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
慕琳瑯早就起身,讓傭人去慕璨房間拿衣服,面帶關心地走了過去:阿璨,先把衣服脫了吧,小心感染了細菌。
慕璨只當慕瓷在說風涼話,看看貼心的慕琳瑯,對她的不滿達到了鼎峰:我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你這樣的姐姐。
是嗎那太遺憾了慕瓷渾不在意,繼續(xù)看著巴啦啦小魔仙:你可以選擇去死,重新投胎。
慕璨心頭微哽,那句口不擇言的氣話未傷到對方分毫,慕瓷的態(tài)度卻是要把他氣哭了。
少年委屈得眼眶通紅,也不理會慕琳瑯在后面的叫喊,跑回了房間,關門聲震天響。
慕瓷見何叔準備好了東西,朝他微微一笑,道了謝。何叔有些擔憂地看了樓上一眼,對著慕瓷慈祥地擺了擺手。
東西都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一捆艾葉,一小碗糯米,一大盆狗血。
慕瓷先是拿朱砂筆畫了張符,擱在一邊,目光落到了慕琳瑯身上。她本以為這人只是看看,沒想到還不肯走了。
慕琳瑯見慕瓷盯著自己,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小瓷,我一直覺得玄學真的太神奇了,可以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嗎
不可以慕瓷拒絕地很是干脆,語氣冷淡,慕琳瑯不離開,她也不繼續(xù)做事了。
慕琳瑯心中憤恨,可也明白這家里地位最高的那三人都不會向著自己,她不能和慕瓷正面起沖突,只能忍讓下來:那好吧,我不是故意看到的,你能不能別怪我
慕瓷奇怪地看她一眼,慕珩和慕璨都不在這,她實在沒必要這般裝模作樣的講話:你現(xiàn)在離開也不遲。
慕瓷把艾草全部扔進黑狗血里浸泡,只露出一點根莖。估摸著過了十分鐘,她帶上手套,把艾葉取了出來,放到桌子上,葉面上還不停地往下滴著血。
接著,慕瓷拿起晾干的黃符,把戒指包裹起來,放在了那堆染血的艾葉里,小碗里的糯米也均勻地撒在了上面。
她右手掐訣,一道火猛然竄出,艾葉迅速地燃燒了起來。詭異的是,那張木質的桌子卻絲毫不受火勢影響,依舊完好無損。
慕珣忙完回家,看到的就是這奇異的一幕。他并沒有上前打擾慕瓷,而是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注視著火光前的少女。
艾葉很快就燃燒殆盡,化為了灰,被晚風吹散,露出暗黃色的符紙。
慕瓷取出里面的戒指,仔細打量了一會,閉眼感知著上面的氣息。看來,這個法子是奏效的,咒術的力量確實削減了許多,但卻還未完全破解。
不過慕瓷已經(jīng)找到了應對之策,倒也不著急了。她抬步朝慕珣那邊走去,乖巧地喚了一聲:哥哥。
慕珣笑著揉揉她的頭發(fā),沒有多問:走吧,去洗手吃飯,爸爸應該也快回來了。
三樓的一扇窗戶前,慕琳瑯看著那副兄妹情深的場景,只覺眼睛刺痛。
她一把推下窗臺前的盆栽,神情不甘。
為什么
就算自己的身份還未暴露的時候,慕珣對她也從沒有過這般親密的舉動。他總是那樣的疏離客套,不管慕琳瑯怎么親近討好,永遠都是溫和帶笑的模樣,就像在諷刺她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無用功而已。
用過晚飯,慕瓷回到房間,把戒指放在了自己供奉的祖師爺畫像前。
艾葉,糯米這些東西雖然能夠驅邪避兇,可效果到底有限,還是她的祖師爺更厲害,在案前放上幾日,定能化解掉戒指的邪祟力量。
日子在繁重的課業(yè)中飛快流逝,周四的運動員會如期而至。這概也是高三學子最后的狂歡了,在此之后,升學的壓力,離別的感傷,都籠罩在了每個人的頭上。
開幕式每個班級都有各自的設計,或搞怪,或唯美。高三五班的男生都穿上了燕尾服西裝,而女生們則是換上了漂亮的小裙子。
舉著班牌的慕琳瑯,一身高定長裙,踩著高跟鞋,像是漫畫書里走出來的高貴公主。
不少其他班的人都被驚艷到了,紛紛拿出手機偷摸拍照,特別很多男生,眼珠子像黏在了她的身上一樣。
這場開幕式,慕琳瑯著實是出盡了風頭。就算她不是慕家的親生女兒又如何她要讓媽媽知道,只有自己,才能給慕家爭光。
而看臺的嘉賓席位上,蕭夫人正拉著趙蘭姿說話,她完全忽視了盛裝打扮的慕琳瑯,只望著隊伍里的慕瓷,越看越喜歡:小瓷今天穿的裙子是D家新出的高定吧,淺藍色很襯她的氣質,多水靈啊。
