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抱著方樂言的一大只喪尸念念叨叨，最后抱著他埋在耳朵邊發(fā)出受傷的嗚咽。

    可是那個總遷就自己的人暫時沒有醒來再笑著哄他了。

    整個幸存者團隊二十多人亂的六神無主，眼看著隊長被裴朝帶走關在七樓門內(nèi)，而鑰匙就在房間內(nèi)。

    “怎么辦？要不把鎖砸開吧！”

    “再喊喊，可能裴哥是不想讓亂吃藥，樂言身上都冷冰冰的也不像發(fā)熱了�！�

    亂的都沒有人過多注意一起跟回來的陌生人。

    梁野看著一大群人七嘴八舌急的亂套，本來沒打算多說，可看見那個跟自己一路回來的大塊頭還真準備砸門。

    便忍不住提了一嘴。

    “你們隊長的情況像是被喪尸咬了，那哥們應該是猜出了情況才單獨把人帶走�！�

    “就是為了避免待會兒萬一變異了連累別人，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是最合適的了，我勸你還是別把門砸開。”

    幾句話像是驚起了驚濤駭浪，

    楊婷震驚了幾秒就看向了于大力，焦急的大聲質問。

    “隊長被咬了嗎？”

    于大力先是懵逼了陣，然后怒不可遏的大聲反駁。

    “胡說八道！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樂言根本就沒被咬，喪尸連碰都沒碰到他！”

    本來就急的不行，被梁野這番話一激于大力跟點了火的炮仗似的，嗚嗷著壓不住脾氣就朝樓梯下?lián)溥^去。

    “混賬東西！虧的樂言還覺得你一個人活的困難想把你帶回來！我打死你——！”

    樓梯間里都亂成了一鍋粥，有跟著罵的有拉架的。

    梁野也能看出這群幸存者都算是不錯的人，起碼對自己人看起來重情重義。

    他只不過回來時在車上觀察方樂言的情況實話說而已，根本不想跟任何人產(chǎn)生沒必要的沖突。

    哄亂中他直接轉身下了樓，于大力被一群人攔著又嚎又罵，氣的太陽穴青筋直蹦。

    最后還沒出息的被氣出了眼淚，頹然坐在地上哭。

    “他根本沒受傷！”

    “我們半步都沒分開過……”

    但其實于大力并不敢肯定，他們剛開始分開過，隊長和裴朝才是真正的沒分開過，所以現(xiàn)在裴朝把門鎖上了讓他心里真的沒底。

    “就是沒受傷！”

    楊婷是了解于大力的，如果他肯定隊長絕對是沒被抓咬過的，或者沒有因為刮出傷口接觸過喪尸感染，那大力這會兒肯定會四處找工具直接把門劈開。

    而不是坐在地上哭。

    楊婷靜靜地轉頭看向緊閉的入戶門，她很想把這道門打開看看方樂言的情況，但她更知道隊長絕對不希望自己這么做。

    方樂言當了他們將近五個月的隊長，有危險擋在前面，每天都認真負責的檢查每個人的安全。

    如果隊長早就清楚自己可能被感染，如果隊長還清醒。

    現(xiàn)在一定也是關上這道門。

    “好了，既然沒受傷也可能是在外面住的時候就生了病，剛吃了藥就等等�！�

    “先散了吧，等過半小時我們再敲門問問裴哥。”

    第43

    章

    守著樂樂的裴朝

    雖然楊婷這樣說，可多數(shù)人的心里還是猜測隊長真的是被感染了。

    一群人各自勸導著最好的情況，從七樓離開到樓下顯得人心惶惶，畢竟本來安全的居住地現(xiàn)在可能有個即將變異的人。

    這個人還是隊長，怎么能讓人不感到害怕。

    于大力也不走，就坐在七樓房間門口靠著那扇門，隔一會兒就敲幾下。

    既希望里面?zhèn)鱽韯屿o又害怕里面有異樣動靜，萬一有什么東西在倒地，那就是割斷他緊繃精神的最后一刀。

    楊婷也在門口守了一會兒，可她詢問于大力發(fā)生了什么事，對方只會重復念叨“什么也沒發(fā)生”。

    實在沒有辦法，她只能選擇下樓去找另外兩名伙伴。

    可同行的兩人任務是在警局外守著，壓根不知道里面的動靜都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們跑出來時隊長就已經(jīng)昏迷了。

    還帶了個陌生人回來。

    最后楊婷只能去找那個唯一在場的陌生人詢問。

    他們回來時開的車就停在樓下，梁野從樓上走下來在小區(qū)綠化帶邊上坐了會兒，然后站起來走過去拉開了車門。

    從車里把方樂言的唐刀拽了出來，楊婷從單元門出來時就看見這個男人提著隊長的武器在觀察。

    “你叫什么名字？”

    梁野回過頭看見是個二十多歲的女生，從對方走過來的步伐體態(tài)中可以看出絕對是個練家子，危險環(huán)境下能者之間總會惺惺相惜。

    他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到了別人的地方，就沒辦法再獨善其身，除非現(xiàn)在轉身一走了之。

