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1章
情已散場1
江昕宇是新晉實力導(dǎo)演，也是模范丈夫。
我身子不好，他總是忙里偷閑見我，就連在外的每個夜晚都會哼歌哄我入睡。
那夜我遲遲沒睡著，對面?zhèn)鱽砼说恼{(diào)侃：還跟她膩歪著呢
他低笑：我家曦曦早睡著了，接下來輪到哄你了。瞧你這小嘴撅的。
已經(jīng)報備過了，接下來三天我都是你的。
一瞬間，甜蜜化為冰冷。
原來，他所謂的拍夜戲，是在整夜陪別人。
我流著淚打給醫(yī)院主任，我愿意參加封閉醫(yī)學(xué)實驗。
后來他盯著滿屋的錄像發(fā)呆，發(fā)了瘋般祈求我回來。
而我再不會回頭。
1
醫(yī)院小助理正拿著一摞材料幫我介紹：
顧小姐，跟您確認下，下月二十號是本次試驗的入組日期，屆時您將有一年半時間參與秘密研究。
我點點頭：好，我都清楚了。
眼看合同已經(jīng)簽好，她笑著拉起了家常：
我看新聞上說，江導(dǎo)剛好在那日舉辦新作首映禮。這個電影還是以你們的愛情故事為原型拍攝的。
當(dāng)年江導(dǎo)一無所有，是您拿出全部積蓄支持他追逐夢想，如今一切得償所愿，真是令人羨慕。
等試驗結(jié)束，您身子恢復(fù)好，或許正能趕上頒獎呢。
我苦笑著搖頭，我參加試驗的事他毫不知情，何況，我已經(jīng)決定離婚了。
她驚訝地捂住嘴，連連道歉。
助手瀟瀟過來催我：曦姐，到了約好的按摩時間了，江導(dǎo)已經(jīng)定好包間了。
因著我身子弱，江昕宇給我排滿了護理項目，什么按摩理療、冥想瑜伽。
我到時，大廳正放著我最愛的英文歌，包間里也燃起了我喜歡的香薰。
眾人圍過來，一口一個顧小姐好，爭相獻殷勤。
只因曾經(jīng)有個小姑娘被我夸贊，他直接大手一揮送了輛豪車。
人人都說：顧小姐真是好命，江導(dǎo)那么有才，又是難得的癡情。
是啊，全世界都知道他很愛我。
成名后，他的每次采訪總會提及我，第一個開口感謝的人永遠是我。
他還堅持，不讓大家稱呼我江夫人，只叫我顧小姐。
眾人不解，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不是很浪漫的事嗎
他對著鏡頭深情解釋：我堅持永遠事事以她為先，她先是顧曦，然后才是我的妻子。
我忽然有些想笑。
這份所謂的深情，和我眼前這些虛假的恭維，又有多少區(qū)別呢
我裝作睡熟的樣子，懶得再聽。
等到下個月，我就和這里的一切徹底說再見。
2
傍晚到家時，他正在廚房忙碌。
見我回來，他立馬解下圍裙，輕輕抱了下我。
寶貝你先看會兒動漫，還有最后一道你愛吃的帝王蟹，馬上就好。
不忙時，他都會回來，做完飯再陪著我吃。
他正在擺盤，專注地像是在處理一件藝術(shù)品。
我曾勸他別這么麻煩，他毫不在意：
一點都不費事。我擺的美觀點，你心情好了，說不定多吃兩口呢。
沒多會，他接了個電話，匆匆跑過來：
寶貝，今晚要緊急補拍一場夜戲，我不能陪你了，你乖乖蓋好被子別著涼。
又是夜戲。
我扯扯嘴角：最近在拍什么戲動作戲嗎
他愣了一瞬，慌忙解釋：在拍關(guān)于我們的電影呢，你知道的，電影就差最后一些收尾工作了。
為了完美還原我們的故事，我總是精益求精，以最高要求來執(zhí)行。
等下月首映禮，你陪我看看就知道了。
他居然拿拍我們的故事當(dāng)借口，找人私會。
說著完美，卻忍心親手撕開一道口子。
這個縫隙不是你親手撕裂的么
他湊上來要吻我，被我躲開了。
曦曦，別生氣，等忙完這一陣，我陪你度假好不好
等到晚上十點，他準時從劇組打來電話。
我的曦曦寶貝，該睡覺了。今晚想聽什么歌，或者我給你講故事
我在心底嘆氣：好，我要聽《氓》的故事。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問：怎么聽這么晦氣的故事你最近有見過什么人嗎
我無所謂說：算了，臨時起意而已。
半個小時后，我沒再回應(yīng)他。
那邊傳來好幾次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直到那個熟悉的女聲響起：
江太太，你沒有睡著，對嗎
