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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至少還有人記得鐘巧兒。

    如果這個人是真的,至少還有人跟她在同一份往事里沉湎,她不是孤立無援的。

    她坐在床上按住腦袋,仔細(xì)地將事情想了一遍,第一個先懷疑是高積毅搞鬼,高積毅要捉弄阻止她也未必沒有可能,但鐘巧兒留給她的信,轉(zhuǎn)送渠道是絕對安全的,倪凱倫親手交給她的,況且西棠太了解他們這樣的人了,高積毅那樣的人,跟趙平津一樣,說穿了根本就沒把她鐘巧兒放在眼里,他若是真的要對付她,根本不屑使這種發(fā)個匿名短信的伎倆,如果不是高積毅——那會是誰呢?陸曉江是幫忙她查了一下賬號,但陸曉江一定不會做對高積毅不利的事情,廖書儒?不是,儒儒不會給她發(fā)匿名消息,又認(rèn)識巧兒,又知道她手機(jī)號碼的人,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西棠將所有認(rèn)識的人逐一排查了一遍,覺得誰都有可疑,但誰都沒法確定,一直到今天一整天,西棠一直看手機(jī),可對方?jīng)]有再發(fā)來任何消息。

    趙平津又看了一眼黃西棠,她似乎根本沒在聽他們的話,桌面上的一碗湯沒碰幾口,她今天神情一直恍恍惚惚的。

    趙平津輕輕地敲了敲她的桌邊:“別走神,吃飯�!�

    這時桌面上的菜轉(zhuǎn)了轉(zhuǎn),西棠聞言動了一下,聽話地伸出手,將剛好停在她面前的一盤菜舀了半勺,就要塞進(jìn)嘴巴里。

    趙平津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西棠定睛看了一眼,半勺裹著蛋清的玉米差點被她吃了下去,她不好意思笑了笑,訕訕地放下了勺子。

    趙平津皺著眉頭盯著她,壓低了聲音道:“吃飯專心點,別心不在焉的�!�

    一頓飯吃完了,男人們在客廳里喝茶聊天,他們平時吃完飯湊在一塊兒都會吸會兒煙,今天正趕上方朗佲宣布了喜事兒,誰也沒好意思動手。青青自然明白他們這點小心思,她直接拉起了西棠,方才她就發(fā)現(xiàn)了西棠一個晚上都悶悶不樂的:“你們男的聊天,我們?nèi)窍律虉龉涔�,西棠你陪我好不好?�?br />
    西棠正想出去透透氣,聞言立刻點點頭。姜松雪跟著說:“好呀,我也去�!�

    男人們將她們送了出去,方朗佲在門口跟青青說:“你小心點走,我們樓上坐會兒,你們完事了打電話啊。”

    青青挽著西棠的手臂慢慢地走,電梯下降到底層的奢豪商場,姜松雪一出電梯門,就戴上了一副黑漆漆的墨鏡。

    青青先去看母嬰用品,逛得興致勃勃,買了一大堆,西棠幫忙提著出來,青青掏出手機(jī)說:“我叫朗佲下來拿�!�

    兩個人走出來,逛到了三樓的珠寶專柜,姜松雪正招手叫她們過去看。青青興致不減:“我們也去看看�!�

    仨女人一起逛著逛著,西棠在專柜看中一只腕表,不是很大的牌子,售價十多萬。

    青青立刻鼓動她說:“喜歡試一下看看�!�

    店員眼睛都是火眼金睛,自然知道這幾位是貴客,殷勤地取出來。西棠伸出手腕。

    她眼光一向都好,細(xì)細(xì)的手腕擱在黑色的絲絨上面,白金的表帶,一圈小小碎鉆,襯得手美表也美。

    青青驚喜地嘆了一聲:“西棠,好漂亮呀,買了吧�!蔽魈奈⑿χ鴵u搖頭。

    她將手表除了下來,都沒敢留戀地望幾眼,就直接走開了幾步,悄聲跟青青說:“我工作的收入,還買不起呢。”

    姜松雪一直在旁邊看著呢,跟在她們在身后,正好聽見了,她詫異地說:“哎喲,西棠,你那么大牌的明星,還買不起一塊十萬塊的表嗎?據(jù)說你們片酬很高啊,一集就十幾萬啊�!�

    正在收拾珠寶的服務(wù)員立刻抬起頭來打量她們。西棠臉孔頓時漲紅。

    玻璃柜子旁有幾位顧客,聞言紛紛看過來,有人驚叫一聲,立刻轉(zhuǎn)過頭跟身旁的人興奮地交頭接耳。

    樓上的男人們下樓來,正出了電梯朝著她們走過來,青青拉著西棠快步離開了那個柜臺,趕緊向他們走來,趙平津正好撞見到這一幕,他大步走近,低聲地跟黃西棠說:“看上了什么?”

