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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第445章

    晴娘愣住,咬緊了失色的唇瓣,低下了頭,“小姐,晴娘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低下頭的晴娘,內(nèi)心不止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

    有些秘密能說,有些秘密是該帶進棺材里的。

    晴娘知道夫人沒有錯,晉歡也沒有錯,錯在世俗的偏見,錯在長輩不慈,錯在低位者對高位者的討好,高位者對低位者的玩弄,錯在……命運。

    當初夫人為了小姐可以正大光明地活在世間,不惜損害自己的身體,她不能害了小姐,小姐如今生活美滿,決不能因上一代的恩怨而毀了。

    晴娘不愿意說,沈桑寧再追問,也問不出來,可她不愿放棄,所以她要猜,去猜那些原本認為不可能的事,以試探晴娘的態(tài)度。

    她好累,許是因為追云叔到這里,已經(jīng)十分疲乏,再加上突然見到熟人晴娘的激動,此刻又是震驚與猜疑,導(dǎo)致沈桑寧身心俱疲,后背起了熱汗,連說話帶著喘息——

    “沈益究竟,是不是我爹?”

    “當年,母親未婚先孕,那個孩子……究竟有沒有打掉?”

    沈桑寧的眼中多了好幾道紅血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晴娘,不愿忽略任何一絲細微表情。

    晴娘仍舊不答,晴娘故意不說話就是怕暴露,可是閃躲的神色,好似自帶答案。

    沈桑寧看著,怔愣好久,就這么盯著晴娘,自己失去了反應(yīng),連呼吸都忘了。

    半晌后,才回過一口氣來,此時心里也不知是遺憾更多,還是酸澀更多,也或許是釋然。

    自幼年起,她就知道爹爹不稀罕自己。

    她很傷心,她想博得爹爹的關(guān)注,可最后都是徒勞,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放棄,她在家聽話,從不忤逆父親,最后換來的,是一套不屬于她的婚服。

    那之后,她再不需要父親。

    可哪怕面上再堅強,對待沈益再冷靜,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難過。

    她不是不會傷心了,她只是騙自己再也不會傷心了,慢慢地就信以為真,再不需要親情與愛情了,直到重活一世,她看見了云家小院其樂融融的一幕,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騙自己,她想要的,就是那樣一個家。

    去年于金陵見到披麻戴孝的阿舟時,她本沒有想要養(yǎng)他護他,他們雖有血緣,可連見面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她不圖他將來是不是權(quán)臣,她寧愿不要這利益,也不想承擔(dān)未來可能會被背叛的風(fēng)險,個人命運個人承擔(dān),這樣最好。

    但最后還是心軟,見不得失去母親的孩子受到打壓與欺凌,而今,她每每想起,都十分感謝自己當初的心軟,還有裴如衍的幫助,此生才能擁有阿舟這樣好的弟弟。

    所以她錯了,她不該因為對父親失望,便對親情失望。

    這一世,弟弟很好,夫君也很好,不好的只是父親罷了。

    可上天又給她開了好大一個玩笑。

    如今真相擺在眼前,往昔對她不好的人,本就不是她的父親。

    所以,她還是可以相信父親這兩個字的,是么?

    不知何時,眼角劃過兩道淚痕,沈桑寧不平靜的聲音帶著嘶啞,執(zhí)著地盯著晴娘,“你告訴我,沈益知道么,你告訴我,我的爹不是他對不對,你點點頭或者搖搖頭,你告訴我,我不想到死都不知道……”

    她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想到前世云叔一直沒能恢復(fù)記憶,至死都是癡傻模樣,她的聲音更是激動,“憑什么瞞著我,憑什么不告訴我,你覺得不關(guān)我的事嗎?那他呢,他也不該知情嗎?因為他沒有爵位,沒有權(quán)力和錢?可我現(xiàn)在有錢了呀,為什么我連我是誰的孩子都不知道?”

    沈桑寧的情緒極度不穩(wěn)定,越質(zhì)問,以往的記憶和受過的委屈就越清晰,“你們好像都有苦衷的樣子,是不是我不說,就沒有人覺得我委屈?”

