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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表妹搶走了我的相親對象。

    我被推下懸崖，在冰窟窿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再睜眼時(shí)，我重生了。

    重生到了七十年代相親那天。

    表妹紅著眼撲向了落榜生趙向陽：這男人將來要當(dāng)大官！

    我笑了。

    她不知道，趙向陽是個(gè)銀樣镴槍頭，更不知道那個(gè)被她嫌棄的糙漢鐵匠，將來會是建筑大亨。

    這一世，我主動勾住何興邦的脖子：興邦哥哥，我替你洗衣做飯生娃娃。

    他的耳尖紅透了，直接把我按在鐵砧上：先說好，老子命硬克妻。

    我猛地?fù)溥M(jìn)他懷里：我媽說以毒攻毒，你命硬，我命賤，正好湊一對。

    后來，表妹在懸崖下發(fā)瘋時(shí)，我靠在何興邦的懷里數(shù)存折。

    ——

    1974年2月，北風(fēng)卷著雪花往人脖子里鉆。

    我睜開眼時(shí)，屋檐下的冰溜子正被日頭曬得滴水。

    二嬸掐著表妹羅秀娟的胳膊，指甲幾乎摳進(jìn)她棉襖里：趙向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嫁過去喝西北風(fēng)

    羅秀娟疼得呲牙咧嘴，卻梗著脖子頂嘴：娘，趙向陽將來是要當(dāng)官的！

    冰碴子似的記憶猛地扎進(jìn)我的腦子。

    上一世，羅秀娟嫁了鐵匠何興邦，我被迫嫁給趙向陽，最后卻被她推下山崖。

    此刻，她正攥著二嬸的袖子低聲嘀咕：趙向陽連考三年都落榜，那是他藏拙！等恢復(fù)高考，他準(zhǔn)能考上......

    我渾身發(fā)冷。

    原來，羅秀娟也重生了。

    羅靜秋，你發(fā)什么愣

    二嬸突然扭頭瞪我，趙家窮得叮當(dāng)響，趙向陽又是個(gè)癆病鬼似的，你嫁過去可別哭！

    我低頭搓著凍紅的手指，指甲縫里還沾著給我媽熬藥時(shí)蹭的煤灰。

    上一世，我就是這樣怯生生接了話：我聽二嬸安排。

    可這一回，我掐著掌心逼出眼淚，抬頭時(shí)已是一臉凄惶：趙向陽......趙向陽說他中意我。

    羅秀娟的臉?biāo)查g扭曲。

    她當(dāng)然知道趙向陽中意我。

    上一世，她夜夜聽我隔著土墻背書，看我拉著趙向陽考大學(xué)，最后眼紅得發(fā)了瘋。

    他夸我有詩書氣，說我......像書里寫的林黛玉。

    我絞著衣角，聲音細(xì)得像蚊子哼。

    羅秀娟直接笑出聲：林黛玉肩不能挑的病秧子，倒貼都沒人要！

    二嬸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背上：閉嘴！羅靜秋好歹是你表妹！

    我趁機(jī)抹眼淚：二嬸，我媽還等著錢抓藥呢......

    羅秀娟突然拽住二嬸的胳膊：娘，我跟表姐換！她嫁何興邦，我嫁趙向陽！

    她染了鳳仙花汁的紅指甲掐進(jìn)了我的手腕，笑得花枝亂顫：何家鐵匠鋪天天進(jìn)錢，妹妹嫁過去吃香喝辣，多好

    寒風(fēng)卷著雪花撲在臉上，我死死地咬住了牙。

    上一世何興邦確實(shí)有錢，可羅秀娟嫌他是個(gè)糙漢，不懂情趣，轉(zhuǎn)頭就跑去跟二流子廝混。

    如今重活一回，她倒惦記起趙向陽的官運(yùn)了。

    秀娟，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

    我捂著臉嗚咽，袖口早被眼淚浸得冰涼。

    羅秀娟湊近我耳邊，熱氣噴在凍僵的耳垂上：你忘了嗎你媽欠我家五百塊，你要是答應(yīng)換親，我再白給你一千塊抓藥。

    我透過指縫偷瞄了二嬸一眼。

    她臉黑得像鍋底，卻架不住羅秀娟拼命扯袖子。

    行，但現(xiàn)錢今晚就得給。

    我抽抽搭搭地補(bǔ)了一句，我媽明早要去縣醫(yī)院......

    羅秀娟的嘴角抽了抽，到底還是點(diǎn)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