    西棠要走。

    趙平津喊住她:“黃西棠�!�

    周圍已經(jīng)有人舉起了手機(jī),西棠臉更紅,頭低下去。

    趙平津擋在她的身前,轉(zhuǎn)過頭望著姜松雪,不悅地陰沉著臉,壓著嗓音說了一句:“你再惹她試試看!”

    趙平津牽住黃西棠的手轉(zhuǎn)身就走。

    姜松雪推了推墨鏡,一臉的無辜:“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她很紅了耶……”

    趙平津回到家,他的工作助理打來電話,他一邊扯領(lǐng)帶一邊接電話,交代完了工作掛了電話開始發(fā)脾氣:“我算是看明白了,我這錢是給少了來著,你在外面讓人欺負(fù),這不是丟我的人嗎?”

    西棠不理會他的莫名其妙:“我讓誰欺負(fù)了?她愛說讓她說去。”

    趙平津?qū)⑹謾C(jī)和包往沙發(fā)上狠狠一摜:“就那么點錢你就讓人看扁了,你這不是存心寒磣我嗎?”

    西棠回頭看他又耍少爺脾氣:“你沖誰撒氣呢?嫌我給你丟人了?我丟你什么人了?這北京城里頭逛商場的那么多人,難道誰都買得起那里的東西?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趙平津拿眼瞪著她:“黃西棠你就橫,就敢跟我橫,我虧待你了嗎?你說你大明星派頭大,錢花得多要買東西,你摳門成這樣,你買什么去了?”

    西棠沖著他叫了一聲:“是,我是舍不得花!我經(jīng)紀(jì)人幫我攢著行不行?我想在上海買個房子跟我媽��!”

    趙平津噎住了一秒,沉默著不說話了。

    西棠第二天早上起來,她昨晚沒睡好,早上迷迷糊糊地賴了床,再醒來已經(jīng)十一點多,她從床上爬起來,看到那只腕表在她的梳妝臺上。

    純黑的木質(zhì)盒子,打開來,絲絨上閃爍耀眼的光芒。西棠敲了敲書房的門。

    趙平津正在書房里對著電腦,見到她走過來,抬起頭來。西棠輕聲地說:“謝謝。”

    趙平津轉(zhuǎn)過頭去,沒理會她這句話,直接說:“我餓了�!蔽魈倪M(jìn)去廚房給他烤面包,熱了牛奶端到書房去。

    趙平津?qū)⒐ぷ魈幚硗�,走了出來,看到她坐在沙發(fā)上,膝蓋上攤著劇本,卻沒有在看,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

    趙平津經(jīng)過她身旁:“最近有什么事兒嗎?”

    西棠在出神,愣了一下,才搖了搖頭:“沒有�!�

    趙平津細(xì)細(xì)看了她一眼,他這段時間忙,沒怎么見她,應(yīng)該是拍戲熬人,黃西棠一向透亮光澤的白皙皮膚都顯了憔悴,他暗自地握了握拳,將水杯擱在了沙發(fā)邊上,坐到她身邊,斜睨她一眼:“你這段時間怎么跟吹氣球似的?”

    西棠聞言,好脾氣地抬頭對著他笑了笑:“劇組伙食好,吃太多了。”

    趙平津說她忽胖忽瘦的,這也是沒辦法,都是戲里要求的,她把大公主藏在了心里。印南跟她說的,演員要學(xué)會入戲,更要學(xué)會出戲,可她覺得這太難了,前段時間大公主的戲份悲苦,她幾乎每天都在鏡頭前哭,夜里回酒店夜里也哭,印南在劇中飾演她的丈夫,一個北平警署的三公子,娶了金枝玉葉的大公主,卻不料大公主婚前已經(jīng)心有所屬,他在憤怒之中背棄了家庭,離開新婚妻子,奔赴抗日前線戰(zhàn)場做了一名炮火中的醫(yī)官,最終兩人在經(jīng)歷了亂世離散的悲苦喜樂之后,終于解開心結(jié)認(rèn)定了彼此的一世真情。那一天馮導(dǎo)演喊cut之后,印南放開了西棠,想逗逗她開心:“我的好格格,你都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啦,為夫我都不知如何是好啦。”

    西棠紅著眼,趕緊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沖他笑笑。

    上個月戲里大公主開始懷孕,導(dǎo)演要求她增胖,西棠睡不好,一天吃幾頓,消夜也敢吃起司蛋糕,臉上浮腫,鏡頭里看,懷孕的真實感入木三分。

    倪凱倫過來看見她,第一句話是:“怎么胖這么多?”

