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傅縣令匆匆而去。
傅太太忍不住瞪二女兒,“你父親好容易能歇一歇,你就不能和他說些開心的事,非得在家里也談公務(wù)嗎?”
傅文蕓低頭。
傅文萱連忙抱著母親的手笑道:“母親,妹妹也是好意提醒父親,不然真出事,父親會更忙的�!�
“那就不能等明天再說嗎,而且你妹妹才幾歲,知道些什么?”
傅太太覺得這種事就不應(yīng)該是女孩攙和的,尤其傅文蕓不過才十一歲而已。
以前,傅縣令更不會和孩子們說這些,尤其是兩個女兒。
但自從去年見過周滿和白善后,傅縣令就不再太避諱和孩子們說這些了,大女兒對這些不感興趣,他也不要她非聽,但二女兒感興趣,他便從不趕她,有時候他和縣丞說事,還會特意把她叫到前面去煮茶。
這次女兒說的事他自然也有過考量,其實老早他就和縣丞等人商議過了,但一直拿不定主意。
因為這其中有贊成的,也有反對的。
傅縣令走到前堂,卻沒有讓人去叫縣丞等人,而是坐在書桌后面,沉默了許久后讓人去叫把師爺叫來。
之前那些事都是和縣丞,縣尉,主簿等商議的,但這次他想聽一聽師爺?shù)囊庖姟?br />
因為相比于前者,師爺是他的幕僚,才是最忠于他的人。
師爺來得很快,今天他也跟著傅縣令下村了,同樣是才吃過飯,洗了澡,換了衣服。
見他進(jìn)來,傅縣令便把門關(guān)上,回身看著他道:“文伯,你可有考慮過,今秋過后,我會有何下場?”
第213章
野心
師爺嚇了一跳,連忙道:“大人怎會有此憂慮?”
傅縣令往回走了幾步,一手緊握成拳,按在書桌上道:“魏大人帶著賑濟(jì)糧就要到益州了,聽聞這次他來益州不僅僅是賑災(zāi)而已,還會查此次金堤決堤案�!�
傅縣令頓了頓后道:“你我皆知,這次金堤決堤涉及的州縣太多,整個益州,甚至說整個劍南道,有大半都被牽連在內(nèi),我這里距離益州說近不近,說遠(yuǎn)也不遠(yuǎn)�!�
師爺明白了,他是怕成為被殃及的池魚。
他想了想,低聲道:“大人可問過京城的傅大人嗎?”
傅縣令搖了搖頭,道:“我叔父恐怕也管不到我這兒,靠人不如靠己�!�
那又不是他親叔叔,他不過是傅家旁支而已。
師爺就低聲安慰他道:“主公,此次羅江縣傷亡并不嚴(yán)重,至少與其他受災(zāi)的州縣相比,我們這算得上是情況良好了。所以屬下認(rèn)為主公不必?fù)?dān)心太過。”
“若我想要趁此更進(jìn)一步呢�!�
師爺驚訝的抬頭看向傅縣令。
傅縣令背著手走了兩步,斟酌好說辭才道:“今年是我任羅江縣縣令的第六年了,按說開春那會兒我就應(yīng)該收到些消息才是,但上面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托人去吏部打探過,但什么消息都沒打探到�!�
這個話題他和師爺談過,倆人都偏向于吏部想要他們再連任一界,或者已經(jīng)忘了他們這號人,自然無所謂升遷。
傅縣令卻很不想再連任,道:“按慣例,縣令就是連任兩屆,無過后升一級,或平調(diào)回京,可我都要連任三屆了,九年,文伯啊,我能有幾個九年?”
一般這種無限期連任的縣令,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任官年紀(jì)大了,不好右遷,就讓人在任上終老;;另一種就是任官得罪了上頭的人,被無限延期了。
可傅縣令覺得他不屬于第一種,也不屬于第二種,他是被人遺忘了,如果他不做點兒什么,恐怕會被人無限期的遺忘下去。
其實他的身份有點尷尬,書香門第出身,但卻是與嫡支隔了很遠(yuǎn)的旁支,家境富裕,但在官場上卻沒什么人脈資源。
偏他在任上又沒有什么特別出色的政績,無功無過,所以上官無心推薦,吏部自然也不太記得他這號人。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說不定真的會在羅江縣連任個四五屆,到時候老了,就算能被調(diào)走,多半也是平調(diào)到其他縣再做縣令。
那不是傅縣令愿意看到的。
師爺當(dāng)然也不想他的雇主碌碌無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問道:“主公可有方向了?”
