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她艱難的說出這句話，不久手就垂了下去，撒手人寰。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崩潰，整個樓層回蕩著我撕心裂肺的哭聲。
「秦婉，我今晚回家吃飯，你做幾個我愛吃的。」
換做平常，我一定會十分高興，他這是在跟我服軟，可現(xiàn)在，我連殺他的心都有。
「賀鳴，你他媽不是人，你不是說我媽吃了藥就會沒事嗎?你現(xiàn)在滾過來自己看�！�
我等了很久，他才姍姍來遲，身上還有著獨屬于林婷婷的香水味。
「怎..」
他目光看向床上，說出的話戛然而止，我媽安詳?shù)拈]著雙眼。
「怎么回事?昨天還好好的，我明明試過了，沒問題的。」
我看著他假惺惺的推卸責任，我猛的站起來揪住他的衣領(lǐng)：
「賀鳴，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9.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埋在他懷里泣不成聲。
賀奇推開門，身后還跟著林婷婷：
「怎么樣了?」
閨蜜直勾勾的盯著，他支支吾吾的解釋：「婷婷說她心臟不舒服，我們剛帶她看完，就緊忙上來了，阿姨怎么樣?」
我的手無力的滑下，自嘲的笑了，我平復了下心情：
「離婚吧，正好今天你們都在。」
賀鳴一把推開我，我哭的時間太長了，體力不支，跌坐在地。
「秦婉，做什么事得有個限度，你第一次提離婚我可以原諒你，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未免有些過分了吧，我脾氣不好，不會一直慣著你，你要想好了，如果今天我們離了，我是不會吃回頭草的，你別后悔�！�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我懷著孕，他伸出手想要拉起我，被閨蜜扒拉開。
他從小到下打量我，眼神在我平坦的腹部停住，他渾身僵硬：
「老婆，怎么回事，我們的孩子呢?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他情緒轉(zhuǎn)變快到我還沒反應過來，真是戲精啊。
我走近他，薄唇輕啟：
「打了�！�
他眼睛通紅，雙手不可置信的把著我的胳膊搖晃：
「憑什么啊?我是孩子的爸爸，你打掉為什么不告訴我啊?你怎么這么狠心，你太可怕了�！�
他后退兩步，顯然接受不了。
賀奇走到閨蜜身旁，他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卻撲了空：
「老婆，你的肚子怎么這么癟?」
閨蜜眼眶紅了，掙脫開他的手：「你這個大傻逼，你才發(fā)現(xiàn)嗎，你脖子上頂?shù)牟皇侨祟^，是豬頭吧�！�
10.
我看著他們倆的反應，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狠心?你他媽還有臉說我?我出事的時候給你打電話你和你的好弟弟是怎么說的，忘了嗎?用不用我給你們回憶一遍?還有你賀奇，事發(fā)地距你不過幾百米，可你就是不肯來，不相信，我告訴你們，現(xiàn)在這一切都是你們的報應，我愛錯了人，導致我媽媽我孩子都離我而去了，我后悔了啊�！�
賀家兄弟呆愣在原地，我和閨蜜小聲啜泣。
林婷婷在一邊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那天那么多人呢，得虧我沒去，簡直不敢想象被踩一腳有多痛�！�
屋子里沒人理她，她有些尷尬。
我麻木的簽下我媽的死亡通知，我從賀鳴身邊經(jīng)過：
「等我處理完，民政局見。」
所以事情都弄好后，我感覺身體被掏空，實在是太累了。
「離婚的事，先放一放吧，你再好好考慮下�！�
賀鳴半個小時前給我發(fā)了消息，我手指點在屏幕上嘎嘎作響：
「后天上午民政局等你。」
電視里正播報著新聞，是那天踩踏事件查出了些眉目，還真的是蓄意的。
我和閨蜜沒多想，早早就睡下了。
我們在門口等了好久，都不見他們的影子。
我正準備給賀鳴打電話，閨蜜看到了遠處他的車，開的像蝸牛一樣慢。
他們低著頭，一臉頹廢，一步步往前挪。
「能快點嗎?我們還有事呢。」
來之前警察局來了電話，叫我們?nèi)プ鲆幌鹿P錄，畢竟當時屬我“傷”的最重。
11.
