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做烘焙很厲害的,但時代所限,還是有點遺憾,不能發(fā)揮全部功力,只做了奶油裱花。
連裱花都只有紅色。
但也很好看了,炊事員都只差給她鼓掌。
然而,顧鈞成沒有回來吃晚飯。
這個,林清屏有心理準備了。
自己吃了飯,就在宿舍里等,然而,天黑透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趴在桌上,到底是生病的身體,雖然退燒了,但整個人乏得很,趴著,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一次醒來,是因為外面響起了沙沙沙的聲音。
她以為下雨了,到窗邊掀起窗簾一看,竟然飄雪了……
這才十月底呢……
她撐在窗戶上,看著窗外的地面漸漸覆蓋上一層淺淺的白。
而他,還沒回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遠遠的,有車燈亮起,一路駛來。
她心頭一跳,立刻打開了窗戶,風灌了進來,車燈的亮光也越來越近了,就是朝著家屬院的方向。
她緊盯著那輛車,一直看著它在停車坪停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是他!
是顧鈞成!
“顧鈞成!”她在窗口大喊一聲,拔腿就往外跑。
外面冷風呼呼,雪花紛紛揚揚,幾片調(diào)皮的落在她睫毛上,瞬間又融化了開去。
“顧鈞成!”她一路喊著他的名字,朝著他飛奔。
其實,她在喊第一聲的時候,他就聽見了。
然后,看見一個纖細的人影從屋子里飛跑出來,他的臉當即就黑了下來,加快了腳步。
兩人終于在臺階上相遇了。
他站在她面前,攜了兩肩雪花。
這天氣,真冷啊,風呼呼的,但林清屏看著眼前的人,心里熱乎乎的。
只是,他看起來好像要發(fā)火的樣子?
“顧……”
“林清屏!”
她才剛喊出一個“顧”字,就被他一聲怒喝給打斷了。
好像是真的發(fā)火了……
她有些無措,看了看他身后的戰(zhàn)士,人家立刻跳上車,開車走了。
他好像還要說什么,但忍住了的樣子,拉著她的手,就往宿舍走得飛快。
直到進了宿舍,關(guān)上門了,他一眼瞥見開著的窗,怒氣才又高漲了起來,“你可以的,林清屏,外面下著雪,你發(fā)著燒就敢往外跑!還開著窗?還喊!我看你是皮癢了!”
他罵完就去關(guān)窗了,林清屏悄悄跟在他后頭,他關(guān)好窗轉(zhuǎn)身的時候差點撞到她。
“你……”
“那你打我唄!”在他再次準備訓人的時候,她打斷了他,小臉揚著,湊到他面前,“你不是說我皮癢嗎?那你打我呀!”
“你……”顧鈞成怎么可能打她?自己反被噎住了,指著她,“我遲早被你氣死�!�
林清屏一笑,忽然就抱住了他的腰,“我穿著你給我的棉襖,我不冷,還有,我今天已經(jīng)好多了,我就是想早點見到你……”
顧鈞成僵住了。
好一會兒,開始扯她的手,想把她從他懷里扯出來。
她扭了扭身子,不肯撒手。
顧鈞成無奈了,“我身上涼!”
第29章
從外面來,帶了一身的冰涼。
林清屏一聽這話,馬上從他懷里出來了,把一件包好的毛衣雙手托著,送到他面前。
“這什么?”顧鈞成看著這一團,包得古古怪怪的。
是林清屏給他織的那件毛衣。
林清屏用一張漂亮的紙包了,還用紅綢打了個蝴蝶結(jié),把顧鈞成看懵了。
“你自己打開!”林清屏又往前走了一步,快和他貼到一起了。
顧鈞成古怪的眼神看著她,依言打開了,一件淺灰色毛衣出現(xiàn)在他眼前,冬日的夜晚里,毛茸茸的,燈下仿佛閃著瑩瑩的光。
“試試,好不好看?”林清屏給他解外衣的扣子。
他有些僵硬,只道,“我有衣服穿�!�
“我知道啊!在部隊你們要穿軍裝,那休假外出的時候,可以穿我織的�!绷智迤恋椭^,柔聲說著,因為感冒還沒好徹底,聲音帶著些嘶啞,有種柔軟中的沙粒感,沙沙地,細細地,磨著耳膜。
她低垂著眼眸,眼睫毛長長的,隨著說話的節(jié)奏,偶爾一眨,翹翹的弧度靈動起來,顯得整張臉都格外動人。
待她解完扣子一抬頭,這冬夜,這飄雪,忽然都不存在了,室內(nèi)一片春光明媚。
“伸胳膊啊!”林清屏發(fā)現(xiàn)他杵著不動,手指戳了戳他胸口,覺得硬邦邦的,忍不住又戳了戳,直到她的手指被抓住。
林清屏有些不好意思,“我給你試衣服來著,你配合下我——”
尾音拖的長長的,愈加增添幾分嫵媚和旖旎。
顧鈞成移開目光,松開了她的手指,配合她抬起胳膊。
剛剛好!
