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01
哥哥攥著爸媽的退休金,在除夕當天把爸媽趕出了家門。
美其名曰:他給爸媽養(yǎng)老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該輪到我負責養(yǎng)老了。
爸媽不敢和哥哥鬧,轉而強行撬開我的房門,強占我的主臥,奪走我的工資卡。
他們說:「惠男,一家人不分兩家錢,你的錢就是我們的錢�!�
「我們把你養(yǎng)大,你就應該拿你所有的錢給我們養(yǎng)老!什么你的卡,那都是我們的卡!」
我冷笑一聲,養(yǎng)老養(yǎng),當然得養(yǎng)!
不僅要養(yǎng),還得用他們養(yǎng)我的方式養(yǎng)回他們!
可他們竟然崩潰了。
1
「林惠男,我給爸媽養(yǎng)老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輪也該輪到你負責養(yǎng)老了!」門內,哥哥指著我大聲喊叫。
今天是除夕。
半個小時前,媽媽給我打電話說她心臟疼。
我請了假,火急火燎打車過來,一路狂奔奔上八樓,看到的卻是完好無損的爸媽,和他們被丟棄一地的物品。
嫂子見到我,動作迅捷地把媽媽的圍巾丟出門外,迅速關上門將爸媽攔在門外,說:
「爸媽,安安現(xiàn)在大了,不用你們照顧了,你們以后就跟著惠男享福吧�!�
安安,是我爸媽一手帶大的哥哥的孩子。
被他們寵大的安安此時卻在屋內歡樂拍著手,上下蹦跶著說:
「太好了!以后爺爺奶奶就去吃姑姑的飯,不用來和我們搶吃的了!」
他們的飯每頓都是爸媽做的,什么叫做跟他們搶吃的!
我握緊拳頭,為爸媽忿忿不平:「哥!你們什么意思!媽心臟還疼著你把他們趕出來是想干什么!」
我愣愣扭頭,看向爸媽。
爸爸摸摸鼻子,避過了我的目光。
媽媽叉著腰,理直氣壯且中氣十足開口道:「看什么看!我騙騙你怎么了,我不這樣說你會來嗎!趕緊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好,叫個車把我們送到你家!」
說著,他們轉身討好地對哥嫂笑笑,連連保證:「放心,我們馬上走!」
我拳頭一松。
想為他們討個公道的心,像被刀劃破皮的氣球,心力噗嗤一聲泄了個徹底。
我知道他們重男輕女。
但我沒想到的是,哪怕哥哥把他們從他們唯一的家中趕出來,他們竟還能甘之如飴。
「爸媽的退休金呢」我問。
嫂子白我一眼:「爸媽那點退休金,給安安補課都不夠,你甭想拿走退休金!」
她話音未落,媽媽狠狠的一巴掌先行打在了我的臉上,留下一個高高腫起的紅色掌印。
她仇恨地蹬視我:「錢錢錢!滿腦子都是錢!我告訴你,我們去你家住那是看得起你!你還在這跟我們拉這個臉!白養(yǎng)你了!」
我偏著頭,撫上紅腫的側臉,在心底嘲笑著還在自顧自心疼爸媽的自己。
「被自己兒子趕出來,就想到女兒了」
我寒聲說:「想住我那你們做夢去吧!」
2
我沒想到,第二天,我加班回到家,映入眼簾的,會是被砍壞的門鎖和坐在沙發(fā)上的爸媽。
他們的腳下,是灑落一地的我的衣服和文件。
媽媽刷著手機,輕輕掃我一眼。
「天天在外面鬼混到那么晚,是想勾引誰!不要臉的東西!趕快去做飯!」
現(xiàn)在才九點,而我已經(jīng)連續(xù)一周,每天加班兩小時
我無力和她爭辯我的加班時長,轉身進了臥室。
臥室里已經(jīng)全部換上了爸媽的東西。
就連我精心養(yǎng)護的蘭花,也被丟進了垃圾袋中。
我一時血壓飆升,轉身翻找我的證件。
畢業(yè)證、身份證、學位證書都在,唯獨少了我的銀行卡。
我站起身,壓著怒意問他們:「我的銀行卡呢」
爸爸咳嗽兩聲,委婉開口。
「惠男,以后爸媽都在你這住了,老話說,一家人不分兩家錢,你的錢就是我們的錢�!�
媽媽拍開爸爸,眼睛一瞪沖我喊道。
「我們把你養(yǎng)大,你就應該拿你所有的錢給我們養(yǎng)老!什么你的卡,那都是我們的卡!」
媽媽從屁股底下拿出我的銀行卡,夾在手指間充當扇子給自己扇風,不屑道:
「就你這三瓜兩棗的,拿去給你哥的車加油都不夠用。當乞丐賺的都比你多,你不如去賣算了�!�
去賣
啪。
我清楚地聽見,我心里最后一根弦斷裂的聲音。
什么樣的母親,會嫌棄女兒賺錢少,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說「不如去賣」
爸媽退休金加起來一萬五一個月。
我的工資一個月稅后五千四,去掉吃飯和租金,再去掉被他們以各種原因要走的錢,余下的錢寥寥無幾。
但他們明知道,我胃里有顆瘤子,還等著我拿工資做手術。
他們明明知道!
