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低下頭沒言語,扭頭望向棠元。
不經(jīng)意間,我發(fā)現(xiàn)蕭衍正怔怔地望著我,眼睛發(fā)紅。
「您快別想那么多了,身子要緊。」我替太太掖好被子,柔聲勸:「蕭伯伯是大英雄,是開國元勛,圣人會念及蕭家的忠義。蕭伯伯和二爺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太太含淚點頭,躺下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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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蕭衍送我和棠元出府的,他神情落寞,要扶我上馬車。
我不動聲色躲開他的手。
蕭衍苦笑,忽然目光灼灼地望著我:「姨丈今兒送來了信,要我同柳輕煙和離。蓉兒,你說我要不要和離?」
我避開他的目光:「這種事,我怎么好說呢。」
「你可以的!」蕭衍忽然變得很激動,他一把抓住我:「蓉兒,我現(xiàn)在才知道爹爹的良苦用心,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心里喜歡的究竟是誰,你能不能……」
我沒有回應他,望向棠元:「還傻愣著作甚,回家了。」
棠元忙走過來,恭敬地給蕭衍躬身行了個禮:「三爺,請您多保重啊�!�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在街上。
我悶悶不樂地掀起簾子,沖馬車邊坐著的男人發(fā)火:「他剛才拉我的手,你為什么不推開他!」
棠元一怔,俊美的臉倏地紅了,那張利嘴這會兒又磕巴了:「這個、那個,你之前是他未婚妻,而我只是他的書童,他是三爺,是主子,你當時那么喜歡他,他現(xiàn)在又跟你表白……」
「我喜歡個屁!我喜歡的明明是……」
棠元望著我問:「是誰?」
我呸了口:「是狗!」
我氣呼呼地甩下車簾,沖著棠元的方向,憑空打了一通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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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太太病逝了。
因著蕭伯伯和二爺下了獄,國公府幾乎沒什么人來吊唁。
我和棠元商量了番,將店關了,前去幫蕭衍操辦了喪事。
全程我都沒有看到柳家人來,在出殯那日,柳家再次派人催促蕭衍簽和離書。
蕭衍大怒,要提著刀子殺去柳家,哪知被人趕出了府。
自打太太去世后,蕭衍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整日買醉,醉了就哭,拉著我的胳膊撒酒瘋,讓我別離開他。
我嫌他煩,棠元勸我忍忍,叫伙計將他抬到后院的廂房里睡去。
今兒天氣好,店里人不少。
角落那桌坐著幾位華服美冠公子,其中有一位我認識,曹小侯爺,是蕭衍昔日的好友。
這家伙男女通吃,當年看棠元生的漂亮,還打過棠元的主意呢。
曹小侯爺經(jīng)常來我店里用飯,還算慷慨,偶爾酒后說幾句葷話,只要不過分,我和棠元就當放屁,沒聽見。
「海掌柜,你聽說了沒?」曹小侯爺喝多了,笑吟吟地望向我。
我翻著賬本:「聽說什么?」
曹小侯爺嗤笑:「蕭家完了,這不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么,當初那小子為了討美人一笑,把你打扮成狗逗人家,現(xiàn)在他媳婦兒跑了,逼著他和離,這不是報應么�!�
眾人哄堂大笑。
我心里不是滋味,不想聽人說蕭家的笑話,便橫了眼曹小侯爺,打趣了句:「聽說小侯爺自打喪妻后,說了好幾門親都黃了。您自己家的事都沒料理清楚,還管別人哪。」
曹小侯爺真是喝大了,醉醺醺地朝我走來:「那些庸脂俗粉我都看不上,就喜歡海掌柜這么俏的�!�
說著,手就伸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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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厭惡地躲過去。
曹小侯爺壞笑:「哥哥也算給你報仇了,那柳輕煙只當蕭府完了,如今急得和離,找下家,前兒故意和我在三清觀偶遇,和我在真人眼皮子底下顛鸞倒鳳……」
就在曹小侯爺?shù)氖峙龅轿夷樀钠獭?br />
我看見棠元飛奔出來,他一腳踹向小侯爺?shù)亩亲�,手里拿著把菜刀,瘋了似的朝男人砍�?br />
「你干什么!」曹小侯爺臉嚇白了,捂住受傷的肩膀,連連后退,瞪向棠元:「知道我是誰么,敢動老子!」
棠元眼神發(fā)狠,菜刀指向曹小侯爺:「動你怎么了,誰準許你碰她的!」
曹小侯爺瞇住眼:「碰一下怎么了?!」
棠元又一刀砍過去,誰知砍偏了,砍到了曹小侯爺?shù)囊律严聰[。
「好小子,你,你真敢!」曹小侯爺急忙爬起,手指戳著棠元罵:「開個玩笑而已,她是你什么人,你緊張什么!」
棠元呼吸急促,憋了老半天,憋出一句:「她,她是我掌柜的!」
曹小侯爺一愣,看了我倆一眼,頓時了然。他撇撇嘴,瞅了眼棠元手里的刀,悻悻地往出走:「開不起玩笑就不開了唄,咱都老朋友老主顧了,至于動刀子么,多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