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花花把她今天和系統(tǒng)的對話說了一遍,許意知也放松了不少,在知道金花花身體里有一個神秘的系統(tǒng)之后,許意知心里一直都有擔憂,這種超出人類控制的東西,一旦對人類或者這個世界有敵意帶來的危害太大了,不僅是金花花,就連許意知也試探過系統(tǒng),甚至有些金花花的試探就是許意知引導的,當然這些還不夠,只不過在雙方能力懸殊太大的情況下,只能先這樣了。
等到了家里,許意知先給了金花花一封信,“我上山之前碰到了送信來的郵遞員�!弊詮匿浫⊥ㄖ獣屯曛�,不管是等著收錄取通知書的考生還是郵遞員都松了口氣,考生到現在還沒收到信,已經可以肯定是沒有考上了,郵遞員也能松口氣,天知道在他們在之前那段時間神經都是緊繃的,就怕出現了意外。
主要是在本縣開始這樣管理之后,領導把事情報到了上面,加上不知道是不是京城那邊有了什么發(fā)現,也出了類似的通知,要求這段時間的信件必須是郵遞員送到本人手中的,本縣還好沒出什么事情,倒是臨縣真的發(fā)現了有人試圖截取信件冒名頂替的事情,聽說鬧得挺大,教育局都有人受到牽連。
現在那種緊張的事情過去,家里人也可以帶領了,郵遞員才是真的能夠松口氣了,金花花接過信打開,竟然是張春華這個母親寫來的。
在看到落款的時候金花花就吃了一驚,自從當初父母來了許家屯一趟,雙方徹底鬧翻之后,張春華再也沒有理會過金花花,真就像是金花花當初說的那樣,彼此當陌生人。
現在突然接到了對方的信,讓金花花怎么能不吃驚,信里的內容也十分簡單,張春華病了,還病得十分嚴重,聽說金花花考上了大學,以后就要去上大學了,所以想見一見這個女兒。
張春華病了,金花花相信,但因為生病,且金花花考上了大學,就想和金花花和好,金花花是不信的,在夢里她用了一輩子的時間,都沒能讓張春華這個當媽的喜歡上自己,金花花不覺得現在就能改變張春華的想法,畢竟在夢里她不也是考上了大學嗎。
拿著信,金花花心中猜測張春華寫這封信的原因,或者說這真的是張春華寫的嗎,看著許意知擔心的樣子,她也沒有瞞著,把事情說了一遍。
許意知眉頭松開,“之前你不就打算回一趟安市,弄清楚之前一直在試圖讓你回安市的人是誰嗎?既然早晚都要回,這次去看看也好。”
金花花有些猶豫,她是想過去安市一趟,但現在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好像也沒有那個必要,不管是誰想搗亂,在她拿到錄取通知書后都已經無所謂了。
看金花花猶豫的樣子,許意知道,“怎么說也該帶我認認家門才是,人不都說丑媳婦也得見公婆嗎,更何況說不準這封信就是一直想讓你回安市的人攛掇你父母寫的,你總要知道是誰對你有這么大的惡意才是�!边@只是其中一個理由,另外就是許意知擔心金花花這個時候都不回家一趟,會被人說閑話。
雖說兩人以后和安市那邊的人不會有什么見面的機會,也不能讓人隨意抹黑金花花的名聲,況且他是真的想知道是誰對花花有惡意,這種人不弄清楚他一直擔心著。
“我再想想�!苯鸹ɑ]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但看的出來,她并不想回那個家。許意知拉住媳婦的手,想要給她更多的安慰,他知道金花花對那個家包括家里的人有很深的隔閡,子女和父母相處不好,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有,但他愿意用更溫和的方式處理,不想以后金花花想到的時候會后悔。
第75章
讓金花花明白了該從哪方面的努力
或許是知道金花花對金家的不喜,
在張春華的信到了沒多久,就又有一封安市來的信,信是金大誠寫的,
內容和之前差不多,說張春華病了,加上這些年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
現在情況有些不好,希望金花花能回去一趟。
對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金花花要是再不回去就說不過去了,
要是傳出去肯定會被人罵,
趕在十二月初金花花打算和許意知去一趟安市。
回安市需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車,火車票不用急,
許意知在確定了時間后,就托朋友買好了,等到上火車的時候,是許四哥專門跑了一趟讓他們趁車走的。這讓金花花方便了不少,最起碼不用擔心帶東西麻煩了。
一上車,
耳邊是各種噪雜聲,小孩子的哭鬧,叫喊聲,大人的訓斥聲,
依依不舍告別的聲音,此起彼伏,饒是幾年沒有坐火車,金花花還是不太喜歡這種環(huán)境。
等到安置好后,
金花花才有空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她的對面是一個包著頭巾的女人,
另外一邊是個溫文爾雅,看上去像個文化人的中年大叔,中年大叔十分健談,主動開口道,“你們是打算去哪的?也是去上學的大學生嗎?”
