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章

    這是我和老婆的第七個結婚紀念日，也是我的生日。

    她在外出差沒回來，給我定了個蛋糕。

    我獨自吹滅蠟燭，切開蛋糕，吃下第一口后，立馬吐了出來。

    里面有菠蘿，我過敏。

    我面無表情的吃下過敏藥，把蛋糕包起來扔掉。

    隨后給她發(fā)去消息：【羅佳，我們離婚吧�！�

    直到第二天下午，她給我打來電話。

    視頻里的她穿著裸露清涼的吊帶，就這么無所顧忌的坐在光著膀子的林楚辰旁邊。

    你發(fā)什么瘋楚辰又不知道你菠蘿過敏，沒事瞎鬧，煩不煩

    我握緊手機：那就離婚吧，離了婚就沒人煩你了。

    對面?zhèn)鱽硪宦暲湫Α?br />
    神經(jīng)，隨你便！

    1

    羅佳罵完我就掛了電話，之后再也沒聯(lián)系過我。

    我獨自去了醫(yī)院治療。

    再見到她，是一個月之后。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

    給我煮碗粥，胃不舒服。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理所當然，仿佛這一個月的消失只是尋常。

    這一個月，她以出差為由，與林楚辰四處浪蕩玩樂，最后卻悠然歸家，仿佛一切未曾改變。

    六年婚姻，我們曾相濡以沫，卻在試管嬰兒計劃前夕，她的家庭變故讓一切走向岔路。

    羅佳的媽和林楚辰的爸二婚了。

    她與林楚辰，兩個本無血緣的姐弟，悄然間情感升溫，外界甚至將他們視為戀人。

    而她，總是以親人二字輕輕帶過。

    我以為，提出離婚后，她會迫不及待地與我辦理手續(xù)。

    好成全她和林楚辰雙宿雙棲。

    然而，她回來，竟是帶著一箱禮物給我，說全是親手制作。

    我笑了。

    這些所謂的手作，我早已在林楚辰的社交動態(tài)中見過無數(shù)次。

    她把好的全都留給了林楚辰，剩下的殘次品全給了我。

    箱中的殘次品與林楚辰朋友圈中她精心打造的藝術品形成鮮明對比，更可笑的是，那些完美之作上，還刻有她曾專屬于我的圖案。

    如今，這些殘次品里，再無我的痕跡，如同我在她心中的位置，已被徹底抹去。

    我坐在沙發(fā)上，目光淡然地掠過她，沒有了往日的熱情與急切。

    她腸胃不好，在外面吃飯經(jīng)常容易腸胃不適，但這一次，我選擇了無動于衷。

    她慵懶地躺在沙發(fā)上，見我毫無反應，眉頭緊鎖：阿夜，我胃疼，你沒聽見嗎

    我又不是醫(yī)生，別找我。我的聲音平靜無波，沒有絲毫重逢的喜悅。

    她愕然，轉頭間頸部線條僵硬：你又在玩什么把戲不就是因為工作沒陪你過生日嗎可以補過總行了吧，至于耿耿于懷嗎真是小心眼！

    她不懂，我的不滿遠非如此。

    她以為時間能撫平一切，讓我一如既往卑微地遷就。

    以前我們吵架或冷戰(zhàn)，羅佳總是這樣，把我晾在那，等我受不了去找她低頭認錯。

    像條搖尾乞憐的舔狗。

    但她忽略了，這一個月里，林楚辰的動態(tài)已向我揭露了一切——他們的旅行、歡笑，還有親密合照，以及她指上那抹不屬于我的對戒痕跡。

    還有我獨自在醫(yī)院承受的病痛。

    這一個月里，她真正為工作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其余時間皆是與林楚辰甜蜜相伴。

    我并未生氣。我淡淡回應，眼神掃過她空蕩蕩的無名指，那里本應該放著我們的婚戒，如今卻空空如也。

    她試圖用肢體接觸緩解尷尬，雙臂如藤蔓般纏繞上我的頸項：老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然而，那柔軟的觸碰未能觸動我心，反而是她身上殘留的林楚辰的氣息，讓我心生厭惡。

    那味道就像是在她身上腌入味了一樣，我突然沒來由的感覺惡心。

    我推開她，語氣冷漠：想吃就自己動手。

    她的身體瞬間僵住，空氣在這一刻凝固。

    2

    羅佳重重一腳踢向行李箱，那脆弱的手工裝飾品在突如其來的撞擊中，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宛如我們婚姻脆弱不堪的寫照。

    她嘴角緊抿，聲音冰冷地對我下了最后通牒：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你確定不為我煮那碗粥嗎

    我深知，這是她像每次的往常一樣對我下最后通牒。

    但今時不同往日，我已不再是那個甘愿無底線遷就的舔狗。

    在朋友圈內(nèi)被譽為軟飯王的我，曾坦然接受這份諷刺與侮辱，只因我愛羅佳。

    我愛她，可以不要臉面，不要尊嚴。

    但現(xiàn)在，我累了。

    我冷靜地望向情緒即將失控的她：你可以找林楚辰，他應該能為你煮出想要的味道。

    這句話如同火星落入了干柴堆，瞬間引爆了她的怒火。

    她抄起茶幾上水杯，不顧一切地潑向我。

    江夜，你是不是瘋了她怒吼。

    若她細心觀察，定能察覺到我的異樣。

    水流順著我的光頭滑落，滴落在濕透的帽沿上，這份不適讓我更加清醒。

    我摘下帽子，她短暫的驚愕后，是更加猛烈的怒火：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剃光頭還畫傷疤妝我女兒生日在即，你這副模樣怎么見人還是說，你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可憐你

