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5
那邊的聲音一滯。
隨后是更大的怒火。
“夠了，陳思可，你太令我失望了！為了和小媽作對，你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能拿來威脅！你簡直不可理喻！”
他掛斷了電話，我也沒在打，有些事情還是要當(dāng)面說才能講的清楚。
我坐上飛機(jī)回國，到達(dá)霍家時，我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路。
以往顯得有些嚴(yán)肅沉悶的別墅，此時被裝飾得像是童話里的城堡一般，到處都是粉紅色。
我走進(jìn)客廳，里面已經(jīng)被布置得像是禮堂一般，熙熙攘攘的賓客坐在下面，臺上是穿著校服擁抱在一起的白雅和霍封霖。
在他們背后的投影儀正播放著他們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
從懵懂無知的孩童，到青澀稚嫩的少年，再到現(xiàn)在成熟穩(wěn)重的青年。
那一張張照片充斥著他們的美好回憶，現(xiàn)場的賓客大部分都是他們的老朋友，幾乎都被他們這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感動哭了。
我的出現(xiàn)在此時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白雅是第一個注意到我的人，她捧著鮮花走過來，伴娘們立刻把她圍起來，十分防備的看著我。
就連霍封霖也是如此。
“沒想到你真的過來了，你是來給我送祝福的嗎?”
在霍封霖警告的眼神下，我笑著說：“當(dāng)然，我是特意來祝你們百年好合的�！�
我的回答是他們一直想要的，可霍封霖看起來卻更加生氣了。
他叫來保安，想把我請走，白雅連忙阻止了他的動作，她嬌嗔得睨了他一眼，然后跟我道歉。
“你別介意，他這人對除我之外的女人就是這個態(tài)度，其實他沒什么壞心眼的�！�
“來者是客，即使你以前想要當(dāng)霖霖的小三，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認(rèn)清錯誤并改正，那我愿意給你個機(jī)會�！�
“你坐下吧，希望你在見證了真正的愛情之后，可以擁抱自己的幸福�！�
她的極力邀請讓霍封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我饒有興致的笑了笑，答應(yīng)了白雅的邀請。
在我的注視下，霍封霖肉眼可見的局促起來。
擁抱，親吻，交換戒指，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他都做得無比僵硬。
面對他頻頻投過來的視線，我感到有些好笑，原來他不是什么都不清楚，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并不正確。
白雅對他的表現(xiàn)很不滿意，臉色也十分難看。
宣誓結(jié)束后，她捧著花走過來，把花扔到我的懷里，眼里的惡意滿的幾乎快溢出來。
“思可，你前半生都費(fèi)勁心思的想當(dāng)霖霖的小三，眼看著年紀(jì)也不小了，你也是時候為自己考慮了�！�
“這花就當(dāng)是我對你的祝福，我酒精過敏不能喝酒，你替我去敬酒吧�！�
“在場的都是富二代，你挑一個結(jié)婚也不虧哦。”
6
白雅的那些朋友們聞言紛紛露出不懷好意的目光，他們放肆的打量著我的私密部位，對我的身材評頭論足。
沒等我說些什么，霍封霖先坐不住了，他一摔杯子讓他們住嘴。
“你們在干什么?！這是我的......朋友�！�
他憋了半天最后還是沒有承認(rèn)我們的關(guān)系。
白雅的臉色更難看了，她單薄的身形搖搖晃晃，好似隨時都要暈倒。
也許是那句朋友撐著，她沒直接暈過去。
“可是霖霖，沒人敬酒也不行呀�！�
“沒事，我自己去。”
他把我擋在了身后，獨(dú)自去挨個人敬酒。
我覺得有些荒謬，他第一次在白雅面前維護(hù)我，竟然是在我徹底放棄他之后。
不，也稱不上是維護(hù)，畢竟，他說我們只是朋友。
一圈喝下來，他吐了好幾次。
似乎是想起了當(dāng)初他在婚禮上獨(dú)自扔下我敬酒的事，霍封霖再回來看我時，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愧疚。
他的狀態(tài)很明顯無法簽離婚協(xié)議，于是我沒再停留。
舉起酒杯，我笑著致謝。
“感覺我的好朋友對我的維護(hù)，這場婚禮我會永遠(yuǎn)記得，明天見，我先回家了�！�
霍封霖拉住了我的手。
“你回哪里去?這里不就是…”
我知道他的未盡之言，他想說，這里就是我的家。
堅定的掰開他的手，我的目光中帶著嘲弄。
“霍總別鬧了，一會兒你的妻子該吃醋了，這里是你和她的家，我留在這過夜不合適�！�
他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一時間有些語塞。
白雅挽著他的手，以女主人的姿態(tài)對我道別。
霍封霖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聽到白雅的痛呼聲后又僵硬著停止。
“思可，你不要多想，你就留在這過夜沒什么的，你......”
