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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天墉城門口。
此時,我已經(jīng)回到了宗門。
那場落水,不過是我和師兄的密謀。
也是我送梁辰的大婚禮物。
他廢了我的雙腿。
我就廢了他的大婚,以及朝中威名。
師父見我被師兄從馬車上扶下。
眼神中滿是心疼。
“瑩兒,你的雙腿?”
“去年,為師去接你回師門,你不是還說,自己找到了親人,會幸福一輩子?”
“這才幾個月,就成了這樣?早知如此,為師去年就該將你接回來!”
我低頭自嘲笑了一下,抬起頭看師父:
“此事說來話長,等師父治好了我的腿,我再慢慢和您講來�!�
“還有就是,這次我回天墉城,是抱著常駐的打算,還希望師父不要嫌棄我�!�
師父忙命了小師弟將我抬進谷中,將我之前住的房間收拾了出來。
還說,我就算住一輩子,都沒問題。
次日,師父運功,整整三個時辰,將我的斷骨接上,胞宮修復。
又檢查了身上的其他傷痕。
如今,要做的就是靜養(yǎng),慢慢恢復雙腿的功能。
天墉城與世隔絕,外界的信息很難傳入。
因此,不到一個月,我的雙腿就恢復了知覺,可以重新下地了。
一個月來,我雖不關(guān)注外界,可聞風堂的師叔卻關(guān)心得很。
天天靠著宗門給他送來的八卦,帶我活在吃瓜第一線。
并從他口中聽了不少梁辰的消息。
那日我剛出宮,梁辰就瘋了一樣,到處找我,典禮上當場丟掉“皇后”,駕馬尋我。
太后卻通過滴血認親、皇上出宮日期等方式,認定了梁明樓就是梁辰與凌曉雪親生兒子的事實。
找到圣旨,立梁明樓為太子,還要將凌曉雪寫進玉牒,立為皇后。
可剛落筆,寫了凌曉雪那頁的族譜,就被梁辰當著百官的面撕掉。
說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讓凌曉雪成為皇后。
他的皇后,只能是趙飛瑩。
還和太后當中撕破臉。
若太后堅持將凌曉雪寫進族譜,他就剃了頭出家當和尚。
這皇帝愛誰當誰當。
凌曉雪做不成皇后了,連貴人都做不成了。
便日日在市井上宣揚,當年是太子的梁辰強暴了自己,生了梁明樓,還要將梁明樓搶走。
當即被抓進詔獄,毒酒賜死。
梁辰當日和太后決裂,若不是太后當年給他下了催情酒,他不可能同凌曉雪上床。
一時間,皇帝的家事成了全京城說書先生嘴里的常客。
我開始看不清楚。
當初,明明是他選的凌曉雪,給她設(shè)計了她喜歡的鳳袍,做了和她手指一般粗細的戒指。
我選擇成全他們后,他反而開始對我表現(xiàn)得一往情深。
是在做戲給誰看?
后來我不再和師叔一起看八卦,那一切,早已與我無關(guān)。
只日日在山間練習走路、練習劍術(shù),用以防身。
師兄則天天在我的飯里多加一個雞腿,跟我說“吃啥補啥”。
日子逍遙又自在。
梁辰卻完全不同。
因為一直找不到我的下落。
開始服食五石散,通過幻覺,營造我還在他身邊的假象。
某次因為吸食過量,險些沒命。
要不是太后發(fā)現(xiàn)得及時,梁辰恐怕就去見老皇帝了。
梁辰問太醫(yī)。
“朕是不是真的失去飛瑩了?”
“朕找了這么久,河床都見底了,可還是找不到她,你說她會去哪兒呢?”
“朕是皇帝,手眼通天,可她就是不出來,是不是老天對朕的懲罰?”
太醫(yī)沉默良久,終于出聲:
“皇上,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當初,貴妃遇刺后,并未昏迷,只是不愿睜眼�!�
“為她診脈時,微臣,還看見她的手指抽了幾下�!�
“貴妃怕是得了心病�?蛇@心上的病,恐怕比肉體上的傷,要痛百倍�!�
梁辰這才明白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可惜已經(jīng)晚了。
他挨家挨戶去找我爹的舊部。
打探我的下落。
終于問出我之前在天墉城的求學經(jīng)歷。
一個月后,出現(xiàn)在城外。
一邊走,一邊呼喚我的名字。
直到遠遠看見我在一處山頂練劍。
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他雙眼猩紅,下巴上滲出絲絲胡青。
不再喊叫,不再追尋。
就在山下,看了我一整日。
最后,重金托了我?guī)熓�,交給我一張字條。
“羅帶同心結(jié)未成,不悔相思,愿君一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