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主要是每次大太監(jiān)親自來,也都不會有什么好事。
大太監(jiān)不卑不亢地開口,“殿下方才押進(jìn)府中的一個民間女子�!�
謝玄心里驚訝,面上裝起無辜,“本王怎么聽不懂?什么女子,本王向來潔身自好,學(xué)不來李家表哥強(qiáng)搶民女的勾當(dāng)�!�
大太監(jiān)繼續(xù)道:“殿下,您可知陛下今日罰了裴侍郎一家,將國公府貶為伯府?”
謝玄暗笑,他當(dāng)然知道,還因此開心一日,父皇可終于長眼了。
“您可不能視律法為無物啊,陛下可是看著您呢�!贝筇O(jiān)彎了彎唇角,抹了白脂粉的臉在光線下顯得詭異。
謝玄咬緊腮幫,想著父皇既然知道他手下人劫了一個女子,此刻再裝也沒用,索性改了策略,“哎,本王也是頭疼,手下的人不懂事請了個女子來家里,本王正打算放人呢�!�
說著就帶大太監(jiān)去地牢放人。
一行人剛至地牢,就見看守們四仰八叉地倒在一邊睡覺,地牢的門大開,刺青男子也趴在地上。
“人呢?!”
女子不翼而飛,謝玄大聲質(zhì)問身后的下屬,可身后的下屬一直跟著謝玄,哪里會知道。
大太監(jiān)眼睛一轉(zhuǎn),心里明了,臉上卻覆上憤色,“宣王殿下若不愿意將人放了,那么老奴只好按照陛下的意思,請您入宮了!”
謝玄冤枉得很,“沒有啊,人剛才還在這里,本王騙你作甚!”
大太監(jiān)大手一揮,做了個請的手勢,“請殿下隨老奴入宮,面見陛下。”
……
謝歡將晴娘劫出了宣王府。
荒涼的小巷中,晴娘望著謝歡的面容,一張與十八年前十分相似的臉,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的痕跡太少,反而是晴娘,變了許多。
“你……”晴娘有很多想說的,比如主子交代的,比如他為何會在小主子身邊,他是不是知道與小主子的父女關(guān)系?
但最后,她開口的第一句還是自己心里的疑惑,“真的是太子殿下嗎?”
這一切,都太過迷幻了。
哪怕事實(shí)擺在眼前,晴娘也要問上一句。
謝歡面上沒有多余情緒,“她是我的女兒,你告訴她了嗎?”
“她”是誰,彼此都明白。
晴娘搖頭,嘴角揚(yáng)起苦澀的笑容,“太子殿下,您愿意認(rèn)小主子嗎?”
謝歡聽得皺眉,這叫什么話。
晴娘又道:“您身為皇室貴胄,當(dāng)年游戲人間,或許我家主子只是您年少時犯的‘錯’,而今我家主子已經(jīng)走了,小主子是沈家之女,您若想認(rèn)回她,你與她必將遭受流言蜚語�!�
“這是我該操心的事,”謝歡不悅道,“還有,顏顏不是錯,你不用說這些試探我,顏顏可有交代給你什么?”