「老婆，我們一定要走到這步嗎?」
我睨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不然為什么一大早在這等他們。
正當我們僵持的時候，我媽的護工給我打了電話：
「秦小姐，阿姨死前有人來過，待了大概十幾分鐘，我懷疑是她說了些什么，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我捏緊手機，催促著賀鳴快點。
半小時后，四本離婚證到手，我和閨蜜如釋負重。
我一刻也不敢停歇，火速和她去了醫(yī)院的監(jiān)控室，賀鳴想送我們，我拒絕了。
護工阿姨認識醫(yī)院內(nèi)部人員，所以輕而易舉的就能看。
「您先生下午來用藥的時候我一直在旁邊，當時阿姨狀態(tài)特別好，連說話都有力氣了，可后來怎么會說沒就沒了呢，我抱著懷疑的心態(tài)想來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結(jié)果還真看到了，這個女孩在我去買飯的時候進去過，待了差不多有十幾分鐘，在我回來前走的，我在電梯里還看到她了。」
我順著護工阿姨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林婷婷。
只是她怎么連偽裝都沒有，就這么大言不慚的走進來。
安保人員看出我的顧慮：「啊，這個監(jiān)控我們對外都說是壞的，就是為了能時刻注意我們醫(yī)護人員的一言一行，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是能用的�！�
我點點頭，拷貝了一份帶去了警察局。
12.
我們剛打著車，就聽到身后有人說著什么小三啊，賤人之類的。
我回頭，發(fā)現(xiàn)一幫人正朝著我們這邊跑來，手里還拿著雞蛋和菜葉。
「你們這兩個小賤人，還破壞人家家庭，今天我們就要替天行道�！�
雞蛋打到我的頭上，我才意識到她們口中所罵的人是我和閨蜜。
我們火速上了車，到了家門口地上擺著菊花，門都被紅油漆呼上了。
「老婆，網(wǎng)上鋪天蓋地的說你們是小三，我去接你們出去躲躲吧�！官R鳴電話來的很及時。
閨蜜掏出手機點開微博，我們的名字在第一條：
“小三能不要臉到什么程度—@秦婉”
有一位匿名人士自稱是賀家兄弟的愛人，說我和閨蜜是攪和人家庭的第三者。
網(wǎng)友們都是正義人士，自然坐不住，我們的賬號都被扒了出來，底下全是難聽的話。
我冷哼「是前妻，這不都是拜你們所賜吧，不必了，對了，除了你誰還知道我媽不能吃頭孢?」
「沒有..哦對了，婷婷知道，她問過我一次，你不會是懷疑她吧?」
我心中了然，沒有回復他的話。
我和閨蜜簡單的收拾了下，連夜住進了酒店里。
我反復觀看著監(jiān)控視頻，猛然響起當時為了能時刻注意到我媽的情況曾在一處放了個監(jiān)控器。
晚上趁著夜深人靜，我們偷偷返回醫(yī)院病房。
說來搞笑，明明我們才是原配，現(xiàn)在卻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我找了半天，終于在柜子旁摸到了。
回到酒店，我迫不及待的連上手機，接下來的一幕讓我恨不得將林婷婷千刀萬剮。
13.
我媽精神頭卻是好了不少，護工阿姨剛走，林婷婷就妖嬈的進來了。
「阿姨，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林婷婷，你女兒老公的小青梅�！�
語氣曖昧，讓人聽著很不舒服，我媽皺著眉，沒理她。
她也不惱，自顧自說道：
「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我本來也不想對你下手的，可誰讓你女兒動了我的男人呢，她舒服，我不開心，那你就得替她受罪�！�
她表情變得猙獰起來，說著掏出包里的針管扎進我的手背。
我捂著嘴，極力的控制著自己，我看著我媽媽渾身抽搐，眼睛瞪得極大。
怪不得她叫我離婚，她竟然被林婷婷凌虐致死。
「婉婉，賀鳴他們發(fā)聲了。」
我快速的看了眼，賀鳴發(fā)了段長達五分鐘的視頻，里面包含我們從戀愛到結(jié)婚的全過程。
不用再多說什么，誰是小三清晰明了。
網(wǎng)上的風評逆轉(zhuǎn)，匿名的人火速注銷賬號，但還是被個別網(wǎng)友扒出了大號，是林婷婷。
我和閨蜜沒有管，而是第一時間拿著證據(jù)去了警察局，恰好踩踏的事也有了些眉目。
林婷婷被提審了，對于故意弄死我媽她直言不諱，畢竟證據(jù)擺在這，她想狡辯也沒辦法。
「我再問你另外一件事，9.17號當天的踩踏事件是否是你操控的。」
警察問出這句話時，林婷婷臉上的笑意一僵，隨即恢復正常。
「警官，可不能亂說話哦，沒有證據(jù)的事別瞎說�！�
我看著她這幅樣子就知道，這事百分之六十跟她有關(guān)系，但她說的對，我們沒證據(jù)。
14.
