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馮享成動了驕驕,一直躲在自己房里不出去。等到外面聽不出動靜,悄悄地摸到他爹娘的房中。他剛開門,就是一頓棍棒交加,“別打別打,我是享成�!�
馮大舅晚上親眼見著驕驕?zhǔn)莻邪物事實,當(dāng)下就有些瘋魔,稍微有個風(fēng)吹草動啥的,上棍就是揍。他聽到兒子的聲音,才放下棍子,說:“這么晚了,你找我們想干什么?”
舅母扶著兒子坐在桌前,心疼兒子被打的痛,聽了丈夫的話維護兒子道:“享成能有啥壞心思。聽你喊那么大聲,享成過來關(guān)心你兩句不行啊。”
馮大舅自知理虧,“我也不過是問問。享成啊,驕驕現(xiàn)在金貴著呢,你千萬別惹她,她的院子你也不許靠近。”
馮享成巴不得這樣,“我知道了,爹。我過來的時候,聽見人說什么厲鬼�!�
馮大舅連忙阻止,“你不要命,說的什么話。明天,明天你就去學(xué)堂,我不準(zhǔn)許不許回來�!�
動親妹妹的事翻篇,馮享成爽快應(yīng)下。
馮享成剛走,驕驕趕來,撒脾氣道:“我問過瘸管家,你們根本沒派人替我搶頭柱香。如果搶不到頭柱香,我就賴在家里不走�!�
馮大舅先前被她嚇得不輕,現(xiàn)在見了驕驕,不敢看她,打發(fā)舅母上前應(yīng)話,“這不是事一出一出的。我這就叫人替你搶頭柱香。”
驕驕在舅母后頭又喊一句:“那里的香很難搶,最好多派點人過去。二柱香我是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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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背影一頓,喊了瘸管家,集齊府中大半的人,去寺外排隊搶香。
舅母一走,馮大舅立刻躲在簾幔后面不出來。
驕驕向他靠近。
馮大舅腿打著擺子,嚇的已經(jīng)走不動道了,看著驕驕靠近他,帶著厲鬼的微笑,眼中還是漆黑一片,被嚇的屎尿齊出。他哆著唇:“不,不”
驕驕笑的溫柔,“大舅舅,想活嗎?”
馮大舅瘋狂點頭。
驕驕語氣更為溫柔輕呢,“那就去贖罪。今晚子時,不見不散�!�
驕驕走后,馮大舅全身上下濕透得跟剛跳水的人一樣。不等舅母回來,馮大舅就已經(jīng)跑到溫府大門外,他在人府外走來走去,最終下定決心,回府帶著大筆錢,從原來住的下三街,叫來幾十個相熟的人。
馮大舅沒住進洛府前,整日無所事事,就跟這些人混在一起。溫府家大業(yè)大,不比他妹夫家差,沒有幾個鐵哥們幫忙根本行不成事。
況且這幾十人又不是第一次跟他干這事,熟練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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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馮老大,你心可真夠黑的呀!”
馮大舅現(xiàn)在耳邊還回響著驕驕的惡鬼低語,哪有心思開玩笑,擺著手道:“去去去,煩著呢。”
“馮老大,哥們幾個跟你干今晚這一票,你得安排哥們幾個到你府上享受享受�!�
馮大舅現(xiàn)在命難保,這些都是跟他拜把子的兄弟,人多陽氣旺,一個厲鬼也不敢把他怎么地。馮大舅當(dāng)即答應(yīng):“等事情辦完了,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府上還有幾十個漂亮的丫頭,你們愛怎么玩就怎么玩�!�
“等的就是你句話。哥們幾個,走起�!�
一行幾十人,很快分成四五組,踩點的踩點,倒油的倒油,完美地繞過了庫房位置。當(dāng)大火燒起來的時候,庫房里的金銀珠寶,全被刮分一空。
溫府著起大火,溫老夫人在睡夢中,被丫頭推醒,“老夫人,快走�!�
等溫老夫人被丫頭背到屋外空地的時候,整個溫府已經(jīng)被大火燒的一干二凈。溫老夫人兩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溫府著火的時候,驕驕坐在自家房梁上隔梁觀火。
洛夫人聽到溫府起火,準(zhǔn)備趕過去相救,走出小佛堂時,一股熟悉的寒意讓她本能回頭去看。是她,她又出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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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人指著驕驕的方向,跪在地上請求:“求你,求求你,把天華還給我,好不好?”
驕驕不以為洛夫人的視線好到可以看到自己,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洛夫人看見了一扇緊閉的大門,如同十五年前,她生產(chǎn)那夜,看到的景象。孩子剛出生,是個女孩,她不太喜歡,這在洛家站不穩(wěn)腳跟,她想丟棄她。突然,剛出生的女嬰,朝她睜開沒有眼白的眼睛,一扇古老的大門從女嬰身后隱隱騰空而起。
洛夫人永遠(yuǎn)記得,這股讓她不寒而顫的感覺。
驕驕飛快踩著□□跑到她娘身前,“娘,你怎么了?你看見了什么?”
洛夫人向后倒退著,拼命的想離驕驕遠(yuǎn)些�?上滘湵寂艿乃俣忍欤新宸蛉搜郾牨牭乜粗�,自己離門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已經(jīng)感受到了門內(nèi)傳來的邪惡氣息,讓她悶得喘不過氣。
驕驕的手搭上洛夫人的肩膀,洛夫人沒忍受住恐懼,暈死了過去。
驕驕扶住快要倒地的親娘,與老嬤嬤攙扶著她娘回到小佛堂。
娘親的小佛堂是驕驕第一次來,里面清冷的很。呆在這樣的地方,娘親一定很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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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嬤嬤催著驕驕離開,“大小姐,夫人醒了我叫人通知你。”
驕驕坐在她娘床頭,梳理著她娘的鬢發(fā),問:“嬤嬤,我娘恨我嗎?”
