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如果非要用「因果」來解釋這一切，是不是太牽強(qiáng)了些……
“知春……你的眼神好像不太對……”江若雪走上前來，一臉擔(dān)憂地問，“你在想什么？不要自已藏著，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
“別說話……”燕知春皺著眉頭說道，渾身有些顫抖著說道，“現(xiàn)在開始……誰也別想指揮我做任何事……”
“知春……”江若雪聽后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身旁的林檎，連林檎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現(xiàn)在不需要任何人給我出謀劃策……”燕知春的眼神逐漸冰冷，“我只需要自已思考……”
她默默后退了一步，似乎將自已和眼前眾人劃清了界限。
“知春……你到底怎么了？”江若雪有些不解，“你不要被天狗影響了……他僅僅幾句話，你怎么就……”
“不……”燕知春搖著頭，“這哪里是幾句話的問題……這里面問題太多了……”
二人看著燕知春那略微顫抖的身影卻始終不知該說點(diǎn)什么讓她冷靜下來。
“一個關(guān)鍵時刻永遠(yuǎn)都會出現(xiàn)的好朋友……一個從天而降的和我一樣資深的「極道」……外加一個千里迢迢從其他城市趕來加入的能夠「測謊」的小孩……哈……”燕知春苦笑一聲，“現(xiàn)在全都湊在這里，恰好能執(zhí)行一個重要任務(wù)……難道只有我覺得這個情況非常詭異嗎？”
“詭異……”江若雪的臉上也逐漸閃過悲傷的神色，“知春，咱們認(rèn)識了這么多年……你居然把這段經(jīng)歷稱之為「詭異」嗎？雖然巧合很多讓你感覺不能理解，可我如果想要害你又何必等到現(xiàn)在？”
“我的心很臟�！毖嘀憾⒅粞┱f道，“站在我如此自私的角度，實(shí)在沒有辦法理解有人可以在這么多年的時間里不求任何回報的幫助我，你告訴我那是我的「因果」……可你是為了什么才想要湊成這個「因果」？你的身后是誰？”
“我不需要因?yàn)槭裁慈嘶蛘呤裁词露鴾惓伞敢蚬埂！苯粞┕麛嗷卮鸬�，“因�(yàn)槲业拇嬖诒旧砑词恰敢蚬��！?br />
“我受夠了�！毖嘀喊欀碱^打斷道，“現(xiàn)在我就完成齊夏最后布置的任務(wù)，作為交換，從下一刻開始你們誰也不可以再胡亂干涉我的人生……自以為聰明的度過一個被其他人玩弄的人生，會讓我感受到巨大的挫敗感。”
空氣在此刻逐漸安靜了起來。
江若雪沉默半天，隨后一臉悲傷地說道：“知春，我說過……無論你要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就算現(xiàn)在，你也可以動用我的「因果」……”
林檎聽后也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有不得不解放這里理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激發(fā)」，這場行動我都會加入�！�
……
“我給了你足夠長的時間了吧……”齊夏喃喃道，“整個「列車」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需不需要我過去親自說？”
話音一落，門口忽然響起了細(xì)微的響動聲。
按照齊夏的推算，此時應(yīng)當(dāng)是甜甜三人組完成了任務(wù)，要回來打造一扇全新的「門」了，于是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迎接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
可當(dāng)他看向門口時，事情罕見的又一次出乎了他的預(yù)料。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變數(shù)」。
“小伙子……”一個臉上臟兮兮的老者探頭進(jìn)來，露出一絲復(fù)雜的微笑，“沒想到屋里……居然是你呀？”
齊夏緩緩皺起眉頭，看向眼前的老者，似乎正在梳理事情的走向。
“天狗，我再給你最后兩分鐘，否則天亮之后你活不成�！�
……
“媽的……”天狗咬著牙怒罵一聲，卻不知道在罵誰，“你和天龍青龍到底有什么區(qū)別……”
他抬起頭看向眼前的三個女生。
雖然事情耽誤了一會兒，可他們?nèi)怂坪踉谀撤N觀點(diǎn)上達(dá)成了一致，此時正一起走到了工作臺前。
第1308章
答案
