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我緩緩低下頭，感覺理解了當(dāng)時江若雪的想法——白羊真的太危險了。

    就算我心中一直都對這種危險的感覺抱有興奮感和期待感，可這一次真的不一樣……

    以前的羊哥在我看來是一個聰明的人。

    現(xiàn)在的羊哥在我看來是一只聰明的怪物。

    我會愿意接觸前者，但絕對不會接觸后者。

    這種擁有超高智商的怪物會隨時撕碎我，是我一直都在往火坑中跳。

    “你可以不相信我�！卑籽蛘f道，“但你一定要相信自已的人生，你所看到的每一幅畫面都是真實的，就算它們自相矛盾，但也是真實的�！�

    我很難相信白羊。

    江若雪在叫我「老婆」的時候，我根本不可能遇見顧禹。

    “或者你也可以現(xiàn)在離開�！卑籽蛘f道，“替我做了四年的事，我會以「道」的形式補償給你，不會讓你吃虧�！�

    “用「道」給我補償……？”

    “沒錯�！卑籽蛘f道，“我可以拿出三千顆「道」給你，這是正常人四年里無論如何也賺不到的數(shù)量，現(xiàn)在很多組織已經(jīng)將「道」作為貨幣，可以交換食物和物資，這些籌碼足夠你在這里安穩(wěn)地生活好多年了�！�

    “但那樣你就會讓我下車，是吧？”我反問道。

    “我不想騙你�！卑籽蛘f道，“但你確實會下車�！�

    “我不走�！蔽艺f道，“羊哥，我不會下車的，但是我們的條件需要重新談。”

    “哦……？”白羊皺著眉頭看向我。

    我知道他的疑惑，因為這是我從認(rèn)識他以來，第一次主動開出條件。

    “怎么樣？”我問道，“成交嗎？”

    “你說說看�！�

    “我接下來會繼續(xù)做你之前安排給我的事，并且保證萬無一失�！蔽疑詈粑�了一口氣，說道，“但你要答應(yīng)我，第一，保證我和江若雪永遠(yuǎn)安全。第二，不可以再度修改我的記憶。第三，保證我一定能回到現(xiàn)實世界。第四，一旦我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把屬于我的、真實的記憶全都還給我。”

    白羊盯著我看了許久。

    我以為他會拒絕或者同意，但他還是再一次超出了我的預(yù)料。

    他只是伸手敲了敲桌子。

    「咚咚咚」。

    我確實永遠(yuǎn)也猜不透白羊。

    “你在搞什么……”我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這個時候……你需要給自已制造「錨點」嗎？”

    “是的，這個情景很重要。”白羊說道，“我若是不記住的話，很有可能會忘記你的要求。”

    “什么？”我略微一愣，“所以你答應(yīng)了？”

    “我會答應(yīng)其中三條�！卑籽蛘f道，“第四條不行，我不會讓你看見自已真實的記憶。”

    “為什么……？！”我有些著急了，“那是我的記憶！你有什么權(quán)利修改我的記憶？！”

    白羊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說道：“燕知春，你認(rèn)為有人修改過你的人生。你記得自已在飲水機(jī)中投毒殺死室友，可是以你的聰明才智，如果想要殺死幾個室友，不會留下這么嚴(yán)重的把柄，對吧？”

    “雖然這樣說有些狂妄，但我確實能做到�！蔽覔�(jù)理力爭，“我如果真的要殺人，怎么會用這種愚蠢的方式？”

    “你認(rèn)為自已是個聰明人，所以總是能從自已的記憶當(dāng)中找到蛛絲馬跡�！卑籽蛘f道，“你甚至認(rèn)為修改記憶的人并不了解你，所以修改出了漏洞百出的人生，讓你自相矛盾，對吧？”

    “是……”白羊居然連我的想法都猜到了，“但那又怎么樣？”

    “你所猜測的東西非常合理�！卑籽蛘f道，“你是一個聰明人，上述內(nèi)容全都沒有任何邏輯，任誰都能看出端倪。”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白羊冷冷地盯著我，沉聲說道，“如果我修改的不是你的人生，而是你的智慧……又當(dāng)如何呢？”