真好啊。
我心想。
原來他們是真的,一點都不愛我。
那我也不要他們了。
當機立斷,我迅速把屋里他們的東西一股腦丟進收納箱里,踢到他們面前。
「要么睡沙發(fā),要么滾出我家。」我說。
媽媽震驚地瞪大雙眼,難以置信:「你怎么跟我說話的!翅膀硬了是不是!」
爸爸沉下臉:「沙發(fā)上是睡人的地方嗎林惠男,我們是你父母!」
我冷冷一笑。
我在三室一廳的家里睡了18年沙發(fā)。
他們現(xiàn)在知道,沙發(fā)不是睡人的地方了
「不想睡沙發(fā)是吧,可以啊,那就滾出我家!」我說。
「嘿!」媽媽擼起袖子,高高舉起手。
下一秒,她落下的巴掌被我攔在半空。
我以絕對的力量,在壓制住暴怒的媽媽的同時,還能有余力制住身體虛弱的爸爸。
他們不知道。
我攢著我的微薄的薪資,不敢買貴衣服、不敢去看電影。
但我每天都給自己買肉吃、買牛奶喝。
每天跟著視頻鍛煉練操。
為的,就是在再次被打的今天,我能有足夠的力量反抗!
不出所料,爸媽意識到他們的權威隨著武力值一并逝去后,神情復雜地注視我。
最后不情不愿拾起地上的被子枕頭,鋪在沙發(fā)上,守著勉強掩上的房門睡去。
3
隔天一早,我煎完冰箱里僅剩的兩塊牛排。
一塊放到午飯飯盒里,一塊擺在桌面上。
碗筷擺好,爸媽悠悠轉醒。
爸爸第一時間看到桌上的牛排。
「誰家大早上吃牛排的!你早說有牛排,我們昨晚就叫你哥來你這吃飯了!他最近累的很,正好補補。」
我一筷子敲掉爸爸移動盤子的手,把牛排撈進自己碗里。
「牛排我買的,只有我能吃,你們想給他補,自己補去�!�
「哥哥累的很,需要補補」這句話,他們從到大。
小時候,家里的葷菜理所應當讓疲憊的哥哥和父母吃,我自己熱隔天的剩菜吃。
長大了,他們一次次搬空我的冰箱往他們和哥嫂的家進貨,囑咐我說:
「你哥哥最近工作太累,你記得給他買點人參什么的補藥補補�!�
他們樂意補,自己補去。
當然,他們現(xiàn)在身上怕是一分錢都沒有。
媽媽跟來桌前,一看桌上只有一副碗筷,質問:「我們的早飯和碗筷呢」
我拉下臉,用她以前的話回敬她:「吃吃吃,天天就想著吃!你們這樣能有什么出息!」
「在哥嫂那天天做飯,在我這就突然手斷了、不能自己做飯了兩個廢物!」
爸媽被氣到漲紅了臉。
下意識想指著我鼻子罵我的手,在我惡狠狠的瞪視下被迫收回。
我把重要證件整理好放進包里,鎖上臥室門出門上班。
一直走到樓下,我用不住顫抖的手扶住墻壁緩緩蹲下,大口深呼吸平緩急促跳動的心臟。
因為聽的太多,那些話甚至不需要仔細回想就能脫口而出。
但是反擊完,曾經(jīng)的記憶隨之而來,在腦海中不斷閃回,一遍遍將我拉回噩夢的過去。
小時候的我,是媽媽的出氣筒。
媽媽一不順心,不論我有沒有做錯事,都會被她暴打一頓。
打完,再餓兩頓。
我餓的不行,悄悄去求爸爸。
爸爸無視我,自顧自翻看報紙。
見我遲遲不走,便喚來媽媽。
媽媽用力提著我耳朵把我提走,扔在客廳地板上邊踹邊罵:「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廢物一個!」
皮帶、藤條、晾衣桿......
