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的婚禮地點定在大溪地,請的賓客都是關(guān)系最親近的。
跟溫凱沒有熟到那個地步。
霍斯然抬手落在黎湘腰間,另一只手從溫凱手上拿過他的婚禮請柬,“一定。”
男人舉手投足間都是矜貴的氣勢,溫凱心里有那么一瞬被比下去了的感覺。
他臉色悻悻,“那請柬就給你們了,后天中午,皇庭酒店,記得要來啊�!�
…
都答應(yīng)了,婚宴那天,黎湘和霍斯然準時到場,被安排在了高中同學(xué)那桌,見到了挺多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黎湘也不可能碰到一個人就解釋霍斯然失去了江言澈記憶的事,好在霍斯然應(yīng)對得宜,竟然沒有讓昔日的同學(xué)看出端倪。
那些老同學(xué),如今有的成為了老師,有的做了銷售,有的變成了高管,但是對霍斯然的稱呼還是班長。
“真沒想到溫凱結(jié)婚,班長你竟然會來,他當初跟你可是很不對付呢�!�
“這么多年了,班長風(fēng)采依舊,不知道如今在哪里高就啊?”
“敬我們班當初唯一考上京大的人!”
“祝班長和黎湘長長久久……”
“謝謝�!被羲谷桓侨伺霰蝗司戳瞬簧倬�,白皙俊美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呼吸里都有種灼熱的醉意。
霍斯然沒有透露身份,但是他坐在那里,就有一種令人禮敬三分的氣場。
婚宴過半,溫凱和新娘敬酒到高中同學(xué)這一桌來,他特意問霍斯然,“江大學(xué)霸,我這婚禮還可以吧?”
桌上的酒都是用的茅臺,這婚宴規(guī)格在南霧至少算是頂級的了。
霍斯然自是不會隨意點評別人的婚禮好壞,他只道:“恭喜。”
溫凱目光又落在黎湘身上,黎湘穿著一件低調(diào)的白色羊絨大衣,黑茶色卷發(fā)隨意披肩,裸杏色的口紅有種明艷溫柔的氣質(zhì),黎湘是他年少時第一個動心的人,雖然新娘在側(cè),心底免不了會有遺憾作祟。
他想到了那首叫《嘉賓》的歌,不知道黎湘見到今天這場盛大的婚禮,會不會后悔當年看上江言澈這個窮小子。
“你們婚禮可一定要邀請我啊。”溫凱在這桌停留了會兒,繼續(xù)帶著新娘往別桌去了。
剩下幾個高中同學(xué)蛐蛐。
“真的,讀書的時候不覺得,步入了社會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可太大了,當年溫凱不學(xué)無術(shù)的,誰能想到人一畢業(yè)就當了老板,我們卻只能苦哈哈的打工�!�
“聽說溫凱家去年搭上霍氏在南霧分公司這條線,賺了好幾千萬呢�!�
“霍氏?就是京城那個霍家嗎?”
“……”
霍斯然酒量不算絕佳,在京城應(yīng)酬的時候,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沒多少人敢灌他酒,沒想到來了南霧,險些喝醉。
他慵懶地靠在座椅上,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別人談?wù)撝羰�,眉眼波瀾不驚,好像自己跟那些人嘴里的京城霍家無關(guān)。
婚宴結(jié)束,溫凱攜新娘站在酒店門口送賓客。
黎湘和霍斯然出來的時候,溫凱叫住他們,“黎湘,江言澈,你們先急著走啊,等下我還組了局,大家一起聚聚?”
幾個高中同學(xué)自然是愿意的,像這種能結(jié)交大人物的機會,平時可不多。
對溫凱,大家都抱著一股捧著的心態(tài)。
因為誰也不確定,會不會有一天求到他頭上。
多多交好,總是沒有壞處。
于是幫腔道,“是啊,老同學(xué)這么多年不見了,等下一起聚聚嘛,反正小溫總請客,我們也跟著長長見識……”
黎湘卻搖頭,“不了,他喝醉了,我們先回家了�!�
別看男人臉色沒有露出多少醉態(tài),但是身體大半重量都交給了黎湘。
溫凱又道:“那我讓司機開車送你們,江言澈的家還是在清槐巷那邊對吧?”
一般家庭或許能買得起車,但是卻未必能夠配得起司機。
能用得起司機的,大小也是個豪門。
而清槐巷幾乎是南霧最底層的住宅區(qū)了。
兩相比較,直接把江言澈給踩在腳底。
溫凱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任你江言澈讀書時再優(yōu)秀,考上了京大又怎么樣——
出了社會,你什么也不是!
黎湘不是不知道溫凱故意在秀優(yōu)越感,她淡淡地拒絕了,“不用,我們有司機來接�!�
溫凱幾乎要笑了。
就他們——
還有司機?
第80章
她以前的舞蹈老師,尹霜
等到那輛勞斯萊斯開到酒店門口停下,韓森下來繞到這邊替黎湘和霍斯然打開門,恭敬地喊了聲“霍總,太太”,溫凱才不得不相信。
眾人議論,“誰說讀書沒用啊,班長這不都開上勞斯萊斯了?”