金花花有些驚訝,一般來說學生都是過完年才去學校,她這么想著也就問了出來,中年大叔笑道,“有些孩子是考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城市,有些是想提前看看學校的情況,還有一些想去學�?纯�,等明年繼續(xù)考,我看你年紀不大,應該是和你哥哥一起去大城市的吧�!�
這個中年人看到剛才許意知和金花花是認識的,以為他們是兄妹,才這么問了。金花花目光閃了閃,點點頭,“是,我是想著提前去看看,也好安置一下�!�
中年大叔點頭,“對,應該提前去看一下的,你考的是哪里的大學,說不定我還認識你們學校的老師呢?”金花花隨便說了一個安市的大學,那中年人笑得更加慈祥,“你還別說我真認識這所學校的老師,我一個姓趙的朋友就在那里當老師,說不定到了學校咱們還能見面�!�
有了熟悉的話題,金花花和大叔很快熟悉起來,中年大叔侃侃而談,聽得出來他也是一個學校的老師,還是京城大學的,不但如此,他說話生動有趣,不僅僅是金花花就是旁邊的人也被吸引,沒一會眾人就都熟悉了起來,和別處的氣氛相比,這里的一片人如同認識已久的好友,少了許多陌生人之間的戒備。
之后一路上,大叔不動聲色的問了不少金花花和許意知的事情,因為許意知表現的一直很沉默,大部分時候都是金花花在說,等到晚上的時候,金花花已經給自己和許意知編造了一個在小地方長大,和家里人關系一般,為了考大學和家里鬧別扭,只有哥哥心疼自己送自己去安市的身份。
晚上的火車比白天要安靜不少,很多人在夜色中漸漸熟睡,金花花和許意知就是其中一員,看到兩人睡著,中年大叔試探性的喊了兩聲,“金妹子,你睡著了?”看沒人吭聲,又道,“我去接熱水,你們要嗎?”他的聲音不大,若是沒有睡著肯定能聽到,但要是睡著了估計是聽不到的。
見金花花兩人還是沒有動靜,中年大叔和他旁邊的女人對視了一眼,中年大叔壓低聲音,“這位妹子我去接熱水,用不用給你帶點?”那女人搖搖頭,“我現在不渴,等后半夜吧�!眱扇诉@么說了兩句,中年大叔就離開了。
金花花的手動了動,被許意知握住,金花花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在許意知耳邊說話,“他們是不是有問題�!睆膭偵宪囬_始,金花花就覺得有目光盯著自己,通過系統(tǒng)知道了盯著自己的人就在自己的座位對面,金花花就提著心。
等后面中年大叔主動開口,就更加覺得不對勁了,一般這種文化素養(yǎng)很高的人很少坐普通座位,就算是做了也不會那么主動的和人說話,而且看似熱情,實際一直在有意無意的打聽金花花和許意知的情況。加上最開始就察覺到的目光,她就提高了警惕,故意說了一些假話,要是那中年人沒問題,不可能就認識安市大學的老師,就算是碰巧認識的,金花花剛才試探了一些高中的化學問題,都被那中年人想辦法糊弄了過去,這要不是身份有問題才怪了。
特別是在剛才,看到他和留在座位上的女人之間的目光交流,這兩人分明是認識的,之前卻裝作陌生人,金花花就懷疑他們這是倒霉的遇到了拐子。
被許意知捏了捏手指安撫,金花花也就沒再吭聲,現在情況不明,她也不敢胡亂做什么,沒有確實的證據,不但指證不了這正的壞人,還會給人可趁之機。
金花花原本以為這兩人會對自己動手,結果兩人一直沒有動靜,后來金花花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等到被一陣喧鬧吵醒的時候,金花花才猛然想起來,身邊還有壞人來著。
她趕緊坐正了身體,“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許意知拉住她,“有人的東西丟了,估計是車上有小偷。”后車上亂的很,還有扒火車逃票的人,出現各種事情都有可能,小偷更是常有的事。
金花花立刻想到自己的包裹,腦海中的系統(tǒng)立刻出現,“宿主放心,宿主的東西沒有丟,車上有兩三個小偷,不知道怎么知道誰有錢的,丟東西的大部分都是丟了錢,還有就是一些值錢的東西。”自從金花花上車,就買了系統(tǒng)的預警功能,現在看來這個功能還算實用。
“我剛才看過咱們的東西沒事,我去接點水,等會你先喝口水,可以再睡會。”許意知叮囑了一聲,才去接熱水。許意知離開沒多久,就聽到對面的中年女人小聲道,“姑娘,你餓不餓,嘗嘗,這是我專門煮的�!彼f著主動遞過來一個雞蛋。
雞蛋在這個時候還是好東西,舍得吃的都是家境不錯的人,金花花搖搖頭不好意思的笑笑,“不了,謝謝嬸子,我不餓�!薄澳悄憧蕟幔课疫@里還有熱水,放心是干凈的�!彼f著,遞過來一個杯子,為了表示這水是干凈的,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個小杯子,又指指遞給金花花的大水杯,“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愛干凈,這水都是倒出來喝的�!�
