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殷無執(zhí)又道:“這下,太師覺得,那雙眼睛,還是沒有任何威脅么?”
聞太師也是聽的一片心驚,他道:“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趙國太子趙澄,他蒙面潛入關(guān)京,一旦做下惡事……加上,你方才說的,若是太皇太后中毒與那盆陛下送的榮竹有關(guān)……”
“何止呢�!币鬅o執(zhí)道:“姚太后還告訴陛下,他并非是先帝親生,而是趙英之子�!�
陳相手里的杯子發(fā)出撞擊的聲響,他沉著臉把杯子放回桌上,道:“假若一切都往最壞的方向發(fā)展,屆時太皇太后中毒,趙澄潛入關(guān)京,蒙臉隨便殺幾個人,所有事情一起爆發(fā),陛下自然百口莫辯�!�
何止呢,在此之前,大家都覺得姜悟是撿漏當(dāng)上皇帝的,到時候這些事情全部敗露。所有兄弟死的死,殘的殘,病的病,傷害這些人的罪過也全部都會被遷怒到他身上。
“這就是為何,我一看到那雙眼睛,就覺得頭皮發(fā)麻�!�
聞太師臉色難看:“所以姚太后,是當(dāng)年的趙文王之妻,賀家嫡女,她欺騙陛下不是先皇親生,而是趙皇所生,目的是為了讓陛下叛國?”
“正是如此。”
姚姬沒忍住笑了一聲,道:“殷無執(zhí),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是說我在故意陷害悟兒?我是他的親生母親,便是對他嚴格一些,難道我還能親手把他推入火坑?”
“你能在陛下三歲便逼他早起讀書,五歲便鞭笞其練武,甚至拿小針刺其皮下充滿血點,你這樣的人,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姚姬又看了姜悟一眼,道:“悟兒,你相信母親,母親絕對沒有置你于死地的意思�!�
殷無執(zhí)擋住了她看向姜悟的視線,目光一片冷漠:“姚太后,承認吧,你是趙國奸細,賀家嫡女,文王之妻,你生下陛下,也只是為了利用他,他只是你步步為營的工具,你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
“你懂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但我相信陛下也一定不想再看到你這副假惺惺的模樣。”殷無執(zhí)嫌惡地道:“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的人,你怎么配做一個母親�!�
姚姬眼睛紅了,她嘴唇抖動,道:“這一切,都是悟兒告訴你的?”
“您不知道吧,前幾日墜崖,陛下也是故意的�!�
他見姚姬震動,道:“就是因為你,你屢屢把他逼上絕路,事到如今陛下都已經(jīng)向大家坦白一切,你還是不敢承認,姚太后,你真是好自私啊。你在陛下面前,有真正做過一個母親嗎?你有真正為他考慮過嗎?”
“我當(dāng)然有!”姚姬道:“我有,我如果不是想帶他回家,我怎么會如此辛苦籌謀……”
“家�!币鬅o執(zhí)道:“陛下的家在這里,你的家才在趙國。什么籌謀,你籌謀不過是為了你自己,為了回去見你的趙國兒子和丈夫!”
事情已經(jīng)完全敗露,姚姬恍惚了一下,她看不到姜悟,也無法分辨姜悟如今是什么心情,她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沒有真正做過暗哨�!彼窃陉愂觯骸捌凭`太多了,你可能不記得,陛下暈厥那日,你曾脫口喊過一聲苦大醫(yī)。我前段時間剛?cè)ゲ檫^,趙國國師有一個弟子便姓苦,因苦與谷讀音相近,我當(dāng)時沒有放在心上,后來想起來,谷太醫(yī),似乎是先帝駕崩前后進宮的,是你安排的么。”
“還有您對臣無緣無故的恨,怎么不知收斂一些,提到我口舌誘賀威入局射殺,您便控制不住自己來踩我的手。這些事情,一開始經(jīng)歷的時候不覺得怎么樣,可一旦有了破口,就皆變成了蛛絲馬跡,事到如今,臣勸您多為陛下考慮一下,早日承認,也盡一下做母親的責(zé)任�!�
姚姬呼吸急促,幾個老臣面色各異。
最終是文太后的話打破了寂靜:“元兒是你設(shè)計殺的?”
“一開始,我沒想過殺他�!币ЫK于妥協(xié),她道:“是,我是趙英之妻,是那個本該死去,卻沒有死去的賀家嫡女,我名賀秋。我與趙英本是指腹為婚,青梅竹馬,琴瑟和鳴,可是趙靖橫插一腳,給趙英下毒,將我強擄到了趙王宮。”
“我千辛萬苦,逃出那里,還沒來得及找到趙英,就被人牙子帶到了夏國,我在這里舉目無親,遇到先帝,才勉強有了棲身之所�!币K笑道:“我一開始就想回家,可我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回去,我在趙國身份特殊,不敢讓先帝知道,于是便隱瞞下來……一開始,我也想過好好留在這里,可是我忍不了,你們每逢戰(zhàn)勝,那副歡天喜地的表情,我是趙人,我的父親死在你們的大將手里,我在這里如何自處?”
