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聽見動靜,門外待命的侍女拉開門,睜著漂亮的大眼睛略略好奇地看著他,自從五皇子在晚宴上選擇了自己的新娘,宮里一半小姑娘都丟了魂,但此刻看到面前這個美人,她幾乎在瞬間明白五皇子選擇對方的原因,這樣的人,天生就該被留在君王側。
“霍恩在哪?”
侍女語氣恭敬:“殿下昨日已經(jīng)離開海拉星了�!�
“……”
耶?
“您睡了兩天。”
“……”
難怪好他媽餓……不對,哇擦。
霍恩恩,把他,做暈后,自己,跑了。
嗚嗚嗚嗚渣男,自己爽了星星還不漲,強烈要求離婚。
“皇子妃閣下,”伴隨著輕巧的腳步,從走廊外,兩名身形和樣貌都一模一樣的妙齡少女同時走到朝燈面前,其中一名少女低眉道:“三殿下請您去伽羅宮�!�
“伽羅宮是三皇子的宮殿,為什么要請王妃過去?”
和朝燈站在一起的侍女看似天真地提問道。
朝燈眸光閃了閃,面前這兩名少女看起來雖然年輕,龐大的力量卻近乎填滿了周圍的空間,他不動聲色地應了聲,不顧侍女著急的勸阻,快要走出霍恩的宮門時,朝燈的視線掠過先前發(fā)話的少女,轉到她旁邊人的身上。
“你看起來比你姐姐小呢�!�
他對一直沉默的女孩笑道。
“……我是年長的那個。”
許是不愛說話,女孩偷偷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頭,朝燈沒有忽略她瞳孔深處的驚艷和占有欲:“可是你看起來更漂亮�!�
“你們在說什么?”
另一個女孩的聲音插了進道,她顯然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語氣和臉色都有些怪異。
“我不想去那邊,你妹妹不會同意吧……拜托你,幫幫我好嗎?”
他全身上下都白得像美瓷,還沒消去的紅痕細膩覆蓋在柔軟的皮膚上,求人時唇角勾起的弧度近乎能溺死人,沉默的女孩突然抬頭死死盯住朝燈,手里驟然爆發(fā)出強大的空間力量,將她的妹妹一瞬間釘死在宮墻上。
“快走!”
朝燈比了個感謝的手勢,幾個跳躍翻出皇宮,幸虧四公主長情,上一次多蘿西生日聚會時給他的通行證還能使用,背后傳來戰(zhàn)斗的爆鳴,他沒有回頭,下到地面后,朝燈快速用易容器改變樣貌,混入了翡冷翠川流不息的人堆里。
[統(tǒng)哥~]
[輕佻在海拉星旁邊的……嗯?他們的星艦剛通過蟲洞跳躍了。]
[燈燈非常欣賞那個“嗯”,]朝燈摸出有色隱形眼鏡,動作利索地戴上,過去犯案是為了讓霍恩知道他的動向,現(xiàn)在……逃命吧:[離那個蟲洞最近的地方是哪里?]
超越光速方可跨越空間,在極致的速度下,即使是再龐大的星球,也只能化為永夜里一小朵光點。
乘坐高速移動的星際航班,外邊可見的景色幾乎一成不變,偶爾能瞥到一點飛逝的閃光,朝燈將視線從窗外收回,百無聊賴觀察周圍的人群,他所搭乘的是一艘不被登記的星艦,只有這類黑船會為節(jié)省時間穿越蟲洞。
龐大的暗色圓型裂縫在眼前鋪展,據(jù)系統(tǒng)說,霍恩的靈魂氣息正越來越強烈,艦長及十多名副艦長共用空間力量操縱著星艦避開蟲洞外的星云,混沌又猛烈的風流阻礙著他們的前行方向,朝燈第一次親身經(jīng)歷蟲洞跨越,感覺耳里的壓強似乎不太正常,他吞了吞口水緩解耳鳴,正慶幸沒有頭暈,艦內的照明突然全部消失,黑暗中,他感應到近一半的乘客同時站了起來。
沒有任何預兆和交流,分散在各個位置的乘客默契無比地開始屠殺,慘叫和血花爆裂在封閉的星艦里,他旁邊的男人被一槍貫穿了喉嚨,至死都不能看清是誰奪去了自己的性命,朝燈矮身躲開刺來的冷兵器,單手在空間里將子彈碾碎,同時強行扭曲了背后襲來的火炮軌跡,使原本瞄準他的一擊狠狠撞裂上星艦的無機玻璃——!