    聽著小主子質(zhì)問的言語,晴娘才知這些年來,小主子在沈家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她張嘴想解釋,一時還插不進話,她眼看著沈桑寧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此時才感到不妙,“小姐,你,你別激動�!�

    沈桑寧將心里話說完,下身的痛感襲來,疼得她額間碎發(fā)被汗珠浸濕,剛才太著急了,她恐怕是要生了……

    晴娘見狀,也是嚇了一大跳,趕忙要去外面喚人進來,手卻驀然被抓住。

    沈桑寧握緊她的手,不讓她走,強忍著疼痛固執(zhí)地問,“晴娘,別走,你告訴……我……”

    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這個,晴娘急的不行,又不敢甩開她,遂朝著屋外大喊,“快來人,小姐要生了,快來人啊!”

    話音未落時,鐵門就被大力撲開。

    疾風(fēng)與紫靈跑進屋內(nèi),見沈桑寧的狀態(tài)不妙,大驚失色。

    紫靈急的要哭出來,都不不清先扶沈桑寧的手還是背,“快,快帶少夫人回去,我我我去找,找大夫,還是邢嬤嬤,不管了先回去吧!”

    疾風(fēng)彎腰,將沈桑寧一把抱起,沈桑寧手上失了力,松開了晴娘,她被疾風(fēng)放在了馬車上。

    晴娘也想跟,可一想到他們要去的是微生家,最終還是退了回來,猶豫不決地站在門后抹眼淚,又朝窗子的方向,合十雙手,嘴里念著什么。

    馬車上,沈桑寧虛弱地吩咐紫靈,“待會,你要準備剪刀和熱水,算了,你聽邢嬤嬤的就好,等孩子生下來,我若是意識不清,除了邢嬤嬤,不可以讓任何人,抱我的孩子,聽懂了么?”

    紫靈連連點頭,聲音帶著哭腔,“知道了,奴婢記下了,您一定會沒事的,奴婢再給世子去信,讓他趕回來�!�

    “不必,”沈桑寧語氣一重,“趕回來也來不及,還是讓他忙公事吧�!�

    “少夫人……”紫靈心里害怕。

    好在有隨行護衛(wèi)前方開道,馬車又快又穩(wěn),踏踏踏地朝微生家去,路面上只揚起些許塵埃。

    一處糕點鋪里,謝歡剛付了銀子,聽得街上吵鬧的聲音也沒有回頭,他拿著糕點轉(zhuǎn)身出店門時,因開道而暫時清空的街面已經(jīng)有了行人,與尋常無異。

    遠處似有馬蹄聲遠去,謝歡提著糕點,站在街上思忖一二,心想再給女兒買些什么好,他調(diào)轉(zhuǎn)腳步,朝著與馬車相背的方向而去。

    第446章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昔時,江南水患致百姓受難,朕心憂焚,幸有裴侍郎忠誠體國,及宗親金陵王嗣謝霖,不辭辛勞,共赴揚州,主持賑災(zāi)事宜。

    兼聞姜氏之女姜璃,巾幗不讓須眉,替姜氏戴罪立功,經(jīng)此一番努力,揚州之地,終得轉(zhuǎn)危為安,百姓安居重現(xiàn)祥和。

    朕聞此捷報,甚感欣慰,今特頒此詔,宣召裴如衍、謝霖、姜璃即刻啟程,返京面圣,論功行賞,以彰其德。

    望爾等接詔后,速速歸京,勿延歸期�!�

    宣讀的白臉太監(jiān)尖著嗓子,頗有氣勢地讀完,雙手持著圣旨兩端,“裴大人,謝世子,姜璃姑娘,接旨吧。”

    三人對著圣旨叩首。

    如今揚州一切事務(wù)皆已結(jié)束,這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jié)果。

    裴如衍原本該開心的,可聽聞圣旨說要速速歸京,他想到了身在金陵的夫人。

    謝霖起身欲接旨,卻見裴如衍還跪著,催促道,“表兄,該接旨了�!�

    裴如衍正想著要怎么與太監(jiān)闡述,他暫時不能回京的事,一時沒有起身。

    常年奔于各地宣旨的太監(jiān)本就是個人精,不出須臾就看出端倪,抹了脂粉的臉上面目一擰更顯猙獰,“怎么,裴大人是要抗旨不遵嗎?”

