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列車抵達上海時,西棠特地戴了頂帽子遮住了半邊臉,小心地走出虹橋北站,在車站廣場旁的一個小賣鋪,她打了一個電話,響了兩遍,他接了。
“喂?”鄭攸同的聲音蔫蔫的。“老鄭?”西棠壓低聲音。
“西棠,是你?”鄭攸同提高了音調(diào),高興地說。“你瘋了是嗎?”西棠怒吼了一句。
“唉,我對你是真心的�!�
西棠啐他:“別發(fā)瘋,香港那位女土呢,你到底想怎么樣?”鄭攸同悶悶地說:“她年紀大了,管不來那么多�!�
西棠氣憤地叫:“那你也別把我拖下水!”
鄭攸同沮喪地說:“我已經(jīng)被經(jīng)紀人和公司罵了整整一天了,西棠,我這是幫你�!�
“誰要你幫,你會害死你自已!”西棠簡直想掐死他。
“怎么會,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我還有粉絲送祝福�!编嵷瑯纷套痰�。
“別忘記你還有一整個工作室的同事跟你事業(yè)同進退�!蔽魈膼汉莺莸亟小�
“哎,你公司那邊怎么打算?”鄭攸同總算恢復了點理智�!霸趺创蛩�,過三五天,自然過去。”西棠答。
“乘機出頭。”
“別管我那么多。”
她掛了電話,忽然感覺頭皮有點發(fā)麻,總感覺附近有人偷聽,大概是最近疑神疑鬼太多,她悄悄抬頭四處一張望,視線卻驀然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冰寒的眼。
趙平津就站在她身后不遠處,手插在西褲口袋里,神色冷淡地盯著她。
司機將車停在了車道旁,趙平津替她拉開了車門,車內(nèi)清涼幽靜,隔絕了喧囂,他穿了一件深色襯衣,人好像瘦了一點。
西棠問了他:“身體好了?”
趙平津眼皮都沒動一下:“沒好我能來?”
他淡淡地說:“直接去吃飯,還是你要換件衣服?”
西棠在這個圈子待了快十年了,第一次陷進這種狂轟濫炸的八卦旋渦中心,既忐忑又不安,整個人被煎熬得暈乎乎的。只是一到上海就見著了趙平津,他帶著他一貫待她那種冷言冷語的態(tài)度,卻慢慢地令她鎮(zhèn)定了下來,這種事情在他這根本不算什么事兒,趙大公子依舊過他裘馬風流飲宴笙歌的日子,西棠定下心來問:“什么場合?”
趙平津早看清了她今日穿的衣服,白上衣,一件印花裙子,平底鞋,她一直就是這樣,穿荊釵布裙也自有一股奕奕神采。
他抬腕看了看表:“不正式,就這樣吧,我們直接過去�!薄耙娬l?”
“我一師兄,從美國回來,明天就走了,多年不見了。”
一說起這個西棠也來氣,剛剛回到家就被叫來:“你們同學敘舊,要我干嗎?”
趙平津看了一眼,撇撇嘴角,吐出了兩個字:“擺設�!�
西棠跟著趙平津走進酒店大堂,在樓梯口遇到了一個熟人,之前在公司幫忙跑宣傳,圈內(nèi)媒體多多少少有點熟悉,對方見到她,還明顯地愣了一下,她只好客氣地點點頭。
那個男子立即笑了起來,打聲招呼:“喲,西棠啊,在這吃飯?”西棠也沒覺有什么,客氣笑了笑:“是�!�
那人也沒再說什么,兩人就擦身走了。這一頓飯趙平津果然就把她當擺設。
偌大的包廂里,三四個男人坐在圓桌旁,吃了晚飯后在一旁的小廳喝茶,他們談舊友逸事,談各地風情,談期貨投資,談吃喝玩樂,西棠就在一邊,埋頭專心地吃,下部戲還有十多天,她決定吃幾天再健身。
半路服務生引了一個中年男人進來,幾個年輕男人立刻站了起來�!鞍��!�
“胡伯伯�!�
“胡伯伯好�!�
那男人頭發(fā)半白,穿著一件短袖白襯衣,頗有威嚴氣度,進來先回了趙平津:“哎,好好好,舟兒,好久不見了�!�
趙平津待他親近,卻并不十分恭敬:“胡伯伯,幾年沒見了,您精神越發(fā)健旺啊�!�
胡伯伯瞪他一眼:“我看你也還沒個正形兒,趙將還沒把你皮松松?”
