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亓弋搖頭:“我沒想到。DK在家都說中文,我緬甸語倒是還可以,英語水平真的一般�!�
“The
sun……for
sorrow……”謝瀟苒將那四個單詞并排放在一起,少頃,她猛地站起來,接著就“哎喲”一聲,捂住了脖子。
“你慢點兒,沒人催你。”宗彬斌道。
“咝……忘了……”謝瀟苒捂著脖子放慢了動作,道,“莎士比亞!《羅密歐與朱麗葉》!你們搜一下是不是�!�
鄭暢立刻拿出手機搜索起來。很快,他放了手機,向謝瀟苒豎了拇指:“厲害了!還真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大結局最后幾句。我把那一段復制下來發(fā)給你們了�!�
“這兇手還是個文藝青年啊,看莎士比亞,還是原版的�!彼斡顫猿暗溃拔疫B翻譯版的都沒看過,看來以后沒點兒文學素養(yǎng)都沒辦法抓嫌疑人了�!�
“是DK。”亓弋說道,“DK的書房里有莎士比亞全集,他最喜歡的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
“看來他是真的醒了,而且意識和邏輯都沒問題�!焙M畈挥傻脟@了一聲。
又是一日結束,回到家的海同深看到玄關處擺放著的大箱子,愣了許久,直到亓弋跟上來時才反應了過來。
“忘記我要搬家了嗎?”亓弋換了鞋,把箱子推到屋里,“早上回去順便拿了過來。”
“一直住一起,真的都忘了這事了�!焙M罡M了屋,“你東西多嗎?用不用我?guī)兔Π幔俊?br />
“東西不多,就是沒收拾,不用你管,我自己慢慢來就行。這箱是之前我過來的時候廖廳給我的,我都沒拆,早上順手就先把這個挪過來了�!�
“是什么東西?”海同深問。
“我也不知道,拆開看看吧。”亓弋從玄關處拿了裁紙刀,和海同深一起把箱子打開。
“枸杞、西洋參、鹿茸、靈芝、燕窩……我的天,還有冬蟲夏草��!”海同深一樣樣把東西從箱子里拿出來,不由得咋舌,“這么好的東西你連開都不開,真是暴殄天物。”
亓弋聳了聳肩:“當時廖廳說不值幾個錢,我就擱著了。”
“領導說‘不值幾個錢’,那意思是你別有心理負擔,不是說真的不值錢�!焙M顭o奈,“這些東西你打算放哪?”
亓弋想了想,說:“要不然你給岑老師送去吧�!�
“這就想著孝敬了?”海同深笑了一聲,“就算要送,也得你親自送,我拿回去算怎么回事?”
“我……”亓弋低著頭,沒再說話。
“逗你的!”海同深揉了一下亓弋的頭發(fā),“我媽不用這些東西,咱們也不著急見家長。等你準備好了再說�!�
“你上次不是說年底你過生日的時候嗎?”
“我就那么一說,你要不愿意可以不去。而且現(xiàn)在還沒到六月份,距離我生日還大半年呢,不著急。”海同深繼續(xù)從箱子里又拿出一個盒子,那是個非常普通的鐵盒,跟整箱包裝精美的補品完全不同。他把盒子遞給亓弋,說:“這個你來開�!�
亓弋接過打開,才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摞照片。
“是什么?”海同深問。
“不給你看�!必吝焖侔押凶由w上。
這一下反倒勾起了海同深的興趣,他湊上前去扒住亓弋的手:“我要看�!�
“不給看!”
一個伸手去拿,一個連連躲避,兩人很快就鬧著纏在了一起,最終亓弋繳械投降,松了手,讓海同深把盒子搶了過去。
“這是……”海同深拿出最上面的一張照片。
“警院入學的時候�!必吝卮�。
海同深輕輕摸過那張照片,而后抬起手,又撫過亓弋的臉:“還是現(xiàn)在更帥�!�
“油嘴滑舌。”亓弋撥開海同深的手。
海同深卻拉住亓弋的手腕,吻了上去。纏綿片刻,二人額頭相抵,海同深問:“現(xiàn)在呢?是油嘴滑舌嗎?”