溫凱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江言澈是故意來砸場子的吧?
他也開得起勞斯萊斯?車子別是租來的吧?
就在昔日同學(xué)驚嘆班長原來在京北混得這么好的時候,只有溫凱嗤笑了聲,“江大學(xué)霸,你請個演員也不知道走心點,臺詞都串了吧。你明明姓江,這個人喊你霍總,你以為你是京城那個豪門霍家的人��?”
眾人一聽,是哦。
難道班長真為了撐面子,而跑去租車了?
溫凱問韓森,故意道:“請你一天得多少錢啊,不能讓我們江學(xué)霸破費了,這樣,我把錢補給你。”
韓森不明所以,但想著這些人是霍總和太太的老同學(xué),還是答了一句,“我一天的薪資是五千以上�!�
豁。
現(xiàn)在演個司機的工資都這么高了嗎?
要知道南霧的平均月薪,也不過就五六千而已。
溫凱只覺得被愚弄,“一天五千,你騙誰呢?不就是個司機,你以為你哈佛畢業(yè)的高材生啊?”
韓森客氣地微笑,“不巧,本人正是哈佛畢業(yè),要給您看一下畢業(yè)證書嗎?”
溫凱,“……”
這時,溫父剛好親自送貴客出來,還招呼溫凱認識。
那位貴客是霍氏集團在南霧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曾經(jīng)到京北總部述職的時候,見過韓森幾次。
他眼睛倏地瞪大了,越過溫凱父子,走到韓森面前,甚至帶著點恭敬和討好的意思,聲音驚喜地道:“韓秘書,你怎么在這里?”
能不討好嗎?
這位可是霍總身邊的第一人。
沒有霍斯然的示意,韓森不敢透露他的身份,只道:“有點事情,現(xiàn)在要走了�!�
那人道:“勞煩韓秘書代我向霍總問好。”
“嗯�!�
韓森點頭,繞回到駕駛座,等黎湘和霍斯然都上車后,才啟動車子。
“慢走啊,韓秘書。”那位經(jīng)理一直目送車子離開,聽見溫父問,“華總,這誰啊,您待他這么客氣?”
直到那輛勞斯萊斯曜影車身消失不見,華總才收回視線,臉上的討好在面對溫家父子時消失不見,“你不知道,這是我們公司總部霍總身邊的特助,雖然崗位聽著只是個秘書,但是他擱古代那叫大內(nèi)總管,直達天聽,誰不得巴結(jié)著?”
溫凱臉色變幻,他心里不太愿意承認江言澈現(xiàn)在還是比自己要混得好,插話道:“華總,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不是否認他的眼力嗎,華總不太高興,擺著官腔道:“老溫啊,你這兒子還是得跟你多練練才行�!�
“華總您說得對�!睖馗皋D(zhuǎn)頭罵溫凱,“長輩說話,你亂插什么嘴!”
溫凱在同學(xué)面前被他爸落了面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心里卻在想道:
就連他爸都要捧著的華總,在那個韓秘書面前都得卑躬屈膝,而那個韓秘書卻只是給江言澈開車的司機……
所以,江言澈現(xiàn)在竟然這么厲害的嗎?
自己的失敗固然讓人難受,但往日情敵的成功更叫人眼紅。
以前南霧的高中同學(xué)群里,也有不少人,問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甚至明里暗里提班長現(xiàn)在混得這么好,可別忘記拉老同學(xué)一把啊。
只不過,無人應(yīng)答。
上了車,韓森問:“霍總,太太,還是回清槐巷嗎?”
“嗯�!被羲谷话尊∶赖哪橆a泛著淡淡的緋色,有幾絲醉意。
微醺的酒氣跟他身上那種雪山冷檀的味道纏繞在一起,惹得黎湘忍不住湊近了聞,“你喝醉啦?”
“沒有�!被羲谷贿吇卮�,邊伸手扣住黎湘的腰。
“騙人。”黎湘還想說什么,被男人撈到腿上接吻,她一驚,抵著霍斯然的肩膀想說,韓秘書還在呢。
余光瞥見早已升上去的黑色擋板,黎湘才沉浸在這個吻里,男人唇舌滾燙,帶著一股清冽的酒香,弄得黎湘好像也昏昏欲醉了。
車子不知何時抵達清槐巷,停了下來。
霍斯然漫不經(jīng)心撫摸著黎湘黑色卷發(fā)的手一頓,在她耳邊提醒,“到了,該下車了�!�
他牽著黎湘的手下車,卻在清槐巷的小院門口看見等著的女人。
或許是聽到聲音,女人轉(zhuǎn)過身。
她看起來可能只有四十歲左右,保養(yǎng)得很好,身上有種歲月從不敗美人的優(yōu)雅,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學(xué)過舞蹈的。
黎湘原本是笑著的,卻在看到女人的那一瞬間,臉色落了下來,眼睛里溢出十足的冷艷。
“你來這里干什么?”
女人抿起唇,“湘湘,我也是才知道你回南霧了,特意在這里等你,你……能不能給我?guī)追昼姡俊?br />
“幾分鐘就好。”
她的語氣里竟然流露出點哀求的意思。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也沒有什么舊情可以跟你敘。”黎湘毫不客氣地指著一個方向,紅唇冷艷吐字,“滾!”