火光炸裂間,朝燈瞟見了襲擊他的乘客脖頸上微笑的骷髏標志。
微笑死神,自十年前起代表黑色暴動和恐怖主義的標志——破曉的標志。
媽的,近半艘船都是破曉里的亡命之徒!難怪還沒停穩(wěn)就坐不住了,果然……會搭順風車的除了小偷,還有強盜啊。
破風聲從頭頂涌來,朝燈猛地跳開,他先前所處的位置此刻在震耳轟鳴后凹出深不見底的大坑,艦內有反抗之力的普通乘客正集結在一起抵抗破曉,一半人對敵,一半人試圖轟開堅不可摧的無機玻璃,朝燈的易容器在混亂中被擊碎,沒時間管那些,他一閃身加入對敵的陣營中,玻璃炸開的一霎,外面的景象幾乎令所有幸存者絕望。
成群結隊的星盜在荒涼的星球上橫行,安德森帝國的旗幟高高掛起,上邊卻以發(fā)黑的血液畫出了刺目的微笑骷髏,一條燒焦的手臂用黃金刀釘在骷髏空洞的右眼上,鮮血蜿蜒成河泊,盛大的死亡宴正歡迎新一批加入者。
朝燈毫不猶豫對著僅供半人通過的碎玻璃口沖了出去,他的手和腳都在瞬間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卻又因為近乎變態(tài)的自愈力瘋狂愈合。
[霍恩在哪里!]
[正北方。]
躲開右側的襲擊,朝燈將空間壓縮成細細的絲,一瞬間穿透襲擊者的頭顱,再猛地拉開,白花花的腦漿在他眼前噴散炸裂。
[……北是哪里?!]
[往前走!]系統(tǒng)忍無可忍吼了出來:[你是豬嗎?]
[老子理科生!地理盲!]
見有人敢下去,再留在上面也只能等死,越來越多的乘客從玻璃縫隙里跳下星艦,由此吸引而來的星盜也越來越多,朝燈盡可能躲避著襲擊,竭盡全力往前跑,燦爛得讓人瞬間失明的閃光后,他的雙眼被透明彈戳穿,整個人瞬間脫力倒在地上。
很疼。
但是不能叫。
叫了會引來敵人,會讓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他哪怕有一絲松懈,個人對能力的壓制就將降到最低,到那時只要有一點他的聲音,就能引發(fā)大規(guī)模不正常的暴動。
最重要的是,永遠、永遠不要當個只會喊疼的廢物。
他要站起來,就算眼珠已經(jīng)因高溫腐爛,全身的骨頭都被人踩碎,流光最后一滴血,他也要見到霍恩,刷爆那個臭小鬼的十顆星星。
因為……說過的啊。
朝燈硬生生摳出眼球里的子彈,劇痛讓他渾身抽搐,細細白白的手卻毫不猶豫,他的眼睛結滿血痂,指甲也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被射線剝落,他吮了口手指上的血,吐出去的瞬間爆掉了前方十多名星盜的腦顱。
我?guī)闳ノ磥恚b而走險、快意恩仇,成為你真正該成為的人。
所以……你他媽至少活到喜歡我那天吧,上了人就跑的渣男?
“頭兒!那邊那個,是我們的人?”