“我真是佩服我自己的眼光,不大不�。∠袷墙o你量身定做的!”林清屏喜悅地看著自己的成果,彩虹屁一句句往外蹦,“顧鈞成!你這身材也太好了!表情又這么酷!簡直比超模還帥!”
她說的話,有好些他都聽不懂。
但難得,她有這么歡喜的樣子。
直到她又說了一句,“顧鈞成,生日快樂呀!”
生日?
“我就知道你自己會忘記!”林清屏拉著他的手,來到小桌旁,把他按到座位上,“坐下�!�
小桌上擺著她做的生日蛋糕,雪白的奶油包裹著圓形的蛋糕,一如今天白雪紛飛的畫面,紅色的裱花做成房子的形狀,房子門口還裝飾了兩個雪人,戴著紅色的帽子和圍巾,“雪地”上,紅色的字,寫了:生日快樂。
“顧鈞成,你許個愿吧?”沒有蠟燭,她劃亮了一根火柴。
許愿?
他從來沒干過這種事,見都沒見過。
“哎呀,你快,閉上眼睛許愿!生日愿望一定會實現(xiàn)的!”她著急起來,火柴快燃完了。
許愿就一定會實現(xiàn)這種事,顧鈞成是不信的,但他還是閉上了眼睛。
“好了!快吹滅!”林清屏把火柴遞到他面前。
他輕輕一吹,火柴散落點點灰沫在她柔白的指尖。
“顧鈞成,你許了什么愿?”林清屏歪著頭問他。
他一怔,還沒開口,一只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柔膩的觸感帶著淡淡香味,“別說,說了就不靈了!”
小手很快撤去,愣神間,溫軟的香甜卻突襲而來,在他唇上輕輕一碰。
“顧鈞成,生日快樂,永遠平安�!彼p輕地說完,退開大笑,“顧鈞成,吃蛋糕啦!”
沒吃過……
甜甜的。
他并不愛吃甜的東西,但是,很香,而且,顯然,她很愛吃。
“顧鈞成,開不開心?”她吃著蛋糕問,自他試毛衣開始,他就沒說過一句話,她也不知道,他對于這個驚喜是不是只有驚,沒有喜。
顧鈞成抬頭看著她,燈光下,她在笑,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只是,唇角沾了蛋糕的奶油。
他伸出手去,輕輕在她唇角一擦。
“你開不開心呀?說話!”林清屏努起了嘴。
他唇角微微彎了彎,“開心。”
真的嗎?那你都不笑!
林清屏哼了哼。
窗外飄雪的簌簌聲越來越密集,夜也漸漸深了,該睡覺了。
這是個特別的夜晚,林清屏有種躊躇滿志、志在必得的激動感:今晚,一定要得到你的人!
林清屏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像壞人……
然而,所有的躊躇滿志,在她去洗完澡回來后,都泄氣了,整個人蔫蔫的,無精打采的樣子。
顧鈞成看她洗個澡就這個樣子回來,以為她又受涼了,上來摸摸她額頭,“怎么了?不舒服了?”
林清屏搖搖頭。
“那是怎么回事?”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呢?
“顧鈞成!”她耷拉著臉,要哭的樣子,“我……我親戚來了�!�
顧鈞成:???誰?
“你家誰?你妹妹?還是你媽媽?這個時候來嗎?”顧鈞成完全懵了。
“不是!”林清屏跺跺腳,“是我那個……我生理期了……就是……來月經(jīng)了……”
顧鈞成懵了好一陣之后,終于聽懂了。
這玩意兒他也沒來過,在這事上他也沒什么見識,愣了一會兒問,“是……會痛嗎?還是,需要準備點什么?”