晴娘聽聞,反而是松了口氣,忽然朝謝歡跪了下去,“往昔一切,是微生家對不住您,但小主子是無辜的,她是您的親生女兒,我可用性命擔(dān)保,我家主子一直念著您,給您留了足夠下半輩子生活的銀錢,但在金陵,我被劫持而來,沒來得及拿來�!�
不過,既然對方是太子,應(yīng)該也不在意那些錢了。
謝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心想央央問不出來的話,晴娘就這么簡單地與他說了。
無非是因他身份特殊,倘若他不是太子,恐怕晴娘也不愿意說。
他斂眸,取了五百兩的銀票給晴娘,“你去租個房子住,別再被謝玄找到了�!�
晴娘摸摸自己腰間,的確沒有銀子,這才接了謝歡的錢。
宮燈高掛,襯得皇宮如也如夜空一般,繁星點(diǎn)點(diǎn)。
謝玄被罰跪在養(yǎng)心殿外間,而里間,大太監(jiān)將碰見太子的事悄悄給晉元帝講了。
晉元帝正吃夜宵,吃驚地瞅太監(jiān)一眼,“你再說一遍。”
“陛下沒聽錯,殿下已經(jīng)入京了�!贝筇O(jiān)笑著道。
晉元帝興奮地多吃兩口湯圓,甜滋滋的,沒想到歡兒提早入京了,先前還說五月呢,眼下才二月。
也不知道是因?yàn)槔隙倭伺拥木壒剩是原本歡兒就是騙人的。
但歡兒的的確確是去救那個女子了。
白日里斬斷的線,在晉元帝心里又連起了,只是怎么也猜不透,歡兒的妻子和女兒到底是哪個跟哪個啊。
猜不透,又忍不住不去猜,心里都癢癢的。
“誒,上次說修葺的宮殿,得加快進(jìn)度了。”晉元帝吩咐了大太監(jiān),起身朝外殿去,走到謝玄面前。
謝玄低頭,“父皇,兒臣是真的不知——”
“起來吧。”
“��?”
太過突然,謝玄仰頭看著和藹的父皇。
此時,李皇后聽聞謝玄被罰的消息,聞訊趕來。
李皇后開口就是為兒子求情。
一家三口正好湊在了一起,晉元帝溫和地抿著笑,“正好都在,朕有一樁天大的喜事,要與你們分享�!�
第464章
李皇后與謝玄一愣。
謝玄這邊剛起身,緊接著就聽晉元帝道——
“玄兒,既然你都找去了你兄長的住處,那么,朕也就不藏著了�!�
晉元帝話半中斷,給李皇后與謝玄留有猜測的空隙,而后看著謝玄緊張的眼神,道:“你兄長的確是在金陵�!�
聞言,謝玄那顆懸了幾天的心,終于是死了。
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一個失蹤二十年的人,一個被眾人都以為是死了的人,說出現(xiàn)就出現(xiàn)了。
隔了這么多年,還回來做什么?要消失為什么不消失得徹底些?哪怕從父皇嘴里得到了確切的下落,謝玄還是不敢相信,甚至心存一分僥幸,“父皇確定嗎?是不是弄錯了?”
“你想朕弄錯嗎?”晉元帝反問,言辭淡漠。
謝玄不敢說實(shí)話,木著張臉,做不出反應(yīng),內(nèi)心只覺得這一切太荒誕了,就跟做夢一樣。
倒是身側(cè)的李皇后,在怔愣片刻后,心里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糾結(jié)。
既替太子活著感到開心,同時也為親兒子的執(zhí)拗擔(dān)心,但她心里亦清楚,選擇權(quán)不在自己手上,她看向晉元帝,問道:“陛下是已經(jīng)與太子取得了聯(lián)系嗎?”
晉元帝將李皇后與謝玄的表情收入眼底,緩緩點(diǎn)頭,“是,過一陣子,朕就會將歡兒從金陵接回來�!�
之所以說金陵,是因?yàn)橹罋g兒已經(jīng)回到京城。
晉元帝要下面的人準(zhǔn)備宮殿,以后還要準(zhǔn)備東宮的各項(xiàng)事宜典禮,這些動作不可能秘密進(jìn)行,勢必會引起朝臣猜疑。
與其讓他們猜來猜去,不如主動透露了,再給個假地址混淆視聽,屆時再看看朝臣們會做出什么動作。
金陵。李皇后心中默念,想到上次玄兒拿的紙條,上面的地址也在金陵。
她不由問道:“太子這些年一直生活在金陵嗎?金陵知府竟不曾上報過?”