已經(jīng)快要喪失斗志的下屬忽然爆發(fā)出欣喜若狂的聲音,眼里的頹廢被某種異樣的狂熱取代,渾身是血的霍恩抬起頭,在看清來人的瞬間,他手里最后一支煙掉在了地上。
柔軟的碎發(fā)、蒼白的腳趾,高高瘦瘦的年輕男孩有著燦若桃花的稠麗臉龐,他身上的衣服破敗不堪,一雙墨色瞳眸卻亮得驚人,在鮮血破敗的地獄里,宛如噬魂奪魄的魅人精怪。
那個人操縱著無數(shù)鋒利如刃的空間細線,一點點收割著生命,走向他的位置。
“頭兒,他真美,像…就像……”
下屬的眼里滿是癡迷,對于這些拿一切捍衛(wèi)祖國的大老粗來說,拼命容易,找個合適的形容詞比登天還難。
“他像個公主�!�
旁邊有人插話。
任何語言的修飾都顯得平乏無力,在這些軍人單薄的映象里,最高貴美好的只能是公主。
“他就是公主,”霍恩吐出一口血沫,將槍上膛,有些痞氣地笑起來:“我的公主。”
[愛意值四星半。]
===第20節(jié)===
人人都道安德森王朝的奠基人每一場戰(zhàn)斗都有如神助,以少勝多、化險為夷,在那位大英雄的人生里充斥著不可思議,但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那是他的鶯為他帶來的人心和斗志、那個人為他帶來永恒的勝利。
“等等……那是頭兒的王妃吧?!”
“是……是王妃!”旁邊的士兵激動道:“他來找你了!”
“頭兒看見了,”霍恩一腳踩在破曉墜地的海盜旗上,他釋放的空間力量在瞬間奪去了周圍所有星盜的性命,這支被挫掉銳氣的正規(guī)軍在剛才奇跡般重拾了勇氣:“好好戰(zhàn)斗!小伙子們!”
震天的高喊響徹在被熱血覆蓋的蒼涼星球,為國家捐軀的勇士于臨死前痛呼遠方的愛人,至誠的忠魂上體現(xiàn)出神賜的生,如此沸騰的環(huán)境下,金發(fā)綠眸的青年依舊能清晰無比看清那個人的位置,滿身的傷口和血,霍恩用空間爆掉彼此之間的障礙,有些心疼地一把將他拉進懷里:“你來這兒做什么?”
朝燈舔了舔唇邊的血漬,眉目間勾人的艷色愈發(fā)明顯:“找女朋友啊�!�
“……回去再收拾你�!�
青年的嗓音不覺間暗啞,他放開朝燈,色彩淺淡的眸子緩慢闔攏,強悍得遠超出a級的空間蔓延到無邊無際的彼端,霍恩抬了抬手,眨眼之間,百萬大軍無聲湮滅為粉末。
“上帝賜予我智慧、青春、恥辱和惡斗,我將以我的光榮報效聯(lián)邦�!�
青年的聲音落在空曠的戰(zhàn)場上,硝煙在綠色的眼里靜謐沉浮,損失慘痛的星盜們漸漸處于下風,意識到他在說什么,在場的安德森戰(zhàn)士一個個跟隨他嘶吼出聲,眼淚和血液順著他們年輕的臉龐滑落,東方的天空彌漫出晶瑩剔透的粉紅,黎明霞光在沉寂長夜后劃破巨大穹頂。
“我的名字任人踐踏,我的國家醉生夢死,我的心臟住滿魔鬼,我一路狂奔,直到世界在腳下燃盡�!�
他們取得了不可能取得的勝利,軍人們擁抱又分開,一邊跟隨他們的領導者吶喊出宣言,一邊跪在戰(zhàn)友的尸體旁痛哭流涕。
“我在星期一死去,又在星期五重活——”
“我在星期一死去,又在星期五重活!”
“我生而,在泥濘中成王�!�
“我生而,在泥濘中成王!”
百年前的古戰(zhàn)場,那時叱咤風云的霍恩·安德森一步步攻占下全宇宙,這段刻在他墓碑上的豪言壯語,雖在歲月間被生長而出的花枝覆蓋,卻成了每一個聯(lián)邦人終生不忘、抵抗慘烈命運的摯情剖白。
我生而,在泥濘中成王!
