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當(dāng)我再次睜開眼,房間布置得非常喜慶。
母親告訴我這是為我準(zhǔn)備的訂婚宴房間,還為我準(zhǔn)備了美麗的禮服,挑選的訂婚對象是沈氏集團(tuán)未來的繼承人沈逸塵。
母親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反應(yīng),問我是否滿意,如果不滿意還可以重新選擇。
我喝了一口她遞來的茶,回答:
"我都聽您的,媽媽。"
母親似乎松了一口氣,眼眶泛紅,緊緊地抱住我,不斷地說:"沒事了,寶貝,以后沒人能傷害你了。"
我總感覺遺忘了些什么,卻想不起來,于是詢問母親:
"陳云璟是誰?"
母親愣了愣,審視我的眼睛,似是在確定什么后才說:"他是你以前的商業(yè)導(dǎo)師。"
我"哦"了一聲,心中卻充滿疑惑,我怎么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忍不住再次詢問:
"那我訂婚,他會來嗎?"
遵循家族傳統(tǒng),歷任繼承人在訂婚時,往昔的導(dǎo)師都會到場。我料想自己也不會例外,但內(nèi)心卻有些抗拒。
母親語焉不詳,管家這時通報沈逸塵來訪,我便不再追問。
這是我首次見到沈逸塵,雖知沈家之人皆英俊非凡,但沈逸塵的帥氣還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眉如劍,目若星,笑容令人著迷。
我看得出神,母親輕咳一聲我才回神,略帶尷尬地對他微笑。
我向來認(rèn)為自己平凡無奇,生活平淡無奇,在商業(yè)上也沒什么天資。
但沈逸塵似乎并不這么認(rèn)為。
他每次見到我總是笑容滿面,喜歡戲稱我為"迷糊丫頭",我也不甘示弱地回稱他為"臭少爺"。
他假裝生氣,輕捏我的臉頰:
"再這么稱呼你的未婚夫,今晚就不帶你去看夜景了。"
"有什么夜景?"
我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最近忙于事務(wù),我已久未外出放松。
若非沈逸塵常來探望,我可能早已無聊至極。
我立刻拉住他的胳膊,討好地說:"我錯了,快帶我去。"
沈逸塵對我總是無可奈何,笑著搖頭,帶我出了門。
我們抵達(dá)城市觀景臺,燈火璀璨,夜景美輪美奐。
我看得入迷,倚在他的肩上,好奇地環(huán)顧四周。
我總覺得記憶中似乎還有另一處夜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思緒飄渺間,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我的視線。
來者身著筆挺西裝,猶若走過來的高貴紳士,向我伸出手:
"小妍,跟我回去。"
導(dǎo)師?陳云璟?
眼前這張陌生的臉讓我感到迷茫,腦海中似乎浮現(xiàn)出他曾經(jīng)溫柔呵護(hù)我的畫面。
但仔細(xì)回想,卻又模糊不清。
那些記憶仿佛一場遙遠(yuǎn)的夢,胸口隱隱作痛。
我本能地躲到沈逸塵身后,茫然地看著對面的人:
"陳總?"
"我找你很久了,終于見到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陳云璟溫柔的眼神像要融化黑暗的夜,他伸手像要拉住我的胳膊,卻被沈逸塵擋開。
"請陳先生對我的未婚妻保持尊重。"
5
陳云璟眼神一滯,我竟從他冷峻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難以置信。
"小妍是我的......"
陳云璟忽然止住了話頭,直視沈逸塵,聲音低沉,"我來接她走,怎么就不尊重了?"
我歪頭不解地問:
"可是陳總,沈逸塵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啊。"
陳云璟身形微晃,深邃的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哀傷。
"陳總,我和逸塵即將訂婚,您是來參加的嗎?"
"我……"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眼中閃過復(fù)雜情感,卻又被他強行抑制。
這時,母親和父親急忙趕來,將我和沈逸塵護(hù)在身后:
"陳云璟,這里不是你的公司,雖然你多次來訪,但你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
聽母親的意思,在我養(yǎng)病期間,陳云璟來過多次。
我感覺他們對陳云璟懷有敵意。
我擔(dān)心他們真的會起沖突,急忙對母親說:
"媽,您誤會了,陸總是來給我們送祝福的!"
然后望向陳云璟,期待地問:
"陳總,您是不是還帶了禮物呀?"