晉元帝冷哼,“一幫酒囊飯袋,朕何時指望得上他們�!�
這次,也就是平陽侯立了一功。
此時的謝玄就跟隱形人似的,低著頭,面上不被光影籠罩,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他盯著養(yǎng)心殿的地板,眼珠子都不會轉(zhuǎn)了。
晉元帝目光落在謝玄頭頂,耐心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派人去金陵劫持了女子的事,朕都清楚,玄兒,待你皇兄歸來,朕希望你們好好相處,倘若你能就此懂事些,你劫持民女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
謝玄忽然想通了什么,抬頭,“那張紙條,是父皇故意叫兒臣看見的?父皇是在試探兒臣?”
李皇后聽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懂的,大概也猜到了謝玄所做之事,“陛下,是臣妾教導(dǎo)無方,”又對謝玄道,“那女子在何處,你快快將人放了�!�
謝玄眸光垂下,想到自己的舉動都在父皇的掌控中,而所有一切都是防止自己傷害了他最愛的兒子。
思及此,謝玄忍不住自嘲一笑,“兒臣知道,父皇覺得兒臣能力不足,可是父皇憑什么無條件地相信皇兄呢?他二十年不曾插手朝堂之事,他還有能力勝任太子之位嗎?就因?yàn)楦富势�,所以他可以,我就不可以?�?br />
晉元帝聽聞,臉色驟冷,正欲訓(xùn)斥,李皇后率先抬手一巴掌扇在謝玄臉頰上,并未用十足力氣,但神色憤怒——
“你身為皇子理應(yīng)輔佐你的父皇和皇兄,我們李家忠心于陛下,不論身在哪個位置上,心里該想的都是為陛下分憂,為社稷獻(xiàn)力,絕無不臣之心,玄兒你也當(dāng)如此,不要再惹你父皇生氣了�!�
謝玄的臉偏了些,久久沒有回正,“是,兒臣知道了�!�
李皇后斂去擔(dān)憂的目光,“陛下,臣妾可否先帶玄兒退下,臣妾會好好開導(dǎo)玄兒,還請陛下不要生氣,保重龍體�!�
李皇后福了福身,伸手想牽謝玄的手,卻被謝玄躲了開,李皇后臉上劃過無奈惆悵之色。
謝玄先一步扭頭而去,李皇后想跟上,卻被晉元帝喊住,“皇后,朕還有事與你商量�!�
語罷,李皇后停步,走在前面的謝玄也駐足想聽聽。
晉元帝望過去,“你可以告退了,別再讓朕失望�!�
謝玄兩側(cè)的手捏緊袖子,不再停留,抬步出了殿。
李皇后望著兒子離開的背影,心中擔(dān)憂,她輕嘆一聲,“陛下,您要商量的事是?”
晉元帝面上溫和了些,“此番歡兒回京,并不是一人,還會攜帶他的妻女�!�
“妻女?”李皇后反問,倒也是沒太驚訝。
合理的,她心中早已想過,不確定的是——
“太子只有一女嗎?”
晉元帝點(diǎn)頭,要是歡兒信中所寫沒騙人的話,那就只有一幼女,想著,他繼續(xù)說道——
“東宮太久沒住人,雖然每日都有人打掃,但終歸少了人氣,朕想稍微修葺一番,按理,歡兒的女兒也該住東宮,只是朕唯有這一個孫女,舍不得離她太遠(yuǎn)�!�
歡兒大了跟他親近不了,但是孫女還小啊,肯定是需要祖父的陪伴。
李皇后看得出晉元帝提起孫女時候的歡喜,一下就猜出了晉元帝的用意,“陛下是想臣妾擇一宮殿以供郡主居住?這倒是好辦,宮中空著的宮殿甚多,陛下是想要皇宮哪面的宮殿?”
晉元帝一臉正色,“最好朕一下早朝就能看見她。”
若是每日還能來接他下朝,也能叫朝臣們羨慕羨慕,別人的孫女能來接下朝嗎?呵。這是晉元帝心里沒說出來的。
李皇后聞之未語,不知該作何表情,半晌提醒道:“離金鑾殿近的宮殿屬于前廷,陛下平日召見朝臣也不少,郡主年歲也不小了,恐怕不合適吧?”
