦懷孕的。"
兩人相視一笑。
我一看就知道,江若曦肯定是知道傅崇景一直偷偷喂我吃避孕藥的事。
"給我往死里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真以為我們家是吃素的?什么阿貓阿狗都想來偷東西?"
江若曦一指趴在地上的青青對邊上的保鏢命令道。
青青全身已經(jīng)被打得傷痕累累,出氣多進(jìn)氣少。
江若曦坐在涼亭里冷眼看著。
我想要上前阻攔,卻被傅崇景一把直接按住了肩膀:"讓若曦出口氣就好了,一個傭人,大不了賠點錢。"
本以為是多大的事,原來是青青為了幫我找來醫(yī)生,被江若曦看不順眼。
在知道了此事后,江若曦便讓人誣陷了青青偷盜東西。
雖然我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貓膩,但我卻有口難辯。
看傅崇景的樣子,明顯是不會幫我說話的。
江若曦就是在向我示威!
看著奄奄一息的青青,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緊握傅崇景的衣袖,懇求道:"崇景,青青有難,全是我之過,請你救救她。"
"青青只是關(guān)心我而已。"
林澤面露難色:"妍妍,一個傭人而已,讓若曦消消氣,事情就過去了。"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傅崇景那副偽善的面孔,無法理解他內(nèi)心竟隱藏著如此惡毒的心思。
難道僅僅因為我們身份平凡,生命就不值一提了嗎?
我再也抑制不住情緒,悲憤地質(zhì)問:"傅崇景,我愿意離婚,把景夫人的位置讓給江若曦,求你救救青青。"
傅崇景眉頭緊鎖,原本的愧疚轉(zhuǎn)為不悅:"不許胡言亂語。"
事到如今,傅崇景仍舊保護(hù)著江若曦,我都這樣讓步了,心里徹底絕望。
"那我吃掉的那些避孕藥,是不是也要讓公公也知道知道?"
或許是我揭開了這最后的遮羞布,傅崇景也不再偽裝:"我還沒準(zhǔn)備好當(dāng)父親。"
"到了現(xiàn)在,你還要繼續(xù)欺騙我……"
"妍妍,別再鬧了,無論我做了什么,就當(dāng)是我對不起你,我發(fā)誓,我會補償你,讓你余生享受榮華富貴,穩(wěn)坐景夫人的位置!"
"我只求你救救青青!"
我低估了傅崇景的無恥。
"若曦的心靈受到了創(chuàng)傷,她向來敏感固執(zhí),如果青青不死,她會夜不能寐。"
我終于明白了,在傅崇景心中,普通人的生命比不上江若曦的一夜安眠。
我推開傅崇景,拖著虛弱的身體跪在江若曦腳邊,拉著她的裙擺哀求:"江......姐姐,求你放過青青吧,都是我的錯。"
江若曦得意地冷笑:"錯在哪里?"
"我身份卑微,不該蠻橫無理,不該惹江小姐不高興。"
"算了,看你這張惡心的嘴臉,真令人作嘔。"江若曦厭惡地推開我,轉(zhuǎn)向傅崇景說:"我累了,你送我回去好嗎?"
我撫摸著氣息奄奄的青青,叫住傅崇景,最后懇求道:"傅先生,幫我找個醫(yī)生可以嗎?"
傅崇景正要吩咐下人,卻被江若曦打斷:"不許叫任何醫(yī)生,我已經(jīng)放過她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傅崇景眼神復(fù)雜地看了我一眼,咬咬牙轉(zhuǎn)身離開。
我所有的崩潰在這一刻爆發(fā),沖著傅崇景離去的背影大喊:"離婚!"
剛走到門口的江若曦聽到后笑了起來,調(diào)侃傅崇景:"她說要和你離婚,還不快去哄哄?"