“于是我逼悟兒長大,想要借他之手回家。”
“后來,你們也知道了,趙澄來關(guān)京做暗哨,他是我親生的孩子,我當(dāng)年,都沒來得及抱抱他。他給我?guī)砹四赣H的消息,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如今聽說我還活在世上,便盼望著想見到我,恰好那時,那一年……”她看向殷無執(zhí),哽咽道:“你殺了我兄長賀威。”
“我忍不住,所以,在趙澄被抓的時候,我?guī)土怂�。元兒是我害死的,我沒有辦法,你們也殺過我的家人啊�!�
太皇太后恨道:“寧王中蠱,是不是你�!�
“寧王不是我,他就是單純被趙英盯上了,那個時候,我根本還沒有跟趙國取得聯(lián)系�!�
“那齊王呢?”太皇太后問:“他當(dāng)年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構(gòu)陷皇兄之人,自廢雙腿以示清白,那也是你設(shè)計所致?”
“我豈能想到齊王如此剛烈,居然自廢雙腿。”姚姬恍惚道:“但他殘疾了反而是好事,這樣就不用死了,只是被趕出關(guān)京,再也不能回……”
文太后一巴掌抽在了她臉上。
太皇太后眉頭跳了一下。
這一巴掌似乎將她抽醒,她抿了下嘴角的血跡,看向了姜悟。
她們都是文雅人,文太后氣到極致,也只是道:“他們都是你看著長大的孩子�!�
“悟兒還是我親生的呢�!敝挥刑岬浇虻臅r候,她目中才流露出幾分內(nèi)疚:“我只想帶他回家,回我們自己的家�!�
“他是先帝之子,他的家在這里,你帶他回趙國,你覺得趙英會放過他么?”
“你們以為,先帝當(dāng)年沒查出什么么?”姚姬還是在看著姜悟的方向:“可他還是放過了我,悟兒,跟我回家,我自然有辦法保全他。”
殷無執(zhí)道:“你做了什么?”
就在這時,一聲很輕微的聲響傳來,姜悟站了起來。
他臉上火辣辣的疼。
其實從那次姚姬被貓抓,他就發(fā)現(xiàn)了。趙國人善蠱,姚姬一定是給他和自己下了什么蠱術(shù),所以她受傷的時候,姜悟也能感覺到疼。
前日她磕傷了額頭,姜悟的頭也疼了好幾天。
方才文太后打了她一巴掌,姜悟才確定,自己猜的沒錯。
為何他會夢到父皇告訴他,不許傷害自己的母親,這答案顯而易見。
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姚姬如果受傷,姜悟也會感到痛苦。
姚姬憑什么說自己有本事可以保下姜悟,也許到了趙國,她一樣可以把趙文王的命拴在姜悟身上,這樣一切就安全了。
但其他人顯然還不知道。
姜悟明白,這個是單方面的,姚姬疼他會疼,可他疼姚姬卻不會疼。
那么,只要姚姬死了,他也就可以死了。
殷無執(zhí)忽然攔住了他:“陛下�!�
“朕有話與母親說�!�
太皇太后道:“折騰了一晚上,你該累了,讓殷戍帶你回去休息�!�
殷無執(zhí)把他抱回了輪椅上。
姜悟問:“皇祖母,不殺了母親么?”
姚姬愣了一下,眸中劃過一抹痛楚。
太皇太后道:“此事關(guān)系重大,哀家還要與諸位好生商議,你好好休息�!�
殷無執(zhí)推著輪椅,把他送回了小院。
姜悟重新被抱到吊床上,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殷無執(zhí):“母親該死�!�
殷無執(zhí)道:“我知道�!�
“你幫朕,去殺了她�!�
殷無執(zhí)恍惚了一下,忽然覺得這話似曾相識,他道:“什么?”
“殺了她。”姜悟說:“殷無執(zhí),會為了朕做任何事的,對吧�!�
“臣,聽不清�!币鬅o執(zhí)皺著眉道:“你說什么?”