要是一般人被人這么又是讓吃的,又是讓喝的,就算是有警惕心,也會覺得對面的女人是個好人,金花花不同,她在自己判斷的同時,還有一個系統(tǒng)觀察周圍的情況,在剛才系統(tǒng)就把他們睡著之后有問題的地方用視頻的方式在金花花的腦海中放了一遍。
金花花看的清楚,在確定自己和許意知睡著后,那女人不但和中年大叔目光交流,還在半夜的時候小聲說話,也是在女人去接水回來沒一會,就出現了小偷偷東西的事情。
系統(tǒng)發(fā)覺了他們這節(jié)車廂有小偷后,剛想告訴金花花,就被許意知小聲阻止了,許意知不動聲色的驚動了后面座位的人,還小聲在對方迷迷糊糊的時候說了聲有小偷,那人直接就站了起來,剛好看到有人在動車上的東西,白天的時候這節(jié)車廂的眾人彼此不說都熟悉,但也算認識,那人很快認出翻東西的不是包裹的主人,再加上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人說有小偷,就直接喊了出來。
直接把眾人都驚醒了,金花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醒來的,據說追小偷的幾個人還沒回來,其中就包括坐在金花花對面的中年大叔。
現在一直表現的十分沉默寡言,膽小害怕的女人突然對她示好,金花花首先就覺得這人說不定就是那些小偷的同伙,心中的戒備更深了,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只是裝作擔心的樣子搖頭,小聲道,“怎么還要小偷,車上不是有乘警嗎�!�
她自言自語似乎是被嚇到了,女人目光閃了閃,從兜里掏出一個蘋果,遞給金花花,“吃吧,沒事,他們不是去追了嗎,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薄班牛笫迥敲磪柡�,肯定能追到小偷的�!苯鸹ɑ▽⑻O果放在桌子上,目光一直盯著許意知離開的方向,猜測許意知是不是去告訴乘務員了。
“閨女,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閨女也和你一般大,之前鬧著要去考試,俺沒同意,想著她高中都沒上怎么能考上大學呢,結果她就和家里鬧了別扭,直接偷偷去考試了,在回家的路上消失了,也不知道現在在哪里,俺家里人一直在打聽,我就是聽說她可能去了安市大學,才想去看看的,看到你就想到我閨女,要是能找到她,我肯定不再罵她了。”說這話,女人的眼看都紅了,一副傷心的樣子。
金花花不得不說這壞人也不是誰都能當的,就看別人這又是送東西,又是說哭就哭的演技,一般人哪里能做到。這要不是在最開始就發(fā)覺了不對,又有系統(tǒng)的監(jiān)控,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
眼看女人說著說著,就要拉她的手,金花花趕緊站起來,往門口走了兩步,察覺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大,金花花尷尬的想要找個理由解釋一下,就看到了許意知,當下就把那女人的反常忘記了,“你沒事吧,其他車廂是不是也亂起來了?”她走了兩步,就聽到隔壁車廂也很熱鬧,就懷疑小偷并不是只來了他們的車廂。
許意知點頭,“據說偷了兩三個車廂,要不是系統(tǒng)機靈,咱們車廂也要被偷了�!苯鸹ɑú挪恍牛到y(tǒng)是在她體內,就算察覺不對,也是先叫醒自己的,她懷疑許意知晚上是不是沒睡,才會在小偷進來后立刻發(fā)現了不對,還擔心系統(tǒng)吵醒自己。
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只是瞪了他一眼,“我睡好了,一會我看著你睡一會,一晚上都不睡你就不怕有黑眼圈啊�!边@會才早上四點的樣子,還能睡一會,等白天熱鬧起來,想睡都沒機會。
許意知笑了下拉著金花花坐下,對一旁看著他們的女人笑笑打招呼,“嗯,放心,我聽說乘警已經去抓人了,人只要還在車上,就肯定會被抓到�!苯鸹ɑ醯霓D移了話題,“希望趕緊抓到人,要不然丟東西的人得多著急�!眱扇诵÷暤恼f這話,沒有人和座位上的女人搭腔。
反倒是女人一反昨天的老實木訥,打聽道,“這小偷肯定也是偽裝過的,能抓住嗎?要是能抓住不早就被抓了�!闭Z氣中下意識的維護著那些小偷,自己卻沒察覺,金花花和許意知對視了一眼,笑著道,“看大娘說的,只要還在車上,查查之前都誰沒在位置上,不就能找到嗎?離站點也沒多久了,實在不行把人交給當地的警局,肯定能查出來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種小偷能不能交給當地的警局,不過是嚇唬這女人的,原本被金花花叫成大娘,那女人的臉色就不好看,等聽了金花花的話,就更加不好看了,她勉強笑笑沒再說話。