江若雪和林檎的手臂搭在燕知春的肩膀，將自已的「因果」和「激發(fā)」統(tǒng)統(tǒng)灌輸?shù)綄Ψ缴砩稀?br />
三個人的表情都很復(fù)雜，但此刻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情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正如天狗所說，腳下的「太陽」已經(jīng)開始亮起微光，「終焉時刻」一旦到來，所有人都會死于天龍的「離析」。
燕知春表情沉重地看著桌面上的眼球，隨后輕聲問道：“天狗……「天級時刻」里曾經(jīng)有以「奪心魄」為主導(dǎo)的時刻嗎？”
天狗頓了頓：“沒有�！�
“從來都沒有過嗎？”燕知春又問。
“對�！碧旃伏c(diǎn)點(diǎn)頭，“人的理智是個很玄妙的東西，就算同樣被奪走了理智，可每個人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并不完全統(tǒng)一，就像那些形形色色的「原住民」一樣�！�
燕知春確實(shí)見過各式各樣的「原住民」，他們有的如同行尸走肉般徘徊，有的能夠勉強(qiáng)進(jìn)行交談，還有人會重復(fù)著某些動作直至死亡。
天狗嘆了口氣又說道：“理智本身就是一個很難控制的變量，況且失去理智不僅僅是會成為「原住民」，更有可能會增強(qiáng)對方的「仙法」，無論青龍還是天龍都不可能冒這個險的�！�
“那……”燕知春感覺已經(jīng)沒有辦法繼續(xù)追問了，這個離奇的計(jì)劃似乎越問破綻越多，“一個從來都沒有實(shí)施過的行為……齊夏卻稱之為最重要的計(jì)劃……真的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奇怪嗎？”
天狗咬著牙說道：“我說了……我只想活。最上層的斗爭根本不在我這種小人物考慮的范疇里，我只知道他讓我這么做，我就能活�！�
“小人物……”站在一旁的地狗聽后啞然失笑，“身為這里每個「生肖」都想成為的「天級」……你卻稱自已為小人物？”
“難道不是嗎……”天狗扭頭看向他，“這就是「桃源」啊……「人級」是戴著面具的普通人，「地級」是改造了身體的普通人，而「天級」則是安裝了眼球的普通人。我們到底有什么區(qū)別？”
天狗的表情逐漸露出失落，他看起來比誰都瘋，又好像了解得比任何人都透徹。
天狗搖頭道：“雖然我被稱之為「天級」，可就算給我身上裝滿了致命武器，我也知道什么人該惹什么人不該惹，畢竟他們有一百種辦法讓我死。”
燕知春感覺天狗所描述的處境和自已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在這么多年的磨煉下她始終感覺自已成長了、變強(qiáng)了，可這一切在最后關(guān)頭就如同幻覺一般消失殆盡。
她好像既沒有成長也沒有變強(qiáng)，只是按照其他人設(shè)定的路線走完了。
她現(xiàn)在只想逃離這個可以被其他人所操控的人生，其他的事情同樣不在她的考慮范疇之內(nèi)。
什么為了「極道」……為了「友情」……
在不確定什么東西是真實(shí)的情況下，她只想為了自已。
只要能夠施放天狗所說的「狂亂時刻」來終結(jié)這場戰(zhàn)斗，那剩下的結(jié)局就只有兩個，要么自已灰飛煙滅，要么徹底逃離這虛假的地帶。
無論是哪一種，都足夠終止這荒誕的人生了。
想到這里，燕知春伸手觸摸了桌子中央的那顆眼球，在天狗的指引下，心念涌動，將自已的「奪心魄」灌入到了「儲能」中。
下一秒，她感覺自已的手指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好像已經(jīng)被牢牢地吸在了眼球上，根本無法縮回。
那顆微微抖動的眼球如同一張貪婪的小嘴，從她身上吸取著什么東西。
燕知春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她只知道自已被吸走的東西既不是血液也不是皮肉，反而是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比如「信念」。
將手搭在她肩膀上的林檎和江若雪表情同樣不太好過，一大片的「信念」混雜著「理智」開始通過自已的手臂灌入到燕知春的身體，隨后又在燕知春的身上消失。
詭異的亮光開始在整個工作臺上亮起，隨后連眾人腳下的太陽都開始微微震動，如同巨大的瞳孔開始收縮。
眾人站立不穩(wěn)，鄭英雄穩(wěn)住身形之后想要上去拉開幾人，卻被一旁的地狗攔住了。
“好……太好了……”天狗高興地說道，“「狂亂時刻」來了……活了……我活了……”