“我前兩天便和縣丞他們提過,想要上報免掉今秋賦稅,還要和魏大人申請一些救濟(jì)糧,畢竟,我們縣城如今收留了不少流民,治下百姓也受損了,若不賑濟(jì),恐怕又要發(fā)生賣兒鬻女這樣的事了�!备悼h令斟酌道:“后者,他們也贊同,而關(guān)于前者,我們卻沒能定下來�!�
定不下來多半是有贊同的,更有反對的。
師爺表示明白,秋稅并不會全部運往京城,大部分還是留在當(dāng)?shù)刈鳛楫?dāng)?shù)氐呢斦С觥?br />
傅縣令此時想要政績更上一步,當(dāng)然愿意勒緊褲腰帶干出一番事業(yè)來,但縣令以下的官吏卻多是當(dāng)?shù)氐娜�,他們多半一輩子都要留在這里,自然是到手的錢糧更重要。
況且,申請還得通過刺史,刺史未必愿意免稅。
“可是,今天有個人提了一樣的建議,”傅縣令目光幽深,背著手道:“雖然那不過是個小娃,可如果連一小娃都有如此想法,那我治下的那些百姓中有多少人想著一樣的事?如果到最后沒有賑濟(jì),也沒有減免賦稅,加上轄下多了這么多流民,一旦有人鼓動,那……”
師爺一驚,沉吟道:“主公說的對,且如今整個劍南道官場都風(fēng)雨飄搖,一個不甚……”
“我也正有此憂慮,”傅縣令壓低了聲音道:“我叔父來信,說圣人與朝中對此次金堤決堤之事都甚為震怒,不僅節(jié)度使大人和刺史大人,就連益州王恐怕都要受牽連�!�
這一個個,不是二品的封疆大吏,就是皇親國戚,他們都快保不住了,更別說底下的小蝦小魚了。
傅縣令運氣好,羅江縣地偏,又在深山之中,大洪沒沖到他們這兒,要知道自金堤決堤之后,已經(jīng)死了三個縣令了。
一個是在抗洪時落水,被沖得尸骨無存,一個是被節(jié)度使砍了,還有一個則是懸梁自盡。
同為縣令,雖然益州距離羅江縣很遠(yuǎn),但傅縣令也是心驚膽顫,生怕成了池魚。
也是因此,他才更想趁機(jī)做出一番功績來,不近近為了升遷,更為了自保。
傅縣令和師爺商量了半個晚上,然后就在書房的塌上睡了,第二天雞鳴才響了第二遍,他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連日來的勞累與睡眠不足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好似老了十歲一樣,但他還是簡單的吃了點點心便帶著人往大梨村去。
滿寶看到縣令時都驚呆了,差點以為這是縣令他爹,要不是他穿著縣令的官服,滿寶一定會叫他一聲爺爺?shù)摹?br />
滿寶就和科科嘆了一口氣,道:“我們的縣令看著好像也不是很壞,雖然總是收我們的入城費�!�
科科沒回答。
滿寶也習(xí)慣了,和小伙伴們一起上前圍觀。
傅縣令是來調(diào)查受災(zāi)情況的,這還是他第一次來七里村,大梨村倒是去過三次。
因為七里村的里長便在大梨村,兩個村又交界,田地都是混在一起的,所以便是要下來勸課農(nóng)桑,傅縣令也只到大梨村而已。
這次他之所以會來七里村,一是為了白老爺,二是為了核定受災(zāi)情況,三則是來看一看周滿和白善。
尤其是在周滿和他二女兒提了那樣一個建議之后。
這一次洪災(zāi),七里村有三家的房子塌了,十二家的房子受損,皆在村長的安排下,村民們互幫互助的建起來或維修好了。
受災(zāi)情況不是很嚴(yán)重,但是,這些受災(zāi)的人家,尤其是房子塌了的那三戶,日子很難過啊。
沒辦法,房子塌的時候,很多東西都受損,糧食也受潮了。
第214章
下鄉(xiāng)
縣令下鄉(xiāng),按里長的說法,那一定得是表現(xiàn)好的一面,問有什么困難,那肯定是什么困難也沒有啊。
所以提前一天,他就傳話到七里村了,如果縣令不來也就算了,若來,一定要把村子里的路打掃干凈,各家各戶都要把家里清掃一遍,把最好的東西拿出來。
白米飯?zhí)�,里長也不敢這么要求,所以要求的是每家都照著過年時的飯菜來弄。
因為七里村很多年都沒來過縣令了,很多村民并沒有招待大官的經(jīng)驗,村長就只能照著里長的吩咐往下傳。
事情不少,大家是在村口的榕樹底下開會說的,滿寶他們從縣城回去時,會議剛剛開始,所以滿寶聽了全程。
她有些生氣,覺得里長不哭窮也就算了,竟然還打算炫富。
所以她便跟在老周頭的屁股后面去找村長,想要說服他不遵守里長的叮囑,改炫富為哭窮。
不過都沒等她說完呢,老周頭就把她給拎回去了,邊走還邊回頭和村長道:“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你可別聽她的�!�
村長就揮手,“金叔把她帶回去吧,我心里有數(shù)�!�
哭窮是不可能的,這么明顯的事,事后里長算賬,他還當(dāng)不當(dāng)這村長了?