    “什么……”

    “如果是我……把你變成了一個聰明人，你又該怎么辦？”

    白羊淡淡地幾個字從他口中飄出，讓我渾身如同遭遇雷劈一般站在原地。

    我的眼睛大大的瞪著，心中如同海嘯般翻滾。

    等等……

    他在說什么？

    “第四條如果我答應(yīng)的話，你就會不如現(xiàn)在強(qiáng)大�！卑籽蛏钌顕@了一口氣說道，“這是為我考慮，也是為你自已考慮，所以我不能答應(yīng)�！�

    第195章

    寶庫

    “不可能……”

    我聲音略微哽咽了一下，感覺自已的人生忽然被顛覆了。

    “為何不可能？”白羊問道，“你現(xiàn)在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自已也能發(fā)現(xiàn)端倪吧�！�

    “我自已……”

    “你總感覺自已的記憶有問題，那你在「終焉之地」的日子有沒有問題？”白羊說道，“有時候換個角度來看，一切都會通透無比。”

    我聽后慢慢皺起眉頭……白羊說出了一個我從未考慮過的方向。

    也就是說……我在現(xiàn)實世界中，其實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白羊第一次和我「紙上談兵」時說過的話忽然在我耳畔響起：

    “燕知春，我差點忘了你是個聰明人。”

    他那時候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什么叫差點忘了我是個聰明人……？

    這件事越是思索，我的渾身就越是顫抖。

    我最喜歡和別人說的一句話便是「我不是個聰明人」。

    可為什么我經(jīng)常把「我不是個聰明人」這句話掛在嘴邊？

    這像是一個聰明人會說出來的話嗎？

    “什么叫「我不是個聰明人」？”江若雪的話也在我腦海當(dāng)中回響，“這世上聰明人本來就沒那么多，還需要單獨強(qiáng)調(diào)嗎？我從來沒聽過誰自我介紹的時候會說「我很聰明」�！�

    我為什么要單獨強(qiáng)調(diào)我不聰明……？

    現(xiàn)實情況明明是我認(rèn)為自已有一些智慧，能夠解決和分析大部分的難題，可一但我開口，便會首先強(qiáng)調(diào)「我不聰明」。

    過度謙虛就是自大，若我一直都是個聰明人，這樣說話難道不會惹人厭煩嗎？

    我對每個人都會說我從小資質(zhì)平平，需要多看書來跟上大家的腳步。

    我說過我從小記性很差，需要學(xué)習(xí)各種記憶法來幫助學(xué)習(xí)。

    一個資質(zhì)平平、記性很差、常年被孤立的我，居然是個一直都很聰明的人？

    我在這正常人連「生存」都無望的地方建立起了龐大組織，還日復(fù)一日地揣測起了真正的怪物的心理。

    這合理嗎？

    是的……仔細(xì)想來，我的一生都很矛盾……

    我的思維和我的性格不符。

    這就好像是貴族和暴發(fā)戶的區(qū)別……

    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正確對待我的智慧，就算我能夠猜測出很多的事情……但我字里行間一直透露著自卑。

    我根本做不到像白羊那樣自信……

    因為他的智慧是自已的，而我的智慧是天降的……

    我說出的每一句話就算是正確的事情，自已也很難相信。

    因為我此生做過很多次猜測，但沒有一次能夠猜對，所以我總會下意識地否定自已。

    若我從小到大都有這種智慧，我又怎么會一直否定自已？

    這樣想來，一切居然開始變得合理了……

    可是我真的殺死了我的室友嗎？

    用這么漏洞百出的方法？

    “燕知春，你很博學(xué)�！卑籽蛘f道，“但可惜你不會使用自已的博學(xué)。你就好像是一座沒有門的寶庫，眾多才華都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我只是給你安裝了門。學(xué)識都是你自已的，你現(xiàn)在的思維比以前更加活躍，能夠?qū)⑦@些學(xué)識運用到各個地方�！�

    我聽后看著白羊緩緩咽了下口水，有一些詭異的鏡頭開始在我腦海當(dāng)中浮現(xiàn)。

    記憶中我確實不是個聰明人，我努力地跟著大家的腳步，但卻怎么也跟不上。

    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地看書、學(xué)習(xí)了，可我只會死讀書……我的大腦并沒有那么活躍。

    “羊哥……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從你獲得記憶開始�！卑籽蛘f道，“燕知春，我發(fā)現(xiàn)了你這座寶庫，于是簡單地改變了你的處事思維，所以你不需要有自卑的感覺，你現(xiàn)在能夠在「終焉之地」行走，所依靠的依然是自已的學(xué)識�！�

    原來如此……

    難怪我這么久的時間里，從未保存過記憶……

    若我真的是個聰明人，又怎么會被卡住這么多年？

    若我真的是個聰明人，又怎么會對白羊這個聰明人這么著迷？

    “但也確實有些后遺癥�！卑籽蛘f道，“修改一個人的品性和特質(zhì)很容易出現(xiàn)不可預(yù)料的后果，換句話說，只有我的思維清晰，你的記憶才能清晰。所以不要逼迫我做出混亂的思考，否則瘋掉的不僅僅是我，還有……你們這些人�！�

    “我們這些人……？”我好像抓住了什么詭異的重點，“羊哥……這里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的人嗎？”

    “不多，但很重要�！卑籽蛘f道，“但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虧待每一個人。”

    雖然白羊并沒有安慰我，但不得不說……我居然放心了不少。

    白羊的行事風(fēng)格一直都是這樣，他會做出許多看起來很像反派的事情，但只要我堅信他的最終目的是解放這里，我就不會被打倒。

    我會永遠(yuǎn)幫助白羊，就像我和江若雪說過的……我要幫助他，一直到幫出一個結(jié)果。

    “時候也差不多了�！卑籽蛘f道，“燕知春，接下來我會告訴你「終極任務(wù)」�！�

    “「終極任務(wù)」……？”

    “這個任務(wù)靠你自已根本做不到。”白羊又說，“需要你花費這些年來的全部心血。”

    “好，你說……”

    我不知道白羊的說話方式為什么變成了這樣，他總是在有意地避開「極道」兩個字，他明明可以直接告訴我「靠極道的力量」，卻要改口說「花費這些年來的全部心血」。

    難道這是他給自已鋪下的路？他是在下意識地忘掉「極道」嗎？

    “估計再有兩三年的時間，我也會徹底從這個游戲場地消失了�！卑籽蛘f道，“我需要你在這段日子里一直韜光養(yǎng)晦，擴(kuò)充自已和團(tuán)隊的實力。”

    “你……又要消失……？”我頓了頓。

    “是的，屆時這個游戲場地會直接清空�！卑籽蛴终f道，“就和上一次一樣，如果你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可以嘗試找到我，只不過這一次會更加困難�！�

    “「困難」是指……？”

    “估計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在哪里�！卑籽蛘f道，“就連白蛇和「因果」都不行。白蛇不可能知道我的情況，而「因果」也看不見我所策劃的未來�！�

    第197章

    破壞小隊

    我的心跳再一次加快了。

    我跟著白羊這么久，似乎終于要看到他的計劃走到終點了。

    “羊哥……我找到你……之后呢？”

    他抬起頭看向我，說道：“等一個人，那個人來了我就告訴你�！�

    “等人……？”

    我和他靜靜地待在辦公室中等待著，沒多久的功夫，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清秀年輕人。

    他走進(jìn)門后向白羊微微行禮，說道：“是您交代的生意嗎？”

    “是�！�

    “居然是地級「生肖」，失敬，五哥已經(jīng)吩咐過了，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