他是真的聽不清,只看到姜悟的嘴唇模糊在動,好像有一股力量封閉了他的耳識,連他方才說了什么都記不得了。
姜悟:“。”
“陛下,再說一遍。”
“朕說你是豬�!�
這下聽清楚了。殷無執(zhí)忍俊不禁,在他嘴唇吻了一下,道:“是臣狹隘了。”
“若能想到陛下可置之死地而后生,早就讓你把此事告知天下�!�
若能想到這結(jié)局,姜悟一個字都不會說。
第70章第70章
一場春雨之后,寺中的桃花開了,山下的桃花節(jié)活動也正式開始。
殷無執(zhí)接到了太皇太后的命令,讓帶著姜悟下山去轉(zhuǎn)轉(zhuǎn),放松心情。
姜悟被推出門的時候地上還有些濕漉漉的,院子里的幾顆桃樹已經(jīng)結(jié)滿了粉色的花苞,有幾個開出了完美的形狀。
太皇太后和文太后都很擔(dān)心他的狀態(tài),這幾日經(jīng)常來看他,陪他說話,姜悟能看出她們的關(guān)心,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他不是原身,也不會去做討好原身身邊人的事情。
姜悟始終謹記,自己不過是天外的一抹孤魂,從他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游蕩在天地之間,可以輕松穿過山體,也可以輕松飄上云端。
可以做個背后靈,代入人類演一場只有自己知道的戲,也可以不分時間地點地放空一切,想喪多久就喪多久。
那才是真正屬于他的生活。
姚姬被關(guān)押了起來,殷無執(zhí)這幾日時常會見到隱龍衛(wèi)的人,按照他的意思,將會派人把信送去趙國,看那邊如何回應(yīng)再做打算。
推出院門的時候,定南王也和善地望了他一眼,像大長輩一樣打招呼:“陛下這是要出去?”
“嗯�!�
“好,穿厚一些,別著涼了�!�
左武侯在一邊說:“讓殷戍給你買些好吃的,玩的高興�!�
姜悟:“�!�
那件事不光沒有得到老臣的憎恨,反而對他的態(tài)度更加好了。陳相和聞太師等人更是全權(quán)負責(zé)起了姚姬的事情,如果不是姜悟去詢問,他們甚至都不準備打擾他。
于他們來說,姜悟只要是先帝的親生骨肉,母親的存在似乎并不能影響什么。
姜悟一開始還在想,如果這幾個老臣里有人想搞事情,故意把這件事散播出去,也許會引起不一樣的后果�?伤l(fā)現(xiàn)這大夏的臣子們居然是如此的忠心,就連歷史上推翻了姜悟的定南王一家,也都顯然沒有要謀朝篡位的意思。
歷史欺騙了姜悟,而姜悟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明白,原身究竟是如何被殷無執(zhí)殺掉的。
從目前所得到的信息來看,殷無執(zhí)甚至可能對原身是有感情的。
天光破開陰云,在這山腳下的小鎮(zhèn)子上投下溫暖,姜悟穿過人流,耳邊是小販的叫賣與各家店鋪派人在門口招呼的聲音。
“陛下,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
“玩的呢?”
“。”這還用問。
“要不要去酒館聽書?或者去看戲?這邊有個戲園子聽說還不錯�!�
姜悟懶得回答。
小鎮(zhèn)不大,只是單純走著,不去挑選任何東西的話,一個時辰不到就能逛全了。殷無執(zhí)帶著他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這一條街走上另一條街,道:“沒有關(guān)京城里熱鬧,等回去了,臣一定向太皇太后申請,多帶陛下出來玩�!�
姜悟不置可否。
他略作思索,對殷無執(zhí)道:“幾千年后的世界,也很熱鬧�!�
殷無執(zhí)見不得他說這個,他停在一個糍粑鋪子前,道:“糯米糍粑,咱們嘗嘗?”
“新鮮出爐的糯米糍粑,松香軟糯,什么餡兒都有,兩位公子,都拿來試試?”
“一樣來一個�!币鬅o執(zhí)垂目付了錢,店鋪老板很快拿牛皮紙給他包了遞過來,殷無執(zhí)轉(zhuǎn)回來蹲在姜悟身邊,拿出一個送到他嘴邊,道:“試試吧,都沒吃過呢,好幾個口味,豆沙的芝麻的還有紅薯的,嗯?”
姜悟很想拒絕。
殷無執(zhí)聲音很輕:“吃一點,好不好?”
“……”姜悟張開嘴,咬了一小口。這一口太小,只吃到了糯糯的表皮,并沒有咬到餡兒,沒什么味道,他便不想再吃。
殷無執(zhí)直接掰開來,把帶餡兒的送到他嘴邊,說:“每個都試試,剩下的我吃�!�
姜悟再次張嘴,又咬了一小口。味道很好,口感也不錯,稍微有些粘牙,但并不讓人討厭。
殷無執(zhí)重新掰開了一個,姜悟每個都嘗了一口,聽他問:“有沒有想再吃的?”