    小寧在一邊解釋:“拍懷孕的戲呢,導(dǎo)演讓胖一點�!�

    倪凱倫頗不贊成:“一般女明星不就穿多點衣服,你非得搭上身材,小心點,減下來皮是皺的。”

    倪凱倫吩咐她的助理小寧:“別再給她吃那么多東西�!�

    趙平津望著她又開始出神,淡淡地說了一句:“要是覺得不開心,拿我卡去買點東西吧�!�

    西棠恭順地答了一句:“好。”

    趙平津也知道,她現(xiàn)在在他跟前事事順從,兩個人相處得客客氣氣的,她心里的事兒,她不會再跟他說,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太深了,他之前給她的那張卡,所有的消費記錄會發(fā)到他的手機(jī),她一次都沒用過。

    中午過后,西棠收拾東西回劇組。

    西棠坐在沙發(fā)邊上,偷偷看了一眼趙平津,他完全沒有察覺,悠閑自得地坐在沙發(fā)里喝水。

    她的心忽然跳得有點快。

    西棠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輕松地說:“我明天早上拍最后一場戲,在宋莊,可以騎馬,你要不要來看看?”

    趙平津奇怪地說:“前幾天不是都?xì)⑶嗔藛�?�?br />
    西棠穩(wěn)住了呼吸,有板有眼地答:“那個媒體見面會是安排好了的,馮導(dǎo)拍戲精益求精,我們已經(jīng)拼命趕進(jìn)度�!�

    趙平津隨口問:“你手上沒勁兒,怎么騎馬?”

    西棠幾乎是用了演技來控制住了自已的面部表情,使自已表達(dá)得自然而流暢:“跑的時候有替身�!�

    “那怎么拍你臉?”

    “有時候也要自已跑�!�

    趙平津停頓了幾秒,然后問了一句:“幾點?”

    西棠想了幾秒,然后告訴他:“我們很早,六點從城區(qū)走,戲大概要十一點多開始�!�

    趙平津望了望蹲在沙發(fā)邊上收拾化妝包的小人兒,她跟他以前交往過的那些的女明星完全不是一回事,黃西棠壓根沒想拿他去炫耀什么,她躲他都來不及,就像這次她在北京工作了三個多月,從未開口要求他去探過班。

    趙平津不禁想起來以前她讀大學(xué),剛剛開始拍電影的時候,他倒是常常去片場,在鐵獅子胡同里。那會兒是夏天,陽光明晃晃地照在灰色的磚樓頂上,他在中午休息的間隙過去陪她吃午飯,常常遇著黃西棠還在工作,片場的工作其實是非�?菰锏�,同一個鏡頭一遍又一遍地反復(fù)拍,他跟黃西棠當(dāng)時都年輕,愛意正濃,覺得一切新奇有趣,趙平津在樹蔭下看她扎著兩根小辮兒,穿了件白裙子,骨架修長纖細(xì),太陽底下一遍一遍地笑著奔跑,笑容美得如早春的艷陽,心里只覺得無限憐惜。跟她分手之后,他就討厭一切的片場,像之前在橫店,只覺得條件太差,夏天熱冬天冷,現(xiàn)在這部戲都快結(jié)束了,黃西棠才是第一次邀他去探班,趙平津翻開手機(jī)看了眼明天的行程表:“那等你們開始了我去看看吧�!�

    西棠抿著嘴笑笑,似乎有一點點開心的樣子,她拎起包:“那我回去工作了。”

    趙平津坐在沙發(fā)上懶懶地說:“過來�!�

    西棠乖乖走過去,趙平津摟住她的腰,將她抱在懷里,依戀地抱了半天,最終吻了吻她的頭發(fā):“去吧�!�

    車子駛出建國門外大街,西棠靠在車后座,趙平津的車,車?yán)镉兴臍庀�,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知道,見他的面,也是見一次少一次了。