警察聽她這么一說，警報拉響，當天就找到了那天在場的一半人。
他們紛紛表示，并沒有看到誰被踩死，誰說的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個人告訴他們中間那有錢拿，讓他們都過去，但聽到有人死了，就慌亂起來。
我和閨蜜對視一眼，中間，當天我們所站的位置就是中間。
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人來自首了，他就是當天喊死人了的那位，小王。
那天，有一個女人找到我，說給我一筆錢只要喊一句話就可以，我心想這么好的事誰不同意誰傻子。
「你為什么來自首?」
警察問出了我也想知道的問題。
「因為，我聽說有兩個孕婦孩子沒了，我日夜不安，一閉上眼都是血，而我老婆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也莫名其妙流了，我去找人算過，說是我造孽太深，如果這輩子還想要孩子，就要堂堂正正的做人事�！�
「你還記得那人的面貌嗎?」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申請要拿自己的手機，里面有照片。
當時她捂得很嚴實，我很好奇，就在她離開的時候拍下了她的背影。
警察拿著照片和林婷婷的反復對比，雖然十分相像，但這也不足以證明就是她。
「劉隊，這個地方有個監(jiān)控頭，我現(xiàn)在就去查查，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但愿它沒壞。
我們這幾天徹夜難眠，一心只想著盡快捉拿兇手。
15.
「找到了，在這個位置，林婷婷曾和他見過面�！�
我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一半了，再次提審了林婷婷。
她開始還是嘴硬死活不承認，直到警察拿出監(jiān)控錄像。
「這能說明什么?」
她翹著二郎腿，不以為意，直到小王被帶進來，她表情有一絲龜裂。
「對，就是她，雖然那天她戴著口罩，但我還是能認出來，她右手指節(jié)上有道疤�！�
與此同時，林婷婷在銀行取過幾十萬的視頻也被找出來了。
證據(jù)確鑿，無法辯解，她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我和閨蜜把賀家那幾個男人都叫了過來，親眼見證他們的“妹妹”的罪行。
林婷婷撩了撩頭發(fā)：
「他說的都對，都是我干的，是我故意散播有錢撿，這幫見錢眼開的人自然不會錯過。
我在暗處時刻看著秦婉所在的位置，我的本意是讓她們一尸兩命，母子俱亡。
可誰想到她們命這么大，愣是活下來了，我有意無意的向賀鳴打聽了她媽媽相克的藥物，既然弄不死她女
兒，弄死她也是一樣的，我千算萬算，沒想到他竟然敢出賣我，早知道當時我就該把他也殺了滅口。」
林婷婷表情癲狂，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了。
她真是時間管理大師，剛見完面后又給賀鳴打了電話回家，整個過程不拖泥帶水。
「賀家兄弟只能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更不配搶走，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她們偏要進來插一腳，你們說
我能不恨嗎?我做錯了什么，你們要抓我，憑什么?」
她被按著坐下，雖說瘋瘋癲癲，但也吐出不少。
16.