老嬤嬤叫驕驕不要多想,“哪有做母親的恨親生女兒的。老爺少爺沒了,對夫人打擊很大。大小姐,你別往心里去�!�
“我不往心里去,以后也不會�!彬滘滊x開小佛堂,袖子里躺著一個扎滿針的布娃娃,是她從她娘的佛像后面取出來的。
老嬤嬤心中琢磨她這話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習(xí)慣地從供奉的佛像后面取出一個布娃娃,扎上幾針。她手摸了個空,想必是自己記差了,布娃娃被夫人燒掉了,得趕緊縫制個新的出來才是,省得夫人醒來著急。
老嬤嬤從柜子里取出一個針線筐,筐里的布條上,寫著驕驕的生辰八字。字跡秀麗,是洛夫人慣用的小楷。
玉關(guān)都快急死了,“大師兄,她在作惡,我們不能再袖手旁觀�!�
少女身上惡的本性越來越明顯,再這樣下去,整個人間界,不,整個靈界,都要完蛋。大師兄到底在猶豫什么?
離塵感覺著周圍游離的惡意,道:“她尚有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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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關(guān)一臉問號,“不是,她殺了人,就是作惡,跟我們除惡不沖突�!�
離塵能感受到她骨子里尚存的善意,“打個賭?”
好吧,大師兄肯定是愛上這少女的皮相了。玉關(guān)問:“什么賭?”
離塵道:“她棄惡,我收她為徒,引她向善。她從惡,你滅了她�!�
這算什么賭,大師兄果然是愛慘了少女的皮相。玉關(guān)心里吐糟,“我要獎勵。”
離塵說:“等你贏了再說。”
溫府的大火已被撲滅,馮大舅帶去的人很有燃火技巧,一點也傷不著一墻相隔的洛府。
洛府大半的下人被驕驕打發(fā)出去搶頭柱香,剩下的人,全是馮大舅帶進來的不三不四的人。
馮大舅帶著人回來沒找著驕驕,以為她履行承諾,回到自己該回去的地方,終于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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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大舅命保住,答應(yīng)兄弟們的事,也該做到。他叫來幾個自己已經(jīng)收進房中的丫頭,擺滿好酒,供兄弟們樂呵。
馮享成聽到前院的熱鬧,也跟著湊一起玩鬧。
幾十人吃的大醉,倒在房里萬事不知。馮舅母氣的不輕,準(zhǔn)備將一幫子不入流的玩意給扔出洛府,不想被驕驕一棍子,給敲在后腦勺,暈倒在屋中。
大門關(guān)上,柳兒拿著火把站在房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直抖手,“大小姐,求你饒了柳兒,柳兒保證什么都不說�!�
驕驕輕哦一聲,“我大舅舅沾辱你三個姐姐,馮享成又差點沾辱了你,你也不恨嗎?”
柳兒哆著手:“生來就是這樣的命,沒辦法�!�
驕驕曬笑,一雙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柳兒,“你三個姐姐護你而死,你不僅不為她們報仇,還說這是命。既是命,為什么要反抗舅舅,又為什么反抗馮享成?”
柳兒受不住,跌坐在地上,“我娘,我娘常說,舉頭三尺有神明。我三個姐姐的仇,老天一定會替她們報�!�
驕驕可憐地看著地上的柳兒,接過她手里的火把,對她說:“舉頭三尺不會有神明,只有從地獄里逃出來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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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驕拿著火把,靠近這所裝滿罪惡的房子,只要點燃了它,一切的仇恨都煙消云散,她爹和天華在地下,也會安心。
房門四處,早被柳兒灑滿了助燃的油。
遠(yuǎn)處的玉關(guān)瞧著這一幕,幾乎是自己贏定的態(tài)度說,“大師兄你輸了�!�
離塵道:“未必�!�
驕驕欲點燃房屋的時候,手腕上的鐲子,燙了她一下。
這是爹爹送她的白鳳玉鐲,價值萬金。
“爹爹,你不想我替你和天華報仇嗎?”
白鳳玉鐲散發(fā)著幽幽的白色熒光。在大火中,這熒光讓她多支撐了一會兒,等到了仙人來救。只是仙人不會替她找出兇手,也不會替她報了爹和弟弟的仇。
“爹爹,我想做一個壞人,替你和天華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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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鐲里的靈魂很是著急,可惜他的意念不能傳達給女兒,女兒也看不見他的存在。
驕驕點火,玉關(guān)嘴角裂到嘴后根去,離塵不可察地失望起來:她不是她。
當(dāng)手中的火把,離潑了油的房門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寬的時候,驕驕突然揚起火把,收了手。
“我不能做壞人,爹爹不喜歡。”
玉鐲里的靈魂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家女兒,激動的在玉鐲空間里跳腳。他的女兒果然不是天生的壞蛋。以后誰再敢說他女兒是個壞蛋,他就去咬他,狠狠地揍他。反正,人又看不見他。
離塵眼中充滿笑意,有他在,她不會是另一個她。
玉關(guān)大跌眼睛,不由得懷疑起自己:她到底是不是邪惡?畢竟,邪惡者,可不會有善念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