    我苦笑，她怎會知道，這并非妝容，而是真實的傷痛。

    我心里一痛，原來，她回歸的原因，不過是想起自己還有個孩子，而非對我尚有留戀。

    她竟愚蠢至此，以為那蜿蜒的疤痕是玩笑般的仿妝。

    她的話語如刀割，讓我心痛難當，但更痛的是那份失去的愛。

    我輕輕擦拭著臉上的水漬，觸碰到刀疤時，一陣刺痛傳來，我卻只是淡淡地說：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你。

    我的話，在她聽來卻成了諷刺。

    她冷笑：阿夜，你非要這樣是吧既然這樣，彤彤的生日宴會不歡迎你。

    她總愛用女兒作為籌碼，試圖控制我。

    但彤彤與我的情感，豈是她能輕易離間的

    我溫柔地笑了，那是屬于慈父的笑容：彤彤是我一手帶大的，她想怎樣，不用你做決定。

    然而，她的話語如冷水澆頭，徹底澆滅了我的溫情：別忘了，彤彤是我生的，與你無關！

    我愣住了，心中的痛楚難以言喻。

    當年她被人欺辱，是我以命相救，被打到腦震蕩；

    她懷孕不敢告訴家人，是我陪她面對一切；

    她想要跳樓，也是我及時拉住她。

    往事如煙，我救她于危難，陪她面對家族的風暴，甚至甘愿成為她口中生父不詳孩子的父親。

    我對她的愛，對她的包容，如今卻成了她傷害我的武器。

    你說得對，反正不是我親生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平穩(wěn)，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離婚吧。你去給彤彤找個新爸爸，或者把她親爸爸找出來也行。我累了，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我的話音剛落，房間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3

    那段深埋心底的往事被不經(jīng)意間觸碰，我的諷刺如同冷箭，讓羅佳措手不及，她那雙眸子中閃過一絲錯愕，顯然未曾料到我會如此反擊。

    她曾以言語為刃，刺向我的心臟，而今，我也毫不留情地戳中了她的痛處。

    過去那件事，對她而言，無疑是場不愿回首的噩夢。

    多年以來，我如同園丁般細心照料著她，用愛編織的網(wǎng)將她緊緊包裹，生怕那些不堪的回憶會在夜深人靜時侵擾她的夢境。

    而今，我以同樣的方式回應，本以為會引來她的憤怒，從而加速我們婚姻的終結。

    我腦海中已勾勒出她怒不可遏、要求離婚的場景，然而，羅佳卻只是緊咬下唇，沉默不語，仿佛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風暴。

    我示意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遞上一支筆，本以為她會毫不猶豫地接過，結束這一切。

    但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便轉身進了廚房，開始在空蕩蕩的冰箱前翻找，冰箱里空無一物。

    江夜！這一個月你究竟在忙什么連冰箱都清空了，你是故意想讓我餓肚子嗎

    我不過是在等你回來，談離婚的事。

    她聞言，怒火更甚，仿佛我的冷淡成了她所有不滿的導火索。

    我苦笑，難道她未曾察覺，這些年我為她所做的一切，包括那些她從未真正享用過的預制菜，都是我默默付出的證明

    客廳再次陷入沉寂，我的話在空氣中回蕩，等待著她的回應。

    我滿懷期待，以為這次她終會簽字同意，結束這場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

    然而，她只是憤怒地抓起筆，卻又在簽名處猶豫不決，仿佛在做著艱難的選擇。

    我試圖以輕松的語氣緩解氣氛：離了婚，你就能更自在地搬進林家。

    不料，這句話卻成了導火索，她猛地撕碎了離婚協(xié)議，怒斥道：我說怎么了，原來又是吃醋啊。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我和林楚辰是親人！離婚這件事，你想都別想！

    正當我懊惱自己失言之際，羅佳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彤彤那軟糯的聲音，瞬間融化了我的心。

    我迫切地想要見到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羅佳故意將手機背對我，隔絕了我與女兒的聯(lián)系。

    這一個月來，我因病痛而不敢與她視頻，生怕自己憔悴的模樣會嚇到她。

    如今聽到她的聲音，我恨不得立刻飛到她身邊。

    然而，彤彤的話語卻如同冷水澆頭，讓我從頭涼到腳。

    媽媽，我想讓林舅舅當我爸爸，他比爸爸好！

    她的童言無忌，如利劍般刺入我的心臟。

    我差點忘了，林家和羅家早就在一起了。

    女兒在林楚辰身邊，被接到了林家。

    我更未料到自己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女兒會如此輕易地背叛我。

    林楚辰......他不僅搶我老婆，現(xiàn)在連我的孩子都要一并搶走。

    寶貝，爸爸是唯一的，不能隨便認哦。羅佳的聲音溫柔地響起，試圖安撫彤彤。

    而我，卻如墜冰窖，心中五味雜陳。

    我深知，自己因手術而暫時離開，讓彤彤對我產(chǎn)生了隔閡。

    但我從未想過，這份隔閡會如此深刻，以至于她竟愿意讓林楚辰取代我的位置。

    我不要爸爸了！小朋友說，爸爸不愛我了才把我丟給姥姥！彤彤的話像一把錘子，重重地敲打在我的心上。

    我回想起當初為了她的幸福而做出的決定，如今卻成了她疏遠我的理由。

    羅佳的笑聲在此時顯得格外刺耳，她居然答應了彤彤的請求：既然寶貝喜歡舅舅，那我們就讓舅舅當干爹吧。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成兩半，痛得無法呼吸。

    看著羅佳那挑釁的眼神，知道這場戰(zhàn)爭，我已經(jīng)徹底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