“夠了，霍總，再見。”
這一次，是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霍封霖在背后大聲的喊我的名字，我沒有回頭。
下一秒眾人的驚呼聲告訴我，白雅暈倒了，現(xiàn)場頓時一片混亂，而霍封霖的注意力，也轉(zhuǎn)移到了白雅身上，沒再管我。
7
第二天，我?guī)еx婚協(xié)議上門。
我來的早，白雅還在睡覺，是霍封霖頂著青黑的眼眶開的門，我把離婚協(xié)議書遞給他，他的表情瞬間慌亂起來。
“思可，你不要亂開玩笑，我和小媽是什么關(guān)系，你是清楚的�！�
“她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現(xiàn)在她生病了，我只是想多照顧她一下，真的沒有別的關(guān)系。”
“思可你別鬧了，我知道這段時間是我對不起你，我下次一定補(bǔ)償你好不好?”
“你想去哪玩?我都陪著你，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想要一條翡翠手鐲嗎?我?guī)闳ベI好不好?”
我沒說話，就這樣看著他絮絮叨叨。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態(tài)度，表情越來越絕望，最終沉默了下來。
“說完了嗎?簽字吧�！�
“思可，你別這樣…我離不開你的…”
我不由得笑出了聲，他離不開我?這簡直是這世上最大的笑話。
“霍封霖，需要我提醒你這十年我是怎么過的嗎?別鬧得太難看了。”
“你知道的，我隨便拿點證據(jù)去法院都能起訴離婚，現(xiàn)在和你簽離婚協(xié)議，不過是為了圖個方便而已�！�
他被我說的無言以對，在我堅定的要求下，他最終還是簽了字。
我拽著他去辦離婚手續(xù)。
一路上他不斷的說著我們之間的美好回憶，我不耐煩的打斷他。
“霍封霖，別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你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結(jié)婚后的這十年，你有做過什么對我好的事嗎?”
他囁嚅半天，一件事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思可，我......你給我一次機(jī)會，我一定會改的。”
他好像才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么荒唐的事，紅著眼睛不住的道歉。
可到了民政局門口，他接到白雅的電話時，依舊遲疑了。
“怎么了?她又有什么事?是頭疼，割腕，服藥還是上了天臺?”
我一一細(xì)數(shù)著白雅這些年用的手段，無非就是那幾種。
霍封霖掙扎了半晌，最后抱歉的看了我一眼。
“對不起思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就這一次，我馬上就回來！”
他急匆匆的說完，不敢再多看我一眼，快速的上車離開。
我以為我會等很久，畢竟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他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
所以我直接去吃了早餐。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包子剛到手里，霍封霖就打來了電話告訴我，他已經(jīng)回來了。
我很詫異的問他這次怎么這么快，他解釋說：“我跟小媽說了我們的事，她不愿意因為自己的事耽誤我們，所以催著我過來了�！�
我冷笑，難怪這么快呢?白雅知道我要和他離婚，可不著急的很嗎?有什么病怕不是當(dāng)場就好了。
“你看，她還是很體諒我們的，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要不我…”
“霍封霖，你是醒得太早導(dǎo)致腦子不清醒嗎?”
我懶得聽他亂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手機(jī)里沒了聲音，我讓他在門口等著，然后果斷掛了電話。
拎著包子回到民政局，我火速壓著他辦了手續(xù)。
看著那個紅色的小本，我滿意的笑了。
8
與渾身寫著輕松的我形成對比的，是失魂落魄的霍封霖。
也許是因為青黑的眼眶，凌亂的發(fā)絲，和鄒鄒巴巴的衣服，他看起來簡直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一樣狼狽。
他可憐巴巴的望著我，好像期待著我能心軟。
簡直異想天開。
第二次，我頭也不回的拋下了他。
回到了我在外面買的小公寓，我愜意的打開一瓶汽水，躺在沙發(fā)上給老板打去電話。
感謝我過去在一片廢墟的感情生活里沒有放棄自己的事業(yè)，現(xiàn)在我還有足夠堅實的物質(zhì)基礎(chǔ)支撐我的生活水平。
“老板，我的休假結(jié)束了，你之前說的宴會時間定下來了嗎?我還有機(jī)會去參加么?”
“當(dāng)然有！不過你之前不是說你要照顧家庭嗎?”
“我…離婚了，從今往后，我要把時間都奉獻(xiàn)給事業(yè)了�！�
“哈哈哈哈，挺好挺好，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嗎�！�
后面的幾天，我都在忙著準(zhǔn)備宴會，沒有去關(guān)注霍封霖他們。
宴會辦的很成功，我拿到了很多公司的內(nèi)部招聘信息，也結(jié)識了很多精英。
回到公司后，我的事業(yè)更上一層樓。
再次得知霍封霖的消息，已經(jīng)是一個月后了。
父母給我打來電話，詢問我和霍封霖怎么了?說他這一個月天天來照顧他們倆，但每當(dāng)他們問起關(guān)于我的事，他都閉口不言。
我有些生氣，我之所以沒有將離婚的消息告訴父母，就是怕他們擔(dān)心。
原本的計劃里，我是打算慢慢的讓他們知道的，霍封霖擅作主張的行為讓我感到惡心又厭煩。
向老板請了兩天假，我趕回老家，在院子里看到了正在幫我爸媽搬東西的霍封霖。
他見到我有些欣喜，但又不敢靠近，只能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看著我。
“可可回來啦，哎呀你瞧瞧，你倆好好聊聊，我和你爸出去遛遛彎啊�！�
媽媽懟了一下還杵在原地的爸爸，拉著他離開了院子。
我敏銳的捕捉到了霍封霖眼里的羨慕，真是可笑。
“霍封霖，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上不得臺面?”