吃也行,但不吃,也可以。
姜悟看了看那個芝麻的,殷無執(zhí)便心滿意足地蹲在路邊,喂他吃了一小半。
身邊走來了一雙繡花鞋,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陛……”意識到這是集市上,她道:“公子�!�
姜悟慢吞吞地吃,慢吞吞地咽,然后抬眼去看。
來的是秋無塵的婢女小喜,她提著個菜籃子,高高興興地道:“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公子,我們小姐剛剛搬了新家,就在這附近,要不要去院里坐坐?我鍋里還蒸著桃花糕呢�!�
他們轉(zhuǎn)入了一條隱蔽的巷子,依舊是斑駁的木門,但比上次那個小院子還要破敗的多,墻頭上依舊插滿了旗子,院子里仍然有一顆老槐樹,只是上面還沒來得及掛東西。
一進院子,小喜就竄進了廚房,高興地道:“陛下稍等,桃花糕一會兒就蒸好,吃了再走�!�
殷無執(zhí)環(huán)顧四周,秋無塵正在窗前的銅鏡旁梳妝。
她細致地把自己的頭發(fā)編入紅線,然后盤成婦人的模樣,再取過桌前的胭脂水粉敷在臉上,最后的最后,她拿了一支細細的筆,蘸了朱砂,點在了右邊眼下。
出來的時候,那眼角的一抹紅,看著分外點睛。
見到姜悟,她福了福身,道:“參見陛下。”
殷無執(zhí)皺著眉看她眼角那血滴似的紅,秋無塵輕輕一笑,道:“世子殿下,何故這樣盯著我?”
殷無執(zhí)不客氣道:“看你比上回更瘋了�!�
秋無塵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掩唇道:“殿下不急,說不定有一天,你比我還瘋�!�
殷無執(zhí)冷漠地在桌前坐下,伸手拿起茶壺,給姜悟倒了半杯茶,便發(fā)覺里面沒水了。
重新把壺放回桌上,就聞姜悟道:“那是什么�!�
秋無塵的眼角,讓他想起了殷無執(zhí)的眼角。都是血滴子似的紅,比針尖稍大一點,可長在白皙的皮膚上,襯著濃黑的眼睫,卻是觸目驚心。
“這個啊�!鼻餆o塵手指虛虛一點眼下,眨眼道:“是我新發(fā)現(xiàn)的法子,把這個點在眼下,可以改變面相,如我與……”她看了一眼殷無執(zhí),嘻笑道:“我這樣的可憐人,今生若一直堅持這個法子,來生長出真痣來,就不必再承受離別之苦�!�
殷無執(zhí)條件反射地看向她。
秋無塵順手拿起空壺,道:“我去沏茶,你們先坐�!�
殷無執(zhí)臉色變了幾遍,腦子里回蕩出第一次見面,秋無塵對著他說的那句“可憐人”。
他呼吸微緊,僵坐片刻,對姜悟道:“我進去幫她。”
姜悟抬眸,看到他快步邁入了門內(nèi)。
里頭光線沒有外頭亮,秋無塵取過茶葉放在壺中,偏頭看到他的身影,道:“殿下,怎么了?”
院子里的姜悟已經(jīng)懶懶后仰,閉著眼睛感受陽光,皮膚在光線下通透如玉。屋內(nèi)的殷無執(zhí)雙目晦暗:“你剛才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
“你看了我一眼,此前,你說我與你一樣可憐�!�
“世子殿下還信這些?”
“我自然不信�!彼摽诙�,又想起近日姜悟的模樣,啞聲道:“你說我與你一樣可憐,是說,我今生也會……”
他沒有說下去,嗓子一瞬間哽住了。他不信這些,但此刻,卻被莫名的畏懼填滿了胸腔。
爐子上的熱水壺發(fā)出聲響,秋無塵走過去提起上面的熱水,道:“世子殿下,原來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
殷無執(zhí)跟在她身后,道:“如何能避免……你這樣的事情。”
秋無塵笑了一下,熱水注入茶壺的聲音響起,她輕嘆道:“我若知道,就不必被你罵瘋瘋癲癲了�!�
殷無執(zhí)腦子里空白了一瞬,回過神的時候,秋無塵已經(jīng)重新把壺蓋上蓋子,他一下子攔在秋無塵身邊,道:“我,我要怎么做�!�
“我豈會知道�!鼻餆o塵無辜道:“不過,世子殿下可以試試跟我一樣。”她觀察著殷無執(zhí)的臉,若有所思道:“殿下若要破壞這副可憐的面相,可以嘗試在這里點痣�!�
素白手指點在殷無執(zhí)左邊眼角,秋無塵道:“要用上好的朱砂,聽說,用血點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她說罷,促狹地壞笑了一下,直接越過殷無執(zhí)走了出去。
殷無執(zhí)因為那個笑沉下臉來,意識到她在記恨自己罵她瘋癲一事。可笑。真當(dāng)他蠢么,用血點痣,誰會為了虛無縹緲的來世那樣折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