    裴如衍欲開口,就在此刻,左胸下驀然一陣抽疼,疼痛來得突然亦激烈,仿佛要將那顆跳動的心剝離出來,霎時間額角就起了汗,他忍耐不住伸手去捂疼痛之地,低下頭時,脊背也不禁彎曲。

    圣旨還沒接呢,謝霖見他一副突發(fā)惡疾的模樣,嚇了一跳,也顧不上接圣旨了,于他身側(cè)蹲下,“表兄?”

    連宣旨太監(jiān)都緊張地往前踏了一步,“裴大人這是病了?”

    裴如衍疼得失語,耳朵也似聾了一般,疼痛來得快去的也快,癥狀緩緩消失前,他看著謝霖張嘴閉嘴喊著什么,可聽入耳的,卻是夫人虛弱痛苦的聲音——

    “不要喊他回來了,我自己可以�!�

    “讓邢穩(wěn)婆來�!�

    隨即,耳鳴響起,令裴如衍恍惚,他于頭疼中強行清醒,在自己都還沒聽見謝霖的聲音時,喃喃道:“穩(wěn)婆……”

    他下意識地重復(fù)剛才幻覺中的言語,他想,幻覺未必是幻覺,也許他聽見了夫人的心聲。

    夫人要生了。

    裴如衍抓著謝霖的手臂,借力起身,頭腦一片空白,什么也沒說,轉(zhuǎn)頭就朝府邸外的方向跑去。

    謝霖、姜璃以及宣旨的太監(jiān)都看愣了,朝他追去。

    “表兄,你怎么了?我給你找大夫啊,找穩(wěn)婆作甚——”謝霖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想到什么。

    難不成是表嫂要生了?

    太監(jiān)沒想到,追了幾步?jīng)]追上,怒了,“裴大人,這圣旨你是不接了嗎,你要公然抗旨嗎!”

    謝霖聽聞,閃到太監(jiān)面前,雙手奪過圣旨,笑瞇瞇地點頭,“這圣旨也不是傳給表兄一個人的,我接也一樣�!�

    太監(jiān)仍是一副怒氣,這活兒干了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遭到蔑視,“呵,謝世子與裴大人矜貴,老奴不敢編排,一定一五一十地呈報給陛下!”說著,雙手抱拳朝天拱了拱手。

    謝霖頭疼,喚來下屬,“公公說得哪里話,公公長途跋涉辛苦了,來人,給公公準備點心和茶飲。”

    “哼,奴才不怕累,可不能叫陛下等著�!碧O(jiān)敬酒不吃,揚著頭領(lǐng)著宣旨小隊氣昂昂地離開。

    謝霖來不及考慮太多,繼續(xù)去追裴如衍,到了門口,也瞧見其率領(lǐng)護衛(wèi)離開的背影。

    吃了一卷塵土的謝霖頭更疼了,亦不解表兄為何突然知曉表嫂要生了,也沒人來稟報啊。

    姜璃擰著眉,自然也聯(lián)想到了沈桑寧,鄭重道:“世子,我也想去幫些忙�!�

    謝霖嘖一聲,“你就別去了,你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

    “可是……”姜璃猶豫。

    謝霖雙手抬了抬手里圣旨,凝重的神情就像此刻手里端的不是圣旨,而是燙手山芋,“陛下有詔,我們理應(yīng)即刻返京,表兄事出有因是無奈之舉,若你我也對圣旨視若無睹,相當于對皇權(quán)的忽視,只會惹怒陛下,加重表兄之過,即便陛下愿意就此放過,但在那些迂腐言官的口誅筆伐之下,陛下也不得不懲治表兄,所以為今之計,我們必須盡快回京,向陛下解釋表兄未回京的原因。”

    一席話令姜璃受教,懂得了其中門道與深意,她點點頭,沒有反駁。

    唯獨令她有些小尷尬的是,她父親原也是謝霖口中的迂腐言官之一。

    日落黃昏,陣陣馬蹄穿過揚州城,進入城池邊界的城郊樹林,林中塵土飛揚,急促的踢踏聲可見行路人的緊迫,林中原有棲息在枝頭的禽類,遠遠地聽這陣仗便被嚇得撲騰著翅膀,宛如受驚之鳥飛遠了。

    金陵城內(nèi),馬車穩(wěn)穩(wěn)地停于微生府門前,紫靈將披風(fēng)蓋在少夫人的身上,疾風(fēng)抱著人,迅速地將人抱進府內(nèi),后頭跟著一干護衛(wèi)。

    門房見狀,趕緊稟報了家主。

    入了陶園,紫靈吶喊著尋找,“邢嬤嬤呢,邢嬤嬤呢?”

