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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我從牢里釋放。
親生父母和哥哥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堆垃圾。
曾說這輩子只愛我一人的未婚夫更是嫌惡地開口:沈念,你怎么不干脆死在牢里,省得出來給家里丟人現眼。
可當初,明明是他們讓我頂替妹妹坐牢的。
還說等我出獄,就是家里最大的功臣,他們一輩子都會感激我。
然而話問出口,卻只得到無盡的嘲諷。
替晚晚坐牢是你應該的,別在這給臉不要臉!
既然這個家已經容不下我,那我就徹底離開。
我撥通一個電話,答應加入國家最機密的科研團隊,從此換個身份。
可是當我制造假死意外,改頭換面開始新生活后。
他們?yōu)槭裁从趾蠡诹?br />
1
天陰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
我背著破舊的背包,里面裝著我全部的家當。
今天,是我刑滿釋放的日子,在牢里熬過了漫長的三年,終于重獲自由。
監(jiān)獄門口,一輛賓利格外扎眼。
看到久未謀面的家人,我的眼眶瞬間濕潤,激動地小跑過去,大聲喊道:
爸、媽、哥哥,你們終于來接我了!
然而,當我的目光觸及父母的眼神時,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他們看向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堆垃圾。
哥哥更是滿臉嫌棄,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冷冷地說:
這么邋遢,別弄臟我的車。
我咬著嘴唇,滿心委屈。
突然,我瞥見哥哥手中那件粉色蝴蝶結外套,嘴角不自覺上揚。
我就知道,哥哥還是心疼我的,這么多年了,他還記得我最喜歡這件衣服。
我欣喜地伸出手,沒想到剛碰到衣服,就被哥哥用力拍開。
我摸著被拍紅的手,呆呆地看著他。
這時,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從車上下來,時不時咳嗽兩聲。
哥哥立刻換了副溫柔的模樣,趕忙將外套披在她身上,輕聲說道:
天氣這么冷,怎么還下車了,小心凍著。
說著,還輕輕搓著她的手,一臉關切。
我看著這一幕,心里一陣泛酸。
這個女孩就是我的妹妹,沈晚。
那件外套明明是我的。
我委屈地小聲嘟囔。哥哥立刻打斷我:
不過是件外套,晚晚喜歡,送給她又怎樣你看看你現在,又黑又臟,哪配穿這么漂亮的衣服
晚晚漂亮可愛,氣質又好,這衣服只有她才配得上。
我看向一旁的父母,可他們卻無動于衷。
全都圍在沈晚身邊,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我穿著單薄的毛衣,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他們卻連一個眼神都不愿給我。
三年前,沈晚意外傷人,受害者堅決不接受賠償,只要她坐牢。
家人心疼沈晚有抑郁癥,身體又不好,便求我去替她頂罪。
正好那晚天黑,受害者沒看清沈晚的臉。
我起初不肯,可父母和哥哥全都跪下求我。
還說等我出獄,就是家里的大功臣,他們會一輩子感激我。
可如今,我出獄了,迎接我的卻是他們的冷漠和嫌棄。
我強忍著心底的酸楚,想去拉開車門。
我又冷又餓,只想快點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可就在我的手觸碰到車門把手時,沈晚突然干嘔起來。
哥哥臉色驟變,急忙給她拍背,緊張地問:
怎么了
沈晚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沒事,就是姐姐身上味道太難聞了,我沒忍住......
眾人的目光瞬間向我投來,那眼神里的厭惡愈發(fā)濃烈。
媽媽一把將我推開,滿臉嫌棄地說:
同樣是我生的女兒,怎么差別這么大
晚晚從小就長得漂亮成績好,現在更是成為了國家一級鋼琴師。
而你什么都不會,如今不過坐了三年牢,就變得又臟又臭像個垃圾!
接著,父親冰冷的聲音傳來:
沈念,你坐后備箱,離晚晚遠點,別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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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哥哥粗暴地塞進后備箱,蜷縮在狹小黑暗的空間里。
聽著車座上傳來他們的歡聲笑語,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我不明白,不過才三年時間,怎么一切都變了呢
車不知開了多久,終于到家。
一下車,我就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許辰安,我的未婚夫。
曾經,他深情地對我說,這輩子只愛我一人,等我出獄就來向我求婚。
想起從前的種種,我眼眶一熱,不顧一切地朝他撲去。
然而,他卻看都不看我一眼,徑直繞過我,心疼地將沈晚摟進懷里:
你身子弱,都讓你在家等著,何必跑這一趟
要是再感冒,我可心疼死了。
沈晚小鳥依人般縮在他懷里,臉上掛著甜蜜的笑。
這時,我注意到許辰安無名指上的戒指,和沈晚手上的一模一樣。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我顫抖著聲音,忍不住上前質問:
許辰安,你和沈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說等我出獄就馬上向我求婚嗎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我狠狠推開,眼神冰冷,再沒有從前的溫柔繾綣。
去年我就和晚晚結婚了,她可是國家一級鋼琴師,只有她這樣氣質出眾、身份貴重的女人,才配成為我的妻子。
沈念,你怎么不干脆死在牢里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和路邊的乞丐有什么區(qū)別簡直是出來給家里丟人現眼!
許辰安的話,像一記重錘,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我的心上。
為什么你們要這樣對我
三年前,你們求我頂替沈晚坐牢的時候,不是這樣說的!
我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對著他們歇斯底里地大吼。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將心底積壓已久的委屈全部宣泄出來。
閉嘴!這是在家門口,你喊這么大聲,是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嗎!