    第八章

    以命相搏

    未知

    西棠從宋莊馬場走出來,看到趙平津穿了件黑色的羽絨服,藍(lán)色牛仔褲,站在柵欄外沖著她招手。

    西棠接到他電話時看了時間,趙平津果真十一點多到的。西棠跟他說時,故意將時間往后壓了壓,彼時早晨騎馬的戲份已經(jīng)拍完,劇組已經(jīng)準(zhǔn)備接著拍第二場,她跟男二號程勉雨在舊護(hù)城河邊談心的戲份。

    劇本里德國租界的天津河岸碼頭的清晨,遠(yuǎn)景和空景可以實地取景,但近景是一片煙霞蒸蔚,曠寂無人,如今北京城里哪里還尋得這方寶地,導(dǎo)演將人馬拉到了潮白河,這里一片荒野漫漫,河水凝滯,岸邊有一排迷蒙煙樹,還頗有幾分古都舊韻。

    趙平津見到她,問了一聲:“拍完了?”

    西棠點點頭。

    趙平津看到她人好端端的,也沒在意她拍什么戲份,只直接將車鑰匙遞給了她:“去我車?yán)锬脰|西,給你們同事帶的。”

    西棠沿著劇組的一排車子走過去,沿途圍觀的村民盯著她在看,西棠也知道自已打扮怪異,她裹了一件白色的長款羽絨服,頭上梳著兩把軟翅頭,一位穿著青色棉襖的大娘拉著她問:“姑娘,哪個是明星?”

    西棠指著圍起來了的片場:“明星在里頭!”

    大娘打量了她一番:“大姑娘,你真俊啊,你也是明星吧?”西棠笑嘻嘻地問:“大娘,您看我像嗎?”

    大媽們齊聲地說:“像!”

    西棠樂呵呵地傻笑,拿著趙平津的鑰匙按了好幾次,才找到了他的車,車子后座里放著幾大袋咖啡,還熱騰騰的。

    沒料到他會愿意在車?yán)飻R味道那么濃重的飲料,西棠記得很多年前,她在他車上吃冰激凌,奶油順著手指滴到座椅上,他咬著牙轉(zhuǎn)過臉去不忍心再看,卻不敢反抗的樣子。車子和家里他是嚴(yán)重潔癖到一點點灰塵都不能忍,就因為縱容著她在車上吃東西,那兩年多,趙平津換車換得格外頻繁,后來風(fēng)兒吹到老爺子耳邊去了,據(jù)說老爺子入京那么多年了,都還保持著艱苦樸素的革命傳統(tǒng),尤其看不得小輩兒這么驕奢浪費,趙平津還被叫到跟前結(jié)結(jié)實實地教訓(xùn)了一頓。

    事到如今,好像很多事情,兩個人都變得不在乎了。她用左手拎了兩袋往回走。

    西棠往回走了兩步,轉(zhuǎn)念一想停住了腳步,又返身折了回來,她站在趙平津的車旁,伸出腳踢了踢他車子的輪胎。

    這不是辦法。

    西棠放棄了,拎著咖啡往劇組走去。

    遠(yuǎn)遠(yuǎn)看到趙平津站在河邊在跟一個男人聊天。

    趙平津見到她踩在臟兮兮的雪地中,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片場走過來,皺著眉頭遠(yuǎn)遠(yuǎn)就說:“你怎么自已提?”

    雪地太難走,西棠氣都喘上了:“誰讓你使喚我?”

    趙平津一副不可救藥的神色:“我使喚你,你不會使喚你助理?”西棠瞪他一眼,撇撇嘴說:“我沒你那么臭不要臉。”

    兩人分明就是在打情罵俏,聽得旁邊的男人哈哈大笑:“這位妹妹好生眼熟,舟子,不介紹一下?”

    趙平津替她拿了咖啡,然后介紹說:“這是黃西棠,這位是栗哲,知名的畫家,策展人�!�

    西棠客氣地笑著打招呼:“栗先生�!�

    京城這幫公子哥兒的風(fēng)流韻事傳得跟風(fēng)一樣輕快,趙平津的事兒栗哲多少也聽說了一點,他打趣著說:“哈哈,久仰久仰,果真漂亮,怪不得連一向眼高于頂?shù)内w舟舟同志都來陪同工作了。”

    趙平津默認(rèn)了沒說話,眼底有些微的笑意。西棠怪不好意思的:“您別取笑我了�!�

    西棠將幾袋咖啡遞給了一旁走過的劇組工作人員。

    回過頭來時聽到栗哲跟著趙平津說:“舟子,上回朗佲過來,我還問起你,真難得見您這尊真神一回,一會兒有空嗎,過來給我那院子提個字�!�

    趙平津閑閑地踩著雪地里埋著的幾棵嫩芽兒:“我哪還能寫啊,多少年不練了。”

    栗哲哪肯輕易放過他:“你那墨寶,千金難求,偏看不起我們這行當(dāng),字都不肯寫兩個。哥們兒好茶招待你,一會兒空了上我那兒坐會兒?”