傅崇景不悅地瞪了我一眼。
"不用哄,只是氣話,離開了傅家,她根本無法生存。"
的確,離開了林家,我可能會面臨艱難的生活。
但留下只會讓我更生不如死。
我不顧身體的疼痛,爬起來將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桌上。
我叫了一輛車,帶著青青離開了傅家。
這一次,我終于可以解脫了……
5
我找到了爸媽。
公司已經(jīng)在暗地里不屬于他們。
我知道,這個城市是傅家的天下,我想要在這里護(hù)住他們,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我必須離開。
遠(yuǎn)離這里。
我低聲向父母保證:"爹娘,你們可以安心。"
"我會先安排你們?nèi)ヒ粋平靜的地方生活,待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畢,我便會去找你們。"
"請放心,我已經(jīng)為你們鋪平了道路。"
父母含淚點頭表示理解。
我讓青青找的蛇頭辦事效率極高,僅用三天便為父母安排好了新的生活。
那是在最南邊的一座海邊小鎮(zhèn)。
同時我還買了多張出國的機票,以此讓人以為我離開了國內(nèi)。
巧合的是,那天也是江若曦的生日。
這三天,我?guī)е改覆厣碛谝粋僻靜的出租屋。
而傅崇景忙于為江若曦籌備生日宴會,竟未想起過我。
三天后,新生活的大門敞開,父母含淚與我告別。
城市里到處都是燈火輝煌,傅崇景為江若曦舉辦了盛大的生日宴會。
我曾經(jīng)的丈夫,全心全意地愛著另一個女人。
宴會上的歡聲笑語不斷傳來。
我回到家里這片充滿回憶的地方,曾以為我會在這里生老病死,兒孫膝下。
曾經(jīng),傅崇景在這里為我創(chuàng)造了美好的一切。
那時他的眼中充滿了愛意,誓言永遠(yuǎn)愛我。
如今,這一切被他親手摧毀,只留下一片空白。
他早已將誓言拋諸腦后。
多年的時光,不過是一場徹底的算計。
再次回望這個生活多年的城市,仿佛是一場夢。
我釋然地微笑。
然后決絕地離開了。
在生日宴會上。
傅崇景始終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
他皺著眉頭捂住胸口,不明白這種不安從何而來。
江若曦舉著酒杯走向他,聲音甜美:"崇景,謝謝你。"
傅崇景抬頭,內(nèi)心的慌亂愈發(fā)明顯。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不在焉地為江若曦慶祝生日。
宴會上熱鬧非凡,但傅崇景卻感到越來越不安。
他思索片刻,讓秘書去看看我在做些什么。
三天未見我,此刻竟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思念。
意識到這種思念后,傅崇景愣了一下,隨即臉色變得陰沉。
他命人去別墅取出一份珍貴的禮物,這是他送給江若曦的生日大禮。
果然,一見到這份禮物,江若曦便興奮地跑過來。
她滿臉喜悅:"崇景,這是給我的驚喜對吧?"
看著江若曦的興奮,傅崇景又愣住了。
不對勁。
不該是這樣的。
是他欺騙了我,讓我以為這份禮物是為我準(zhǔn)備的。
他想,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補償我。
"崇景,快打開看看嘛!"
"崇景?崇景!"
江若曦連叫幾聲,傅崇景才回過神來。
他點頭,打開了禮物。
但出現(xiàn)的并非江若曦所期待之物。
而是一個U盤。
沒等傅崇景開口,江若曦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拿著U盤讓人在大熒幕里播放出來。
下一秒。
全場變得鴉雀無聲。
第一段,是我在公司會議室,聽到了傅崇景的那段對話。
傅崇景看到這段影像,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我竟然全都知道了?!
6
第二段,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
而傅崇景為了保護(hù)江若曦,竟忽視了我,然后揚長而去。
這一幕再次出現(xiàn)在傅崇景眼前,他身體搖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
他竟然如此混賬?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當(dāng)時要說出的話語!
第三段,是我目睹他和江若曦的親密互動。
之后又遭到誣陷傷害,被迫向她道歉。
他不僅縱容江若曦,還傷害了我的父母多年。
還讓我親眼目睹父母的痛苦。
一幕幕影像在傅崇景眼前播放。
我曝光了這一切。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這些原本是他用來監(jiān)視我的監(jiān)控攝像頭,現(xiàn)在反倒成為了他的證據(jù)。
傅崇景用我的視角重新審視一切后,才意識到我的內(nèi)心究竟受到了怎樣的創(chuàng)傷。
看到我痛苦的樣子,傅崇景此刻才真正幡然醒悟。
心臟傳來劇烈的疼痛。
讓他臉色蒼白,全身顫抖。
看著臉色蒼白的傅崇景,江若曦有些慌亂地上前,試圖拉他的衣袖。
卻被傅崇景狠狠推開。
他咬緊牙關(guān),神色兇狠:"離我遠(yuǎn)點!如果不是你,妍妍怎么會如此悲傷!"