“湘湘……”女人神色哀婉,“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那也跟我無關(guān),從你爬上我爸的床,從黎耀華逼死我媽的那一刻起,我們早就恩斷義絕!”黎湘竭力保持著冷靜,但字字句句都透出一種憤怒被強行壓下的感覺,“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也不想看見你!”
霍斯然伸手摟住黎湘的肩膀,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在細細的顫抖,他知道黎湘不愿意見到眼前這個女人,不想她繼續(xù)留在這里刺激黎湘,便沉下聲音開口,“韓森,請這位女士離開�!�
停好車子的韓森,得到命令后,走上前來,“女士,請您立刻離開這里�!�
雖然用了一個“請”字,但韓森的態(tài)度可是帶著不容抗拒的強硬。
霍斯然摟著黎湘的肩,擁著她轉(zhuǎn)身走進清槐巷的小院,女人見狀還想跟上來,卻被韓森給攔住了,“女士,您要是私闖民宅的話,我們是可以報警的�!�
女人不甘心地看著黎湘走了進去,背影消失在眼前,但有韓森阻擋著,最終也只能無可奈何地離去。
霍斯然擁著黎湘走進房間,黎湘身體的那種細顫沒有停止,卻像是尋求安慰一般伸手把男人抱緊,“斯然,你抱抱我吧�!�
她連嗓音都是澀的。
霍斯然將她公主抱到床邊坐下,黎湘又來親他。
吻他的喉結(jié)和嘴唇。
她低聲道:“我們做吧。”
“其實,我不介意被你當做撫慰的工具,但是黎湘……”男人的手掌落在她心口,“這里告訴我,你不想做。”
黎湘一下子泄氣,紅唇從男人唇上撤離,但不知為何心情就是好了很多。
她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以前的江言澈知道她的全部,但現(xiàn)在的霍斯然只是從那些只言片語里了解到她的過去。
霍斯然溫柔輕撫著黎湘的背脊,“有什么想說的,都可以說給我聽�!�
黎湘紅唇抿了抿,道:“她就是我以前的舞蹈老師,尹霜。”
“許多事情你也應(yīng)該知道,當年我跟她學(xué)習(xí)跳舞,我家境挺好的,黎耀華……也就是我爸,從前很寵我,家里有一間獨屬于我的練舞房,這樣我想學(xué)跳舞,就可以把老師請到家里來,而不是去上那種人多的舞蹈班�!�
“尹霜幾乎每天都要來家里給我上舞蹈課,誰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跟黎耀華勾搭上的,直到被我媽戳破�!�
“尹霜懷了孕,黎耀華要跟我媽離婚,我媽……怨怪我�!�
“我也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狠心起來可以這么無情,明明以前那么疼愛我的爸爸,哪怕看著我媽拉著我去自殺,也還是要堅持離婚。”
“其實,那是我是愿意跟著我媽一起去死的……”
黎湘用那種帶著點笑意和輕松的語氣說著愿意去死,霍斯然落在她肩膀上的手不禁握緊。
他沒有打斷黎湘。
黎湘眸色陷入回憶,繼續(xù)道:“當時,我們都一起站上了樓頂?shù)奶炫_,可是在最后一刻,她松開了我的手,將我狠狠往里推了一掌,我被救了下來,她自己卻跳了下去。”
“恍惚間,我看到我媽媽最后看了我一眼。”
“她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黎湘抬起頭,美眸似凝了些水光,“斯然,你說……她最后想對我說些什么呢?”
這些話,就連以前的江言澈,她都沒有告訴過。
霍斯然低頭,吻了下黎湘的額頭,又跟她額頭相抵,看著她的眼睛道:“她一定是想說——”
“湘湘,好好的活下去�!�
“是這樣嗎?”黎湘眸光迷茫,“她不恨我了嗎?”
明明媽媽說得最多的就是,要不是她引狼入室,非要學(xué)什么跳舞,怎么會把尹霜招來,爸爸又怎么會出軌跟她離婚?
“如果她恨你,怎么會在最后一刻將你推了回來?”霍斯然道,“又或許,她從來都沒有真的恨過你。只是那場失敗的婚姻,對她的傷害太深了。”
霍斯然聲音低低啞啞地道,“黎湘,你也很久沒有回南霧了,我們明天去看看岳母吧?”
黎湘抿了抿唇,最終說了個“好”字。
…
等黎湘情緒完全平靜下來,霍斯然讓韓森去查一下那個尹霜今天到底為什么來清槐巷找黎湘。
黎家在南霧本地也算是豪門了,沒有多少秘密。
韓森很快就把調(diào)查結(jié)果發(fā)到霍斯然的手機上。
尹霜和黎耀華的兒子黎光得了急性白血病。
黎光和尹霜、黎耀華以及兩邊的親戚都做過配型,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韓森推測,[霍總,我看尹霜是打算讓太太跟黎光做骨髓配型。]
盯著那句話,霍斯然眸子里有種濃墨般的物質(zhì)流淌過。
他忽地嗤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