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推薦 第59章

    月就能出醋——地缸？”

    鐵蛋摩挲著陶罐上的星圖刻痕，打斷對方的話，“山里晝夜溫差大，地缸保不住窯洞里的地氣�！�

    他從褲兜掏出用蜂蠟封好的醋醅樣本，放在煤油燈旁：三個月前的霉菌斑此刻己轉(zhuǎn)成琥珀色，邊緣泛著細密的絨毛，“你看這菌絲，只有在窯洞的老土墻上才能長成這樣——就像人，換了個窩，總得鬧陣子水土不服�！�

    小李的鋼筆尖在紙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翻開帶來的《輕工業(yè)標準化手冊》，泛黃的紙頁間掉出張?zhí)羌�，正是秀蘭夾在《微生物發(fā)酵工程》里的同款。

    “這是科學，”他的聲音帶著城里人的不耐，“全國都在搞生產(chǎn)自救，你們還守著土法子，難道要讓‘龍涎香醋’永遠裝在碎陶罐里？”

    棚外突然傳來蜂箱的撞擊聲。

    秀蘭抱著新收的槐花蜜闖進來，辮梢的紅頭繩換成了藍布繩——是用救災(zāi)物資里的工裝褲改的。

    “鐵蛋哥說得對，”她把蜜罐放在流程圖旁，金黃的蜜汁在燈光下流淌，“去年用玻璃瓶裝的醋，運到縣城都變了味，顧客說‘像喝了口化工廠的水’�！�

    蜜罐底沉著片完整的槐花瓣，像枚天然的防偽印章。

    技術(shù)員的鋼筆懸在半空，突然注意到秀蘭手里的搪瓷缸——缸身上用紅漆描著“抗震救災(zāi)紀念”，正是三個月前他隨車隊送來的物資。

    缸沿磕掉一塊瓷，露出底下的鐵皮，卻被細心地用蜂蠟補上，像道愈合的傷口。

    他突然想起出發(fā)前廠長的叮囑：“山坳人認死理，別跟他們硬來，先看看他們的‘土寶貝’�！�

    新窯洞的地基挖到三尺深時，鐵蛋的鐵鍬碰到了硬物。

    扒開浮土，露出半截刻著星圖的陶罐——是地震時深埋的“頭茬醋”壇，壇口的桑皮紙早己碳化，卻仍緊緊護著里面的醋液。

    傾倒時，深褐色的液體帶著陳香流進木盆，表面漂著七片完整的槐花瓣，像七只停在時間河面上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