金花花從剛才許意知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他已經把情況告知車上的乘警了,那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她們操心了,當下就放松下來,讓許意知睡一會,她自己拿出本書看起來。
許意知睡著沒多久,女人又試著和金花花搭了兩次話,都被金花花用看書的理由拒絕了,對方也就沒有再說什么,金花花看的認真,等想起來那女人的時候,發(fā)現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和另外一處的一個婦女說的熱鬧,若非金花花知道這兩人之前不認識,都要以為他們是朋友了。
等到火車到了站點,喇叭響了起來,也不過是五點多,許意知才剛睡了沒一會,金花花想要捂住他的耳朵,還沒來得及坐,許意知就被那聲音驚醒過來,同樣被驚醒的人還有很多,人們立刻熱鬧起來,也就是在這一片熱鬧中,突然響起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小寶,小寶呢,小寶,你快出來……�!�
金花花看過去,就見一個女人驚慌的叫著小寶,四處尋找孩子的下落,這一下人們更亂了,尤其是聽說有小孩子丟了之后,立刻慌了,一個個把自己的孩子抱得緊緊的,就怕一不小心,也丟了。
金花花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為她看到哭著找自己孩子的女人正是之前和坐在她對面的女人說的十分熱鬧的人,她看向許意知,“你沒告訴乘務員那女人也有問題?”許意知皺眉,“說了,這種事一般都是團伙作案,按理說乘務員知道后應該警惕的�!眱扇硕加悬c懷疑是不是乘務員也和這伙拐子是一伙的,但許意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還專門告訴了兩個乘務員,總不會都是對方的人吧。
就在兩人著急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乘務員走了進來,“王翠花女士,請跟我來一趟,我們抓獲了一伙人販子,里面有個小孩子你看看是不是你家的�!毖劭粗且患胰硕贾泵诺母瘎諉T過去,金花花才松了口氣。
沒一會就見那一家人抱著自己的孩子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其中的女人更是死死抱緊了孩子,就怕這孩子一轉眼又不見了。跟在他們后面的是乘務員,見到大家都在圍著那家人安慰,他三兩句打發(fā)了打聽情況的人,走向了金花花兩人,“這次還要多謝兩位同志,若非你們提醒,我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捉到這伙人販子。”他感謝的看著許意知,遞過去一個信封,“為了感謝兩位,這次兩位的車票免費,里面是我們的一些心意,之前這伙人幾次三番在車上作案,但因為抓不到人,我們也十分無奈,若非是你們察覺了不對,還不知道車上的乘客會損失多少,原本應該公開感謝的,但你們也知道這些都是團伙作案,在案件沒有了結之前,不能肯定還有沒有他們的人藏在車上,為了你們的安全,暫時只能給予你們這些感謝了�!�
看得出來對方是真心的感謝,金花花和許意知也不在意別的,說了幾句話后,許意知送對方離開,與此同時金花花耳邊響起系統(tǒng)的聲音,“叮,功德值二百,因為宿主察覺提醒,協(xié)助乘警抓獲人販子小偷八人,挽救普通人財產安全,直接間接影響數十人生命軌跡,共獲得功德值二百,請宿主繼續(xù)努力,獲得更多功德值。”
金花花愣了一下,露出笑容,她在知道系統(tǒng)可以從功德中獲取能量后,就一直放在心上,可惜功德不是那么好得到的,她嘗試過做好人好事,幫助別人,可惜得到的功德值都很少,有時候甚至沒有,這還是第一次獲得這么多的功德值,讓金花花明白了該從哪方面的努力。
第76章
更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安市火車站,
金花花好不容易下了火車,看著面前沒什么變化的火車站,一時間竟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距離當初自己下鄉(xiāng)已經過去四年了,這里還是自己當初離開的樣子。
人們來來往往,悲歡離合都在這一處小小的地方發(fā)生,
金花花竟然有些忘了當初上火車時的感覺,只記得那種憋屈憤懣,無奈又失落的感覺。