    但方樂言昏迷之前說的都是實情，警局鐵門可能比普通居民區(qū)要堅固一些，可是已經(jīng)空了的武器庫同樣也會吸引很多幸存者。

    他根本沒辦法再在警局待下去。

    如果方樂言沒事，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在歡迎他加入自己的團隊，這樣想著梁野嘆了口氣也覺得有些可惜。

    “我也希望你們隊長沒事，能看出來他是個不錯的人�！�

    然后他朝楊婷伸出了手，一張沒什么表情的臉上也沒有敵意。

    “梁野�！�

    可是梁野完全不清楚門外發(fā)生的情形，他只能從聲音里判斷方樂言這三個人跟另外一撥人產(chǎn)生了沖突，從他打開門之后還沒有兩分鐘。

    方樂言就倒下了。

    他當時也是沒多想就追著一起跑到了外面，出警局時看見院子里有三個不知生死的人，應該就是砸門的那幾個。

    警局門外已經(jīng)聚攏了一些喪尸，那個穿著黑色外套不愛說話的人抱著方樂言急的根本就不知道躲，光靠另一個大塊頭肯定是無法成功引開那些喪尸。

    怎么說這幾個人也算是幫了自己一次，梁野稍一猶豫就幫忙清理攔堵了一下喪尸群，最后也就只能跟著一起回了居民區(qū)。

    他觀察了一路，心里一直都認為方樂言可能是被感染了，所以手中一直攥著把匕首防備著。

    如果這人在半途就開始變異，他只能解決掉隱患。

    不過方樂言路上除了人事不省，有些微微抽搐之外還并沒有產(chǎn)生別的變化，梁野不會把個還沒變異的活人的殺死。

    這就是他了解的全部過程了。

    看著楊婷的眉頭緊皺著，梁野只能再次實話實說。

    “我知道你們相處時間長了都有感情，但你們隊長看起來確實很像是感染了病毒，現(xiàn)在關在七樓觀察……就是最合適的選擇。”

    “如果沒有變異當然最好，就算是別的病你們當中也沒有醫(yī)生，理智來說就算打開門也就是干著急而已�！�

    雖然這番話說出來讓人止不住難受，但楊婷很清楚對方說的也全是實話。

    她極力平復著自己心里的焦急，現(xiàn)在于大力都跟丟了魂兒似的，還有二十來個同伴需要自己去安撫。

    梁野能看出她是很難受的，但是很好隱藏了情緒還算平靜的對自己發(fā)出了邀請。

    “你考慮一下愿不愿意加入我們，我先讓人給你拿些吃的。”

    楊婷禮貌的笑笑轉身走了，讓梁野從心里對這個年歲不大的女生感到欽佩。

    “是個理智的人�！�

    楊婷返回四樓安撫了一下眾人，讓伙伴拿份吃的給梁野，然后就再次返回了頂樓。

    于大力依然六神無主的靠坐在墻角，表情有點麻木的敲了兩下入戶門，門并沒有開里面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沒有動靜暫時還算是好消息。

    現(xiàn)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害怕七樓會傳來動靜，不時也會有人走到樓梯拐角處看一看，從中午一直到天黑。

    安靜到讓所有人心里的緊張都緩下去了一半。

    病毒已經(jīng)爆發(fā)了五個多月，所有人都親眼見過人類變異成喪尸的過程，照方樂言回來時那種身體狀況來說。

    根本撐不住這么久。

    居民區(qū)早就斷了電，天黑后連人群都顯得沒有往常熱鬧，就湊在中間樓層默默填飽了肚子，楊婷拿著一些吃的到七樓。

    于大力就還枯坐在一片漆黑里，如果不是手里的電筒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門外坐著的人。

    “你先吃點東西，別一會兒隊長醒了你站起來再栽倒�！�

    楊婷把食物遞過去，于大力接了，捏著包裝袋有點沒精神的嘟囔了句。

    “天黑了，裴哥也沒吃呢�！�

    “裴哥肯定餓了�！�

    然后他又重重的敲了幾下門，朝里面喊。

    “裴哥！楊婷拿了牛肉干給你！開門！”

    還是沒有半點動靜傳來，門里一片黑暗只有從窗戶照進來的丁點光線，臥室床上裴朝在漆黑中抱著方樂言一動不動。

    黑色的背影就像一座矮小的峰坡。

    喪尸的聽力很靈敏，他可以聽見窗外移動的喪尸群，也能聽見門外多少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的腳步聲。

    能聽見于大力邊敲門邊喊著讓他去拿吃的。

    “樂樂�！�

    冰涼到幾乎沒有體溫的方樂言抖動了一下，裴朝緊張的捧著他的臉看，叫他。

    “樂樂�！�

    但是方樂言還是沒睜開眼，好像剛才的顫動就像是喪尸的錯覺。

    裴朝知道那不是錯覺，他的聽力靈敏能捕捉到方樂言任何一丁點反應，可喪尸的觸覺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并不能清楚摸到呼吸。