“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你為什么還揪著我不放?能不能不要鬧了，理智一點行嗎?”
我把曾經(jīng)他對我說得話悉數(shù)奉還，看著他眼底的期待一寸寸的熄滅。
“思可，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彌補(bǔ)一下自己的過錯，僅此而已，我也沒想到阿姨會把你叫回來�！�
他還要解釋什么，可我已經(jīng)不愿意聽了。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以前他對我總是那樣的不耐煩，原來聽自己不喜歡的人絮絮叨叨，是這樣令人煩躁的事情。
“行了，別再裝模作樣了，你到底要干什么直接說吧，不要再騷擾我爸媽了�！�
他的眼眶發(fā)紅，看起來十分受傷，我毫不懷疑他下一秒會哭出來。
好惡心，真是令人討厭的情緒。
我好不厭棄自己的厭惡，他的眼神變得更加痛苦，不過，到底是忍住了沒有哭。
“明天下午三點，在南山餐廳，我們好好談?wù)�，可以�?”
“行，不過我提前說好，這一次是最后一次，不論結(jié)果如何，你都不許再來騷擾我的爸媽�！�
他啞著嗓子說：“好�！�
9
第二天，我如約而至，可說好要來的人，卻在一次放了我的鴿子。
我毫不意外的點好菜，獨(dú)自吃了起來，快吃完時，霍封霖和白雅拉拉扯扯的進(jìn)了包廂。
“對不起，思可，我遲到了。我不是故意的，她非要攔著我，你別生氣，我給你帶了禮物�！�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個禮盒，看大小，應(yīng)當(dāng)是一枚戒指。
“不要！霖霖，你說過的，我是你永遠(yuǎn)的愛人，你怎么可以又來找這個小三見面，你不要我了嗎！”
白雅哭得不能自已，柔弱的掛在霍封霖的胳膊上，阻攔著他的動作。
“夠了白雅！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你根本就沒有病，還在跟我裝什么！”
“因為你我們連婚都離了！你還想要我怎么樣！你想要男人，找誰不可以，為什么非要扒著我！”
我詫異的看著沖著白雅怒吼的霍封霖，她竟然真的沒有病?
以往我一直懷疑這一點，可每次我只要一提起讓白雅去醫(yī)院檢查一下，霍封霖就會疾言厲色的呵斥我。
想不到現(xiàn)在，他親自去驗證了這一點。
“因為我愛你啊，霖霖，你不記得了嗎?高三的那一年，你抱著我說，我會成為你的新娘。”
“若不是后來…哪里還輪得到她！我本就該是你的妻子啊！”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霍封霖更是怒不可遏。
他一把將白雅推翻在地，指著她痛罵。
“你還好意思提！我已經(jīng)知道了，當(dāng)然是你嫌棄我不得父親喜歡，怕我繼承不了家業(yè)，才迫不及待的爬到父親床上的�！�
“后來你管不住父親的心，得了他的厭棄，才又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你怎么可以這么惡心！虧我還被你傻傻的騙了十年，真以為我霍家虧待了你！”
一個有一個勁爆的瓜砸到我的臉上，我津津有味的吃著果盤看戲。
白雅見自己所有的謊言都被拆穿，索性也不在裝了，直接諷刺道：“你倒是清高上了，嘁，你自己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難道你離婚就全是因為我了?別搞笑了霍封霖！我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也是個爛貨！”
“好好的配合我演這場戲，按我給的借口裝下去不好嗎?非要拆穿，弄得現(xiàn)在都不好看你就高興了嗎！”
雖然不喜歡白雅，不過我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說的有道理。
最后一個水果吃完，我站起身鼓鼓掌。
“真是精彩，比電視劇好看多了�！�
霍封霖慌慌張張的轉(zhuǎn)頭，握著戒指無力的解釋著：“思可，我…你給我個機(jī)會，一定會改的�！�
“霍封霖，你知道的，這不可能。”
說完，我拿起自己的包，離開了凌亂的包廂。
路過霍封霖時，我在余光中看到他怨毒的看了白雅一眼。
后來我在新聞上看到了他們。
霍封霖帶著白雅跳樓了。
有些唏噓的關(guān)上電視，過去的終究過去了，我也要開啟自己人生的新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