    “邢嬤嬤上街采買去了,”玉翡迎上來,目光落在疾風(fēng)的身上,見少夫人情況危急,緊張道,“少夫人怎么了,羅大夫不是說還有一個多月才生嗎?”

    “哎呀!”紫靈哪來得及講前因后果,拍拍大腿,“邢嬤嬤去哪里買東西了,我去將她找回來,哦不,還是你去吧,我要給少夫人燒熱水,你多帶些人去找�!�

    玉翡鄭重點頭,“你看好少夫人,我大概知道邢嬤嬤在哪里�!�

    邢嬤嬤今日上街,就是要提早準備生產(chǎn)時要用的東西,她說要親自準備。

    在專給京城大族接生的,深諳后宅里的門道,早就養(yǎng)成了習(xí)慣,尤為警惕,但凡能親力親為的,絕不讓旁人插手的,以免出了岔子,招來殺身之禍。

    哪里曉得,上趟街的功夫,這邊就要生了。

    玉翡帶著一些護衛(wèi)匆匆忙忙出了府,那邊,微生家的大房二房便都趕過來了,連多日沒出房門的外祖母竇氏也在微生槐的陪同下,迷迷瞪瞪地趕來。

    第447章

    聽得穩(wěn)婆不在,一家子沒比紫靈冷靜多少,倒是二房單氏提起后街有一穩(wěn)婆,離微生家很近,應(yīng)急可以請來。

    微生槐二話不說,命人將后街的趙穩(wěn)婆請來,再派人去請醫(yī)館的羅大夫。

    羅大夫今兒剛來過,當下不曉得去誰家看診了,沒尋著。

    倒是趙穩(wěn)婆來得快,提著一籃子工具火急火燎地沖進陶園,“產(chǎn)婦在哪兒?”

    單氏指了指。

    疾風(fēng)直挺挺地豎立在門外,擋在趙穩(wěn)婆身前,“不行,我們少夫人得由邢嬤嬤接生,你不行�!�

    單氏皺眉,“小護衛(wèi),你知不知道女子生產(chǎn)有多兇險?不是我們不讓邢嬤嬤接生,而是邢嬤嬤不在,多耽擱一會兒功夫,寧寧就更危險一分�!�

    樊氏點頭,難得附和單氏,“是啊,我們都是寧寧的家人,不會害他的�!�

    疾風(fēng)穩(wěn)如泰山,擋在門前,一語不發(fā),一步不動。

    隨即,房中響起一聲喊叫,凄慘痛苦,聽得屋外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微生澹也忍不住上前說話,開口即斥責(zé),“旁的護衛(wèi)都守在院外,你一個男護衛(wèi),怎么能站在門外聽女人生產(chǎn),懂不懂規(guī)矩!”

    疾風(fēng)皺眉,“抱歉,我只聽少夫人的規(guī)矩�!�

    “你——”油鹽不進的模樣,氣得微生澹夠嗆。

    此時,疾風(fēng)身后的房門打開,紫靈一臉慌亂,“怎么辦啊,紫蘇去店鋪里了,我一人……邢嬤嬤怎么還不回來啊!”

    疾風(fēng)低頭,見紫靈一手的血,驚駭之際,又聽屋內(nèi)少夫人壓抑的低泣聲,很難再秉著剛才態(tài)度。

    屋內(nèi)的沈桑寧躺在榻上,即便下身再疼痛,她也愿意等邢嬤嬤來,可是孩子等不了了……

    她的羊水破了。

    她費勁渾身力氣,朝屋外嘶啞道:“讓她進來�!�

    疾風(fēng)與紫靈相視一眼,讓開了道。

    趙穩(wěn)婆自覺剛才被輕視了,心里也不痛快得很,要不是知道微生家很有錢,剛才被擋門外的時候,她就要調(diào)頭走了!