那時她剛剛做了夢,
感覺曾經的種種都如同幻夢一般,
曾經十七歲的生活單調滿是灰暗,那十七年的時間,
她如同故事中的傀儡,為了得到家人的喜愛,為了讓父母能看到自己,卑微可憐的生活在那個家里,乖巧懂事的讓人忽視。如今再想來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都不知道為什么曾經的她為了母親的一個笑容,會寧愿委屈自己,為了父親的一句夸獎,情愿成為金家的小丫鬟,
若非是那一個夢,她大概永遠都走不出那個家,永遠都是那個會為了家里人情愿委屈自己的小可憐。
“走吧,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打聽打聽消息�!痹S意知打算金花花的思緒,金花花應了一聲,
相比于許意知,她對安市更加了解,很快就找了一處招待所住下,許意知先送金花花去找張美美,相比于別人,金花花更相信張美美這個朋友。
紡織廠內,張美美心情有些郁悶,最近她們小組長換了崗位,只要有些上進心的都想競爭一下小組長的位置,金花花也不例外,她性子好,家境也好,平時和大家相處的都挺好的,加上評上過優(yōu)秀個人獎,算是少數最有希望升為小組長的人之一。
奈何她和金明月的關系不好,哪怕沒多少人喜歡金明月,對方也到底是辦公室的,又是副廠長的兒媳婦,鄙人也不好得罪她,放在以前兩人基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哪怕張美美不喜歡這個總是欺負金花花的繼姐,也知道沒必要把那些放在明面上,金花花自己都不想和金家人有牽扯,她也沒必要非得把自己不喜歡金明月的事鬧得所有人都知道。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金明月先是參加高考,當然和她一樣的人很多,就連張美美也因為金花花的鼓勵嘗試了,不過她當時剛生產過,估計考上的可能性不大,也沒放在心上。
和她不同,金明月似乎篤定了可以考上,從一開始就趾高氣揚,一副馬上就是大學生的樣子,加上又是副廠長家的,大家也就私底下說幾句,沒人敢在面上說什么。
畢竟金明月這么肯定能考上,說不定就是真有把握呢,萬一人家提前得到了消息,比其他人更早開始復習,萬一她憑借夫家的能力有其他辦法上大學呢,這不是都說不準嗎,不少人私底下甚至肯定的說金明月肯定是頂替了別人的名額,不然怎么會那么篤定能上大學。
說不定就是早就盯上了別人的上學名額,但也有人不信,表示在這之前就看到金明月在拿著書看,說不定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比別人復習的時間更早,不管哪一種說法,都肯定了金明月的確有很大的希望考上大學,張美美知道后,還不高興了好一段時間,覺得憑什么金明月那么壞,總是欺負金花花的人也能考上大學。
好在丈夫貼心,孩子聽話,金明月的事情也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就在張美美不高興中錄取通知書陸陸續(xù)續(xù)送到,可惜沒有金明月的,最開始發(fā)現沒有金明月的錄取通知的時候,金明月表示她考的是京城大學,可不是別的地方,人們想著或許好學校確實發(fā)通知書比較晚,就這么一直等著,越到后面大家私底下越是嘀咕金明月肯定沒考上。
這其實不算什么大事,別說金明月,就是張美美,還有廠子里跟風考的有十幾個,不都是沒有考上嗎,唯一不同的就是金明月在考試前后表現的太過胸有成竹,又一副看不起眾人的樣子,就讓不少人心里不舒服,發(fā)現她可能沒有考上之后,大家明里暗里就在看笑話。
張美美就是其中一員,她也不是傻子,頂多就是應和別人幾句,不過有句話怎么說人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金明月就是在一次一群人說金明月閑話的時候,被逮到了,當時在一起的十幾個人,人一多也就不那么怕了,誰都沒把這當回事,誰知道別人金明月記住沒有不知道,反正是盯上張美美了。
這不知道張美美想要競選小組長,就在里面使絆子,讓人不許支持張美美,這些人這張美美本來就有競爭關系,彼此之間的關系是不錯,但沒到為了她得罪副廠長的份上,所以哪怕上面的結果還沒下來,也都知道張美美被金明月記恨上,想要當小組長不太可能了。
被人喊出去說有人找的時候,張美美還以為是自己老媽來了,她這幾天因為工作的事情心情不好,估計是自家男人專門叫了老媽來看看自己。想到這些張美美揉了揉臉,努力讓自己高興一些,結果沒看到自家老媽倒是看到了金花花,當時激動的尖叫一聲跑過去抱住金花花,高興不已,“花花,你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以后真就不回來了呢�!彼仓澜鸹ɑó敵鹾图依雉[翻的事情,她也是最清楚金花花處境的,所以沒想到好友還會來安市。