“不是�!必吝咽稚爝M海同深的衣服,“深哥,我想要。”
“饞貓!”海同深摟住亓弋,二人胡亂踢開腳邊堆放的盒子,三兩步便進了臥室。
晚上最終還是點了外賣,誰也沒有力氣做飯了。吃過飯后又歇了一陣,海同深才把散落在地的一摞照片收攏起來,走到亓弋身邊。
“你就上了一年警院,可惜了,不然我應該能看到更多的照片。”海同深將那些照片逐一看過,“體能訓練、匯報演出、公開課……行啊你,還主持過活動?”
“充數(shù)的�!必吝f,“我沒有才藝展示,能拿出手的就是射擊成績,但又不能在晚會上打槍,所以最后就被拉去當主持人了�!�
“應該說,能拿出手的還有這張臉�!焙M钚α诵�,“我看了你們那一屆的大合影,你確實挺顯眼的�!�
“還好吧。你覺得顯眼大概是因為你只認識我?”
“我認識好幾個�!焙M钫f了幾個名字,然后道,“這幾個應該都是你同班的,還有幾個你同屆的可能你沒印象了,這些人現(xiàn)在都還在一線,我跟他們都打過交道。所以拋開情人濾鏡,你也依舊是帥的�!�
“可我覺得……你好像有點兒被晏哥比下去了�!�
“……”海同深吞了下口水,無語。
“而且蘇行比晏哥還帥�!必吝吭诤M罴珙^,眨了兩下眼,“怎么辦?你會生氣嗎?”
“我決定再去切一個奇異果吃�!焙M钫f完猛地起身。亓弋躲閃不及,直接趴在了沙發(fā)上。他愣了一下,追到廚房操作臺邊:“真生氣了?”
“你說呢?”
“我錯了�!必吝@過操作臺,從后面環(huán)住海同深的腰,“深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誰都沒你好看�!�
海同深發(fā)出一道曖昧不明的聲音,他放下刀,用水果叉叉了一塊奇異果反手送到亓弋嘴邊:“你說我是該為你覺得我不帥而生氣呢,還是該為你以為我會小心眼到因為你一句話就生氣而生氣呢?”
“這是什么繞口令?”亓弋把奇異果含在了嘴里。
“意思是,對于延遲叛逆的小朋友,我的策略就是寵著�!焙M钆み^身在亓弋額頭上吻了一下,“我沒那么小心眼,也沒生氣。人家倆人恩恩愛愛,你就是覺得他們帥炸天了也沒關系,反正你在我懷里。雖說我不太看重臉吧,但現(xiàn)在你的臉還是很重要的,這么好看的臉,別再弄傷了�!�
亓弋笑著摸了摸眼角的傷:“這個嗎?我還以為你沒看到�!�
“我是瞎嗎?這么明顯的傷我看不到?”海同深無奈。
“這是被炸彈的金屬碎片劃的,聽廖廳說,當時他特意讓整形外科的醫(yī)生來給我縫的,說是盡量能不留疤就不留�!�
“廖廳對你真的挺好的,你別老懟他了,人家也這么大歲數(shù)了,好歹算是你長輩是不是?”
“他那會兒還不是廳長呢。”亓弋叉了一塊奇異果喂給海同深,“其實就用普通縫線也沒什么,我骨相好,這傷口又不在臉的正中間,沒什么影響。”
“這么自戀呢?自己夸自己骨相好?”海同深捏了一下亓弋的鼻尖,“骨相這么好的帥哥是我的了,我可真是太幸福了�!�
“我覺得你也挺自戀的�!必吝耦^到海同深的胸口。
“等會兒……”海同深稍稍推開了亓弋,“骨相……”
“嗯?”
“骨相!你有沒有覺得……從骨相來說,那個假的賈頌長得像一個人?”