不過炫富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就是想炫富也炫不起來。
全村出動,加上精力旺盛的孩子們,小半天就把整個村子打掃干凈了。
其實也沒什么可打掃的,也就把路上的亂石撿起來,再填到一些泥坑里,鄉(xiāng)下地方,能有什么垃圾呢?
不過家里需要打掃的地方就多了,周家把房子里外都打掃整理了一遍,比過年時打掃還要用心。
滿寶則跑去找白善寶,倆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陣,然后就帶著大頭去找房子塌了的那三家孩子玩,周大亮剛成親半年,媳婦還沒懷孕呢,所以家里沒孩子。
不過周大亮的年紀(jì)也不大,滿寶直接拖著周四郎去找他。
大家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第二天,傅縣令從大梨村過來七里村后,第一要去看的,便是房子塌了的那三家。
一走進(jìn)周大亮家低矮的院墻,便看見地上擺了不少簸箕,里面正曬著顏色有些難看的稻谷和麥子。
里長一愣,下意識的瞪向村長,就見村長也瞪著眼,正扭頭去看周大亮爹娘。
里長便也看向周大亮爹娘,夫妻倆顯然也沒想到家里是這樣的情況,臉色有些發(fā)白,目光連忙去人群中尋找兒子。
傅縣令沒發(fā)現(xiàn)他們的異動,蹲下去看了看那有些發(fā)黑的稻谷,摸了摸,問道:“這些是水泡過的?”
周大亮從屋里抱出一袋麥子來,一臉驚訝的看著滿院子的人,似乎沒想到家里會有這么多人。
滿寶從人群后面擠到前面,躲在周大郎身后沖他豎了一個大拇指,表示贊賞。
周大亮沒敢給她使眼色,站在地上沒有動。
傅縣令見大亮父母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便蹙了蹙眉,看向周大亮,再次問道:“這些糧食都是水泡過的?”
周大亮連連點頭,道:“本來各家各戶的糧食,除了一些留下吃的,剩余的都要放在木架上,以免受潮。但我家房子塌了,當(dāng)時房梁砸下來,木架上堆著的糧食也都被砸到了地上。外頭下著暴雨,房子一塌,水都漫進(jìn)來了,所以所有糧食都被水泡了�!�
然后他們運氣還很不好,那天之后依然是連綿大雨,加上他們?nèi)硕嫉眉木釉谟H戚家中,更別說顧上這些糧食了。
等雨終于小一些,他們也找到地方可以晾一晾這些糧食時,搬出來一看,好多麥子都發(fā)芽了,不少稻谷也冒了訝。
而剩下的,就算他們晾出來了,在沒有太陽的情況下,還是有不少冒芽了。
大亮爹最后狠心把冒芽的麥子和稻谷,以三斤換一斤的比例跟村里的人換。
沒辦法,這些麥子和稻谷不僅冒芽了,還是濕的,可即便如此,也沒有換出去多少。
畢竟這東西吃一頓兩頓還可以,買太多了拿回去,芽高了,想吃都吃不了,那才是浪費呢。
老周頭卻換了不少,可以說周家是換得最多的,整整換了三百斤。
麥子多,稻谷少。
周家人多,地方大,老周頭直接在廚房里燒了炭,讓老二編了一個長長寬寬的竹床,架在上面,火炭則放在底下烘。
把稻谷倒在上面,用炭火小心的烘一晚上,再注意翻動,那些稻谷便慢慢干了。
雖然它們帶了芽,但老周頭一點兒也不嫌棄,烘干以后去殼,這段時間家里煮粥做飯都是用的這些米。
雖然滿寶覺得不好吃,少了很多味道,但周家上下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而麥子也放在上面烘,若來不及烘的,就磨成粉。
因為麥子是濕的,帶著殼磨出來的粉可算不上好看,但家里人也不在意,直接把磨出來的粉放在竹床上烘,小心的烘干收起來,以后做成面片湯,或是直接烙餅或做饅頭都行。
雖然味道可能不是很好,但至少它能保存下去了不是。
大亮還好奇的來參觀了一下他們的竹床,并花錢和周二郎定了一張。
但也沒能給他們家挽回多少損失,因為他們家人少,用火來烘,得時刻有人盯著。
要忙地里的活兒,還要盯著家里的火,晚上有可能還要熬夜,大亮一家就是四口人,根本挨不住。
最后大部分糧食還是因為沒能及時烘干,晾曬而變成這樣黑得散發(fā)出霉味的食物。
傅縣令伸手一搓,張開手一看,黑乎乎的。近前一聞,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傅縣令沉吟著沒說話。
跟著他過來的主簿連忙道:“大人,我們?nèi)ハ乱患铱纯窗��!?br />
傅縣令看了他一眼,問周大亮,“你家今年種了多少畝的麥子,多少畝的水稻,有多少被淹了,可種了豆子?”