    栗哲朝著西棠作揖:“好妹妹,您將他勻我一會兒成嗎?”趙平津看黃西棠。

    呼朋喚友作樂一向是趙平津的本色,去哪兒都差不了這一道,西棠心知管不了他,于是點點頭。

    趙平津跟她說:“我在栗哲畫室,有什么事打發(fā)人來喊我。”

    西棠坐在折疊椅子上,副導(dǎo)在給男二李莫文說戲,西棠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四十分。

    剛剛下來休息的間隙,她從片場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趙平津那輛黑色的車還停在原地,西棠不禁暗暗松了口氣。

    至少證明趙平津還在這兒待著,她今天暗自觀察過他的神色,趙平津一臉的輕松,還有興致去喝茶會友,看起來不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西棠暗地里默默地盼著他在朋友那多逗留一會兒。

    趙平津在栗哲的工作室喝了半壺茶,聊了會兒天,被逼著寫字,寫廢了好幾張玉版紙,終于有一張還看得過眼的�;仡^一看,栗哲在一旁抄著手笑嘻嘻地看,他工作室的小青年早將每張紙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他從小就被爺爺送去跟著田稽卿老先生習(xí)的字,田老先生是栗哲的表叔,后來栗哲做了方朗佲的策展人,跟他們幾個,也是打小的情分了。

    趙平津告辭后栗哲走了出來。

    西棠從河岸邊下來,潮白河灘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江水在河心緩慢地流淌,為了拍到更開闊的河景,用清新脫俗的場景襯托出少女時代的大公主跟進(jìn)步青年的兒女情愫。劇組在堤邊搭了一段木橋往河里延伸,馮導(dǎo)要拍出迎風(fēng)飄拂的戲感,大公主的戲服只能穿綢的。西棠一下來就冷得直打哆嗦,飾演男二號的演員李墨文紳土地扶著她跨過木橋,走到了岸邊,小寧正等在那里,立刻給她裹上羽絨服,又蹲下來給她換上雪地靴,西棠脫了腳上的緞繡鞋,凍得僵硬的一只腳要塞進(jìn)靴子里,單腿沒站穩(wěn),人止不住地往前蹦跶著跳了幾步,小寧怕她摔了,伸手一拉沒拉著,趕緊叫了起來:“唉唉,姐,當(dāng)心!”

    西棠的身后忽然被人一把拎住。

    趙平津站在身后,穩(wěn)穩(wěn)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小寧仰起頭,驚訝地道:“趙總?”

    她跟了吳貞貞有一年多,自然認(rèn)得趙平津,趙平津本不想理她,礙于她是黃西棠的助理,只得點了點頭。

    趙平津攬著西棠的腰,讓她靠在他的身前,俯下身直接將她另外一只鞋子脫了,將雪地靴塞了進(jìn)去。

    小寧站在一旁愣住了,臉上那種驚奇的神色久久不散。

    西棠溫和地對她說:“我先休息會兒,一會兒有事喊你�!毙幾R趣地離開了。

    兩個人坐到一邊,西棠從隨身攜帶的包里倒出了熱茶遞給他。

    趙平津接了過來,看到黃西棠又將瓶蓋擰了起來:“為什么你不喝?”西棠笑笑說:“喝了要上廁所,戲服穿脫太麻煩了�!�

    趙平津看她,臉上涂得紅紅白白的,小臉孔精致五官煞是好看,只是凍得鼻尖發(fā)白。趙平津微微擰眉:“凍成這樣,受這苦,我早就說過讓你一邊拍戲一邊繼續(xù)讀書,年輕時候你愛怎么折騰沒事兒,以后年紀(jì)大了還是不要這么辛苦,你就非得要干這行……”

    下一秒,他猝然轉(zhuǎn)過頭,不再說話了。

    西棠心底微微地發(fā)顫,兩個人當(dāng)年常常為這事兒吵架,西棠一吵起來就怒火三丈說他家瞧不起人,其實她也知道,趙平津終究是為她好,只是當(dāng)時恨意熾盛,劍拔弩張抹殺了一切溫柔。

    眼看黃西棠沉默了,趙平津很快調(diào)整了神情,漫不經(jīng)心地問:“吃午飯了嗎?”