“像……?……!”亓弋掙脫海同深的懷抱,沖到沙發(fā)旁邊拿了手機,撥通了蘇行的電話。
酒店。
蘇行掛斷電話,利落地從床上爬起來:“我自己過去就行,你歇著吧�!�
“呵,這剛哪到哪?你領導我還用不著休息�!标剃@跟著起來,快速穿好衣服,“看這架勢得通宵了,你記得把明天的藥也拿上。”
“知道�!碧K行率先從桌上抓過車鑰匙,“我開車�!�
“好�!�
一夜的時間,事情的發(fā)展出乎了所有人預料。但細想之下,又是情理之中。宋宇濤第不知道多少次拿著那份并不規(guī)范的“親子鑒定”嘆氣。
“行了�!焙M钋昧饲米雷樱�,“最起碼我們現(xiàn)在知道了,那個假的賈頌,真名應該叫吳云潔。”
“這是個圈��!”宗彬斌走到白板前,用吳云潔的名字替換掉賈頌,接著在吳云潔和吳鵬之間連上線,寫了“父女”二字。他道:“吳鵬是第一個死者,吳云潔是目前為止最后一個死者,這都成了閉環(huán)了,還是食物鏈嗎?”
“關系是閉環(huán),但殺人并不是�!必吝f道,“而且準確來說,關系也稱不上是閉環(huán),只是第一個死者和最新的死者有親緣關系而已。這或許就能解釋吳鵬為什么會冒險來到俞江,因為他女兒在這里。”
“可是之前我們分析,吳云潔有可能是長期在緬甸生活的,而且她的頭發(fā)出現(xiàn)在了戴冰駕駛的車里,那么很有可能,吳云潔就是那個能用三十秒的時間從車后備箱鉆出來弄暈司機再跳車逃跑的人�!编崟痴f道,“這種身手肯定不是一兩天練成的,更何況吳云潔頂了賈頌的身份到俞江潛伏了大半年,這擺明了就是跟A那邊早有聯(lián)系,甚至她可能早就是A的人了。自己的女兒在干什么,吳鵬這個當?shù)囊稽c都不知道?這可能嗎?”
“可能啊。”亓弋很淡然地說,“拖家?guī)Э诓攀遣徽5�。張聰�(shù)哪莻z孩子就是一直藏在緬甸,平常都不聯(lián)系,錢都是倒了不知道幾手才給到孩子手中,就是怕被尋仇滅門。吳鵬把吳云潔藏起來也是很正常的,而這種類似于留守兒童狀態(tài)的孩子,被A找到之后哄騙帶走也是正常的。緬北那邊其實很常見,經(jīng)常有兩幫打到最后發(fā)現(xiàn)是兄弟或是父子的�!�
“好的,是我孤陋寡聞了�!编崟痴f道,“果然是不能以正常的親緣社會關系來推理這群罪犯�!�
“吳云潔如果有這個身手,那吳鵬的昏迷會不會也是她做的?”宗彬斌頓了頓,抬眼看向亓弋,“亓支,吳鵬和吳云潔有多久沒見面了?”
亓弋:“我不清楚,但我估計他們不會經(jīng)常見面的。”
宋宇濤道:“大彬你是懷疑吳云潔根本沒認出吳鵬,就直接把他弄暈了是嗎?”
宗彬斌不置可否:“沒證據(jù),當我沒說�!�
禁毒支隊唯一女警曲鴻音敲開了辦公室的門,把一份資料放到桌上,說:“前兩天抓了個毒販,根據(jù)他的交代,侯家村無人洼地那邊之前是毒販們的根據(jù)地,因為沒有攝像頭也沒人居住,所以他們交易的時候經(jīng)常去那邊。但是從今年開始,那邊經(jīng)常有陌生人出入,這伙毒販覺得危險,怕是咱們警方去調(diào)查的,就換了地方。我?guī)诉^去走了一圈,那邊有一排廢棄工廠,其中有一個工廠不太對勁。我拍了幾張照片回來,你們看看有沒有用�!�
“具體怎么不對勁?”海同深問。
“特別干凈,像是被清理過似的。”
海同深:“行,一會兒我們過去看看,謝了�!�
“不客氣�!鼻櫼襞R走時對著宋宇濤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待會議室的門被關上,宗彬斌還是沒忍住大笑起來:“濤子!你看你給人家氣的,到現(xiàn)在還記仇呢!”