趙平津笑著說:“我爸忙著呢,沒空兒管我,磊子說您也在這兒吃飯,本來該我過去問候您一聲,他說您那不方便,我就不過去打擾了�!�
胡伯伯說:“剛剛送領導出去,小磊說你在這兒,我就過來坐坐�!�
他坐下,喝了兩杯茶,話過了三巡,便起了身:“你們年輕人玩,別喝太多酒啊,小磊明兒還得坐飛機。我先回去了,舟兒,改日到家里來玩。”
幾個人跟著站了起來。
趙平津應道:“好的,胡伯伯,給您介紹個人,這姑娘是黃西棠,電影學院表演系本科畢業(yè)的,現(xiàn)在在橫店劇組工作�!�
茶幾旁的幾個男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轉(zhuǎn)過來。只有胡少磊笑而不語。
黃西棠一直埋首作恭順溫柔狀,只微笑添茶不說話,沒想到趙平津一句話就將她帶進了話題的中心,她頓時愣住了。
趙平津看了黃西棠一眼,用眼神示意她。
西棠站了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說:“您好,胡伯伯,我叫黃西棠�!�
胡伯伯看了一眼趙平津,又看了一眼黃西棠,心下已經(jīng)了然,他拿出名片盒,遞給了西棠一張名片:“有機會合作�!�
黃西棠雙手接過:“謝謝您�!�
幸好西棠今天帶了工作用的背包,她恭恭敬敬地遞上了倪凱倫的名片:“胡先生,不好意思,我自已沒有卡片,這是我經(jīng)紀公司藝人主管倪小姐的名片�!�
送走了長輩,幾個男人重新坐了下來,趙平津望了她一眼,嫌棄地說:“怎么還是這么不機靈�!�
西棠偷偷回了他一記白眼。
這下幾個男人也看得分明了,胡少磊哈哈地笑:“舟子,這我也可開了眼界了啊,這么些年,我可是頭一回見你要找我爸�!�
西棠已經(jīng)看到了名片上的名字。
原來竟然是她目不識珠,這位胡少磊的爸爸,原來竟是業(yè)內(nèi)體制壟斷電影公司的大亨。
一席聊到夜間十點,趙平津喚人結(jié)賬的時候,餐廳經(jīng)理進來了,鞠躬道:“趙先生,打擾您——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有記者,不少。”
趙平津一時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
經(jīng)理畢恭畢敬:“我們派人出去打聽了一下,說是——黃西棠小姐在此用餐,還有一些疑似記者在外面餐廳,我們不允許客人拍照,可是,暫時沒有辦法禁止客人要進來用餐……”
趙平津示意知道,揮揮手讓他出去了。
男人們開始打趣:“沒想到黃小姐是大明星啊……”黃西棠立即漲紅了臉:“對不起,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焙倮跇泛呛堑刈叩酱斑�,掀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頭,“喲,還真不少人�!�
趙平津也跟著走過去看了一眼,五樓臨窗外看得到餐廳門口,車道上朦朧的光,停了好幾輛車。
他頓時覺得暈眩,從窗邊退了回來。
西棠想起來剛剛在樓梯跟她打招呼的周刊記者,沒想到她在這個圈子來來去去那么多年,從今天開始,要學著提防人了。
趙平津笑笑:“師兄,看來今晚不能再跟你喝酒了,這丫頭捅婁子了。”客人先告辭走了。
西棠躲在沙發(fā)角落里給倪凱倫打電話。
倪凱倫一聽她聲音就怪叫了一聲:“你不是回老家嗎,什么時候回來的?”西棠小聲地說:“不是趙平津叫我來的嗎。”
倪凱倫這兩天為鄭攸同緋聞的事情也忙暈了,一聽就來火:“對,攤上他你就倒大霉�!�
西棠顧不上別的,只說:“趕緊來救我!”倪凱倫大將之風,那邊開始指揮大局。
“我讓阿凱過去接你,再帶一個宣傳�!�
“穿了什么衣服?妝化了沒有?要上鏡。”
“一會兒一定要從正門出去,哪幾家到了?我再打電話通知多幾家熟識的媒體�!�
“過半個小時再出來。”
西棠掛了電話,對趙平津說:“你先走吧,我等公司同事來接�!�
趙平津卻直接拿起外套,沖著她道:“走吧�!蔽魈恼f:“去哪?”
趙平津理所當然:“出去,回家�!蔽魈淖鴽]動:“外面那么多人�!�
趙平津站在她,不悅地道:“你寧愿跟那個油頭粉面的男明星抱成一團,也不愿跟我在一起被拍?”
西棠第一次應付這般的陣仗,這節(jié)骨眼上無意跟他吵架:“你別添亂,夠亂了�!�
趙平津用眼神命令她:“走。”
西棠搖搖頭:“你先出去,小心點�!壁w平津在發(fā)火邊緣:“跟我一起走�!�
趙平津天之驕子做慣了,脾氣一上來就恣意妄為,大概這么些年來就沒他不敢做的事情。西棠就瞧不慣他這樣兒,嘴角冷冷地撇了一下,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你要上娛樂新聞頭條?你確定?你不想想你什么背景?”
