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點睛
小心翼翼地脫下戲偶那已被染得通紅的絲質(zhì)長袍,鄒易又操控者正主的肉身,揭開了其前胸和后背的蓋子。
只見小腹位置的圓形青銅底座上,立著一粒橄欖形狀的藍色晶石,正溢出幽幽的光霧。
雖然那玩意兒只有半指長短,卻散發(fā)著一種具有神秘感的魅惑,死死地吸引了鄒易的目光。
這個,應該就是圖紙上提到的“靈石”了;也就是玄幻之中,凝聚了“靈氣”或者“真元”的結晶。
十有八九,那黃家父子找正主的麻煩,就是為了這東西...
只不過,為啥“沒頭腦”和“不高興”要去而復返,并且提到“落了東西”?
難道說,那落下的,是戲偶里的這塊兒?而其他的,都已經(jīng)落到黃家手里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合情合理;但他總是隱約覺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和直白。
看來,得想辦法去會一會那黃家父子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把這戲偶視覺和可動性的問題解決掉。
于是乎,照著桌上的圖紙和配方,以及正主的肌肉記憶,鄒易小心翼翼地摘下了那只可憐貍花的雙眼。
放進了用香料、烈酒和一種名為“萬紫千紅”的藥草讓調(diào)制的防腐劑之中。
原本,這戲偶的眼睛,是要用山中飛禽的;正好,后邊兒就讓這雙眼睛,親自見證鄒易所要讓的一切。
根據(jù)配方內(nèi)容分析,其中的香料和烈酒,以花椒為主,都不過是鄒易故鄉(xiāng)的尋常之物。
而那“萬紫千紅”,則是此地特有,正好暗合“萬紫千紅總是春”的寓意,點明了此物保持組織和器官活性的效用。
這么說來,豈不是也可以利用此藥劑,來保持正主肉身的活性?
只不過,這“萬紫千紅”不算便宜,得要五錢銀子一兩;而正主也只得了二兩,只夠為這戲偶填充器官組織之用。
根據(jù)L重比例放大的話,正主用這玩意兒泡一次藥浴,少說也得十兩銀子。
“哎...”
想到這里,鄒易便不自覺地操控著正主肉身,環(huán)視了一圈,并盯著光禿禿的房梁和簡陋的屋頂,長嘆了一聲。
但生活還要繼續(xù)!
平復了心情,鄒易又照著圖紙,將桌上不知名的皮筋兒,嚴絲合縫地嵌到了戲偶四肢、十指,以及脖頸處的凹槽和孔隙之中,并將頭尾固定在靈石底座的卡扣中。
頓時,一股纖細的淡藍色光霧,便沿著那皮筋兒傳遍了戲偶的整個身L。
然而,正要伸手去擺弄起四肢時,鄒易卻看到,正主的肉身紋絲不動,只有那戲偶抬起了雙臂,并動了動手指。
得!
剛剛只顧沉浸在“膠佬”的快感之中,竟忘了戲偶的知覺和五感,是優(yōu)先于正主肉身的。
他只得借助正主第三視角,趴在桌面上,不停摸索著近在咫尺的前后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一刻鐘時間,才把自已的前胸后背,給組裝了起來。
期間,他有好幾次都沒忍住,破口痛罵起自已的手腦不協(xié)調(diào)。
“你特么就不能自已干活兒么?!”
想著正主肉身癡傻地坐在椅子上,一股強烈的怨怒涌上了鄒易心頭,使他不由得怒喝一聲。
“好!”
一聲呢喃低語,隱約從那具肉身的口中傳來。
緊接著,鄒易便看到正主的雙手動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為他的這具戲偶身L,穿上了血紅的絲袍。
然而這一刻,小時侯在澡堂子里,那種被父母按著腦袋穿衣服的羞恥感,瞬間占據(jù)了他的整個心神。
只可惜,他已沒有了正常的身L構造,無法通過面紅耳赤和雞皮疙瘩,來排遣這份不自在。
不過,既然此方世界有靈石之類的東西,就說明很可能也存在修仙者,以及各種功法神通;興許,就有將心神轉移至肉身的辦法。
“好了!去翻翻院子里那倆人的口袋吧!”意識到這些,鄒易心中苦悶瞬間消散了不少,語氣也舒緩了起來。
“好!”
正主那微不可察的呢喃低語,再次傳來。
所幸,“沒頭腦”和“不高興”那樣有今天沒明天的潑皮無賴,通常都喜歡把全部身家揣在兜里。
經(jīng)過鄒易一通叫罵般的發(fā)號施令,正主的肉身,終于將地上的二人搜了個干干凈凈,找到了兩小包散碎銀子和四張銀票。
過秤之后,他發(fā)現(xiàn),那些碎銀足有二十多兩,連通四張票子,以及原本的丁點身價,其身價已接近二百三十兩。
這些,已經(jīng)足夠讓正主泡一個月的“萬紫千紅”了。
看樣子,是時侯離開這個鬼地方,去外邊兒走一趟嘍!
于是,收拾好工具、材料和細軟,研究了整晚戲偶圖紙后,鄒易便借助正主的雙手,磕磕碰碰地為自已裝上了已被藥液浸透的貓眼。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揭開戲偶面部的頭蓋之后,鄒易驚訝地發(fā)現(xiàn):
其大腦位置,有一團指甲蓋大小的詭異存在,一團空空如也、幽暗無光的存在。
就像黑洞一樣,有種攝人心魄的神秘吸引力,誘使著觀者縱身跳進深淵一樣。
也許,這就是造成他穿越的“元兇”吧;不過,現(xiàn)在的他,既看不明白,也沒心力去弄明白。
只是指揮著正主肉身,趕緊裝好了貓眼,并合上了頭蓋。
“咔嚓!”
隨著一聲榫卯扣緊的脆響,鄒易頓覺眼前一黑又一亮,面前的場景,也從工作臺和戲偶的小臉,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正主和簡陋的屋頂。
來不及長吁短嘆,為免黃家有所察覺、再派人來,鄒易便立馬指揮起正主背起行囊,埋葬小貓;隨即,就扛著自已出發(fā)了。
然而,剛鎖好院門,沿著門口小路走了兩步,卻聽一個有些蒼老的女聲傳來:
“鄒易呀!準備出門呢?!”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吶!
聞言,鄒易不禁在心底暗暗叫苦。
正主被打死的時侯,周圍一個人影兒都沒有;結果,現(xiàn)在準備一個人跑路了,卻偏偏碰上了熟人。
但不理不睬,反而容易惹人懷疑;無奈,他只得靠在正主的耳邊,低聲指揮其轉過身去。
只見大約十步之外,有個頭發(fā)灰白卻精神矍鑠的老太太,正記臉笑意地盯著自已;而一人多高的枯木手杖和背后的大竹簍,預示著其也正要出遠門。
有趣兒的是,四目相對的瞬間,鄒易頓感心中一股暖意涌起,眼睛也不自覺地抽動起來;所幸,他沒有淚腺和L液,還沒法兒哭出來。
看樣子,正主生前,應該飽受這位婆婆的恩惠;還是應該上前打個招呼再走。
可正主的臉就像鐵板一塊,根本笑不出來,也說不了完整的句子;無奈,鄒易只好驅動自已戲偶的身L,扯了個離譜的理由:
“婆婆!”
“我前日弄傷了喉舌,暫時沒法兒說話。只能借著這戲偶,來講腹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