父親站出來,冷冷地看著我,眼神里滿是嫌惡。
隨后直接拽著我的胳膊,將我拖進屋里。
我滿心不甘,還想繼續(xù)追問,討個說法。
就在這時,沈晚突然委委屈屈地哭了起來,聲音帶著哭腔:
姐姐她一定恨死我了,恨我當初讓她替我坐牢,都是我的錯,那我就去死好了!
我死了,你們就不會再為我吵架......
說著,就拼命掙扎,想要掙脫許辰安的懷抱,往墻上撞去。
眾人瞬間慌了神,臉色慘白。
晚晚,你別沖動!
還好許辰安反應快,一把將沈晚拉回懷里,緊緊抱著她,不停地輕聲安撫,這才讓她漸漸停止哭泣。
媽媽見狀,幾步沖過來,狠狠甩了我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我被打得眼冒金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沈念,你什么意思一回來就想逼死你妹妹,我怎么會有你這么心思歹毒的女兒!
晚晚下個月要在國外舉辦一場鋼琴演出,要是這期間因為你出了什么意外,看我不打死你!
我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頰,淚水模糊了雙眼。
環(huán)顧四周,我的父母、哥哥,還有曾經的未婚夫,他們全都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無數把刀狠狠劃過,痛得快要窒息。
從小到大,他們眼里只看到沈晚,可是明明我也很優(yōu)秀。
大三那年,我參加省級人工智能設計比賽,獲得一等獎。
可是他們絲毫沒有為我感到高興。
反而說我整天扎在一堆破銅爛鐵中間,不修邊幅邋里邋遢,一點都沒有女孩該有的樣子。
說我給他們丟臉。
不像沈晚,從高中起就被稱為女神,后來更是憑借一身白裙彈奏鋼琴的視頻爆紅全網。
讓他們倍有面子。
想到這些,我的心里越發(fā)苦澀。
他們不知道的是,剛出獄的時候,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國家想要邀請我加入國內最機密最頂尖的人工智能研究團隊。
當時我滿心想著要跟家人和未婚夫團聚,并沒有立刻答應下來,只說想要考慮幾天。
現在,我只覺得處處想著家人的自己,是個天大的笑話。
3
這次我沒有再費力辯解什么。
雙腿像是灌了鉛,我艱難地站起身,一言不發(fā)地朝著衛(wèi)生間走去。
此刻,我只想洗個熱水澡,再好好睡一覺。
看著我這副樣子,媽媽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
果然教訓一頓,就老實多了。
我自嘲一笑,充耳不聞。
等到傍晚吃飯的時候,看著餐桌上滿滿當當的海鮮,我卻只是靜靜坐著,沒動筷子。
許辰安皺著眉,不耐煩道:
沈念,你今天還沒得到教訓不好好吃飯又想耍什么花樣
我咬唇,看向父母輕聲說:我從小就海鮮過敏,你們忘了嗎
父親猛地摔下筷子,滿臉憤怒:
什么海鮮過敏沈念,你別一回來就沒事找事!早知道這樣,你還不如不回來!
這時沈晚抽抽搭搭地哭起來,靠在許辰安懷里:
我就知道姐姐不肯原諒我,現在連飯都不愿和我一起吃。她不吃,我也不吃了。
家里瞬間亂成一鍋粥,大家都去哄她。
許辰安怒不可遏,夾幾只蝦丟進我碗里吼道:
不就是過敏嗎吃點過敏藥不就行了!在這矯情什么!
哥哥更是走到我面前,拿起一只蝦直接塞到我嘴里。
我瞪大雙眼,想要反抗。
我爸媽卻死死按住我,直到我把那蝦肉吞了進去,他們才把我放開。
我立馬蹲在地上不停干嘔。
他們卻無動于衷,見我吃進去了,才滿意地去安慰沈晚。
我還來不及發(fā)怒,身體就開始出現嚴重過敏癥狀。
全身上下布滿紅疹,又癢又難受。
我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感覺快要窒息。
沈晚驚恐尖叫,躲進許辰安懷里哭喊:
姐姐怎么變成這樣我好害怕......
我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終于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
此時身上的紅疹已經褪去,只是頭疼得厲害,而且非�?�。
我艱難地起身,想要去找水喝。
路過父親的書房,卻正好聽到哥哥的聲音從沒關好的門內傳來:
醫(yī)生,沈念她這個情況,不耽誤后天的眼角膜摘除手術吧我腳步一頓,大腦一片空白。
什么眼角膜摘除手術
為什么沒人跟我說過這件事
醫(yī)生凝重的聲音傳來:她的身體還沒恢復好,建議將手術時間推遲到下周。
那就下周吧,再怎么說她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我只想把她的眼角膜換給晚晚而已,并不想真的讓她死。
聽到這里我差點站不穩(wěn),指甲狠狠刺進掌心,我卻沒有任何感覺。
這時爸爸有些埋怨的聲音傳來:都怪你,連她海鮮過敏都記不住。晚晚得了突發(fā)性眼疾,她這么優(yōu)秀,可不能變成一個瞎子,那跟一個廢人有什么區(qū)別。
哥哥冷哼一聲:不用推遲了,就定在后天手術吧。
我看沈念身體健康得不行,她能有什么問題。等把她的眼角膜摘下來換給晚晚,以后我們就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她......
我的眼淚不停地滑落。
他們也知道眼睛看不見會徹底變成一個廢人。
可是卻還是毫不猶豫要把我的眼角膜換給沈晚。
此時此刻,對他們,對這個家,我已經徹底沒有了一絲留戀。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反手將門鎖上,然后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許教授,我同意加入您的科研團隊。
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你們能幫我制造一起假死意外,給我重新換個身份。
從今往后,我要讓沈念這個人徹徹底底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