趙平津愣了一下,繼續(xù)嘴硬:“我自已的事情,關背景什么事。”西棠輕蔑地笑了一下:“是嗎?”
她就是永遠有本事用那樣的笑容,將他的顏面掃落到泥塵之下。
西棠話里毫不容情:“我昨天晚上看新聞還見著令尊大人呢,還有你母親呢?你確定你以后要跟一個三流女明星的名字永遠捆綁在一起?”
趙平津氣得發(fā)抖,卻不得不承認是真的。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伸手去摸煙盒,打火機按了幾次才點著了煙:“黃西棠,你永遠有本事不給男人留一點點面子�!�
西棠仍然帶著那種譏諷的笑容:“趙先生的面子,哪里用得到我黃西棠留�!壁w平津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只好煩躁地吸煙。
氣成這樣了,他也沒有想到要先走。
兩個人沉默地坐著,一直等到包廂大門被猛地推開,倪凱倫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她看也不看一眼趙平津,直接站到黃西棠的面前,上上下下審視了一番:“補點妝,換雙鞋子�!�
公司的造型師上來,從拎來的大包里拿出一雙高跟鞋,助理立即上前幫她穿,化妝師掏出了粉餅。
西棠任由他們擺布。
倪凱倫在一邊說:“一會兒記者問任何關于鄭攸同的事情,記得什么也不要說,不能黑臉,要有點笑,嬌羞一點,外面已經(jīng)打點好�!�
化妝師在一邊溫柔地恭維:“皮膚真好,擦點口紅可以了。”
倪凱倫喜滋滋地說:“媒體會放出你們昔日同窗舊照,明日保證是頭條�!�
西棠大驚:“你哪里來的照片?”
倪凱倫斜睨她一眼:“回你學校,花點錢�!�
西棠插不上話:“我……”
倪凱倫站在一旁眉飛色舞地道:“活動邀約多了一倍,還有幾個電視臺的綜藝節(jié)目,《宮戀》和《劍破》兩邊的投資方都點名要你參加接下來的所有宣傳活動。西棠,請鄭同學吃飯感謝�!�
趙平津再也聽不下去了,臉色鐵青,拿起外套直接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兩個人,應該是倪凱倫帶過來的助理宣傳,乍然見到他出來,神色有些尷尬。
他身后的倪凱倫已經(jīng)挽著黃西棠走了出來,那兩個年輕人立刻站直,轉(zhuǎn)了個身朝著他身后恭恭敬敬地大聲打招呼:“西棠姐!”
第四章
事過境遷
未知
公司的保姆車轉(zhuǎn)了好幾條街,才甩掉了跟著的記者車�;氐教医返膭e墅,已經(jīng)接近凌晨。
西棠上樓,趙平津的房間仍然亮著燈。他沒有出來。
第二天一早,西棠起得早,沒想到趙平津更早,她下樓時,他已經(jīng)在餐廳吃早餐。
等到西棠喝完牛奶,趙平津推開椅子說:“走吧�!蔽魈恼f:“去哪兒?”
趙平津站在她的身旁,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回家了被臨時叫來嗎,我送你回去。”
高速公路一路通暢,仿佛能通往天際盡頭,趙平津坐在駕駛座上,窗外有南方溫軟的早晨陽光。
他沒有去過她家鄉(xiāng)。
黃西棠在北京上學的時候,一年只有兩個假期能短暫地回家,跟他在一起之后,大三那年的春節(jié)她還沒有開始拍電影,于是有空回家去過年,原本趙平津說要送她回去,可臨到頭來,春節(jié)那段時間他哪里走得開。其實每一年都是如此,且不說上海那邊海外的家族親戚要回國,單是北京上上下下要走動應付的人脈關系,父親和大伯都不再合適親自處理,基本上都是交由趙平津代為出面,他領著三個秘書忙得不可開交,硬是一天的空也抽不出來,后來黃西棠還是自已走了。
以前一直覺得不著急,沒想到轉(zhuǎn)眼已是百年身。趙平津微微側(cè)臉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她很平靜。西棠很安靜。
趙平津一路上都在專心開車,車子里只有導航儀說話的聲音。
西棠坐了幾次他的車后發(fā)現(xiàn),趙平津的車上只放古典樂交響曲,聽得人發(fā)悶。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車上放北京人民廣播電臺,各種交通路況、廣告宣傳、情感節(jié)目、流行音樂輪番登場,西棠坐在他身邊,跟著廣播里的流行曲大聲唱歌,一些流行的新歌唱得跑調(diào)跑得沒邊沒際兒,趙平津一邊開車一邊求饒:“姑奶奶您別唱了,你能不能放過我?”