"她懷了我的孩子!但你非要不斷招惹她,讓她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隨即傅崇景雙眼通紅,渾身散發(fā)出暴戾之氣。
"我要去補償妍妍,她會原諒我的,會的......"
傅崇景像是著了魔一樣,不停地自言自語。
此時,青青捧著一個盒子跪在傅崇景面前。
"景總,夫人讓我把這些東西交給您。"
傅崇景頓時欣喜若狂,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迅速接過盒子。
"我就知道,妍妍她愛我,愿意給我一次機會!"
但盒子打開的瞬間,一向冷靜的傅崇景,竟然淚流滿面。
盒子里裝著兩樣?xùn)|西。
一份是我親筆書寫的離婚協(xié)議書。
還有一份醫(yī)院的診斷報告,顯示孩子未能保住。
無盡的絕望撲面而來。
傅崇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雙手顫抖著拿出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
每一個字、每一筆畫都如此決絕。
而傅崇景看到診斷報告時,血氣上涌。
隨即一口鮮血噴出。
他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原來,我并未撒謊,真的懷了他的孩子!
而他竟然聽信江若曦的讒言!
這一刻,傅崇景恨不得親手懲罰自己,以解心頭之恨。
他顫抖著沖了出去,試圖尋找我的蹤跡。
卻只在曾經(jīng)的回憶之地看到了一片空白。
曾經(jīng)象征他們愛情的一切,被我徹底摧毀!
那里,什么也沒能留下。
江若曦跟在傅崇景身后,滿臉委屈:"崇景,不過是個普通女人,你何必這樣?"
傅崇景雙眼通紅,神色帶著幾分恐怖地看向她。
"呵,普通女人?"
"你敢這么說我的妍妍?"
傅崇景癲狂的冷笑一聲。
7
江若曦眼眶泛紅,滿是委屈地嬌嗔:"傅崇景,不過是個沒什么背景的普通女孩,你何必這么在意呢?"
傅崇景周身涌起強大的商業(yè)氣場。
他目光冷冽地將這股氣場朝江若曦壓去。
"如果妍妍有個三長兩短,你這個罪魁禍?zhǔn)讘{什么還能逍遙法外?"
"你不是向來瞧不起沒背景的人嗎?那就從我的公司滾出去,嘗嘗失敗的滋味!"
江若曦瞬間被嚇得花容失色,急忙哀求道:"崇景,我、我知道錯了,別……"
卻被這股強大的氣場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
幾個保安立刻將江若曦"請"出了公司大樓。
而傅安瀾也目睹了江若曦和傅崇景的曖昧一幕,便任由她在商業(yè)世界里自生自滅。
在這殘酷的商業(yè)圈里,到處都是曾經(jīng)被江若曦打壓過的競爭對手。
他們見到江若曦失勢,恨不得將她徹底擊垮,日夜想盡辦法對付她。
江若曦在這商業(yè)的"煉獄"中,嘗盡了各種艱難挫折,幾乎要支撐不下去。
商業(yè)場里時時刻刻都能聽到江若曦的嘆息聲。
真正是求發(fā)展不得,求安穩(wěn)不能。
而傅崇景自從那天起,心急如焚之后,便狀態(tài)不佳,身體和精神一點一點地衰弱下去。
很快,就顯露出疲憊不堪的樣子。
他變賣了自己的部分股份和資產(chǎn),只求能讓我父母曾經(jīng)的公司起死回生。
但這些對我來說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意義。
就在傅崇景幾乎要傾家蕩產(chǎn)的那一刻,他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上天眷顧,我父母的公司迎來了轉(zhuǎn)機。
但這個時候的我。
早已出現(xiàn)在了南邊的一座小鎮(zhèn),身邊的兒子正一點點長大。
傅崇景!
我這一生都不會再見你。
你也不配做一個父親。
我未來的人生,一片坦途,幸福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