周大亮一一回答。
傅縣令點頭,讓師爺記下他的情況,又帶著人去了另外兩家看了一下,那兩家同樣是在院子里晾曬糧食,可以說,現(xiàn)在整個村子的人都在院子里晾曬發(fā)霉發(fā)黑的糧食。
大家的理由都很充分,“也就這兩天的太陽好點兒,若不趕緊曬干,怕后頭還會下雨。”
第215章
幸運
如果只有周大亮一家這么干,里長即便不記恨他,對他也不會有好感,若是只有房塌的三家那么干,里長最多是把怒氣分薄一點兒,可如果村里大部分,甚至是全部人家都這么干。
他覺得不對的事也變成對了。
傅縣令自己都覺得這是正常的,畢竟天氣的確是這兩天才徹底晴朗下來的。
里長見傅縣令都習(xí)以為常的樣子,他內(nèi)心深處便也覺得這事是正常的。
他松了一口氣,再去看各家各戶院子里曬的霉稻谷時也不由嘆了一口氣。
他家情況還好,沒有受潮發(fā)霉的稻谷和麥子,可親戚中有這樣情況的卻不少,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他又還是里長,也很愁啊。
傅縣令比他更愁,額頭上的皺紋都快要能夾死蚊子了,惹得滿寶看了又看。
白老爺也來了,畢竟是縣令駕臨,作為七里村的一員,他當(dāng)然要來迎接,所以跟著他走了一路,自然也看到了村民們的情況。
七里村并不大,總共就六十來戶,便是走了二十來家,也不過個把時辰過去而已,正巧已到午時,太陽越發(fā)毒辣,里長看了一眼太陽便看向白老爺。
走在傅縣令身邊的白老爺便笑道:“傅大人,您一路辛勞,不如到舍下休息片刻,喝些水,待午時這最毒辣的太陽過去了再出來查詢�!�
他嘆氣道:“今年的天氣也不知是怎么了,前段時間暴雨連綿,這兩日氣溫卻漸漸高漲起來,看著比往年還要熱,有人下地補肥,差點中暑暈倒了。”
傅縣令便也瞇著眼看了一眼晴空萬里,連絲云都不飄的天空,嘆息著點頭。
一轉(zhuǎn)頭看見躲在周大郎身后的兩個孩子,便笑著招手,“才剛看見你們忘了問了,你們兩個的家在哪里?”
滿寶和白善寶干了這么一件大事,對著縣令便有些許的心虛,倆人本來自覺躲得好好的,一被招呼便有些傻眼。
滿寶下意識牽住白善寶的手,倆小孩的小手打招呼一樣的動了動,然后就齊齊上前行禮。
滿寶回身指著村口的位置道:“回縣令大人,我家就在那兒,剛才你還進(jìn)去看過了呢�!�
剛才老周家也曬霉掉的稻谷了,雖然烘過一遍,但太陽這么好,當(dāng)然是多曬曬更好了。
不過當(dāng)時滿寶心虛,所以躲在很后面看。
傅縣令對那家可是記憶深刻啊,笑問,“那兩棟連在一起的青磚瓦房是你家的?”
滿寶狠狠地點頭。
傅縣令便若有所思的點頭,難怪他們家肯給女孩去學(xué)堂讀書呢,原來是家境富裕。
在傅縣令看來,整個七里村,除了兩戶白家外,老周家的底子應(yīng)該是最厚的,甚至比村長家還厚。
從哪兒看出來的?
當(dāng)然是房子啦,那一間間的青磚瓦房,還簇新簇新的,就連今天一大早去看的里長家都沒這么好。
傅縣令并不知道老周家是光鮮在外而已,對老周頭的印象還挺好的,也多了兩分尊重。
畢竟是有本事的人,不僅生了這么多兒子,還能攢下這么厚的家底。
“你們兩個跟著我一起走走,一會兒我們說說話�!彼χ聪虬桌蠣敚溃骸鞍桌蠣敳唤橐舛嗵韮蓚小朋友吧?”
白老爺求之不得,這里頭有一個可是他侄子,連忙笑道:“歡迎至極�!�
當(dāng)然,傅縣令還請了村長和老周頭一起跟著,打算去白家后再詳細(xì)的了解一下其他情況,畢竟他還沒去地里看過情況呢。
老周頭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一臉懵的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