有時候廣播里是馬三季的相聲,趙平津聽得直樂。
明明兩個人以前都是愛熱鬧的人�,F(xiàn)在都變了。
西棠探過頭去看了看:“你能不能開下廣播?”趙平津冷冷地答:“坐著別動,我不聽電臺。”西棠試圖打破僵局:“太麻煩你了�!�
趙平津說:“別說廢話�!蔽魈牟辉倮硭�
車子到達仙居縣郊區(qū)時,導航將他們導往了一條通往鎮(zhèn)子的主路,那條道路正趕上了中午的集市,兩旁塞滿了雞籠、豬籠等各種農(nóng)副產(chǎn)品,趕集的村民們騎著摩托車、電瓶車將道路圍得水泄不通,路面坑坑洼洼。
趙平津只能減速,在一堆人流車流中小心翼翼地穿行。
這一段路走走停停,走了快一個小時,西棠坐在副駕駛,看著這樣的道路都覺得崩潰。
趙平津一手扶住方向盤,騰出一只手來在車子的前柜翻出藥瓶子。
西棠看著他單手旋開了瓶蓋,輕聲問了一句:“怎么了?”趙平津說:“沒事,我昨晚沒睡好,頭疼。”
西棠也不知道他身體怎么樣,上次車禍是什么時候出院的,沈敏聯(lián)絡她的時候,就說他已經(jīng)上班幾天了,當初在醫(yī)院里他還疼成那樣。
她默默地遞上了水。
趙平津?qū)⑺偷搅随?zhèn)上,自已在一家賓館開了個房間。西棠看著他不太對勁的臉色:“你沒事吧?”
趙平津精神不好,人也蠻橫不起來了,聲音有點虛弱:“你自已回去吧,我上去睡會兒�!�
西棠走到家門口,小妹在柜臺上算賬,她媽媽正在門口的桌子幫著收拾碗筷:“昨天下午匆匆忙忙跑了,怎么回事?”
西棠笑嘻嘻的:“我不是跟您說只是公司臨時有事嘛,辦完了還有假期,我又回來了。”
她搶著去收拾桌子:“媽,我來�!�
西棠夜里給趙平津打了個電話,他電話關機了。
賓館跟她們家只隔了一條街,西棠猶豫著要不要去看看他,想想還是放棄了。
第二天一早她起來,幫她媽媽開店,將桌子凳子搬到屋檐下,鋪上藍色桌布,將屋子打掃干凈了,然后回到廚房切蔥花。
她媽媽在廚房里跟掌勺師傅聊天,西棠在一邊打下手,小妹在堂外幫忙招呼客人收拾碗筷。
七點鐘開始客人漸漸多了起來,西棠今天讓老媽輕松點,不讓她跑堂送餐了,自已忙里忙外跑得腳不沾地,突然小妹進來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姐,外面有人找你�!�
西棠一聽,心底一驚,大概也知道是誰了,趕緊瞪住小妹:“別聲張�!毙∶秒p眼泛著激動的光:“好帥好帥�!�
西棠擦了擦手往外走。
趙平津穿了一件白襯衣,坐在檐下的一張桌子旁,他身邊是亂亂糟糟的一群早起買菜趕工的食客,只有他一個人霸占了一張桌子,顯然也沒人敢上去擠。趙平津仿佛也沒察覺,一個人坐了半天,實在無聊,手里拿著手機,卻也沒有打開,只無所事事地把玩著,俊朗眉目,干凈光鮮,姿態(tài)悠閑。
旁邊吃面的大嬸小媳們都忍不住一直看他。
他看到西棠走了出來,穿一件墨綠色的圍裙,她的頭發(fā)慢慢長了,人顯得特別乖巧,他見到她,就是忍不住地高興起來。
西棠手上拿了個點單的牌子,走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說:“你來干什么?”趙平津理所當然地答:“吃面�!�
西棠將菜單遞給他:“要什么?”
趙平津隨手指了一個。
西棠說:“你胃寒,吃不了那個,我給你點吧�!壁w平津說:“好。”
西棠低頭寫單子,聽到趙平津說:“我初來乍到,你不帶我到處轉(zhuǎn)轉(zhuǎn)?”西棠說:“我沒空�!�
趙平津撇撇嘴:“那我就一直在這坐著�!�
西棠望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小聲說:“吃完面到街口那家的錄像廳門口等我�!�
趙平津笑得很愉快:“去吧,煮面給我吃�!蔽魈暮藓薜氐伤谎郏ゎ^就走。
西棠抿住嘴角忍住笑意,一轉(zhuǎn)過頭,卻突然看到她媽媽就站在大廳的門后,目光幽寒,不動聲色地望著他們。
西棠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若無其事地走進廚房去了。
忙完了早餐的高峰期,西棠找了個借口,從家里溜了出來。趙平津仍在那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