    她冷笑一聲,表現(xiàn)地一點不著急,哪怕疾風(fēng)紫靈讓了道,她也不進去,反正這院里目前就她一人能接生,很有底氣故意拿喬,“我好歹也是給街坊鄰里都接生過的,你們不信我的能力,我也不稀罕賺你家這點銀子�!�

    疾風(fēng)皺起了眉,拳頭都握緊了,“我以前不打女人的,但你要想挨揍,我不介意�!痹捳f這就開始摩拳擦掌嚇唬人。

    紫靈在一旁瞪大了眼,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國公府的護衛(wèi)長這么有種的,平日里和和氣氣沒看出來啊!

    可是對面是穩(wěn)婆,要是現(xiàn)在給穩(wěn)婆難堪,紫靈哪放心將少夫人交穩(wěn)婆手上。

    就在趙穩(wěn)婆臉上青白交加時,紫靈把厲色的疾風(fēng)往邊上推了推,自己笑瞇瞇地道歉,“對不住,練武的都是急脾氣,大嬸你大人有大量,我們可以加錢�!�

    樊氏也在一旁幫襯著,“是啊,錢這方面我們來出,趙大嬸,你就快進去吧,別再耽擱了�!�

    趙穩(wěn)婆見目的達成,故作姿態(tài)地點頭,慢慢走進房里,“好�!�

    踏入房中時,見屋內(nèi)陳設(shè)皆價值不菲,心道微生家不愧是本地巨富,再看向床榻上忍著疼的年輕女子,趙穩(wěn)婆內(nèi)心暗諷,再有錢再嬌貴的女子又怎樣,最終還不是與她們這些人一樣,都得為了男人生孩子,在鬼門關(guān)上走一遭,將命交到別人手里。

    趙穩(wěn)婆將房門關(guān)上,朝紫靈交代,“你去燒些水來�!�

    紫靈看看房中除少夫人外,只有自己與穩(wěn)婆兩人,她實在不放心離開少夫人,遂隔著門對疾風(fēng)交代,“疾風(fēng)大哥,勞煩你去燒些水來�!�

    疾風(fēng)也不放心離開,朝院外走兩步,喚來一名守在院外的國公府護衛(wèi),“你去燒水來,親自燒。”

    護衛(wèi)問道:“要多少?”

    疾風(fēng)也不知,“越多越好�!笨倹]錯。

    吩咐完,又回到房門外,站如松。

    而疾風(fēng)這副防賊一樣的態(tài)度,難免令微生家的人不快,畢竟這里也沒外人,還能是在防誰呢!

    屋內(nèi),沈桑寧還沒開始發(fā)力呢,就已經(jīng)面色蒼白,氣若游絲了。

    趙穩(wěn)婆站在床尾處,掀開被子一角,查看情況,“夫人,深呼吸幾次,然后開始發(fā)力,我會幫你的,過程是會疼,你得受住了!”

    沈桑寧分不清深呼吸了幾次,在趙穩(wěn)婆的一二三的吶喊聲下用力。

    “看見頭了!”趙穩(wěn)婆大喜,再繼續(xù)讓她用力。

    沈桑寧躺在榻上,下身撕裂的疼痛無法忍耐,凄慘的喊叫繞梁而出,聽得屋外人皆神色緊張。

    期間,止水居的齊行舟,云昭,以及小宋都來了,站在門口等待著。

    齊行舟聽著阿姐的喊叫,眼眶發(fā)紅,一語不發(fā)地站著。

    卻聽房中忽然響起一道陌生的驚呼,“完了!”

    什么完了?齊行舟目光緊緊地盯著那道門,似要將門看穿,束著耳朵,集中精力聽房中的聲音。

    不止是他,站在院里等待的眾人皆是如此。

    房中,趙穩(wěn)婆看著滿手的血,和被褥下卡著的小腦袋,“完了,這孩子臍帶卡住脖子了,夫人你可快快用力吧,你們大的小的我總得保一個�!�

    即便精疲力竭也不曾放棄的沈桑寧卻在聽見這話時,心中一窒,眼中的紅血絲越來越多,直直遍布眼眸,“啊——”

    她一聲呼喊,眼前驀然一黑,她看不見了。

    這一刻,周身的一切令她害怕,失去了所有安全感,但卻沒有忘記用力。

    在下一瞬,耳邊長鳴,周圍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紫靈還不知道,還想著穩(wěn)婆的話,焦急地對穩(wěn)婆道:“你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了,我家夫人和小公子小小姐都得好好的!”

    趙穩(wěn)婆一聽,不可置信地松了手,“你說什么,不會有兩個孩子吧!”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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