金花花也十分高興,兩人興奮過后,金花花把許意知介紹給了張美美,“給,這是我給你帶的東西,趕緊拿好�!彼龑⒁粋專門準備的包裹遞給張美美,張美美喜滋滋的接過來,和許意知打了個招呼,看到許意知的長相,擠了擠眼,小聲道,“我本來還有些懊惱你嫁到了鄉(xiāng)下,要是再晚點,就給你介紹個城里的了。不過現在看你家這個長得真不錯�!�
張美美當初在鄉(xiāng)下也是見過許意知的,只是人們對鄉(xiāng)下人都有一種偏見,覺得他們整天在泥地里打交道,是個泥腿子,時間長了對許意知的印象就被那些從鄉(xiāng)下回來探親的知青的樣子替代,一直替小姐妹覺得可惜,要是金花花當時結婚的晚一些,她就能給好姐妹留意個好的城里青年了。
現在再看到許意知,當初被驚艷到的感覺重新回來,不得不承認這人長的真好,也難怪花花下鄉(xiāng)沒多久就直接和對方定下了。
金花花白了張美美一眼,“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家男人。”話說出口,臉也紅了,平時在那些嫂子大娘面前還好,和好姐妹這么說話就覺得怪怪的。
兩人小聲說了會話,張美美道,“你等我一會,這會也差不多到下班的時間了,我回去一趟咱們回家說�!苯鸹ɑc頭,她來的時候就看好時間了,這個時間點也差不多就是張美美下班的時間,如果不是剛才遇到了一個同學被對方認出來也不會專門有人去叫張美美了。
果然張美美回去沒一會就看到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下班從門口出來,看到金花花這一對都忍不住多看兩眼,畢竟這么亮眼的男女也不是經常能夠看到的。
張美美回來的很快,她一路小跑出來,帶著兩人往自家走,“你還沒來過我家,這次剛好就認認門,對了你要是不想住家里,就住我這�!彼龎旱吐曇簦拔壹仪安痪梅至朔孔�,聽說這是最后一批分房子了,以后再分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了,為了這個我家有規(guī)專門找了人,你給我寄來的那些野味,立了大功,要不是有好東西送出去,這次分房還不一定有我家的名額呢�!�
張美美的男人叫張有規(guī),算是紡織廠的老員工,主要是家里不少人都在這里上班,這些老員工之間自然有自己的關系渠道,要不是張有規(guī)家里有人在重要崗位上,知道以后分房的可能性不大,這次也不會廢了那么大勁,就為了弄一套房子。
金花花聽到張美美這么說,倒是想起來確實是這么回事,隨后的一二十年里,廠子分配房子是很少的事情,別說是分配房子了,等到九十年代左右的下崗潮,那才是真的慘。她因為一直待在鄉(xiāng)下,就把這件事忘了,還好張美美家已經分到了房子。
等到了張美美的家,家里沒有一個人,張美美道,“中午我們一般不回家,都是在廠里吃飯,家里的兩個孩子在我婆婆那里�!�
房子不算特別大,但對于一對帶著兩個孩子的小夫妻來說已經夠住了,張美美和金花花好幾年沒見,剛見面還覺得有些不自在,說了幾句話就又回到了以前,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她讓金花花兩個坐下,到了熱水,又拿了些點心讓他們先嘗嘗,“我和有規(guī)說了,一會他就把飯菜帶回來了,你還沒見過我家那一位吧,當初說讓你來的,誰知道你當時就有了身孕,也不好到處跑�!�
有人在廠里吃,自然就有人為了省錢回家吃,隨著紡織廠下班,樓道里也慢慢熱鬧起來,時不時有人和張美美打個招呼,或者說借個東西,尤其是在知道張美美家有對長得特別好的夫妻后,都紛紛好奇的過來看。
金花花和許意知在村子里就經常被人調侃,都習慣了,在張美美介紹的時候就和這些人打招呼,尤其是許意知,他要是真想和人搞好關系,很容易就讓人有好感,就這么十幾分鐘的時間,已經和樓道里好幾個大哥,大叔侃起了大山。
張美美看的稀奇,撞了撞金花花的肩膀,“你喜歡這樣的,我還以為你喜歡學習好長得好的那種�!苯鸹ɑㄏ肓讼耄澳阏f的是上學時總是穿著白襯衫一看就是好學生的那種吧?”張美美連連點頭,點頭的時候還不忘瞅金花花的表情,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金花花搖頭,“我不喜歡那種,我喜歡我家這樣的,能夠撐得起家,養(yǎng)得起我,有原則卻不會固執(zhí)不聽勸的�!彼缽埫烂勒f的是學校中那種被很多女生喜歡的那種,可惜她對那樣的人一直沒什么感覺。
看到張美美欲言又止的樣子,金花花挑眉,“怎么了?”她感覺張美美好像有話說,又有些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樣子,于是貼心的問了。