林清屏氣死了!
重要的是這些嗎?重要的是,她的壯志實現(xiàn)不了了!又泡湯了!
可他還不懂!
她扭過身體,后腦勺對著他。
顧鈞成再遲鈍,也知道她這個反應(yīng)是不高興了。
他處事一向冷靜果斷,馬上就整理出一套思路,坐到了她對面,一本正經(jīng)說,“林清屏,遇到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女人的這件事,我不懂,你可以跟我說,需要什么東西我去買,需要吃藥我去醫(yī)務(wù)室,如果是心里不暢快,就說出來,我給你做思想工作�!�
林清屏:????
是個木頭腦子吧!
“我就是心里不暢快!”林清屏哼道。
“好,你說�!彼麛[開了做思想工作的架勢。
林清屏更氣了,撲到他身上,在他肩膀給他一頓好捶,“我……來這個,就不能跟你……”
她抱著他脖子,在他耳邊悄聲說完后面的話。
顧鈞成先是一愣,愣完之后看看她,然后就繃不住了,笑了起來,而且是大笑,笑出了聲。
第30章
林清屏一臉怨念地看著他:很好笑嗎?
為什么覺得你對這件事一點不期待?不能了你還挺開心?不然,你一直都不笑,這會兒笑了?
顧鈞成見她這樣,更是好笑了,但強忍住了,“林清屏,我是真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什么?”林清屏五官皺成一團了。
“沒看出來你是個……”話說到這里打住了,他沒再繼續(xù)說下去,轉(zhuǎn)頭,看見桌上的藥,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你藥吃了沒?”
林清屏:……
“等等!現(xiàn)在去睡覺是什么意思?”
“林清屏,你別以為你裝睡就可以蒙混過關(guān)!”
“林清屏!起來吃藥!”
林清屏蒙著被子,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就只晚上這次沒吃……”
“你還想幾次不吃?”他聲音里又透著嚴厲了,“出來!”
林清屏磨磨蹭蹭地從被子里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站在床邊了,鐵塔似的杵在那里,黑著一張臉。
林清屏伸出手來,把他整個臉捂住,“不許兇!兇起來不好看了!一點也不好看了!”
他頓了頓,把她的手扒下來,“先吃藥�!�
林清屏瞪著他,“我忘記吃藥還不是你的原因嗎?你正好那時候回來,我就盡顧著高興去了�!�
他要氣笑了,把藥塞進她嘴里,又給喂了水,“你倒是很會推卸責任�!�
“就是你的原因!”林清屏喝完水,蔫蔫地躺回被子里去了,“睡覺吧!沒意思�!�
顧鈞成失笑,“什么叫有意思?一定要做那件事才有意思?”
林清屏翻過身來,眼神亮亮的,想起幾十年后的一個表情包:你要說這個我就不困了,但是,有什么用?
“你看看你的表情!”顧鈞成忍不住道,“好了,睡覺!”
林清屏哼了哼,轉(zhuǎn)身睡去了。
顧鈞成也睡下,兩個人,還是兩床被子。
林清屏心里還在沮喪著,就聽黑暗中他的聲音響起,“今天不冷?”
“冷�!绷智迤列÷曊f,“這幾天會比平時更怕冷�!�
而后,就聽身后一聲重重的呼氣,好像透著無可奈何,緊接著,一雙胳膊伸進了她的被子里,她便整個人跌入一團熱源里。
“既然冷,又不知道過來了?”他小腿碰到她的腳,確實冰涼的。
林清屏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著他胸口的肌肉,嘀咕,“我這不是,怕我睡過來了,把持不住嘛……?”
顧鈞成顯然又被她這樣的說辭給雷到了,怔了半晌,又好氣又好笑,“林清屏,你能不能矜持點?”
“我就是這樣不矜持的人�。磕阋鯓�?”手指悄悄從衣服下擺竄入,觸手堅實的肌肉。
“別鬧了,睡覺�!彼プ∷氖�。
林清屏不得勁,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只覺得他肩膀上的肉也硬硬的,忍不住吐槽,“咬不動!”
“沒咬痛我,小心把你自己牙崩了!”他把她后腦勺按了按,“安分點,老實點,行不?”
林清屏就不吭聲了。
顧鈞成開始問她,白天都干了些什么,一個人待著無聊不。
他問什么,她就一句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