    就只能把方樂言往上抱了抱，耳朵貼到胸口去聽心跳聲。

    第44

    章

    隊長蘇醒

    方樂言的心跳好像沒有了，裴朝貼在他胸口聽都沒再聽見砰砰的震動聲。

    喪尸發(fā)出一聲難過的嗚咽，蹭來蹭去把方樂言的外套蹭開，不停蹭著尋找，就在他急躁起來的時候。

    方樂言的胸口傳來一聲輕微的撞動。

    如果換成別人恐怕根本察覺不到，也只有喪尸超常的聽力捕捉到了，裴朝安靜下來不再動作。

    就貼著方樂言的胸膛一動不動。

    夜晚黑暗里兩個人的影子依偎貼靠在一起，像是描摹刻畫出來的戀人。

    而已經(jīng)忘記了太多本能的喪尸仿佛在此時托出了他全部能有的情感，有了一種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緒。

    叫做緊張。

    裴朝大概一瞬不瞬的緊張了將近三分鐘，才終于又聽見了方樂言胸口再次傳來一聲心跳。

    很輕微很輕微的震動了他的耳膜，卻安撫了他即將瘋狂的情緒，安靜片刻又徹底顛覆如卷浪潮水，淹沒了一顆同樣跳動緩慢的心臟。

    緩慢到極致的節(jié)奏讓裴朝感到難受，那種介于生死之間的存活就像是他自己。

    既沒有死，也冰涼的像是一具尸體，要很久血液才會緩慢的循環(huán)一次。

    裴朝緊緊摟著方樂言驚慌無措，攥對方的手把手指放在自己嘴邊，想用自己唯一的丁點溫暖幫樂樂找回體溫。

    他意識到樂樂要變成跟自己一樣了。

    心跳變慢血流變慢，身體機能都變的遲緩，裴朝害怕樂樂的皮膚也變的不再柔軟不再好看，也嘗不出食物的味道。

    喪尸含著含著就靜止下來，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可能就是因為自己的啃咬，才導致方樂言現(xiàn)在生病。

    他緩緩撒嘴，用粗糙的手心擦去對方手指上的口水，又在衣服上抹干凈。

    攥著方樂言的手在眼前看，仔細觀察有沒有傷口。

    黑暗不能遮住喪尸的視力，但他笨拙的就像是個小孩兒。

    裴朝又把方樂言包裹起來繼續(xù)抱著，咂摸咂摸嘴里殘留的味道仿佛在回味，卻不敢再舔舔啃啃。

    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坐了整夜。

    這一夜入戶門被敲響過太多次，而外面的人沒有得到過任何回應，也沒有聽見房間里傳出過任何聲響動靜。

    到天快亮時，每個人的緊張都平復下去不少。

    十幾個小時過去都還沒有隊長發(fā)生異常的消息，早晨剛有一點光線所有人都又聚集在安全通道六樓的拐角處。

    楊婷端著一碗熱過的粥走上七樓，于大力從墻邊上爬起來渾身都已經(jīng)麻木，瘸著腿繼續(xù)敲門。

    “裴哥，你昨天都沒吃東西�！�

    “樂言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發(fā)熱？你開門再喂次藥吧！”

    裴朝保持坐著的姿勢本來沒動，聽見“吃藥”和“發(fā)熱”才抬起了頭。

    趕緊從懷里抱成一團的被子里把方樂言的身體“解救”出來。

    因為方樂言整夜除了發(fā)抖就沒有過別的反應，裴朝把他嚴嚴實實包了起來。

    粗糙的手心摸進去好像感受到了一點點熱度，喪尸無神的黑瞳出現(xiàn)了一點高興，趕緊把臉拱到方樂言身上貼貼。

    原本已經(jīng)冰涼的身體有了點回溫，心跳聲也清晰震動著。

    房間里的安靜讓外頭人著急的不行，于大力門外守了一宿沒睡精神已經(jīng)瀕臨崩潰，就算沒有動靜他也更怕方樂言已經(jīng)斷氣了！

    急的他哐哐哐瘋狂砸門，又砸又喊。

    “裴哥！開門啊！”

    “隊長！”

    “快開門不然我就把門砸了——！”

    震耳欲聾的噪音傳進臥室，熟睡的方樂言感覺耳膜被震的生疼，整個腦子里都充斥著無數(shù)種聲音嘈雜到他都快瘋了。

    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像現(xiàn)在一樣他能被聲音吵的要瘋，方樂言渾身繃緊反射性的伸手捂住自己耳朵。

    外面的敲門聲稍微小了一些，因為捂著耳朵變得嗚啦嗚啦的亂騰，但他用力捂著耳朵都聽見了身邊叫他的嗓音。

    “樂樂。”

    裴朝攥住方樂言捂耳朵的手腕叫他，然后方樂言就醒了。

    睜開眼就是裴朝近在咫尺的臉，蒼白略微粗糙的皮膚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看見他醒了就露出個驚喜的表情。

    ……有點丑的齜了齜牙。

    方樂言呆滯了十幾秒，看見裴朝反復朝自己齜牙，他被逗的笑出了聲，但說話聲音很沙啞。

    “裴哥你在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