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威B利誘
貔子嶺,飛云洞。
幽暗曲折的山洞彌漫著咸腥酸臭之氣,金紅篝火燒得正旺,烈烈火光亮徹四壁,被圍困在其中的薪柴噼啪作響,火星四濺,蜿蜒小道上鋪滿了森森白骨,或是四肢,或是頭顱,有的嶄新如初,有的早已腐爛,與泥土融為一體。里外皆有妖兵把守,戒備森嚴(yán)。
“鐺——”酒盞碰壺,撞出清脆聲響,引來陣陣回音。
一虎頭人身的妖怪扯下塊生肉,張開血盆大口撕咬,獠牙與嘴唇沾滿了鮮血,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看向旁側(cè)牢房里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年輕人,咀嚼的動作放慢,若有所思道:“那倆人,一個傻子,一個又聾又啞,是怎么走到山上來的?”
“近來正值雨后,他們應(yīng)該是為了上山采集蘑菰,小的們抓到這二人時,看見地上的竹籃子里有不少玉蕈,您別擔(dān)心,不過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待會兒就成您的盤中餐了!”小妖諂媚道。
虎妖隔著昏黃光暈端詳牢里一蓬頭垢面的少年,小妖的話也沒聽進(jìn)去幾句,可見心思不在此處,“那傻子披頭散發(fā)的模樣倒是可人,跟個小姑娘似的,可惜卻是男兒身……”
小妖聽出虎妖的言外之意,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立即進(jìn)言道:“大王,管他是男是女呢,反正進(jìn)了咱們飛云洞那就是您的人,還不是任您擺布?您要是喜歡,就娶回家做夫人,他一個傻子,什么都不懂,您哄兩句,這事兒不就成了?”
虎妖臉上浮現(xiàn)出淫邪笑意,但并未即刻付諸行動。
他們口中的傻子在簡陋惡臭的牢房里席地而坐,懷里抱著個形容俊美的青年,這傻子樣貌清秀,卻嘴歪眼斜,還一個勁兒流口水,瘋瘋癲癲地喊著兒子、閨女之類的話,此二人皆是粗布麻衣,衣衫襤褸,傻子是赤著腳的,足底遍布長短不一的劃痕,大概是被妖怪抓來時奮力掙扎將鞋子蹭丟,又在嶙峋的山路上遭到了枯枝石子的割劃。
傻子用余光觀察四周,隨著時間流逝,夜色漸深,戍守的小妖昏昏欲睡,有所懈怠,他便趁機(jī)捏了捏青年的胳膊,低聲道:“八太子,你先在這里待著,看好我的肉身,我元神出竅去探路,看他們把孩子藏在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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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二人根本不是身體殘疾的凡人,而是東海龍王的呢。”
劉彥昌但笑不語,臉色卻沒那么好看,能為什么?求封圣旨以確保萬無一失,讓他夫妻二人無話可說,先是利誘再是威逼,楊戩為何非要圈住沉香不可?事到如今還要跟他們耍那剛愎自用的手段,沉香若是方便倒也罷了,但他的身體異于常人,若讓第三人知曉……
“除了恭喜令郎加官晉爵,還有一件喜事,左不過就這幾天,真君要給令郎補(bǔ)上一場冠禮,一直忙里偷閑操持著呢,陛下作為主賓親自給令郎主持加冠典禮,天庭不講究這些,但說到底都是周禮的延續(xù),令郎自小在凡間生活,許也見過不少同鄉(xiāng)及冠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但當(dāng)年因真君之故背井離鄉(xiāng),不得束冠簪發(fā),真君為此耿耿于懷實(shí)屬正常�!敝倒傧肫鸫耸�,干脆一股腦告訴他們。
夫妻二人很是慚愧,他若不提,他們都快忘記這樁事了。
送走值官,劉彥昌有些失魂落魄地進(jìn)了屋,一封圣旨沉重如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他心中有為難之處,但又不好直說,當(dāng)初沉香才出生不到兩個月,華山就遭遇了變故,這兩個月里他未曾讓三圣母操勞過一絲一毫,自然也包括對孩子的照料,故而連三圣母這個沉香的親生娘親都不知道,沉香并非絕對意義上的男子,而是陰陽人,同時具備男子的陽具與女子的牝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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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赤裸的嬰兒抱在懷里,看到此處如遭雷擊,他不敢想象沉香長大之后,會對自己這畸形的身體有多排斥、自卑,故而沉香打兒時起,他便有意無意向他說明他的身體情況,好讓他慢慢接受,幸好沉香天生樂觀開朗,不會為此事自怨自艾,但他如何不知,沉香其實(shí)一直心懷芥蒂。
年少時與心上人暗生情愫,不管不顧地私定終身,后來遭受一波三折,一對有情人被傷得千瘡百孔,小玉提出與他分開時,他私下里常�?薜酶文c寸斷,他知道,沉香不僅是哭這場情深緣淺的愛戀,也是因?yàn)橛H手將年少無知的這層皮肉剝離,明白自己無法許諾一生,才這般痛苦。
他作為父親,看著他從襁褓嬰兒長成如今的模樣,如何不心疼。
楊戩也實(shí)在過分,讓他們騎虎難下。
也不知依照楊戩的性子,知道沉香的秘密之后會不會歧視他,可會不比從前疼他,沉香最是崇敬楊戩,屆時如何承受得住這樣的落差與打擊。
三圣母見劉彥昌唉聲嘆氣,自是不知他的顧慮,問道:“彥昌,你怎么了?眉頭緊鎖,也不說話�!�
“沒什么,沒什么。”劉彥昌沉吟半晌,末了,很是認(rèn)真地看著三圣母的眼睛,道:“三娘,二哥可有與人共浴的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