陳云璟臉色驟然蒼白,他緊緊盯著我。
眼神熾熱而痛苦,仿佛要洞穿我的靈魂。
他強忍情緒,擠出一個字:"是",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我這就去拿……"
說完,便轉(zhuǎn)身踉蹌著離開了。
我感到困惑,看看沈逸塵又看看母親。
沈逸塵笑著刮了刮我的鼻梁。
我顯得困惑,目光在總裁沈逸塵與母親之間不斷移動。
沈逸塵戲謔地稱我為迷糊丫頭,我氣憤地轉(zhuǎn)過頭,不再理睬他。
回到家中,我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無論沈逸塵如何哄勸,我都不肯開門。
能夠像這樣在心愛的人面前,偶爾撒撒嬌,發(fā)一發(fā)小脾氣,似乎對我來說,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最終,沈逸塵拿著我最愛的巧克力蛋糕在門口晃動,"寶貝,蛋糕都給你買來了,別生氣了,好嗎?"
我沒有回應(yīng),只是輕輕打開門,輕觸他的衣角,表示原諒。
沈逸塵剛走不久,我便沉沉睡去。
夢中,場景始終圍繞著陳云璟展開。
他在書房專心致志地工作,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一份文件輕輕放在他的桌上,仿佛這樣就能更接近他一些。
接著,我不小心絆到地毯,跌倒在地。
陳云璟抬頭,終于看向了我。
他的眼神中沒有關(guān)切,只是如冰雪一樣冷漠。
他問:"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嗎?"
還沒等我想明白,下一刻,陳云璟起身將我橫抱起來,溫柔地吻了我的唇。
他很細(xì)致。
很溫柔。
不知道為什么,我居然本能的沒有拒絕反對。
難道曾經(jīng)的自己真的喜歡過這個人?
可我怎么都不記得了...
在半夢半醒之間,我感覺身邊似乎有人,突然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在家。
周圍是公司裝飾用的白色花海,陳云璟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一時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我不知道陳云璟站在那里多久了,他的肩上落了一層薄薄的花瓣,平時深邃的眼眸此刻顯得疲憊。
6
陳云璟伸手,指尖輕輕觸碰我的臉頰,我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一切不是做夢。
"小妍,你不能和沈逸塵結(jié)婚。"
我滿心疑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愛情難道不是相互的?媽媽說我們很般配,就應(yīng)該結(jié)婚。"
"你是我的長輩,應(yīng)該要祝福我啊,為什么要打亂我跟沈逸塵的婚禮?"
"不!只有在我身邊,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陳云璟握住我的手腕,眼神急切,"小妍,你愛的人是我,從三年前開始,你說過只愛我一個!是他用手段讓你忘了我,你不能嫁給一個壞人,跟我走吧……"
話未說完,我抬手掙脫,眼神堅定:"雖然我偶爾會和他鬧別扭,但我不允許別人說他一句壞話。"
陳云璟眼神中滿是受傷,聲音帶著顫抖:"小妍,我一直都是陪伴你的人啊。"
"就算是又怎樣。"
"小妍,我們相識這么久,難道還抵不過一個外人……"
"他是我丈夫!"我立刻反駁,"你要是再詆毀他,我就……"
"小妍!"陳云璟眼中滿是痛苦,抓著我手腕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
就在這時,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傳來。
下一刻,我被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所包圍。
沈逸塵將我緊緊護(hù)在懷中,身后跟著一群公司骨干,他目光冷峻地警告陳云璟:"陳云璟,她已經(jīng)忘了你,你沒資格再來糾纏。"
"分明是你耍手段……"
沈逸塵聲音冰冷:"你對她做過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你不會不明白。"
"當(dāng)然是..."陳云璟一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沈逸塵不再理會他,帶著我轉(zhuǎn)身離開,公司安保人員迅速上前攔住陳云璟。
然而身后傳來的怒吼聲十分刺耳,我忍不住回頭,只見陳云璟雙眼通紅,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壓抑的氣息。
看起來,他似乎徹底失控了……
由于陳云璟的這場鬧劇,沈逸塵與母親商議后,決定將婚禮提前舉行。
他們詢問了我的意見,能早日與沈逸塵共度時光,我自然欣然同意了。
沈逸塵笑著輕彈我的額頭:"傻丫頭!"