第17章
囚鳥花冠
最后一名星盜倒下已是日光大盛。
破曉的成員除了人類,還有宇宙中其他力量超凡的種族,這部分星盜在死后化為原身,類似動物的畸形頭顱滾落在被血浸紅的土壤里,視覺沖擊格外強烈,安德森士兵們活捉了破曉這次行動的指揮官,當她被押著從自己旁邊經(jīng)過,朝燈不由自主愣了愣。
那是個看起來最多十四五歲的小女孩。
漂亮的金屬色短發(fā),劉海下一雙大而深邃的眼睛,雙眼皮輪廓非常明顯,白雪般的膚色讓她看起來就像個纖細精巧的人偶娃娃。
女孩的身子十分瘦弱,最奇異的要數(shù)她的眼睛,當她抬頭與自己對視,朝燈清楚看見了她右眼的異況。
那是個有著兩只瞳孔的淡色眸子。
女孩目不轉睛凝視著朝燈,天真無邪里透出難以形容的詭異,她右眼的兩只瞳孔忽然極速旋轉起來,背后的霍恩將朝燈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低聲道:“別看她�!�
后面的士兵逼迫女孩向前,她扭過頭繼續(xù)看著朝燈的方向,一直到她成為視野里一個模糊的小點,朝燈都能感到那種回望的目光。
“她……”
“麗麗,破曉的十位高層之一,懸賞金三十二億,”霍恩語氣平淡地陳述:“她已經(jīng)超過九百歲了,那只重瞳的眼睛能看見未來,之前聯(lián)盟跟她率領的星盜對上都以慘敗告終�!�
“哇,”朝燈戳了戳霍恩的手臂:“那你不是很牛逼?”
“因為你在,”霍恩抓住他亂戳的手,看似輕巧,實際不容置疑地將朝燈的手緩緩抬起,非常曖昧地舔舐上他戴著訂婚戒指那一處,飽滿的指肚被堅硬的牙齒輕咬,漫天蓋地的快感令他雙頰潤起潮紅,霍恩聽著朝燈從唇縫間溢出的絮亂呼吸,邊吻邊呢喃:“剛才看見你的一瞬間,就想把你釘在床上不停地操�!�
“……”
噢,有意思。
注意到老大這邊的動靜,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士兵激動得要命,不少人都在先前的戰(zhàn)役中對王妃印象深刻,長成那副禍國殃民的模樣,還能打,這樣的美人,老大估計捧在手心里都嫌不夠。
“頭兒加油��!”
“王妃也加油�。 �
“他們都叫我……”霍恩笑得流里流氣地頂了頂他,朝燈情不自禁小聲悶哼,看似又羞又氣地刮了他一眼,霍恩被他的模樣撩撥得不行,癡迷地撫摸他的頭發(fā)、脖頸和耳垂,眸色不覺深暗:“我的小公主……我的、我的…”
他把人抱起來,下屬們的鬼哭狼嚎被扔在身后,霍恩一把將朝燈按進一人乘的飛行器,強迫他坐在里邊,自己進去后利落地關上了門。
無法進一步觀摩的士兵們發(fā)出失望的嘆息,沉悶中突然有人興致勃勃地提問:“你們猜頭兒要弄多久?”
“四小時?”
“哈!太小看人了,看老大剛剛如饑似渴的樣子,起碼十小時�!�
“十小時怎么夠!如果我抱得到王妃那種極品……嘖嘖�!�
最開始發(fā)問的士兵一巴掌抽他腦門上,笑道:“活膩了吧?這話你有種對殿下說去。”
“他哪兒敢啊,”又有人接過話茬開玩笑:“看頭兒那護妻的架勢,碰一下絕對廢了你。”
事實上,所有人都猜錯了。
直到第二天傍晚,霍恩才一個人從飛行器里光著上身出來,他全身都散發(fā)著慵懶的氣息,明顯又結實的腹肌隨著吸煙的動作慢慢起伏,往日剔透的碧色眸子此刻散漫半闔,一雙長腿下蹬著軍靴,淡金的發(fā)絲在落日余暉里漾出溫暖色澤。
“我感覺……頭兒像個天使,”年輕的士兵捂住眼睛:“再看我他媽要愛上他了�!�
“天使個頭,”旁邊的同僚啐罵:“禽獸差不多,這都多久了,還抽事后�!彼笾懽油w行器里看了一眼,嘀咕幾句后,在好奇心的趨勢下走向霍恩:“頭兒,王妃呢?”