江導(dǎo)還真是愛你，不管他要在這折騰我到多久，總會先安頓你，親自把你哄睡著。
這樣的溫柔鄉(xiāng)里，你可曾做過噩夢
3
江昕宇回來了，小聲質(zhì)問她：你在跟誰說話
沒誰啊，我想著幫你給她換首歌呢。
他語氣染了幾分焦急：你憑什么亂動我手機，你哪里清楚她的喜好
給我當(dāng)心些，曦曦心臟不好，要是敢作弄到她跟前，你就永遠不必來找我了。
那女聲嬌俏應(yīng)道：是是是，江導(dǎo)，你家小嬌妻被你保護的密不透風(fēng)，我哪敢呀
我一直記得你的規(guī)矩，我只圖錢罷了，沒人比我更乖巧聽話了。
江昕宇嗓音沙啞：只圖錢，嗯你倒是實誠。
江昕宇。我裝作囈語，喊出了他的名字。
那頭瞬間沒了動靜，電話也立馬被掛斷。
是啊，這些日子，我的噩夢的確不少。
曾經(jīng)的美好在夢中反復(fù)上演，我一遍遍自我懷疑厭棄。
又一遍遍被這張密不透風(fēng)的溫柔網(wǎng)織住。
所有人都在提醒我，我們曾經(jīng)很相愛，他真的很愛我。
我流著淚昏睡過去，朦朧醒來時，他一臉擔(dān)憂坐在我床前，曦曦，你怎么發(fā)燒了我正要抱你去醫(yī)院呢。
我以為是在夢中，撲過去緊緊抱著他問：
你不愛我了對不對為什么要拋下我，為什么要去愛別人
他的大手輕拍我的背，小心為我擦去淚水。
他滿眼深情：不會的曦曦，這輩子我只愛你，我永遠不會拋下你。
他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會反復(fù)強調(diào)永遠愛我。
可他怎么忍心背叛我，讓我心痛呢
只要瞞下我，他就可以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嗎
可我的心痛太真實，眼前他臉上的平靜也太真實。
4
一陣窒息后，我被他抱著送到了醫(yī)院。
我又回到了曾經(jīng)最熟悉的地方。
我先天心臟有問題，從小就被父母送到國外最頂尖的療養(yǎng)院，總是孤零零一個人。
那年冬天出奇的冷，我?guī)缀跻静幌氯チ恕?br />
那時我在長椅邊發(fā)現(xiàn)了衣衫單薄的他，他牢牢舉著相機，在拍攝枯樹上的那縷陽光。
他見我面帶病容，就抱著相機靠近我，說要拍最美微笑，那是我第一次學(xué)會笑。
后來，他帶著我跟拍流浪漢，跟拍街上賣花的小女孩。
我忽然就不想這樣與世隔絕的活著了，我想走到人群中間，我想熱烈地活過。
我說服家里放棄這邊的治療，回國，拿出父母留給我的積蓄，全力支持他追求導(dǎo)演夢。
那年我才十五歲。
他的確很有天賦，也抓住了一切展示的機會。僅僅用了兩年就靠自制MV吸引了大波關(guān)注。
十七歲時我是他MV里的小白花女主，被他一絲不茍呵護著。
三年過去，他籌拍的處女作票房大賣，他在慶功宴上向我表白。
他懂我的脆弱，也知道我的堅強。我見過他的落魄，又陪他踏上名利場。
二十二歲那年我在最美麗的草原嫁給了他，相依相偎。
他說我是他的一切，此生絕不負我。
三年后的今日，他將我獨自放在醫(yī)院，趕去見另一個女主角。
曦曦，我交代了護士好生照顧你，你想吃什么等下我忙完立馬過去陪你，等我。
我看著陌生號發(fā)來的帖子。
江太太，裝病多沒意思啊，一次兩次總會膩的。
我就從來不示弱，我只會說，江導(dǎo)，有場戲我自己演不明白，你來教教我嘛！
凌亂的床頭，他的領(lǐng)帶同她的蝴蝶結(jié)緊緊束縛在一起。
于是，離開前的最后半月，多數(shù)是我一個人在醫(yī)院度過。
5
曦曦！
一聲急促的喊叫傳來，醫(yī)院食堂的顧客紛紛轉(zhuǎn)頭。
是江昕宇，他發(fā)絲凌亂，領(lǐng)帶也歪歪扭扭。
他滿是驚慌失措，一把將我扯到懷里。
曦曦，你怎么一聲不吭就跑開了，我心臟也快被你嚇出病來了！
我不由皺眉：你是在怪我嗎可明明是你先拋下我離開的。
他嘆了口氣，接過我手中的食盤。
想吃什么告訴我就行了，或者我回去做給你吃好不好這里人多，我怕你被沖撞。
是我不好，不該將你自己留在醫(yī)院。我以為你習(xí)慣了。
見我面色一白，他懊惱不已：
我該死，我說錯話了。我想著你有專屬病房，有最專業(yè)的醫(yī)護寸步不離，是我大意了，沒有考慮到你最需要的是我......
