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舊照片與遺址探秘
一餐飯飽,兩人收拾好行囊,在從地底升起的石壁前并排而立。
唐安重新戴上了過濾面具和皮手套,指尖輕撫過石壁上的凹坑,它們的排列沒什么規(guī)律,大小不一。
“那些水晶球,會不會原本就是嵌在上面的?”他說,“你再撿一個,放進去試試�!�
時文柏應了一聲,就近找了個滿是裂紋的水晶球,比著大小塞進了一個坑里。
他撥弄著球體的邊緣,看它在巖坑里翻轉(zhuǎn)著也沒掉下來,道:“大概是的,不過如果開下一道門需要把這些水晶球全部塞進對應的坑里,那工作量也太大了�!�
一眼望過去,地上少說也有百來個水晶球。
時文柏抽出了個手提袋,彎腰撿球,做起了解謎的準備工作。
唐安往后退了幾步,一一掃過面前石壁上坑洞的位置。
“也許只要擺出一個形狀�!�
“你有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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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和你說的,我母親留下的那條錄音嗎?”
“……音頻的聲紋?”
“不是,沒有那么復雜�!碧瓢泊蜷_光腦,翻出一張照片,“芯片的背面刻著這個符號。”
時文柏好奇地湊上前,因為沒有權(quán)限,什么也沒看到。
“開一下權(quán)限唄,親愛的?”
“……”
唐安將照片發(fā)到了時文柏戴著的光腦上。
圖片上,一只明顯是小孩的手占據(jù)了大半畫面,指甲蓋大小的芯片被食指和拇指捏著,上面如唐安所說有劃痕組成的符號,位于畫面正中。
后方的背景能看得出是個打開的箱子,堆放著一些飾品,箱子的角落里有一塊彩色的棱柱形狀的漂亮石頭,石頭下方是幾本書,和一張夾在某本書的書頁里,只露出一角的相片。
時文柏跟隨直覺的指引放大局部,看到了臉頰上還有嬰兒肥的小孩,雖然沒有露出整張臉,但白色頭發(fā)金色眼睛,結(jié)合這是“母親的遺物”,這很有可能就是唐安小時候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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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唐安的母親挺復古的,打印出來應該是為了能時�?纯春⒆影伞�
哨兵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光腦。
唐安有時文柏手上光腦的權(quán)限,不過沒有湊過去看時文柏在看什么。
他確認了一下哨兵的光腦沒有連上星網(wǎng),催促道:“一個符號你要看多久?”
“有點可愛�!�
“?”
“咳,沒什么�!�
時文柏發(fā)揮了戰(zhàn)場上速記兵力部署圖的能力,把整張照片的細節(jié)記在了腦子里。他面上不顯,恢復了可靠的模樣,提起手里裝了不少水晶球的袋子,說,“放心,親愛的,交給我就行。”
唐安無奈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有些習慣哨兵的“不著調(diào)”,甚至因為手是暖和的、心情不錯,也懶得計較口頭上的稱呼。
他抬手虛畫了一個圈,“這一片的坑洞布局有點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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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嵌套在一起、偏橢圓形的圓環(huán),正上方是個四芒星,左右個有一點,下方墜著三個正圓。并不復雜,不過石壁上坑洞的位置高低疏密散亂,時文柏嘗試了幾次,才成功地將圖案復刻了出來。
“沒法連成線,有點抽象,不過這個意思到了吧?”
他拍拍手上的灰塵,后退至唐安身邊。
“嗯,差不多�!碧瓢惨谎蹝哌^整個圖案,“這些水晶石都裂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有沒有影響。”
時文柏從袋子里拿了個沒用上的球,單手拋接著,“要是開不了門,我們是不是就要打道回府了�!�
唐安面具下的嘴角揚起一點,“不至于,還有激光刀。”
暴力破拆是探險時永遠的后備選項。
話音未落,嵌入石壁的球體中心亮起紫色的光。
“我懷疑這里還是聲控的,而且很慫……”
像是有帶著熒光的顏料在石壁上劃過,藍紫色的流光串聯(lián)起一個個獨立的水晶球。交疊的兩個橢圓首尾相連的瞬間,高聳的石壁整個都在發(f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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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和時文柏都瞇起眼睛。
幾次呼吸后,光線消失,石壁上出現(xiàn)了一個三米寬、十米左右高度的空洞�?斩吹奈恢迷臼菆D案所在的石頭,現(xiàn)在向內(nèi)望去只有黑黢黢的一片未知。
唐安在光腦上操作著探測軟件,結(jié)果出乎意料,“地形探測儀探不到內(nèi)部情況�!�
他又試了試精神力,洞口處仿佛有“結(jié)界”,抗拒著精神力的進入。
時文柏道,“這才有點先驅(qū)者文明遺址的感覺。”
他拆了根熒光照明棒下來,扔了過去。
進入洞口的瞬間,照明棒像是穿過了厚重的黑色帷幕,又像是落進了深不見底的水里,眨眼間就再也看不見了。
“酷,說不定里面真的有活的生物�!�
時文柏驚嘆一聲,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下意識地就往前走了一步。
腳掌落地,他突然想起來唐安是個身處壯年、有權(quán)有勢、生活美滿的向?qū)В退灰粯�,不一定愿意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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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進去看看嗎?”