    “你也會在旁邊嗎？”白羊問道。

    “是，我必須在旁邊�！蹦贻p人回答道，“否則我沒有辦法施展能力，還需要你見諒。但今日所聽到的內(nèi)容絕不會泄露半字，否則全員提頭來見�！�

    “好�！卑籽螯c點頭，“開始吧�！�

    年輕人微微閉上雙眼，我瞬間感覺自已被一股奇妙的力量包圍，四周安靜無比。

    看來白羊果然還有其他的棋子……

    這人的穿著似乎有些面熟……他和周末是一個組織的人嗎？

    “燕知春，找到我之后首要任務(wù)是確定我是否恢復(fù)了記憶�！卑籽蜷_門見山地開口說道，“若是我恢復(fù)了記憶，那……”

    白羊居然頓了一下。

    “那怎么樣……？”

    “那你便率領(lǐng)眾人第一時間拆除城市中所有「巨鐘」和「顯示屏」�！�

    “什么……？”

    我隱隱地感覺到了「背水一戰(zhàn)」的氣氛。

    要拆除所有的「巨鐘」和「顯示屏」……那些不算嫻熟的「回響者」要怎么確定自已是否獲得了「回響」？

    “但是一定要快�！卑籽蛘f道，“否則在拆除的時候肯定會有上層干預(yù)。”

    “上層干預(yù)？”我頓了一下，好像不太理解這個意思，“羊哥……按照我的猜測……那些「顯示屏」應(yīng)該是以前某位「參與者」建立的吧……它的存在主要是為了幫助「參與者」，可為什么這里的上層還會干預(yù)？他們應(yīng)該巴不得這些東西全都?xì)У舨艑��！?br />
    “別傻了�！卑籽蛘f道，“如果那東西僅僅是為了幫助「參與者」，你以為天龍和青龍會坐視不理嗎？”

    “你的意思是……那東西對他們倆也有用？”

    “是的，那是一把雙刃劍，不僅我們通過顯示屏來尋找「回響者」，他們也一樣。”白羊說道，“顯示屏不僅是我們的眼睛和耳朵，也是他們的眼睛和耳朵。如果要和他們開啟最終之戰(zhàn)，必須將這東西搗毀。”

    這個說法……看起來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將摸黑前行了，若是我們沒有成功，這里也定然會陷入大混亂。

    “可是顯示屏總共有四個……”我說道，“理論上如果要防止上層干預(yù)，必須要在同一時間拆掉四個巨大的「巨鐘」和「顯示屏」，否則他們一定會察覺到，隨后將我的人全部殺死……”

    就算他們沒有察覺，我們能夠順利的拆除巨鐘和顯示屏，事后也絕對不可能逃脫，這是一條傷亡慘重的路。

    如果天龍和青龍真的依靠顯示屏來尋找「回響者」……我無疑是在挑戰(zhàn)他們的威嚴(yán)。

    “你想多了�！卑籽蛘f道，“關(guān)于巨鐘和顯示屏，有一個巨大的漏洞擺在眼前，可是沒有任何人看出端倪�！�

    “巨大的漏洞……？”

    “燕知春，如果要建造四座幾噸重的銅鐘，和四面能夠正常運行、巨大無比的顯示屏，這座城市的現(xiàn)成材料夠用嗎？”

    我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

    “這種東西不可能憑空產(chǎn)生，就算是再強(qiáng)大的「回響者」也必須使用材料來建造，可是這種規(guī)模的建筑物根本沒有辦法收集到足夠的材料，況且這四組設(shè)備都被設(shè)置了「因果」，「屏幕亮起」則「鐘聲響」，如此龐大的工程量、如此不可思議的「回響」產(chǎn)物、如此正南正北的布局……卻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

    “我還是不太明白……所以到底有什么巨大的漏洞？”我問道。

    “燕知春，四座巨鐘、四面顯示屏看起來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qū)別�！卑籽蚺み^頭看向我，“因為其中有一座是「本體」，三座是「贗品」�！�

    “�。�！”

    “你沒必要在同一時間拆除所有的巨鐘和顯示屏，只需要找到刻有「87」字樣的巨鐘和顯示屏拆除，其他的「贗品」就會隨之消散，畢竟「本體」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