張美美看了眼門口在和人說話的許意知,才小聲道,“今天來叫我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嗎?”金花花剛想說她怎么會認識,就想到張美美不可能憑白說這種話,那就是那個人肯定是她認識的,仔細回想一下在紡織廠門口遇到的那個青年,現在想來貌似的確有幾分眼熟,他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當時對方說是自己的同學,金花花也沒多想,只是許意知說了幾句酸話,當時她還笑對方想多了,難不成那人還真是老熟人不成,只是金花花怎么想都想不起來對方到底是誰。
看到金花花搖頭,張美美都替對方心疼,“那是喬明誠,高中那幾年,咱們的班長�!庇辛藦埫烂赖奶嵝�,金花花有了些印象,記憶里貌似的確這么個人。聽她這么說,張美美閉嘴了,喬明誠好歹也是學校里的最受女生歡迎的男生,對方對金花花有意思,她也隱隱察覺了,不過對方沒有表現出來,金花花當時又忙的很,根本沒心思放在感情上,她也就把這件事忘了。
還是后來她在紡織廠上班了,遇到了喬明誠,對方主動問起金花花,她才記起這件事,當時金花花已經下鄉(xiāng)了,她就直接說了,那是喬明誠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她還心疼了好久,想著要不要和好友說一聲,她那時覺得下鄉(xiāng)辛苦,擔心金花花在鄉(xiāng)下受罪,是有些想要利用喬明誠的,覺得如果喬明誠真的有心,說不定會想辦法把人弄回來,只要結了婚哪怕沒有工作,也不用下鄉(xiāng)了,結果等她接到金花花的消息時,就是金花花說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要不了多久就結婚了。
好好的知青,到鄉(xiāng)下一年的時間就結婚,張美美就怕金花花是出了事,才央求著家里人去了一趟許家屯,要不是那時候金大誠也要去,她家里也還不可能那么輕易松口呢。
等到了鄉(xiāng)下,知道金花花是真的想要在鄉(xiāng)下結婚,人也是她自己選的好,張美美才放下心,也就沒把喬明誠的事情說出來,后來喬明誠又問了兩次金花花的情況,但除了詢問沒有任何別的話,張美美心里就不太喜歡這個人,直接把金花花已經在鄉(xiāng)下結婚的事情說了,后來對方就沒再主動和她說過話。
這次他來找自己,還是自從金花花結婚之后的第一次,張美美不知道喬明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把事情和金花花說了一遍。
金花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一個同學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睆埫烂烂靼走@就是以后不用特意維護和喬明誠的關系,她松了口氣,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當初是覺得鄉(xiāng)下的日子不好過,想要他要是心里有你,說不定能動用關系把你弄回來,就算是不行直接和你結婚,你也不用在鄉(xiāng)下受罪,結果他除了問你過的好不好,別的什么都不說,我就覺得這人有點不實誠,不太理會她,后來你結婚后,他再問我就直接說了,還以為這人以后不會再理會我了,沒想到這次你回來他竟然一眼就認了出來,我剛才想到是他專門替你喊得我,還以為你和他私下里認識�!�
這也不怪張美美想多了,喬明誠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場子里,人氣都很高,金花花都下鄉(xiāng)幾年了,回來對方還一眼認出來了,主動幫忙叫人,怎么會不讓她多想。
金花花笑了,搖頭,“不用理會他,要不是你說起我都不記得有這么個人�!彼f的是實話,也知道喬明誠是什么意思,本來她沒什么印象,張美美這么說了之后,她想起來一些事,在學校的時候,對方經常會在沒人的時候,主動和她說話,多少有點撩撥的意思,金花花直接當聽不懂,后來高中畢業(yè)的時候,對方還專門找過她,說她是一個好姑娘,他會一直記得她。
當時金花花只是不喜歡這個人,根本沒放在心上,現在有了閱歷再去回想,這人就是故意的,明顯就是看她長得好,又看不起她,只想和她玩玩,所以才那么做,要是換一個對他有好感的姑娘,指不定就被他騙得團團轉了。
對這個人的厭惡多了一些,金花花就把人扔到了腦后,“說這些做什么,還不如說說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明年要繼續(xù)高考嗎�!彼咎崆熬秃蛷埫烂勒f了可能高考的事情,奈何那時候張美美正懷著第二胎,考試的時候也是才生產完不久,上次兩人通信也沒提這回事,估計是沒考上。
