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前她不是這樣的。

    第二天，府里果然死了個丫鬟。

    她死的無聲無息，一點波瀾都沒有。

    夜里，二姐慘白著臉來找我。

    我問她：“你成功了嗎？”

    二姐伸出手，手心里躺著一瓶還未開封的鶴頂紅。

    她嘴唇顫抖著說：“我還沒來得及下手，夫人便派了其他人。我不僅沒能救下那個丫鬟，還白白浪費(fèi)了夫人的信任�！�

    “若再有下次……”

    話沒說完，她便走了。

    若再有下次，她會怎么做呢？

    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這一次，夫人想讓她毒殺的對象，是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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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寵旁邊伴隨的，一定有嫉妒和危險。

    大姐每日妖妖調(diào)調(diào)地與老爺取樂，夫人忍了又忍，實在是按不下自己的脾氣。

    左不過是個妾，發(fā)賣了也沒人能指摘什么。

    當(dāng)家主母是有這個權(quán)力的，哪怕老爺不高興，也不能說這有什么不對。

    可是這太便宜了大姐，難以解她心頭之恨。

    二姐終于等到了第二次表忠心的機(jī)會。

    她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什么都喜歡與我來說。

    “菊心，夫人還是愿意重用我的�！�

    我的心涼了半截，說道：“這可是大姐�！�

    二姐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地說：“是啊，這可是我們的大姐，可她真的擔(dān)得起這聲大姐嗎？”

    我驚疑不定地看著她，二姐繼續(xù)說道：“你從小就是我們當(dāng)中最聰明的那一個，應(yīng)該能看得出來——”

    “老爺來挑丫鬟那日，她把我們所有人都支走了，生怕被我們搶了機(jī)會�！�

    我說：“我是自愿走的，我不想跟著老爺�！�

    二姐恨恨地說：“我知道，你是我們當(dāng)中最清高的，自然不屑于爭搶這個�？墒俏沂且粋�俗人，就算樣貌普通，也想試試攀高枝，哪怕做個妾，也比一輩子奴籍好！”

    “可是她毀了我，連個機(jī)會都不愿意給我。后來夫人要選丫鬟，她偷偷告訴我——”

    “來之前她便打聽過了，夫人最是那種樂善好施的人，跟著她，一定會有好日子過。我聽了，也信了，三妹卻死活不愿意和我一起給夫人當(dāng)丫鬟�！�

    “我當(dāng)時還覺得奇怪，三妹和大姐平時最為要好，這種好事難道大姐沒和她說過嗎？”

    “后來我才知道，夫人選完了丫鬟，便要給少爺選個通房。這通房不能太貌美，所以你沒有威脅，排除掉我，就只剩下三妹了�！�

    “如今倒好，我們二人為奴為婢，他們兩個反倒當(dāng)上了主子。四妹——難道你心里不恨嗎！”

    我從來沒想過還有這回事，大姐平時雖然和我們并不怎么親密，但她對我們屬實不錯，我不愿相信她是自私自利的人。

    可就算這是真的，我也恨不起來她。

    這無關(guān)什么姐妹情，也無關(guān)我是否清高。只是到了這種或死或生的地步，人人都為自己著想，似乎也無可厚非。

    一日為奴，大部分人也便終身為奴，世代為奴了。搖身一變成了主子，可不算一步登天嗎？

    可我看這謝府的城墻那樣高，哪怕是只鳥兒飛進(jìn)來，也得被拴上鎖鏈。

    在廚房里當(dāng)廚娘也沒什么不好，礙不到主子的眼，也能偶爾出府采買，看看外面的熙熙攘攘，沾點活人的氣息。姨娘不能在府里四處走動，可是我卻可以。

    但我還是拉住她的衣袖，對她說：“那可是大姐�！�

    二姐笑了笑，說道：“你信嗎，就算我不動手，也會有其他人。”

    “四妹，不如你猜猜，這次大姐若是出了事，動手的是我，還是別人呢？”

    二姐走了。

    不一會兒，大姐的丫鬟來廚房要了不少吃食，說大姐舉辦了個宴席，邀請我們姐妹一同參加。

    我拒絕了，太平端著盤子，顫顫巍巍地送了過去。

    第二日，府里傳來消息。

    梅骨中了奇毒，容貌盡毀，龜縮在房中不見任何人。

    我正在心驚膽戰(zhàn)，突然有丫鬟來給我傳了個消息。

    她說：“梅骨夫人請您過去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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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得了寵后，老爺便給她賞了個名字，叫做梅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