“皇后你先入為主了,朕這個孫女還小得很呢,都不知道會走路沒有。”想到這,晉元帝又惆悵了,不會走路怎么接他下早朝啊。
李皇后驚訝一瞬,又是無語了,但沒再違逆圣意,“既是如此,臣妾就替郡主在前廷擇一宮殿,不過,郡主尚幼,只怕也離不開父母,平常還是要住在東宮,臣妾也一并準(zhǔn)備修繕了吧。”
晉元帝滿意地點(diǎn)頭,“皇后出身名門,也明白小丫頭的喜好,此事全權(quán)交由皇后來操辦,按照最好的規(guī)格準(zhǔn)備,切不可委屈了朕這大孫女,朕還想了一個封號�!�
說著,從龍袍夾層取出一張紙,掀開給李皇后過目。
李皇后只見安陽二字,想到了繁華廣闊的安陽郡,她的眼底浮現(xiàn)訝異,在前朝的時候,安陽都是給親王做封地的。
不過,安陽郡主是陛下的頭一個孫輩,又是太子唯一的女兒。
李皇后慢慢想通了,夸贊道:“安陽郡主,想來太子也會很開心的。”
第465章
“不不不,”晉元帝忽然擺手,凝重道,“朕想著,歡兒早年跟朕行軍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他又漂泊在外多年,指不定吃了多少苦,都到了跟外人借銀子度日的地步,這么多年沒回來恐怕也有別的苦衷,他的女兒本該是天潢貴胄,卻跟著他在外面吃苦,朕想著該彌補(bǔ)彌補(bǔ),直接封為公主�!�
李皇后臉都僵了,這……倒也是合理的,反正將來也會是,“陛下想的周到。”
晉元帝嗯了一聲,“所以,歡兒回來的時候,還需要準(zhǔn)備大典,畢竟當(dāng)初歡兒娶妻,朝臣都不知道,若是不重新辦一場婚儀,太子妃當(dāng)?shù)妹徽圆豁�,連帶安陽也要受委屈,歡兒與太子妃的婚禮和安陽的冊封就在同一日吧�!�
李皇后覺得自己要忙壞了,“臣妾可以與禮部一起操辦,只是不知太子一家具體何時歸來?典禮要在哪天?”
晉元帝思忖須臾,“五月風(fēng)和日麗,讓禮部挑個吉利的日子�!�
李皇后記下了,“再照婚嫁禮儀,即便是太子娶妻也要合規(guī)矩,納采納吉納征都不可少,女方的情況陛下可清楚?不妨先告知臣妾,臣妾好讓人去準(zhǔn)備下聘。”
這倒是把晉元帝問住了,他也不知道。
晉元帝臉上出現(xiàn)短暫的尷尬,隨即又想起另一樁事,“太子妃家境平平,以防朝臣們反對,朕想替太子妃擇一門親�!�
“擇……親?陛下是想為太子妃認(rèn)一門干親嗎?”李皇后詫異,不過想想安陽公主的待遇,也不驚訝太子妃的待遇了。
晉元帝抬手摩挲一下下巴,雙眸露出的光芒像是在思考中,“朕想想�!�
想著,他前后踱步幾次,再回到李皇后跟前,眼神清明許多,“皇后覺得寧國公府如何?”
李皇后張張嘴,嗓音干澀,“陛下忘了今日已經(jīng)將寧國公貶為伯爵了?”
“朕沒忘,朕就是覺得寧國公府主支一脈人少些,關(guān)系簡單,不像別的府……”
而且,太子妃的娘家尤為重要,勢力小了讓人看輕,勢力太大將來又容易生出多的心思,豈不是招禍么,“剛巧”寧國公貶成了寧伯,晉元帝覺得還挺合適的。
就在李皇后快要附和的時候,晉元帝轉(zhuǎn)念一想,又哪兒不對。
那個裴如衍的妻子和微生家有親,萬一,萬一歡兒的妻子真和微生家有親,那這門干親一認(rèn),豈不是亂了套了么?
