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脫胎換骨
宓善一怔。
還在細(xì)細(xì)品味他說的前兩句話。
他就掀起長袍,冷著臉用警告的目光看了那兩嬤嬤一眼,邁過門檻走了。
兩嬤嬤嚇得打了個(gè)寒顫。
對于這間房中發(fā)生的任何事,她們是一個(gè)字都不敢說出去的!
也沒往多了想,只道是刺客沒抓到,太子爺興致來了,順手調(diào)弄她一番罷了。
殊不知,像宓善這樣趨炎附勢,利欲熏心的女人,從來入不了他的眼。
宓善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非要跟自己作對。哪怕走之前,還要令人卸了她的妝,破壞她精心計(jì)劃好的一切。
但——
無論做什么都逃不過帝王的眼睛……
這句話,就好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了宓善的心底,令她掙扎求生的欲望,被碾地粉碎,幾乎快要失去信心。
真的嗎?
難道重活一世,她注定要淪為陪葬的犧牲品。
被嫡姐換走了命運(yùn),就沒有再重開的可能?不!宓善不信!
命運(yùn)永遠(yuǎn)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也許這一次,皇帝根本就不會死。
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門外。
李長虞冷冷朝前走去,不再看跪在外面的眾人一眼,只漠然離去。
卻見一名秀女朝他走來。
正是風(fēng)千重,她一副自來熟的的樣子攔住他的去路。
“臣女千重,見過殿下,殿下還有印象么,我們在上月初六的慶豐宴上見……”
“有事?”李長虞冷峻的臉上掠過寒意,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下顎線輪廓明了,冷眸睨視,態(tài)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偏偏風(fēng)千重就欣賞他這副高冷的樣子,臉色微紅:“沒,就是想問下,太子殿下可抓到了刺客?”
“……”
李長虞直接收回冷眸,掠過她走了。帶起一陣?yán)滹L(fēng)。
反而是他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趙四,認(rèn)出風(fēng)千重是將軍之女,給了個(gè)面子解釋了一句:“誤會,都是誤會一場�!�
太子都不追究了,此事也當(dāng)揭過了。
風(fēng)千重微笑,掩飾那一抹尷尬,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舍地望著那遠(yuǎn)去了的冷傲背影。
屋內(nèi)。
宓善一抬頭,面前多了個(gè)水盤和一塊洗臉的皂莢。
“太子殿下吩咐了,要老奴看著你把臉洗了。姑娘,請吧!”
鐘嬤嬤對她態(tài)度算不上恭敬,但比之前是要客氣些了。
總歸是名秀女,并非戴罪的刺客。
還與太子爺結(jié)下了這樣的一段緣。
長得是丑了些,但身材是少有的上乘。
“哼,化妝都救不了她,難道卸了妝,會有奇跡?不用想了,一定是貌丑無鹽,不堪入目!”
萍嬤嬤在一旁奚笑,眼底滿是看熱鬧的幸災(zāi)樂禍。
這小蹄子,先前那樣同自己頂嘴!
就該讓她素顏出去,讓眾人都好好瞧瞧,她到底有多難看!
她們不會想到有人會刻意化丑。
只道像宓善這樣身份低微的庶女,使上渾身解數(shù)來討好皇上,增加被選中的機(jī)會還來不及。
既化了妝,肯定是為了遮蓋缺點(diǎn)。
卻不料,宓善洗完臉,抬起頭來那一刻。
直教兩位嬤嬤目瞪口呆。
驚異地瞪大眼睛,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怎,怎么可能!”
萍嬤嬤舌頭打結(jié),一瞬間,便有濃厚的悔意,爬上了她的心頭!
她錯了!錯得離譜!眼前這位,簡直是不可多得的絕世美人!
只是簡單卸掉了所有多余的脂粉而已,就好像換了個(gè)人一樣,明明五官輪廓大致都沒有改變,但皮膚卻好似剛剝殼的雞蛋,嫩得讓人忍不住想掐一下!
一雙清麗的眼眸,澄澈如鏡湖秋月。
紅唇鮮艷欲滴。
不需要任何的粉黛,她就是最惹眼的那個(gè)。
“宮里有很多年,沒有出現(xiàn)過這么漂亮的女人了……除了,那一個(gè)……”
“但那一個(gè)已經(jīng)不在了�!�
“完了。我們完了……”萍嬤嬤抓緊鐘嬤嬤的手,身體癱軟在地。
恨不得自戳雙目,這不識好歹的眼珠子!
鐘嬤嬤也渾身發(fā)抖,嘴唇哆嗦。
望著宓善挺拔清瘦的背影,身姿優(yōu)雅輕慢地走向大門。
宓善沒有多說,只是在出去前,單手扶著門框,側(cè)過臉,冷冷睨了她們一眼。
低垂的冷眸無聲無息滲透寒意。
這仇,她記下了!
邁步走出去的一瞬間,刺眼的眼光涌入瞳孔,宓善抬手遮擋,微微瞇起杏眸。
姣好的面容被光照亮,瞬間讓周圍的一切景致黯然失色。
秀女們?nèi)齼蓛勺径荚谧h論的方才的事。
有的稱贊太子爺?shù)拿烂�,有的在揣測宓善進(jìn)去后會發(fā)生什么。
都以為她惹上了太子爺,一定死定了。
結(jié)果沒想到,門突然開了。
全場寂靜。
不少人的眼中,都浮現(xiàn)失望之色。
尤其是秦渺渺,惡意都快從她眸子里噴出來了。
這個(gè)賤貨,命還真長!
連太子爺?shù)氖窒�,她都能逃過!
還如此從容淡定,難道她就不怕嗎?
唯有那名小宮娥忍不住上前一步,臉上浮現(xiàn)欣喜,望著她,眸里淚光閃動。
但似乎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停下步伐。
宓善放下手。
頓時(shí),周圍響起一片驚嘆!
“她是誰啊?”
“這還是宓善嗎?怎么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不是她吧!”
“不對,就是宓善,她身上的衣服都沒換�?墒�,她,她怎么變漂亮了!”
宓善平靜地走下來。
清透的皮膚沒有任何多余的點(diǎn)綴,不施粉黛。
卻不輸這里的任何人。
官家小姐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眼里隱隱充斥著自卑與妒意。
就連一直跟旁人有說有笑,沒有將這群秀女放在眼里的風(fēng)千重,聽見周圍突然靜了,
不由轉(zhuǎn)眸望去,
然后,身形一僵,
臉上的笑意慢慢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