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蘇芷歌臉色變化難堪，我借了個角度，抓住她的手往我的臉上扇了一個耳光。</p>

    我扇她那兩耳光不痛不癢，她臉上也沒什么印子。</p>

    這一巴掌就不太一樣了。</p>

    我用她的護甲劃破了臉上的一點皮，不深，但是流了血看著十分滲人。</p>

    我捂著臉直起身嘆了口氣，用近乎哀求的語氣開口。</p>

    「本宮知曉貴妃因為本宮責罰了你送進坤寧宮的四個婢女，所以心中有氣，但本宮并不是為了與你置氣。」</p>

    「那幾個宮女嚼舌根的本事太厲害，一個沒看住，指不定要傳出什么貴妃你狐媚惑主的流言，你好歹要給本宮個臉面，怎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出言中傷本宮，還要對本宮動手呢……」</p>

    「貴妃就算不顧及自己作為天命之女的名聲，也得想一想陛下的名譽……」</p>

    「算本宮求貴妃的……」</p>

    皇帝進來時看見的，和那年我入宮覲見時得了他一句「皎如秋月」夸贊的角度一模一樣。</p>

    而我眼角的淚也悄無聲息滑落。</p>

    皇帝進殿的腳步聲都放緩了。</p>

    不再氣勢洶洶。</p>

    蘇芷歌被我一番話快繞懵了。</p>

    直到身后響起皇帝的聲音，她才似有所覺地眨眨眼睛，然后驚醒，眼神瞪著我似乎都能噴出火來。</p>

    「怎么回事？」</p>

    我朝著皇帝行了個大禮，卻并沒有說話。</p>

    皇帝此刻顯然沒有要向我興師問罪的想法了，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疼惜。</p>

    我沒有再開口，只是仰頭，讓他看見我觸目驚心的臉。</p>

    滿殿的人屏息靜氣，沒有人敢出聲。</p>

    死寂一般的沉默過后，蘇芷歌突然出了聲。</p>

    「是臣妾言行無狀，冒犯了皇后娘娘，臣妾請罰�！�</p>

    那一句話說出口，仿佛用盡她所有氣力，蘇芷歌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暈過去。</p>

    皇帝神色不明，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呼聲。</p>

    「江州急報——」</p>

    「陛下，勝了！大捷，謝將軍大捷——」</p>

    前世的這個時候，父親打了勝仗，班師回朝時迎接他的卻是百姓們憤怒的辱罵與請愿。</p>

    要他趕緊去死。</p>

    謝家全族忠君為國，父親打了勝仗，得到的賞賜卻是滿門抄斬。</p>

    想到這里，我的眼眶開始泛紅。</p>

    皇帝眉梢上染滿了喜色，方才的一絲不悅也消失殆盡。</p>

    這一次，不會有滿門抄斬。</p>

    帝后大婚第二日，江州大捷，只會讓我美名遠揚。</p>

    皇帝看著我，眼中的疼惜不再掩飾，他伸手，將我扶了起來。</p>

    「辛苦皇后殫精竭慮，為朕打算了�！�</p>

    他沒有看蘇芷歌一眼，甚至沒有詢問下面成排跪著的嬪妃，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p>

    蘇芷歌身形晃了晃，險些要跪不穩(wěn)了。</p>

    「貴妃性子莽撞，禁足三月�！�</p>

    很輕的懲罰，但是蘇芷歌入宮后的第一次。</p>

    她這么多年順風順水，不僅為著天女的名頭，還為著皇帝是真的對她有興趣。</p>

    所以寵她驕縱，寵她言行無狀，無論她怎么磋磨宮中嬪妃，皇帝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會保全她的名聲。</p>

    如今卻能罰她禁足了。</p>

    這足以讓蘇芷歌自亂陣腳。</p>

    蘇芷歌被「請」出坤寧宮的時候，皇帝也遣散了其他人，輕柔地替我上藥。</p>

    我看清了蘇芷歌眼底的不甘與陰毒。</p>

    皇帝從善如流地宿在了坤寧宮。</p>

    沒有質(zhì)問與疑慮。</p>

    讓所有新后入宮即入冷宮的謠言不攻自破。</p>

    與此同時在民間傳開的，還有謝家女福澤深厚的定論。</p>

    皇帝一早離開后，寧兒憂心忡忡。</p>

    「貴妃怕是要一直記恨娘娘了……」</p>

    我看著臉上的紅痕，神情閑適。</p>

    「恨？」</p>

    「是她自己起的，也是她解的，我若傳出什么壞名聲，第一個臉疼的就是她�！�</p>

    「她沒辦法直接害我�！�</p>

    寧兒想了一下。</p>

    「可貴妃還會起卦的……」</p>

    我輕笑一聲。</p>

    「我只怕她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