我氣憤地拍開他的手,將他趕出了房間。
幾天后,沈逸塵來接我,擔(dān)心陳云璟再次搗亂,提議先帶我去他的別墅。
母親稍作思考,便同意了。
別墅的安保措施非常嚴(yán)密,布滿了高科技監(jiān)控設(shè)備,外人難以進(jìn)入。
沈逸塵溫柔地?fù)е遥p聲說:"小妍如果想外出,告訴我,我陪你去。"
我微微皺眉,感覺他今天有些異樣。
沈逸塵平時會稱呼我為傻丫頭、小公主,偶爾焦急時也會直呼我名。
但他從未叫過"小妍"。
我心中生疑,避開他的視線,向他身后望去:"那你能讓我看看你的手表嗎?"
沈逸塵一愣,伸手輕撫她的頭:"那是我的寶貝,等以后再給你看,可以嗎?"
這一點,似乎又與沈逸塵平時的習(xí)慣相符,他確實非常珍視那塊手表。
沈逸塵一直對我很好,很溫柔,過去他總是喜歡逗我生氣,然后看著我笑:"喲,真的生氣啦?"
7
現(xiàn)在的沈逸塵,平靜溫柔得讓我感覺異常熟悉,卻也隱約感到不安。
在別墅住了將近半個月,我非常想念母親。
我數(shù)著日子,一心想要盡快回家探望。
當(dāng)我表示想回家時,沈逸塵愣了一下,摟著我的腰說:"我們先舉行婚禮,結(jié)束后我就陪你回去,好嗎?"
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婚禮當(dāng)天,別墅外的裝飾美輪美奐,但我心中卻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
沈逸塵緊緊握住我的手,輕聲安慰:"別擔(dān)心,這里的安保措施非常嚴(yán)密,沒人能打擾我們。"
婚禮進(jìn)行得很順利,但我心中的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
直到進(jìn)入新房,有人進(jìn)來與沈逸塵交談幾句后,他臉色突變,匆忙離開。
我滿心疑惑,悄悄跟了過去,發(fā)現(xiàn)他走進(jìn)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一名女子被綁在椅子上,頭發(fā)凌亂,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女子發(fā)出微弱的求救聲,讓我心中一陣緊縮。
這時,地下室的燈光亮起,"沈逸塵"撕下了臉上不止通過什么手段弄來的面皮面具,模樣立刻發(fā)生了變化。
盡管身姿挺拔,卻散發(fā)出一種令人畏懼的氣息。
他...
是陳云璟!
我瞬間嚇得心臟漏跳了半拍!
急忙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出喉嚨。
"沈逸塵"竟是陳云璟,那真正的沈逸塵又在哪里呢?
這里真的是沈逸塵的別墅嗎?
大約十幾分鐘后,陳云璟回來了。
我聞到他身上的刺鼻氣味,不禁皺眉后退,卻被他一把拉進(jìn)懷里。
他拿著鮮花,遞給我,依舊是沈逸塵的面孔。
"小妍,你剛才怎么了?"
陳云璟微微皺眉,聲音輕柔:"別叫我沈逸塵,小妍,叫我夫君。"
我這才意識到,自從來到這里,他就非常抗拒我稱呼他為沈逸塵。
我張口結(jié)舌,怎么也說不出口。
陳云璟也沒有強迫,他倒了兩杯香檳,提議與我交杯。
我低頭喝了一口酒,用余光觀察著他,確認(rèn)他喝下酒后,立刻拿出藏好的防狼噴霧對準(zhǔn)他:"沈逸塵在哪里?"
我在酒中加入了能讓人短暫麻痹的藥物,陳云璟的動作有一瞬間的遲緩,被我抓住了機會。
陳云璟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小妍,你在說什么,我就是……"
"他不會叫我小妍!"我上前一步,防狼噴霧緊貼著他,"陳云璟,你裝不下去了!"
"為何?"陳云璟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目光近乎瘋狂,"小妍,你不是喜歡他的外貌嗎,我現(xiàn)在也擁有了,為何不可?"
"徒有其表!"我堅決地回答,"我要的是那個人那顆心,而不是這張破爛的外表!"
"你曾經(jīng)說過,只喜歡我。"
"那是曾經(jīng),現(xiàn)在我只認(rèn)定沈逸塵。"
陳云璟沉默片刻,瞥了一眼我手中的防狼噴霧,緩緩閉上眼睛:"好吧。"
"我放你離開!"