霍恩瞥他一眼,慢悠悠地吐出白煙,直到原地站著的士兵心里直發(fā)毛,霍恩才抬了下眉毛:“我的空間里。”
“……”
禽獸啊。
干完了就把人圈起來,領地意識要不要這么強,而且……空間還能放活人?
空間能放活人,好神奇。
個屁哦。
目及之處全是黑暗,沒有聲音,也沒有光源,朝燈趴在原地一動不動,從手指尖到腳心都酥軟成一灘泥,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一切,這種被剝奪五感的處境讓他極其不適應,直到過了很久很久,他的眼前才猛地刺進了亮色。
“好些了嗎?”
身體跌進溫暖寬厚的懷抱里,耳畔縈繞著青年提琴般磁性的優(yōu)雅嗓音,朝燈點了點頭,想想道:“過多久了?”
“距離你哭著睡過去……一天吧�!�
霍恩漫不經(jīng)心回答他的問題,同時將手邊早早準備的食物遞給朝燈:“吃點東西,我們要出發(fā)了,你現(xiàn)在想跟我不攔著你,但到了我覺得危險的時候,你必須走�!�
“……”
不嘛,不服。
“還是你想一直待在剛才那里?”霍恩笑得十分溫純地威脅:“我才a級,不小心打不開空間,把你關里面一輩子就糟了。”
“……好吧,依你�!�
果然是個不擇手段的渣男。
想到自己不久的將來要對他做的事情……噢,突然,有點虛呀。
吃過飯后,霍恩前去和參謀長議事,他帶領的軍隊有三艘星艦在這次混戰(zhàn)中部分破損,今后的航行和作戰(zhàn)方式都需要適度調整,朝燈等他離開,立刻把霍恩的叮囑扔到天邊,偷偷摸出去想透口氣。
跟覆蓋嚴密防護網(wǎng)的翡冷翠不同,這顆尚未被開發(fā)的星球夜間的天空通透疏朗,銀河于頭頂蜿蜒而過,仿若觸手可及,月光漫上遠處的群山,在重重疊疊的山巒頂默然回響。
他漫無目的在龐大精密的星艦邊打著轉,偶爾碰見的年輕士兵會結結巴巴同他打招呼,朝燈一一笑著回過去,待走得不想走的時候,他才注意自己已經(jīng)到了陣營的邊緣。
在這里,破曉迎風張揚的星盜旗被士兵們惡趣味地畫上了大叉,高高懸掛的方盒子里探出女孩的頭,她整個人都被押在盒內,只有頭留在外面,女孩的脖子恰好卡在方盒的上表面,那兒勉強留了個能夠活動脖頸的小洞。
金屬色的頭發(fā)在狂風中散亂,麗麗奇異的重瞳又一次飛速旋轉,朝燈與人偶般的女孩對視,極快地勾出一絲微笑。
若不是霍恩阻攔,他倒不介意窺視自己的未來。
“您還是同那時一模一樣,”他聽見麗麗開口說話,她的聲音似摻了酒,余音中拖出溫婉的、云霧似的調子,女孩的臉,女人的聲音,朝燈不作聲,她繼續(xù)道:“您的未來是一片混沌,沒有光明,缺乏黑暗,我無法將它看清�!�
他剛想說話,便聽見風中傳來麗麗吃吃的笑聲。
“但它像您,非常、非常美。”
“……你認識我?”
朝燈略微蹙眉。
沒有回應。
金屬色頭發(fā)的小女孩將下巴放在束縛她的方盒面上,那只重瞳旋轉的速度慢了下來,她似乎極度疲憊,很快便閉上了雙眸。
他嘆了口氣,轉身離去前,朝燈聽見麗麗云霧般的音色,她正在同他告別。
“拜~拜~”
背對著她揮了揮手,掩掉面上復雜的神色,朝燈掏出先前從霍恩那兒偷來的煙叼在嘴上,隨著往肺里吸氣又呼出,煙霧繚繞間,他看見一大群士兵向自己掠來,朝燈瞇起眸,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這是個什么款式?
沖在最前方的霍恩幾個閃身停在他面前,青年修長的身形在夜色里模糊,沒等他開口發(fā)問,背后巨大的轟鳴令朝燈猛地回頭。
“霍恩·安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