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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了腳步。
周慶良愈發(fā)得意,他坐了起來:“怎么了?被我說中心事了吧?”
我不置可否,反問道,“為什么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
“事情不是明擺著嗎?結婚幾年,幼楚都沒懷孕�!�
周慶良快意地看著我,“我聽幼楚說,每次上床,你都不戴套,而且你還天天喝中藥�!�
一旁的沈幼楚眼睛也亮了起來,她清了清嗓子,柔聲開口。
“張賀之,我們畢竟夫妻一場,我也不是不念舊情的人�!�
“反正你不能生,這輩子肯定沒孩子了。”
“你攬著一個公司,有車有房的,沒有子女繼承又有什么意義?”
“要不這樣吧,幼楚把孩子生下來,我做主孩子認你做干爹�;蛘吣銈兏纱嘁曰樯拿x,讓孩子叫你爸爸都行�!�
“你把公司什么的都交給他,將來你也有人養(yǎng)老不是?”周慶良也跟著幫腔。
我真沒想到都這樣了,這兩人還想著我的公司。但我更意外,周慶良這么自信我不能生孩子,反問道:“為什么是我的問題,而不是沈幼楚的問題呢?”
“這還用說嗎,幼楚都懷上我的孩子了,那肯定是你的問題�。 �
周慶良大笑著開口,“我問過醫(yī)生了,醫(yī)生說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弱精癥!男人弱精癥,跟太監(jiān)有什么區(qū)別?”
“哈哈哈哈……”我也大笑起來,比周慶良還大聲。
一邊擦掉笑出的眼淚,我一邊開口:“你是超人嗎?”
“還是說,你的小蝌蚪會法術?”
周慶良蒙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幼楚她輸卵管堵塞,根本就無法正常排卵,你是怎么讓她懷孕的呢?”
“你怎么知道!”沈幼楚發(fā)出一聲尖叫,“我之前都沒檢查過身體!”
“結婚前,你說怕我是個花花公子有臟病,要求做婚前檢查。我開玩笑說,要做都做。”
沈幼楚有些惶惑,她下意識地轉頭,卻正對上周慶良鐵青的臉,猛地一個激靈。
“慶良,你不要聽他胡說,他在挑撥離間!”
“你懷個野種,還騙老子說愛我?”周慶良從喉嚨里發(fā)出咆哮。
沈幼楚慌了:“慶良,我沒病,孩子真是你的!”
她陡然發(fā)出一聲痛叫,周慶良狠狠一拳搗在了她的肚子上:“老子說這日期怎么對不上,要不是看到你老公天天喝中藥,老子早就懷疑了!”
“說,你個婊子還跟誰睡了!”他面目猙獰地喝問道。
沈幼楚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她無力地辯解,“慶良,我沒綠你,這孩子是我在醫(yī)院冒險做了取卵手術,然后人工授精�!�
她哀求道,“別生氣,我是愛你,才想用這個孩子留住你,讓你開心……”
“愛我?”
周慶良狠狠一腳踢在她小腹上,“老子為了你臉都不要了,當小白臉,被人打,替你扛欠債……”
他無視沈幼楚身下的鮮血,怒吼著一腳踩上去,“沒錢就算了,你他媽懷個野種,跟老子說因為愛我!”
嘆息著,我摸出了手機。
“警官,這里有人打孕婦!”
……
又是新春。
我坐在沙發(fā)上,怔怔地看著屏幕上一個女人。
她又哭又笑,“我錯了,原諒我……”
一個柔軟的身體突然靠了過來,“這個女人好可憐,咦,她好像是沈經理?”
我反手抱住她,愜意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幽香,又探手摸了摸她懷里那個小肉團的臉頰。
“不知道,認不出來�!�
“那個周什么,嗯,周慶良呢?”
“坐牢呢,他可能這輩子真的很難有孩子了�!�
毆打孕婦致流產屬于故意傷害且行為極其惡劣,刑期直接就是十年起步。
更別提周慶良毆打的還是自己才領證不到半小時的新婚妻子,致使妻子卵巢子宮雙雙破裂,導致精神失常,終生無法再懷孕。
因此周慶良直接被判了十七年,如果一個犯下這種罪,還坐了十幾年牢,又沒有一技之長的老男人出獄后還有女人愿意替他生孩子,那說明他是天命之子。
摸孩子的手不小心摸錯了地方,吃吃的溫柔笑聲在耳邊響起。
“你說你又沒病,當年干嘛天天喝中藥呢?我還以為你真的……”
我抱緊了懷中的柔軟,“這真是一個好問題,誰知道呢?”
我父母一直都很想抱孫子,我每次都安撫他們,沈幼楚目前正在創(chuàng)業(yè),生孩子不著急。
說得多了,怕我父母的壓力給到沈幼楚,我又改口說是我的身體有點問題,需要先喝中藥調理。
突然莫名地想起,沈幼楚問我的最后一個問題。
那天,臉色慘白的沈幼楚被救護車拉走前,她突然問我,“原來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不能生孩子,那你為什么還會和我結婚呢?”
輕輕地笑了笑,我合上了屏幕。
是啊,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