要是按金花花的意思,是想讓張美美繼續(xù)考的,畢竟在之后的二三十年,大學生都十分吃香,在以后的下崗潮中,也是占很大優(yōu)勢的,但她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張美美,就想知道她的打算。
張美美沉默了下來,糾結了好一會,“我不知道,按理說我現在的生活已經比很多人強了,男人體貼,孩子聽話,又有公婆幫襯,就連房子都已經安置好了,比起那些一家十幾口記在三十多平方屋子的人家,我該知足的,可是我……想要出去看看�!睆埫烂捞ь^看向金花花,沒再金花花臉上看到不贊同,心情輕松了一些。
“但我又怕我會選錯,要是我耽誤了一年,結果還是沒考上,那等于是浪費了一年的時間,而且我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張美美說著自己心里的擔心。
金花花十分理解張美美的心情,若非她和許意知都有神奇的經歷,若非她知道以后幾十年的變化,也不敢就放棄眼前的一切重新開始,但她能看到未來的路,不代表未來就會一帆風順,只能說她的目標更加明確,更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握住張美美的手,金花花認真的道,“你要考慮的是不耽擱這一年你能升職嗎,如果不能為什么不一邊學習一邊考試呢,至于家里的孩子,你只是平日多拿出一些時間學習,還是可以照顧孩子的,再不行不還有你男人,你公婆嗎?現在什么都在變,說不定以后連鐵飯碗都消失了,人人都要自己找工作,那時候比別人更高的學歷就是優(yōu)勢�!�
“對,美美,你如果想繼續(xù)高考,我支持你,孩子你不用擔心,有我在,我一個大男人,本來就該撐得起一家子生活的。”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金花花看過去,不知什么時候門口站著許意知和另外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
張美美站了起來,有些無措,“可,可是媽那邊……�!蹦腥巳齼刹阶哌M來,把手中的東西放下,笑著拉住張美美的手,“放心,媽那邊我會去說�!�
金花花這會也看出來了,這男人應該就是張美美的丈夫,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她走到許意知身邊,戳了戳他,“什么時候回來的,你們就在旁邊偷聽?”
許意知唇角上揚,小聲道,“就在你們說明年要不要參加高考的時候,我看這人對你朋友挺上心的,你也該放心了吧。”
其實許意知一直有一部分心神放在金花花那邊,知道女生之間有時候說話不想讓別人聽到,他也沒有去聽的意思,在張有規(guī)回來,大家都和他打招呼的時候,就知道這人就是張美美的丈夫,他明白金花花對這個好朋友一直放在心上,就像看看這是個什么樣的人,和對方在門口小聲說話,結果屋里兩個人提到高考聲音就大了些,他們兩個就聽了個正著,看得出來張有規(guī)對張美美是真的好,在知道對方想要高考的時候,也沒有生氣,反而在張美美舉棋不定的時候,直接表示出了支持。
第77章
說不定人家家里就是出情種呢
等到那對夫妻坦誠自己的想法,
眼看著感情升溫,若非是大白天的指不定會做出些什么的時候,許意知輕咳了兩聲,
也讓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兩個人回了神。
張美美不好意思的道,“我把飯菜準備一下�!睆堄幸�(guī)傻笑兩聲,才止住臉上的笑意,
“坐坐,美美一直惦記著你,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現在你能來看她,
她指不定多高興呢�!�
金花花也正式和對方打了個招呼,放許意知和對方說話,
她去幫張美美的忙,其實也沒什么好忙的,張有規(guī)拿回來的都是食堂打好的飯菜,有葷有素,算是很不錯了,
張美美又弄了個雞蛋湯,才開始招呼大家吃飯。
雖說在這之前沒怎么見過面,但金花花和張美美的關系好也沒瞞著自家男人,這兩人都不是難相處的人,
看在自家老婆面子上,也會好好相處,更別說許意知若是愿意很快就能和別人搞好關系。
這會就在和張有規(guī)說政策變化的事情,“都是聽說的,
咱們小老百姓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管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