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這樣喜歡他？

    “當(dāng)年南遠(yuǎn)三皇子出生命懸一線，就是被和祥嬤嬤所救，因此三皇子以養(yǎng)母之禮待她。”

    言下之意——

    和祥嬤嬤的診斷不太會受人指使，她果真不孕的可能性極大。

    夏懷和桃香早已退開了好遠(yuǎn)。

    寂冷的青灰宮墻之下，三四步相隔，昏黃宮燈將齊澤襄和季云煙二人的斜影描成咫尺模樣。

    某一刻，他垂頭去望她的神色里，當(dāng)真有一絲作為兄長的憂心與眷注。

    但他的下一句，卻是——

    “南遠(yuǎn)最重子嗣與血統(tǒng)�！�

    “十三，你不是小孩子了，當(dāng)明白這句話的要緊之處�！�

    他的神色又漸漸回到模棱兩可的霧里去。

    “沒有子嗣的話……”

    季云煙目光凝在墻角一株很小的野草，眼神卻失焦。

    “臣妹可以納其他孩子到名下的�！�

    “你當(dāng)真明白血脈對于南遠(yuǎn)皇室的重要性么？”

    齊澤襄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她跟前。

    很淡的酒氣壓下來，凝成看不清的霧。

    季云煙還是垂著眸子，沒有答。

    “名義上你的確可以這么做，但你沒有親出，孩子生母不會因為孩子在你名下就支持你，反而視你為敵。”

    季云煙默了一會，點了下頭。

    “謝陛下�！�

    “臣妹知道了�！�

    “去哪？”

    “臣妹回屏蘭宮了。”

    “你私下見過宋開圻了，是么？”

    “嗯�！�

    她的聲音已弱得像是從肺里擠出來似的。

    身子也單薄，側(cè)身回來的時候，他感覺她幾乎要順著她臂間的披帛滑到地上去。

    “這樣喜歡他？”

    齊澤襄的神色隱在燈下，蒙在霧里。

    “三皇子人中龍鳳，實在沒有不喜的道理�！�

    季云煙回過身來，全了方才失掉的禮。

    “陛下，臣妹回去了。”

    青云道于是又冷得只剩她一個人。

    不一會，桃香喘著氣噠噠噠得跟了上來。

    小心試探去攙她，這次卻沒有甩開了。

    桃香這才敢說話。

    “主子……？”

    “主子……”

    “主子主子……”

    季云煙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見桃香的哭腔。

    她愣：“怎么哭了？”

    “奴婢叫您好幾聲沒應(yīng)，奴婢擔(dān)心……”

    季云煙淡淡嘆了口氣。

    “我無妨的�！�

    “去那邊休息一下罷，我實在走不動�！�

    “是�！�

    從青云道拐開幾步，一路攙進(jìn)御花園，就在最近的岸邊石凳上坐了下來。

    “旁邊內(nèi)務(wù)府，桃香你去敲門問個轎輦罷，我懶得走了�！�

    桃香有些猶豫自己若走了，就剩公主一人，但又見她今夜遭這樣重變故，實在不忍反駁。

    幾步罷了，跑快一些就是了。

    于是她應(yīng)了聲，噠噠噠跑去了。

    死寂一般的靜隨著桃香離去的腳步徹底籠罩下來。

    眼前是濃濃黑夜，樹影在被濃霧遮擋的微弱月光下肆意搖曳。

    季云煙惶惶反應(yīng)過來，好像是起風(fēng)了。

    突來的冷風(fēng)將她最后一絲力氣抽干。

    她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扁孤葉，被人擺弄，任人踩踏。

    被風(fēng)吹皺的黑水閃著尖冷的光。

    平日一池的春色現(xiàn)下俱變成可怖的鬼影。

    她失魂落魄地望著這些，絲毫沒有注意身后向她壓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