隨處可見的物品成了隨時被用來施加暴力的武器,她有時候一件從頭用到尾,有時候打斷了就輪換,次次把我打的滿身傷痕。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半夜下暴雨,陽臺上哥哥表演要穿的衣服在第二天早上還是濕漉漉的。
媽媽責怪我沒晾干衣服。
送完哥哥回來的第一時間,她就扒了我的衣服,將赤裸的我趕出門外。
我那是已經(jīng)有羞恥心了,捂著身體不斷拍打大門,哀求媽媽放我進去。
媽媽不開門,用最惡毒的語言在屋內辱罵我。
眼見即將來人,我只能躲進草叢中掩藏自己的身體。
我在草叢里,從下午一直蹲到晚上,渾身上下都是昆蟲咬出的紅腫。
直到夜幕深沉,才最終等來開啟的房門。
4
下午上班,房東姐姐問我,這兩天是不是出門忘記關電關水龍頭。
我疑惑地問她怎么了,家里水龍頭每次用完都關了。
房東姐姐發(fā)來截圖。
只見連續(xù)兩天,上班時間段內,用電量和用水量都升高到一個我難以想象的高度。
一定是爸媽!
我連忙申請調休,沖回家里。
只見家里空調開著,大大小小的插座上都連滿了充電線,線的另一頭,各類電動車電池、手機充電寶琳瑯滿目,全部鋪在地板上。
就連洗衣機前,也放了幾桶的衣服。
簡直是瘋子!
我被氣到渾身顫抖、雙腿發(fā)軟,幾乎是撲到電箱上拉下電閘,顫著音問他們:
「為什么家里會有這些電池,你們知不知道電動車電池充電時是很有可能爆炸的!」
媽媽雙手叉腰,蠻橫道:
「你喊什么!要不是你把卡里的錢全部轉走,我們至于用這種法子賺錢嗎!爆炸怎么了,你見到它炸了嗎!就你天天變著法子詛咒我們!」
「趕緊!把電閘給我打開!你哥的衣服才洗到一半,都沒洗完!」
賺錢
我呼吸一窒,不敢相信我剛剛聽到的一切。
「你們賺錢能賺多少錢電池要是爆炸了,賠給房東的是幾萬幾十萬!」
媽媽嘴角往下一撇,不以為然:「那又怎樣,是你賠又不是我們賠,你賠一百萬都不關我們的事�!�
爸爸這時候站出來打圓場了,他揉捏著媽媽的肩頸,輕聲安撫:
「惠男的意思呢,是以后她給我們生活費,我們不需要用這么危險的方法賺錢了,是吧惠男�!�
他笑瞇瞇補充:「畢竟我們只有這一條賺錢的路子了�!�
赤裸裸的威脅。
要不給他們生活費,要不他們趁我去上班時候給電池充電,等著有朝一日電池爆炸。
但我的可選項遠不止這兩個。
我直視爸爸得意的眼神,抄手拿起剪刀,推開擋在路中間的媽媽,徑直走到洗衣機前拿出洗好的衣服。
皮衣、裙子、大牌的襯衫褲子,我全部幾個剪子下去剪到不能穿為止。
爸媽急匆匆沖過來,罵罵咧咧想攔我,我當即把剪刀對準他們:「你們再過來,我剪的可就不是衣服了。」
爸媽立在原地,握緊拳頭,如惡鬼般凝視我。
「你對你哥都能這么狠,我們這輩子都指望不上你!你簡直不是人,你就是惡鬼投胎!」
他們的話,我左耳進,右耳出。
媽媽之前摔骨折,是我次次攙扶她去醫(yī)院。
爸爸頭痛,也是我?guī)еブ嗅t(yī)藥扎針、西醫(yī)院拍ct拿藥。
到頭來,功勞全歸了隨口說了句「你可得趕快好起來,不然安安怎么辦」的哥哥。
「全靠你哥給我們祈福了,不然我們哪能那么快好�!顾麄冋f。
經(jīng)此一役,我意識到我對爸媽還是太過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