賀鳴雙手抱頭：「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我對不起媽，對不起孩子，更對不起你。」
我無動于衷，遲來的悔意有什么用，人都已經(jīng)死了。
她被帶出來，賀鳴打開門沖出去，林婷婷看見他的一瞬間愣住了；
「阿鳴，你怎么在這?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我冷笑，真是妄想，做了這么多缺德事還想著回家。
賀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上天的脖子：「賤人，你他媽耍的我們兄弟兩團團轉(zhuǎn)，今天我非弄死你。」
他手上力道加重，林婷婷已經(jīng)開始翻白眼了。
眾人上前拉都拉不開，不知道他哪來那么大的力氣。
林婷婷從雙手不停的拍打到漸漸失了力氣，她被掐死了。
我們都很震驚，沒想到他這么狠。
警察上前拷上賀鳴，連同林婷婷一起帶走了。
臨走時，他一直盯著我，欲言又止，我轉(zhuǎn)過頭，不想再跟他有什么對話。
賀奇拉住閨蜜的手：「老婆，你原諒我吧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當時你和嫂子的處境，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馬上到你們身邊的。」
閨蜜后退兩步，滿臉心煩：
「不用了，以后都不需要你了，你愛咋咋地吧，我們都離婚了，別叫我老婆了�！�
他抿了抿嘴，低下頭。
兩個孩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了我倆好一大跳。
「媽，我們年紀小不懂事，原諒我們好不好，我們保證以后再也不惹你們生氣了，好不好，跟我們回家吧�！�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孩子，一個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另一個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我搖搖頭，太晚了：「別開我們媽了，我們不是你們媽，從今天開始你們愿意管誰叫媽就去叫，你爸進去了，你還有叔叔呢，你們?nèi)^吧�！�
我和閨蜜跨著胳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把他們?nèi)藖G在身后。
我抬頭望天，這捉弄人的生活終于結(jié)束了。
我和閨蜜商量了一下，決定前往臨市，開始新的生活。
臨走時，我們?nèi)タ戳宋覌尯秃⒆樱谀箞@坐了好久，直至天黑才離去。
在三十二歲這年迎來了我們的新生。
正文完。
番外：
賀家下場：
我們離開后，賀奇精神總是恍惚，在一次抓捕行動中不幸中槍離世了。
兩個孩子根本無法自力更生，冬天在外乞討活活凍死了。
等到賀鳴出來，才體會到真正的家破人亡，他一夜白頭，吃了安眠藥自殺了。
都是報應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和賀鳴的戀愛史：
我和他是在大二的辯論賽上認識的，在此之前，我對他也早有耳聞。
他是計算機系的校草兼大佬，他的名號響徹整個年級。
那場比賽，我們不分勝負，最后打了個平手。
散場后，我慢吞吞的收拾著東西，他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同學，你很厲害，我叫賀鳴，你呢?」
我看著眼前唇紅齒白的少年一時慌了神，不自覺的臉紅起來。
「秦婉�！�
我匆忙逃走，努力忽略掉他的悶笑。
從那天以后，他總是出現(xiàn)在我面前，經(jīng)常偶遇。
一開始我還會別別扭扭，后來完全不在乎，還總是會在人群中搜索他的影子。
我們因為學習的原因越走越近，慢慢開始形影不離。
室友打趣我們金童玉女，天生一對，我嘴上說著別瞎說，其實心里很高興。
我們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就這么不遠不近的相處著。
今天是我生日，我邀請好多人來參加，他也包括在內(nèi)。
我閉著眼睛許愿，剛一睜開，班長站在我面前。
他捧著一束紅玫瑰單膝跪地向我求愛，讓我做他的女朋友。
我捂住鼻子，我對花過敏，他卻還以為我是害羞。
旁邊的人都起哄叫我答應，賀鳴從人群中出來留下句她有男朋友拉著我走了。
一路上他都拉著我的手，我有些不自在。
他突然停下，氣呼呼的不看我，我起了逗他的心思。
他始終不理我，知道我說要走了才回頭睨了我一眼。
我們對視好久，他說「秦婉，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我抑制住雀躍的心，假裝矜持的點點頭。
他很高興，抱著我轉(zhuǎn)了好幾個圈，他小心翼翼的問我：「我能親你嗎?」
他樣子實在可愛，我湊上去主動吻了他，他加深了這個吻。
我們的感情很好，大學畢業(yè)、開始工作，我們都一如往日。
可這一切僅限在林婷婷回來之前，她的出現(xiàn)，毀了我們兩個家庭。
賀鳴開始對我冷暴力，徹夜不歸，不在乎我的感受。
和幾年前那個寵我愛我的判若兩人。
...
畫面一轉(zhuǎn)，我媽和孩子微笑的看著我：
「婉婉媽媽，我們很好，你別擔心啦，你要開心哦！」
我伸手想要拉住她們，可她們卻離我越來越遠。
我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原來是場夢。
我看向窗外，天氣真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