我打斷他：我想看煙花。
他笑得瞇起了眼，好，咱們就放它個一天一夜。
等這部電影拍完，我陪你出國養(yǎng)養(yǎng)好不好這些年你的病雖說沒再復(fù)發(fā)，我總懸著心放不下。
若是失去了你，我的電影拿再多獎又有什么意義呢
江昕宇，難道你這么放不下我嗎
若是那天，你知道我是真的永遠離開了，又該是怎樣慌張無措呢我生出幾分好奇來。
一個穿著紅裙、妝容精致的女子靠近，就要將手搭在他肩上。
江導(dǎo)，你讓我好找。紅毯馬上就要開始了，制作方都等著呢。結(jié)束后還有發(fā)布會，為明天的新影造勢。
正是那個熟悉的女聲。
我一眼認出，她是他三年前古裝戲的女主角，宋悅。
他們，那么早就開始了嗎
6
江昕宇面色不善，直接用手機擋開她。
誰讓你找到這來的我要在醫(yī)院陪曦曦，沒空去什么電影節(jié)。
她轉(zhuǎn)頭朝我伸出手：呀，這位就是江太太吧，果然是美麗動人、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閉嘴，她是我的妻子，你還沒資格點評什么。
這么愛花枝招展，就自個兒走紅毯去吧。
他嘴上說著嫌棄責(zé)罵的話，眼睛卻不時朝她瞄去。
莫名聽出幾分曖昧的味道。
我推開他，愛干嘛干嘛去。
但他趕走她，又追上我，坐在餐桌上慢條斯理幫我剝蝦。
曦曦，多吃蝦補充蛋白。等明天我讓人空運過來一批，我剛學(xué)了新做法。
他溫柔幫我別了下頭發(fā)。
明早你出院，下午剛好參加《日色與你》首映禮，禮服我都幫你搭好了。明天可別哭鼻子。
煙花下次再放吧，咱們的電影，我不想它有一絲閃失，必須到場。
我點頭：好，我會按時參加，叫司機送我就行，你只需等著。
在他轉(zhuǎn)身時，我拉住他，問他這些年有沒有一絲后悔。
他笑著擁住我。
曦曦，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說后悔就太不知好歹了。
別想東想西了，乖乖的，明天見。
他前腳剛走，我手里的手機隨之滑落。
上面是兩分鐘前的聊天記錄截圖：
【江導(dǎo)，等下我一定牢牢挽著你。】
【別鬧，自個兒玩去，這是我和曦曦的愛情見證，你可別來玷污�！�
【黑色禮裙才是我為你準備的，晚上金庭酒店見�！�
他抱我那一刻，心里是不是在期待著和她的約會
7
那么，那我也不會后悔即將發(fā)生的一切。
盡管我本想安安靜靜地離開。
我告訴他，我會錄好驚喜視頻，留到首映禮結(jié)束后放映。
第二日，全城半數(shù)媒體都出動了，夸贊江導(dǎo)絕美愛情的通稿更是滿天飛。
【日色傾城，不及你傾心。】
可他始終聯(lián)系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