我站在他身后,用防狼噴霧抵著他的背部,跟隨他向外走去。
然而,隨著路途越來越熟悉,直至抵達(dá)地下室,面對那個絕望的女人惡狠狠的目光,我才意識到自己再次被騙。
8
我將防狼噴霧在他眼前晃了晃,陳云璟身體一僵。
"帶我見沈逸塵,或者放我離開。"
陳云璟卻突然笑了,他注視著那個女人,面容扭曲:"小妍,你還記得她嗎?你不是不希望我和她有接觸嗎,我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做了。"
"是她給你下了能夠毀壞中樞神經(jīng)的藥,讓你忘記了我,你只是被他們傷害了啊,在你心里最愛的人是我..."
"我們不理他們,小妍,我們像以前一樣,好嗎?"
對面的女人憤怒地盯著我,嘴唇動了動,卻無法發(fā)出聲音。
陳云璟冷笑一聲:"我讓她永遠(yuǎn)無法再亂說話。"
我手一顫,防狼噴霧差點滑落,我感到眼前這個人異�?膳�。
"小妍,從你初次踏入公司,我就知道自己愛上了你,我也知道你對我有好感。"
"但我一直不敢承認(rèn),因為某些原因,我只能將這份情感深藏心底。我努力克制自己,只要你不察覺,我愿意就這樣默默守護(hù)你。"
"但你給了我希望。"
"你竟然主動接近我……"他繼續(xù)說著,突然苦笑一聲,轉(zhuǎn)頭望向我,雙眼布滿血絲,"你既然已經(jīng)走進(jìn)了我的心,為何又要離去?"
那是一雙擁有魔力的眼睛,逐漸吞噬著我的理智。
理智告訴我應(yīng)該立刻離開,我的腦袋卻被人從后面敲了一下。
防狼噴霧落地的聲音。
就在意識即將被迷茫占據(jù)的瞬間,我聽到外面?zhèn)鱽磬须s聲,緊接著,我被一個熟悉的懷抱緊緊抱住。
"傻丫頭,沒事吧?!"
沈逸塵領(lǐng)著人來了。
別人在乎陳云璟的背景,可沈逸塵卻絲毫不在意。
因為,他可以為我付出一切。
幾個月后。
母親為我整理好婚紗,突然問道:"那個人殺了你表姨,你離開前不去見他最后一面嗎?"
我沒有回答,沉默著拒絕了。
無論過去如何,我與陳云璟,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了。
沈逸塵的迎親車隊浩浩蕩蕩,從我家出發(fā),前往婚禮場地。
經(jīng)過一條街道時,我看到了停在路邊的警車,戴著手銬的陳云璟站在街邊,他似乎想要用目光穿透婚車,看到我此刻美麗的樣子。
我終究忍不住,透過車窗望了他一眼。
正好與他的目光相遇。
他的臉上滿是疲憊,他張開了嘴,"小妍,別和他結(jié)婚好嗎?"
聲音微弱,宛如輕風(fēng)拂過。
我平靜的轉(zhuǎn)過頭,這話根本無法擾亂我的心境。
這時,沈逸塵轉(zhuǎn)過頭,湊到我耳邊:"老情人見老情人,兩眼淚汪汪?"
我嘴角微動,回了句"白癡",然后扭起了他的耳朵,痛得他急忙擺手求饒。
很快,車隊抵達(dá)婚禮場地,沈逸塵背著我下車,走過紅毯的那一刻,天空中突然飄起了花瓣雨。
那些花瓣仿佛帶著滿滿的幸福,讓我心頭一暖。
在繽紛的花瓣和華麗的裝飾之間,音樂的聲音也漸漸遍布現(xiàn)場。
后來,當(dāng)我再次路過昔日曾充滿回憶的會所,那里正在被工人拆除。
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原因。
但這些已經(jīng)跟我沒有絲毫關(guān)系了。
沈逸塵笑著又彈了下我的額頭:"別再想了,那個人被判了無期!"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拍了拍隆起的小肚子仰頭道:"哎呀,這個孩子......"
"祖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看到沈逸塵這樣討好的樣子,我忽然笑了。
往昔早已如煙雨,再也掀不起波瀾,心愛的人就在身邊,我早就已經(jīng)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