“要。”
唐安的答復給的比時文柏想象得要快。
他考慮的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他母親為什么要留下“曲調(diào)”和“圖案”這么有指向性的線索,就像是早就已經(jīng)預知到他會來到這里,或者說,像是早早為他這次出行做好了準備。
雖然唐婉慈不愛他,但也不至于主動置他于死地。
“你呢,你想好了要進去嗎?”唐安問。
時文柏毫不猶豫地點頭,“這種事是想遇都不一定能遇到的。”
唐安從腰包里拆出一根新的照明棒綁在左手上臂,確認背包的肩帶和腰帶位置,檢查了一下手槍,插回槍袋。
“走吧。”
他們離未知的黑暗只有幾步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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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前進的步子沒有停頓,時文柏的腳步聲就在他的身側(cè)響起。
在向?qū)У男馓竭M陰影之中的瞬間,哨兵以一種親昵的姿態(tài)湊近了他。
指尖被勾動,唐安詫異地扭頭。他的身體仍在前進的慣性下,快速沒入黑暗,只來得及看到那片既興奮又憂慮的綠色。
眼前再次亮起來時,唐安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漫無邊際的星空下,腳下是凹凸不平的地面,寸草不生,也不見哨兵的蹤影。
他的手上還留著被握住的觸感,時文柏卻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時文柏?”
這里唯一的光源是他身上的照明棒,但整個環(huán)境并不昏暗,唐安左右張望,能看到大片的空地,地面的盡頭似是和天空融為一體。
星空很漂亮,如果是平時,唐安也許會找個舒適的地方躺下欣賞一會兒,但現(xiàn)在他顯然沒有心情。
他抬起手腕,光腦的投影亮起,卻像是信號被干擾一般,顯示出斑駁的影像。
來時的路也不知道在哪,莫名的慌亂在他的心底扎根,生出細嫩的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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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得選,只能定了個方向走起來。
泥土地中夾雜著碎石,雖然不平整,但沒什么坡度起伏,一片寂靜中,時間的流逝變得難以感知,唐安心中數(shù)著秒,走了很遠,天空依然廣闊,地面向著遠方一路蔓延,路上什么也沒有。
很反常。
地底的那處空洞沒有這么大的面積。
唐安停下腳步,抬頭分辨天上的星星。
星星的分布和他在h-06行星地表上看到的很相似,唐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它們,直到脖子都有些酸痛,確認它們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化。
他又試了試精神力,毫無反應,而且與量子獸和精神海的感應也憑空消失了。
“格伊萊的科技專長是虛擬現(xiàn)實,這里可能是虛構(gòu)出來的場景�!�
帝國也發(fā)展了類似的技術(shù),建造了不少可以用于軍事訓練的模擬沙盤或是專供娛樂的游戲倉,但帝國的設(shè)備操控以光腦為核心,哪怕唐安的猜測是真的,他也調(diào)不出控制臺,沒法脫離這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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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憶唐婉慈留下的那堆東西,遺憾地發(fā)現(xiàn)沒什么能幫他解決現(xiàn)在的困境。
“總要有點意義,這個場景是為了什么被設(shè)計出來的?”
唐安腦中的數(shù)秒還在繼續(xù),距離他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過去了半小時,他的身體沒有疲憊感,于是他選擇繼續(xù)向前。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他都沒有停下腳步,地面逐漸開始變得陡峭,視野邊緣陡然出現(xiàn)了一抹綠色,唐安眼前一亮,加快速度上前去。
是一棵孤零零的樹苗,頂著稀疏的幾片綠葉,生長在一個小土坡上。
唐安看到了落在土坡底部的綠色小星星,和他當初送給貓咪的編織項圈上的掛墜一模一樣。
一陣寒冷的風吹過,唐安聽到了貓咪的叫聲。
他朝聲音的來源望了一眼,看見了站在泥地上的小橘貓,它也在謹慎地望著他。
它長得和唐安小時候養(yǎng)過的貓咪一模一樣,但那雙眼睛里沒有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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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
它的毛發(fā)根部逐漸滲出黏稠的血液,蓬松的毛發(fā)垂落,染上鮮紅的色澤,它的臉、它那雙注視著他的眼睛,由憤怒轉(zhuǎn)為空洞。
它變得陌生,像是隨時要變成能夠吞噬他的怪物,唐安的心中罕見地生出一絲恐懼,后退了一步,手搭在了手槍握把上。
“喵——”
一聲拖長了的貓叫,是進攻的信號。
槍聲的響起只晚了它一個呼吸。
像是用尖銳的物品在玻璃上猛擊,碎裂的紋理橫亙在整片土地和星空之上。
虛假的場景破碎,進入唐安視野的,是一張滿是擔憂和關(guān)切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