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人，奴婢不愿做他人討好您的筏子
春華也是疑惑：“主子，這不是您讓珍瓏閣送來的嗎？奴婢和春月一起對的賬，那晚也同您說過一句，您忘了？”
“我分明只選了這些珠花、兩只金簪和一枚玉簪�！绷鵁o依從妝奩中拿出那三樣?xùn)|西，轉(zhuǎn)頭看向了走來的春桃。
春桃探頭看了眼妝奩也驚道：“當(dāng)時主子確實(shí)只選了這幾樣，我還想勸主子多選一些呢，沒來得及開口，那店家怎么送來了這許多�！�
春華說：“總不可能是送錯了吧，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該有上千兩了吧？”
雖然著急出門，可這些多出來的首飾還得弄清楚，柳無依讓春華將自己買的那幾件簪上，著人喊了劉管事進(jìn)來問話。
劉管事進(jìn)門三言兩語就將珍瓏閣自作主張的事解釋清楚了，賬房那邊都結(jié)過賬了讓柳無依放心穿戴。
等人走后，柳無依扶額長嘆了一口氣：“怪不得大人昨晚是那樣的神情...”
前天晚膳時柳無依和澹臺迦南報備，她隔日要去珍瓏閣參加客會，澹臺迦南只說讓她有看中的就買。
“在大人眼里，她已經(jīng)...”變成討好他只為榮華富貴的人了吧？
柳無依只覺這幾日的辛辛苦苦緩和關(guān)系的做法，都變成了別有用心，心中煩悶不已，余光掃向窗外見著迎風(fēng)怒放的紅梅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春華，幫我折一支梅花來�！�
珍瓏閣門前，何掌柜知道今日有貴客臨門早早就等在門口了，遠(yuǎn)遠(yuǎn)見著掛有澹臺府徽記的馬車駛來，忙端起笑臉迎上去。
春華、春桃為她掀開車簾，柳無依從馬車?yán)锍鰜�，搭上何掌柜遞來的手臂下了車。
柳無依今日一身白色花鳥紋對襟衫，肩披紅色蝠紋云肩，粉色裙擺剛剛蓋住腳面，行動間暗香縈繞周身，衣飾繁復(fù)華貴，顯得通身氣派逼人。
春華、春桃隨即下車為柳無依披上白狐領(lǐng)披風(fēng)，今日陽光正好也無風(fēng)，但冬月里還是寒涼的。
何掌柜贊道：“夫人今日美得像九天仙女下凡塵�！�
柳無依紅唇微勾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春華畫好的妝面被她改了改，眉峰凌厲，眼尾上挑，即便笑起來也顯得高不可攀。
“何掌柜就沒瞧出有什么不妥嗎？”
何掌柜能在珍瓏閣做掌柜，自然是深諳穿著打扮的學(xué)問，首飾要想戴得好看，就得和衣裳配合得相得益彰。
衣裳若是素些就要佩戴些能點(diǎn)睛的重寶，衣裳若是繁復(fù)頭飾就得適當(dāng)簡略。
柳無依梳著簡單的墮馬髻，兩朵珠花旁點(diǎn)綴著幾朵鮮艷的梅花，一支金簪斜入發(fā)中，細(xì)細(xì)的流蘇垂下，清貴中帶著高雅，只到這里其實(shí)就夠了。
偏偏又加了幾枚金嵌紅寶的釵子，破壞整體的和諧變得冗雜起來。
那日首飾送去，賬房強(qiáng)硬地結(jié)了全款，何掌柜就明白這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急忙備了一份厚禮送去，卻被丟了出來，還好柳無依今日按約定來了，算是沒將人得罪死，要罰要賠罪他也都認(rèn)了。
“這紅寶石金釵真是多余又庸俗。”何掌柜說著伸手一巴掌就抽在了自己的臉上，響聲清晰可聞，賠笑道：“事情是小的辦差了，還望夫人勿怪�！�
“夫人的眼光境界遠(yuǎn)在小的之上，論起搭配的學(xué)問小的還得跟您討教一二�！�
和聰明人說話一點(diǎn)就透，柳無依點(diǎn)了點(diǎn)頭：“何掌柜是得再好好學(xué)學(xué)�！�
“我想要的東西，大人自會買給我�！�
“夫人說的是�！焙握乒裉终埲诉M(jìn)門。
今日珍瓏閣位于一層的大堂似乎也有新的款式上來，許多小富之家的夫人小姐們在里頭逛著。
柳無依達(dá)成了敲打的目的就沒再開口，天底下沒有白拿的好處，她拿了何掌柜送的東西，改日就要有事通過她求到澹臺迦南面前，不如一開始就擺明態(tài)度，讓人不敢拿她當(dāng)筏子。
何掌柜松了口氣，看來這事兒就揭過去了。
引著人上了三樓雅間，又遣人送了鏡子和一應(yīng)梳頭用具，好叫柳無依改改發(fā)飾。
柳無依帶著人剛剛坐定，小廝給幾人上了茶，正要退出去，柳無依瞧見了從對方衣襟滑出一角的清水玉。
是另外半塊！
柳無依原本還愁如何聯(lián)系人，沒成想哥哥這就找見自己了。
看來哥哥一直注意著自己的動向，自己得支開這兩個丫鬟才好去見。
柳無依擱下手中的茶盞清咳一聲道：“春桃，同福樓的蘇點(diǎn)做得不錯，你去買些來吧�！�
春桃領(lǐng)命出去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柳無依又看向春華，懊惱道：“上次出府買了匹料子說給大人做一身中衣的，結(jié)果技藝不精，廢的有些多了，現(xiàn)在衣長不夠還需重新買料子，方才忘記給春桃說了，只好讓春華你再跑一趟了。”
春華聞言有些遲疑地說：“可夫人您身邊就無人伺候了，萬一被人沖撞了可怎么是好。”
“我在這雅間里好生坐著能有什么意外，你們兩個出去一趟至多一刻鐘的功夫就回來了�！绷鵁o依不甚在意道：“再說了門外有珍瓏閣的小廝，下面還有我們澹臺府的護(hù)衛(wèi)，只需知會一聲便上來了，安心吧�！�
春華這才應(yīng)承下來，轉(zhuǎn)身出了門去。
柳無依松了口氣，急急走到門邊拉開門就要搜尋那個帶著哥哥玉佩的小廝。
“夫人，請跟小的這邊走�！�
小廝從右側(cè)走了出來，拿著那塊清水玉的手在袖中對她晃了一晃。
柳無依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方才來房中奉茶的小廝嗎？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小廝出了門。
柳無依跟著小廝行至樓梯口竟碰上了何掌柜，他正帶著客人上來。
見著二人行色匆匆，何掌柜笑著作揖道：“小的正要去請夫人到華彩堂賞寶呢，夫人隨小的一道過去？”
柳無依：“無妨，這三樓也有值得一看的珠寶，且先去看上一看，一會兒我再去�！�
何掌柜：“也好也好，如此便不擾夫人雅興了�！�
柳無依跟著小廝走了，樓梯拐角處的美艷少婦將目光鎖定柳無依的背影目露思索之色。
“那位夫人是何人？”她對著何掌柜問。
何掌柜笑著轉(zhuǎn)身道：“那位是澹臺府的夫人�！边@位平陽侯府的薛夫人是珍瓏閣的常客，他不介意透露些消息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