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本世子命硬,鬼見了都得繞著走
面對姜照雪的質(zhì)問,群臣又開始議論起來。
“敢問姜世子,為何說糧食損耗越高,車夫應(yīng)該死亡人數(shù)更多?此話何解?”
說話的是禮部的一位官員,始終想不通這兩者之間有何關(guān)聯(lián)。
姜照雪答:“這位大人有所不知,如果糧食損耗高,有可能是運輸艱難,天氣惡劣,道路崎嶇等,在這種情況下,車夫們需要長時間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中趕路,過度勞累,加上惡劣的自然條件,自然就容易生病。
還有,為了彌補糧食的損耗,車夫們有可能會超載運輸,這就會使車輛的負擔加重,從而更容易引發(fā)事故。再加上運輸成本增加,為了節(jié)省開支,車夫們通常會減少休息時間,盡快將糧食送達。而這會導致他們的身體愈發(fā)虛弱,甚至死亡�!�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糧食損耗越高,車夫應(yīng)該死亡人數(shù)越多。”
一番有理有據(jù),條理清晰的發(fā)言,再次讓眾人對她刮目相看。就連蕭珩也很是詫異。
蕭珩高坐在龍椅上,手上下意識的緊了緊手里的珠串。
他自問先前對國公府還算了解,對姜楓此人也是略有耳聞,但都說他是個不務(wù)正業(yè),不學無術(shù)的紈绔浪蕩子。
除了一張臉長得好看,很難再找到別的優(yōu)點。
難道先前的姜楓是有意藏拙?
想法一出,蕭珩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問道:“那么姜愛卿可有查出,這批軍糧到底是以何種方式‘消失’?最終又去往了何處?”
姜照雪嘴角一抽,還真是不拿她當個人啊。
先前皇榜上明明寫著,若是能查清丟失的軍糧數(shù)量即可,可沒說要追查去向啊。
再者,這去向一旦被她當場說了出來,恐怕下朝后,她第一個就會成為那些貪官們攻陷的活靶子。
心里吐槽歸吐槽,但面上卻露出一副為難的神色:“陛下恕罪,皇榜上只命臣查清軍糧丟失的數(shù)量,沒說要去追查去向啊……”
她頓了頓,目光掃向沈震等人明顯放松下來的表情,繼續(xù)道:“況且,臣這三日只顧著清點數(shù)目,實在無暇……”
“姜愛卿!”蕭珩突然打斷,指尖輕輕敲擊著龍椅的扶手,“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皇帝的這番態(tài)度,讓殿內(nèi)的氣氛驟然一緊。
一直沒講話的姜肅疾步出列,替姜照雪求情:“陛下!犬子年輕氣盛,若有疏漏之處,老臣愿以項上人頭作保,絕非有意欺君��!”
他以頭觸地,擲地有聲:“這逆子平日雖不學無術(shù),但此次查案,確實也算是盡心竭力……”
“姜卿多慮了。”
蕭珩突然輕笑道:“朕只是好奇……”他目光如電的看著姜照雪,“姜世子既能想到用鼠糞驗糧這等奇招,怎會查不出糧食的去向?”
殿內(nèi)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姜照雪暗自咬牙,心知皇帝這是鐵了心要逼她表態(tài),她瞥向沈震等人陰鷙的眼神,突然計上心頭。
當即話鋒一轉(zhuǎn),“回陛下,臣在查賬時,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一些蛛絲馬跡�!�
說著,只見她從袖子里取出一份密折呈上:“具體線索,臣已記錄在此,請陛下過目。”
蕭珩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示意身旁的太監(jiān)將密折呈上,隨手翻了翻,突然冷笑一聲:“好,甚好!”
這兩個‘好’字,嚇得沈震等人又繃直了背脊。
“此事朕已知曉。”蕭珩合上密折,“姜愛卿既已完成皇榜所托,查明軍糧虧空數(shù)目,朕自當論功行賞�!�
他目光緩緩掃過滿朝的文武:“退朝后,姜愛卿留下�!�
說完這句,蕭珩示意一旁的太監(jiān)宣布退朝,率先起身離開。
退朝的官員們?nèi)齼蓛赏庾撸蛘鹉樕幊�,在�?jīng)過姜照雪面前的時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姜世子還真是好手段�!�
“不過……夜路走多了,難免會碰到鬼,勸你好自為之!”他陰冷的一笑,威脅之言溢于言表。
姜照雪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沈大人放心,本世子命硬,鬼見了都得繞著走�!�
沈震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很快,有宮人前來,領(lǐng)著姜照雪去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nèi),蕭珩坐在龍案后,指尖輕扣著桌面,目光沉沉的看著姜照雪,“現(xiàn)在,可以說了?”
姜照雪攏了攏手,答道:“啟稟陛下,此事,咱們只需靜觀其變即可,相信那些暗中調(diào)換糧食的貪官,定然會比咱們更著急�!�
蕭珩卻皺眉:“可就算朕等得了,邊關(guān)的將士們又如何能等?”
他從龍椅上起身,步至窗前,負手而立:“北疆的將士們此刻或許正餓著肚子守城,朕這個做君王的,卻要在這里等那些蛀蟲自亂陣腳?”
姜照雪聞言微微一怔。抬眸望向那道明黃色的身影。
原以為這位年輕的帝王不過是個精于權(quán)術(shù)的統(tǒng)治者,卻不想竟真將將士的疾苦放在心上。
恍惚間,她想起前世孤兒院的老院長,也是這般,會為孩子們餓肚子而整夜難眠。
思及此,她抬眸,“陛下,軍糧的去向臣確實已經(jīng)查明,但若此刻貿(mào)然揭發(fā),只怕會打草驚蛇。”
“臣有一計,名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年輕的帝王眼睛一閃,微微瞇起:“哦?姜卿此話怎講?”
彼時的姜照雪正低著頭,并沒有注意到蕭珩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睿芒。
“臣的第一步,叫引蛇出洞,請陛下明面上停止追查,暗中派遣心腹扮作糧商,以高價收購陳糧,那些人貪得無厭,定會再次出手�!�
蕭珩點點頭,“你繼續(xù)說。”
姜照雪拱手:“第二步,喚作請君入甕,臣可以借著往昔的紈绔之名,在賭坊酒肆散布消息,稱北疆急需軍糧,等他們上鉤時,正好可以人贓并獲。”
蕭珩目光閃了閃,“哦?可若是他們不出手呢,或者只安排一部分勢力出手,又當如何?”
姜照雪勾起嘴角,笑的十分篤定:“陛下放心,今日之后,他們就算不出手,臣也有法子,能精準的找到他們的糧倉。”
這話,成功勾起了蕭珩的興趣。
“姜卿就這么自信?”
“陛下放心,不出三日,臣定會奉上京中的各處糧倉位置圖�!彼恼Z氣篤定而從容,頗有一番上位者睥睨眾生的氣勢。
這讓蕭珩微微一怔,看著姜照雪微微出神。
就連一旁的太監(jiān)總管曹盛,都忍不住朝她多看了幾眼。
乖乖,眼前這艷郎獨絕的公子,當真是先前人人傳道的紈绔么?
他怎么感覺,似有一道光芒從姜照雪的身后而起呢。
蕭珩僅僅只失神了一瞬,很快又道;“朕很好奇,姜卿明明有大才,先前卻為何故意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