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9

    錦婳借蔣子期的語氣給我傳話，說阿宸在忘川受了傷。

    我心下焦急未多想，匆匆趕到忘川河。

    “賤人，你怎么總是陰魂不散?以為你真的能取代我的位置不成?”

    錦婳冷冷地看著我，眼中充滿了惡意。

    阿畫心中一緊，知道錦婳來者不善：“帝姬娘娘，阿宸呢，你把他怎么樣了?”

    她伸手取出一枚滅魂丹，“你只要吃下這枚丹藥，我就放過蔣宸那個(gè)賤種……”

    滅魂丹顧名思義，吞食的人靈魂會經(jīng)受九九八十一種折磨，最終在巨大的痛苦中魂飛魄散。

    “你不愿意吞也沒關(guān)系，我會親手喂給你的賤種……”

    我盯著錦婳手中的滅魂丹，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忘川河水在腳下翻涌，腥風(fēng)卷起她鬢邊珠釵，折射出森冷寒光。

    “娘娘好手段�！�

    我忽然輕笑，抬手取下那枚滅魂丹，“只是這出戲若讓子期瞧見......”

    手伸至半空，卻被突如其來的罡風(fēng)打落。

    蔣子期自虛空中踏出，眼上白綾浸出血色。

    “毒婦！”

    錦婳臉色驟變，滅魂丹滾落忘川。

    蔣子期廣袖翻飛，九幽冥火瞬間吞噬她半邊身子。

    “百年前你誆我阿畫私逃，今日又誘她服毒——真當(dāng)本君眼盲心也盲么?”

    慘叫聲中，我瞥見李修抱著念宸從奈何橋奔來。

    孩童手中攥著半卷命簿。

    蔣子期渾身劇震，命簿上赫然顯出新墨：“并蒂雙生嬰�！�

    “阿娘小心！”蔣宸的驚呼與念宸的哭喊同時(shí)響起。

    錦婳殘存的魂魄突然暴起，淬毒骨刃直刺我后心。

    千鈞一發(fā)之際，李修化作青煙消散，再凝形時(shí)竟是孟婆模樣。

    “老身當(dāng)年替你改命，可不是讓你再死一回。”

    孟婆湯勺敲碎骨刃，渾濁眼中閃過精光，“閻君可看仔細(xì)了，這才是阿畫真容——”

    畫皮寸寸剝落，露出我原本面目。

    蔣子期踉蹌后退，顫抖著撫上我眉間朱砂：“竟是你......三百年前替我擋天劫是你，不是錦婳......”

    記憶如潮水涌來。

    那年瑤池畔，少年閻君為救我硬抗九重雷劫，雙目從此蒙塵。

    我散盡修為替他重聚神魂，自己卻墮入輪回成了畫皮鬼。

    “爹爹快看！”蔣宸突然指著忘川驚呼。

    河水倒卷處浮起萬千星子，每一顆都映著我和蔣子期的過往。

    最后浮現(xiàn)的，是蟠桃宴那日他跪在瑤池三天三夜，為我求來的半顆蟠桃。

    “阿畫，跟我回家�！�

    蔣子期扯落染血白綾，重瞳中星河璀璨。

    “三生石上我們的名字，從來都是并肩而出�！�

    “從前是我不對認(rèn)錯(cuò)了恩人，今后我定會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孟婆將念宸塞進(jìn)他懷里。

    “要哄媳婦自己哄，這孩子身上流著你的心頭血，真當(dāng)老身瞧不出?”

    我怔然望著念宸眉心浮現(xiàn)的閻羅印，忽覺天地清明。

    原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們始終是斬不斷的緣分。

    蔣子期將我與兩個(gè)孩子緊緊擁住時(shí)，忘川兩岸，十萬彼岸花剎那綻放。

    【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