趙蘭姿含笑點頭,慕琳瑯和慕瓷的裙子,都是她從D家買的。她好不容易才從一堆華美的高定中,選了兩件簡約些的。
兩人正聊著慕瓷適合什么樣式的裙子,褚二夫人湊了過來。和趙蘭姿和蕭夫人比起來,她算不上美,但自有一股溫和柔善的氣場,讓人看著便心生親近。
蘭姿,我最近約你出來打麻將,你總說沒空,真是太久沒久了褚二夫人很是熱情,沒想到今天來看兒子比賽,居然會見到趙蘭姿。
想到丈夫在家愁眉不展的模樣,她眼神閃了閃,順著她們方才的話題繼續(xù)道:小瓷的氣質隨了你,穿什么會不好看。我們賀淵,可真是有福氣。
趙蘭姿的臉色拉了下去,本不想搭理這人,此刻聽她還敢提這事,頓時憋不住火了:可別,慕家攀不上高貴的褚三少,這婚事早就作罷了。
她一個女兒都不會嫁過去的,原本還以為褚家門當戶對,褚賀淵也算同齡人的佼佼者,要能成便是一樁不錯的婚事。
可把小瓷找回來后,他們居然提出要換人,當他們慕家女兒是大白菜,由著人選趙蘭姿是想一口回絕,可琳瑯同自己說,小瓷喜歡褚家那小子,她愿意自動退出。
趙蘭姿就猶豫了,還沒等拿定主意,宴會上鬧的那一出,竟逼得慕瓷割腕自殺。她舍不得怪兩個寶貝女兒,把錯都歸在褚家和褚賀淵身上,不想再同他們有瓜葛。
褚二夫人面色僵硬,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她向來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被人這么冷嘲熱諷過
但褚家雖與慕家實力差不多,都是京市的頂級豪門�?赡椒皆酪讶徽茩啵w蘭姿是當家夫人。而褚家情況復雜,她丈夫是褚老爺子后娶的妻子所生,前頭還有個異母哥哥,這家主之位,不一定就輪得到他坐。
這也是褚家二房為什么一定要慕家親生女兒的原因,說是一視同仁,五根手指還有長短呢,血濃于水才是割舍不斷的。褚賀淵娶了慕瓷,到時候,慕家能不出力幫他們對付大房嗎
蘭姿,都是誤會,賀淵那是孩子的氣話,當不得真,他其實很喜歡小瓷的褚二夫人暫時咽下了這口氣,想要先挽回兩家岌岌可危的關系。
蕭夫人如今可是護短得很,她秀美的面龐笑意深深,意有所指:巧了,我兒子也喜歡小瓷呢。但我們這些做大人的,就隨孩子去吧,免得讓純粹的感情,沾上了污穢的東西。
蕭逾白適時開口,他今天不再是一成不變的白襯衫,換了套藍色衛(wèi)衣,多了幾分青春意氣:媽媽,趙阿姨,比賽快開始了,再晚點就說不定就錯過阿瓷的出場了。
三人漸漸遠去,只留下褚二夫人坐在位置上,和善的面容變得陰晴不定。
慕瓷上午有一場馬賽,她去登記處拿了自己的號碼牌,是數(shù)字七。離上場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是特意預留了讓選手和賽馬熟悉熟悉。
選手是自己挑選賽馬,只要還是無主的,那都可以一起上場。
格雷禮頓真是財大氣粗,慕瓷略略數(shù)了數(shù),馬廄里飼養(yǎng)了近百匹馬,個個毛發(fā)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被照料得極好。
這兒的馬品種也很多,有好些都是慕瓷不知道的。她腳步停留在一匹外形優(yōu)美,氣質高雅的白馬前,蔣語瑤也跟著停下,有些不解:小瓷想選這匹馬嗎顏值挺高,但看著沒其他馬高大矯健。
慕瓷摸了摸駿馬的腦袋,柔軟的觸感很是舒服,讓她彎起了眼。
語瑤,選賽馬不能只看體型的。你看這匹馬,背腰短而有力,跑起來的速度肯定很快。
呦,原來村姑還懂這些,我以為只會養(yǎng)豬呢伴隨著尖酸刻薄的話語,慕琳瑯和黃雪琦出現(xiàn)在了兩人面前。
慕琳瑯的手中握著韁繩,顯然是已經(jīng)挑選好了參賽的馬。那是一匹銀灰色的馬,體型高大,四肢修長。慕瓷認識,南楚稱之為汗血寶馬,性子極烈。
工作人員將慕瓷選的馬給牽了出來,同她說著各項注意事項,例行公事地向她確認:這賽馬不比其他項目,是存在一定危險的,需要有經(jīng)驗才行。你技術過關嗎出事學校概不負責的。
慕瓷點點頭,接過他手里的韁繩,抱住往自己身上蹭的馬頭:我會騎馬。
慕琳瑯眼神微閃,她一直覺得慕瓷的那些古怪本事是和什么神婆道士學的,但也派人偷偷調(diào)查過,慕瓷就是被養(yǎng)在一家貧困戶里,誰會教她馬術
小瓷,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別為了一時之氣而傷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