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線閱讀 第47章

    說，他卻悄悄往葦席上多撒了把麥麩——那是他偷偷從保管室多稱的五斤，賬本上記成了“損耗”。

    溫控是場持久戰(zhàn)。

    鐵蛋帶著漢子們用秸稈和茅草搭起雙層頂棚，秀蘭發(fā)明了“水袋測溫法”：把竹筒裝滿溫水吊在陶罐旁，水溫下降時，立刻往窯洞里堆燒熱的土塊。

    李桂芳把自家的棉門簾拆了，剪成小塊裹在陶罐上，針腳歪歪扭扭，卻特意在每塊布上繡了朵小槐花：“咱的醋將來要是賣出去，得讓人家知道，是帶著花香的。”

    最緊張的是翻車時刻。

    鐵蛋掀開第一口陶罐時，酸香混著泥土味撲面而來，驚得虎娃打了個噴嚏，惹得眾人偷笑。

    “輕點(diǎn)攪，每顆高粱都得沾到空氣，跟咱們曬谷場上翻麥子一個理�！�

    鐵蛋握著秀蘭的手示范，竹竿劃過醋醅的沙沙聲，混著窯洞外長流水的叮咚聲，成了春天里最獨(dú)特的配樂。

    李大娘摸了摸發(fā)酵物，突然把醋醅抹在虎娃皴裂的臉上：“比供銷社的蛤蜊油還管用！”

    小家伙嫌棄地擦臉，卻讓旁邊的嬸子們記了心，都說等醋成了，要拿醋水擦手。

    當(dāng)公社張干事帶著兩個紅袖章進(jìn)村時，窯洞外的玉米秸稈墻剛糊完第三層，新糊的泥漿還沒干透，散發(fā)著潮濕的土腥味。

    鐵蛋正在教秀蘭用玻璃片觀察醋醅菌絲，聽見村口的狗叫，手心里全是汗——他清楚，鄰村的豆腐坊就是被這樣的紅袖章拆掉的，石磨至今還泡在村口的水塘里。

    王貴堵在窯洞口抽煙，旱煙桿敲著腰間的布票袋，聲音比平時低了三度：“張干事，咱這是響應(yīng)‘抓革命促生產(chǎn)’，搞的是生產(chǎn)隊(duì)副業(yè)，縣供銷社都備了收購單的�！�

    張干事推開他要往里闖，卻被迎面撲來的酸香嗆得退半步，臉色立刻繃緊：“好你個王貴，私釀糧食酒！

    這味兒比縣酒廠的還沖！”

    千鈞一發(fā)之際，李桂芳端著粗瓷碗沖出來，碗里是剛調(diào)的涼拌苜蓿，淋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