他并不用在意燕知春幾人的死活，歪歪扭扭地走上前去開始觸摸其他的眼球：“這次還是用頭發(fā)吧？帶著「奪心魄」的頭發(fā)……這次不需要「貫穿」……僅僅需要觸碰一下就行，對了……還需要有「隱匿」……不能讓那些人發(fā)現(xiàn)頭發(fā)的存在……”
他一股腦地將所有能想到的能力全部從桌面上的各個眼球上放出，最中間的「儲能」眼球開始逐漸變得通紅。
由于「門」未關(guān)，「太陽」的空間連動著「列車」，巨大的氣流開始傳播到了車廂之內(nèi)，讓眾人都感覺腳下傳來了異樣。
……
齊夏仔細(xì)感受了一下腳下傳來的觸動，隨后抬起頭看向眼前的老者，表情終于有一絲緩和。
“就算有活生生的「變數(shù)」站在我眼前……也無所謂……”齊夏自言自語地說道，“該發(fā)生都發(fā)生了……”
“小伙子你說什么？”老者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因?yàn)樗臐撘庾R中總是會把眼前的年輕人跟死亡聯(lián)系到一起。
齊夏沒回答，只是盯著對方問道：“你怎么會來找我呢？”
老者將手中的頭發(fā)緩緩丟到地上，開口說道：“哎……我老是改不了我的壞毛病……自從知道我可以探求「真相」之后……就總想問個究竟�！�
齊夏知道如果想讓自已真的能夠安下心，那便要想辦法主動排除眼前這個變數(shù)。
他不能死在這里，也不能活在這里。
他只能消失在這里。
“好�！饼R夏點(diǎn)點(diǎn)頭，“要不然你直接問我，你想知道什么？”
“小伙子……”老者走進(jìn)門來，一臉猶豫地說道，“我兩次尋求「真相」，都讓我遇見了你……可這兩次我所尋求的「真相」完全不同……又怎么會指向同一個答案呢？”
“那你都尋求了什么？”
“我曾問我們從何處來，又曾問我們往何處去�！崩险哒f道，“小伙子……答案告訴我，你曾是我們的來處，又將是我們的歸處�！�
齊夏聽后微微一頓，隨后低下頭沉默。
「變數(shù)」雖然不多，但卻很致命。
一個能夠?qū)で蟆复鸢浮沟摹富仨憽�，偏偏被一個好奇心極強(qiáng)的人獲取了。
在他沒有將漏洞撕扯得更大時，需要馬上制止。
這種「變數(shù)」，連夢都沒有資格做。
第1309章
欺詐
“我是來處，又是歸處�！饼R夏說道，“這代表什么？”
“這豈不是說明……你就像「神」？”老者話鋒一轉(zhuǎn)，開口說道，“「神」創(chuàng)造了人，即是我們的來處�！干瘛挂龑�(dǎo)了人，又是我們的行路�！干瘛菇蛹{了人，亦是我們的歸宿�！�
老者自顧自地說辭，卻始終沒有引起齊夏的任何波瀾，幾秒之后，齊夏露出了讓他琢磨不透的笑容。
“可是「神」也會欺詐�！饼R夏帶著詭異的笑容沉聲說道，“說不定存在這樣一種可能……這個「神」創(chuàng)造人，就是為了帶他們?nèi)ニ赖摹！?br />
老者聽后渾身一顫：“「神」讓人死……？”
“這「神」不是「來處」、不是「行路」、亦不是「歸宿」�！饼R夏說道，“也有可能是「欺詐」、是「末路」、是「放逐」�！�
“什么……”老者一愣，仿佛不太理解齊夏的意思，“你等等……”
“既然你來找我了，那我就帶你看世界的盡頭，也告訴你真正的答案�！�
齊夏站起身，走到屋子靠墻的一側(cè)，隨后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fù)舸蛟诹藟γ嫔稀?br />
老者不明所以地跟上前去，雖然眼前的年輕人語出驚人，可他確實(shí)想知道自已一直追尋的答案。
為什么眾人會存活在這種詭異的世界中？
他們從何而來，又要往哪里逃去？
為什么地底埋葬著沒有臉的人？
一次、兩次，足足擊打了五次之后，那墻面被齊夏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破洞，露出了背面漆黑而浩瀚的星空。
他將椅子丟到地上，隨后伸手清理起了破洞上斷裂的木板。
老者被這眼前詭異的一幕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始終動不了，只是呆呆地望向星空。
“墻的外面……怎么會是這種東西？”老者喃喃道，“我們究竟在哪里……外面究竟是……”
“是世界的盡頭�！饼R夏說，“你會擁有「永恒」，也會看到「所有」。”
老者一頓，又問道：“那你所說的「真正的答案」是什么……今天……到底會發(fā)生什么事？”
聽到這個問題，齊夏久久地沉默著。
地面開始不停地輕微抖動，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在遠(yuǎn)處窸窣作響。
“十分鐘之內(nèi)，這里的所有人都會死�！饼R夏一邊清理著碎片一邊說道，“「終焉時刻」會如期而至，屆時我將辜負(fù)所有人的信任，我說下的謊言開始應(yīng)驗(yàn)，這便是你所追求的答案�！�
老者一邊聽著齊夏的話，一邊瞪著一雙蒼老地眼睛看向洞口之外，他不可置信地摘下自已一根頭發(fā)，隨后在手中緩緩捏動。
那頭發(fā)不再指向齊夏，反而真的指向了遠(yuǎn)處的星空。
那里才有一切的答案，也同樣代表著世界的盡頭。
發(fā)絲在老者手指尖飄動，不斷地通過裂縫指向星空遠(yuǎn)方，如同宇宙當(dāng)中最為渺小的指南針。
“為什么……？”老者不可置信地說道，“為什么「神」要欺詐人類？”
“為了一絲念頭�！饼R夏說道，“我需要讓每一個人都相信我任務(wù)會成功，這樣任務(wù)才會成功。隨后再讓自已的潛意識相信任務(wù)會失敗，這樣任務(wù)才會失敗�！�
“我不懂……”老者說，“為了一絲念頭……為何要做到這種地步？”
“你可以自已去尋找那個答案�！饼R夏指了指遠(yuǎn)處的星空說道，“讓你自已心中動蕩的念頭安定下來�！�
老者捏著發(fā)絲看向遠(yuǎn)方，如果能夠在那巨大的空間里穿梭……再結(jié)合自已身上的「尋蹤」，或許真的可以找到一切答案。
“所以神……說了謊……神欺詐了人類……”老頭喃喃道，“「終焉」還是會到來……現(xiàn)在正在努力的所有人……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這場活動中存活下來……”
他似乎已經(jīng)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搞得思維混沌了。
“是的，這次謀反活動，我稱之為「余念安」�！饼R夏說道，“讓心中所有雜余的念頭安定下來，這就是你心中的「神」能告訴你的答案了�！�
老者像是看到了世界的答案，卻又好像抓住了一場虛無。
“神欺詐了凡人……「終焉」會來的……沒有人能活……”
老者聽后微微一抖，感覺在這詭譎壯闊的世界面前，自已如同塵埃般渺小。
他口中始終都在重復(fù)著齊夏最后的幾句話。
“神之欺詐……”老者渾身開始微微顫抖，“終焉將至……無人生還……「余念安」�！�
“繼續(xù)留在這里你也會死�！饼R夏說道，“去追求世界的終極吧，去見證永恒，去尋找自已的來處與歸處�！�
老者聽完之后像是著了魔，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在老者即將走到門口時，齊夏又小聲說道：“如果最后的結(jié)局不盡人愿，那你就帶著這段故事進(jìn)入永恒，把我們的存在記在心中，否則這浩瀚宇宙就沒有人會記得我們了�！�
老者扭過頭，表情復(fù)雜地看了齊夏一眼。
幾秒之后，他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容，隨后邁步踏入了虛空之中。
接著他整個人如同落入懸崖一般急速下墜，可他卻沒有驚叫出聲，只是不斷地重復(fù)著幾個詞語。
隱約中，齊夏聽到那老者始終都在念叨著「神之欺詐」、「終焉將至」、「無人生還」。
他總感覺自已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幾個詞。
可究竟是在哪里來著？
「記憶」實(shí)在是太多了，沒有辦法在一大片記憶的松樹林中尋找到這一根松針。
好在「變數(shù)」已經(jīng)消失了，他沒有在這里生，也沒有在這里死，反而從這里消失了。
他將在時間和空間全部靜止的國度里度過「永恒」的時間，隨后徹底瘋癲。
沒有任何人會再見到他了。
齊夏嘆了口氣，回過身來，發(fā)現(xiàn)門口重新傳來了動靜。
楚天秋拉著甜甜一臉緊張地在門口閃現(xiàn)出身影，二人沖進(jìn)屋子之后立刻回身把門關(guān)上。
“齊夏……”楚天秋咽了下口水說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外面全都亂套了……”
第1310章
放逐之路
“門外怎么了？”齊夏問道。
“似乎有什么東西……”楚天秋回憶著說道，“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正在走廊內(nèi)蔓延，凡是被它碰到的人都會停止動作……”
二人還未介紹門外的情況，抬頭便看到了墻上那巨大的破洞。
楚天秋和甜甜站在那漫天星空的裂口前面啞了聲。
“這是……什么？”楚天秋問。
齊夏面色陰沉地看了看洞口，隨后說道：“算是用來「放逐」的門�！�
“放逐……”楚天秋緩緩走到洞口旁邊，抬頭看了看浩瀚的星空，“在這里……還有「放逐」這條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