那不行。
“等等,”晉元帝抬手,“皇后,朕覺得還是多擇幾戶合適的,到時候叫歡兒挑好了,這幾日你多留意京中名門,看看哪家缺女兒的,再私下問問他們的意愿,別到時候像朕強(qiáng)迫他們認(rèn)干女兒似的。”
李皇后在多次震驚過后,終于徹底平靜下來,“臣妾知道了,臣妾舉辦一次宮宴,屆時打探一下各家對太子的心意�!�
晉元帝:“哦還有,太子一家的衣裳,用度也要讓內(nèi)府準(zhǔn)備起來了,小孩子喜歡玩的用的吃的,這些都要麻煩皇后上心�!�
“臣妾明白�!崩罨屎蟮皖^。
一切交代完畢,晉元帝長舒出一口氣,心里事終于放心了,唇瓣上翹,將寫著安陽二字的紙又塞回龍袍里。
另一邊,遠(yuǎn)去的謝玄并不知父皇母后說的是什么悄悄話,心中郁氣出不來,回了府砸了好些東西——
“查!給我去查!謝歡究竟在哪里!還有金陵知府,為什么謝歡在他的管轄地方,他卻一點(diǎn)都不知情!”
“殿下息怒!”王府內(nèi)丫鬟小廝跪了一地,謝玄的氣還是沒消,哪怕已經(jīng)宵禁,還是跑去了李家,將所知之事告知了李丞相。
李丞相原本還在因“寧伯”之事開心,猝不及防得知謝歡要回來了,如聞噩耗,目光又落在謝玄的臉上,“殿下,您被打了?”
謝玄捂了捂臉,冷笑道:“也就只有舅舅關(guān)心我了。”
李丞相嘆一聲,親自取來藥箱給謝玄上藥,原本不明顯的掌印,因涂了藥愈發(fā)明顯。
上完藥,李丞相又安慰道:“殿下放心,老臣這就派人去金陵查探,若是能阻止太子回京,老臣絕不手軟……但,若阻止不了,也請殿下切莫再生氣傷及自身,自古以來,上不了位的太子也不少,只要他沒登基,咱們就有機(jī)會�!�
“這次,陛下沒有懲罰您,可見對殿下還是舍不得的,為今之計,殿下一定要順著陛下,決不能徹底失了圣心吶�!�
李丞相府的燈盞一宿沒熄,是李丞相安慰了謝玄一宿。
直到謝玄平了怒火準(zhǔn)備離開時,李丞相驚覺,天快亮了,該準(zhǔn)備去早朝了。
太陽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兩日后,寅時末,天邊乍現(xiàn)微光一道,并不能照亮整個屋子。
京城城郊邊緣的寺廟,后廂房仍是漆黑一片。
沈妙儀懷胎八月,最近覺淺,還時常做噩夢,夢中有一人貌似惡鬼,日日監(jiān)視自己,恐怖得很。
又是這樣的夢,她從夢中驚醒,睜開眼,屋內(nèi)一片漆黑,雙眸對上床頂一張詭異的白臉。
她驚懼地瞪大眼睛,嚇得心房驟停,張開的唇瓣卻連呼吸都忘卻了,當(dāng)下陷入失語。
周韜舉著一盞快要熄滅的油燈,照亮自己半張臉,低頭觀察著沈妙儀的狀態(tài),沒想到她突然醒了,也確實(shí)沒在他意料之中。
不過沒事,他干脆扯了個笑,“好久不見啊,妙妙堂妹。”
沈妙儀認(rèn)出了人,找回了失去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大喊:“��!”
第466章
“來人,救命啊——”
她臉色慘白,吃力地坐起身想往后退,心臟不停地狂跳,這一刺激,她下腹忽然陣痛。
周韜倒淡定,“我又不殺你,你喊什么,你小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