    西棠搖搖頭:“還要再一會兒�!�

    趙平津抬腕看看表,已經(jīng)一點過了,他下午有公事要辦,跟西棠說:“我得走了,下午有事兒�!�

    從這進(jìn)城,車程最多就一個多小時,西棠暗暗地有些著急,臉上卻不能露出分毫,只能隨意地問了一句:“吃了飯再走?”

    趙平津?qū)⑹稚系臒岵柽f給她暖手,站了起來說:“我回城里吃吧,我坐會兒,等你開拍了我就走�!�

    西棠仰起臉笑嘻嘻調(diào)侃了一句:“也是,片場的盒飯,不敢招待趙少爺。”趙平津難得沒翻臉,溫和地說了一句:“我是真有事兒�!�

    這時副導(dǎo)演派場記過來催場了:“西爺,您準(zhǔn)備了�!壁w平津扶著她站了起來:“我走了�!�

    西棠點點頭,隨著場記往攝影機(jī)那邊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悄悄地抬手,按了按衣服的口袋,她今天穿的是大公主的白色繡文對襟常服,隔著外面的羽絨服,她再次摸了摸,上衣襟下擺處的口袋里,藏了一片小小的薄瓷片。

    趙平津眼看著她走進(jìn)了片場里面,隨即沿著河岸走回了村子旁的道路上,一路上聽到里邊攝影助理的吆喝清場聲,黃西棠應(yīng)該是開始工作了,他將車倒出了臨時停車道,在轉(zhuǎn)彎的時候,他習(xí)慣性地看了一眼后視鏡。3739

    隔著的樹叢的河岸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趙平津正在倒車,不知怎地眼皮突然猛地一跳,背上冷冷地打了個寒戰(zhàn)。

    他立刻回頭看了一眼,遙遙地看到岸邊的人影忽然開始慌亂奔走,有人沖著里面跑進(jìn)去,有人拼命地大叫:“先救人!”

    趙平津一腳踩下剎車,拔了車鑰匙就跑,沖到河堤邊,遠(yuǎn)遠(yuǎn)看到劇組收音的桿兒爺拖著一個長桿伸進(jìn)了河里,一個人漂在河岸邊舉著一個穿白衣服的人,幾個爺們兒趴在河邊將兩人拖了上來。

    那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小人兒被拽了上來,濕漉漉的一身,白色的積血混著黑泥的地上,拖出了一條細(xì)細(xì)的刺目紅色血跡。

    趙平津腳下一路狂奔,腦中嗡的一聲,他瘋了一般地沖過去,感覺喉嚨間有股腥氣翻涌起來。

    劇組將最近的車子開了過來,將西棠送上了車。

    劇組里安排了個工作人員開車,小寧跟在副駕駛,抽抽噎噎地給倪凱倫打電話。

    趙平津坐在后座,握住西棠的手臂,手帕按在她的傷口上面,血一直沒有止住,一直流出來,小寧給他遞了一條毛巾,方才西棠被拖了上來,劇組的人給她做急救,幾雙男人粗壯的手將她的身體大力地翻轉(zhuǎn)過來,擱在膝蓋上沖著她的背上猛拍一通,施救的人也緊張到不得章法,這么一折看起來西棠單薄的身體都要被折斷了。她好不容易嗆了幾口水出來,口鼻也恢復(fù)了呼吸,小寧害怕地轉(zhuǎn)過頭去,卻看到趙平津跪在地上握著她的手,神色雖然是鎮(zhèn)定的,可是臉色卻白得厲害,連嘴唇透出了霜白,整個人幾乎就跟被河里的冰水泡過的黃西棠一模一樣了。

    小寧那一刻都差點忘記了害怕,她給吳貞貞做助理時,見過趙平津好幾次,又冷又傲的有錢男人,任憑吳貞貞怎么膩歪撒嬌,面上都是清清淡淡的,基本正眼也不會瞧人一眼,沒想到隔了幾個月,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這位云端上遙不可及的公子哥兒,竟然也是凡人。

    小寧手邊的電話一振,她趕緊回過神來,倪凱倫回電話了。

    趙平津一遍一遍地擦干西棠身上淌著的水,恍惚間想起來,那年也是這么冷的天兒,方朗佲將渾身是血的她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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