“我以后不說話了。真惹不起現(xiàn)在的小姑娘�!�
“女警也是警,照樣能抓人破案的�!敝x瀟苒咕噥道,“外面人對女警有偏見也就算了,自己人還區(qū)別對待……”
宋宇濤立刻說道:“是的!我們的法醫(yī)同志說得對!我以后絕對端正思想態(tài)度!不搞大男子主義!不搞性別歧視!”
“行啦!”宗彬斌拍了拍謝瀟苒的椅背,解圍道,“咱別跟思想不進步的人一般見識,走了,去叫上你師兄和梁威李恩,一起走一趟�!�
不知道另外那輛車上發(fā)生了什么,反正到了現(xiàn)場之后,謝瀟苒和宋宇濤之間已經(jīng)沒了剛才那種尷尬的氛圍,亓弋說道:“我以為剛才瀟瀟生氣了�!�
“放心吧,有宗彬斌在,這倆人吵不起來。”海同深說,“大家都沒惡意,只是觀念沖突而已,說開了聊清楚了,哪怕做不到徹底認同,最起碼也會互相尊重�!�
“也對,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必吝p輕彎了下嘴角,帶了笑,“這才是正常的人際關系�!�
“你最近真的柔和好多�!焙M畹�。
“有嗎?”
“最起碼會笑了。這就算是開始融入了吧�!焙M畹�,“這樣挺好的,等案子辦完,你再回禁毒支隊的時候,絕對會把他們都嚇一跳�!�
“我一直都會笑�!必吝卮�。
“我剛才說了那一串,你就非抓著我的第一句話來反駁。你是故意的還是成心的?”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亓弋問。
海同深笑了一聲,無奈道:“行了,查案吧�!�
亓弋應聲,加快步伐往前面去。海同深卻放慢腳步,盯著亓弋的背影,斂起了笑容。
“想什么呢?”晏闌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海同深身邊。
海同深嚇了一跳:“靠!你他媽屬鬼的嗎?!怎么不出聲?!”
“我屬閻王的�!标剃@看了一眼海同深的臉色,戲謔道,“喲,真嚇著了?那我給你胡嚕胡嚕毛?”
“滾!”海同深翻了個白眼。
晏闌聳了下肩,正要邁步,卻又被海同深叫�。骸盎貋�!你倒是給個建議再走�。 �
“建議?”晏闌看向前方亓弋的背影,抬起手拍了拍海同深的肩膀,“我的經(jīng)驗是,不要被情感左右判斷,所有來自潛意識的懷疑都一定有根據(jù)。”
“我覺得我被內(nèi)涵了�!碧K行幽幽地說了一句,快步向前追上了亓弋。
第六十七章
在第一起拋尸案案發(fā)之后,他們曾經(jīng)派人搜尋過侯家村無人洼地,但當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這一次再來,確實像曲鴻音說的那樣,在那一排廠房之中,有一處廢棄工廠干凈得稱得上突兀。
“我用盡畢生積攢下來的文學素養(yǎng),也只能找到一句‘臥槽’來形容了。我對不起我從小到大的老師們。”李恩放下手中的相機,轉(zhuǎn)身看向身邊目瞪口呆的梁威,“除非你那試劑過期了�!�
“我現(xiàn)場兌出來的!你不可以質(zhì)疑我的專業(yè)性!”梁威立刻反駁,“而且試劑有問題是不顯色而不是到處都顯色!”
“這是怎么了?”海同深問。
“來,戴上。”梁威給海同深遞去了專用目鏡。
海同深依言戴好,在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都被深深淺淺的藍色熒光覆蓋,根本沒有任何空隙。
與此同時,梁威拿著勾兌好的熒光試劑往旁邊空白處噴灑,凡是試劑碰到的地方,也全部都是熒光。海同深摘了眼鏡,說:“我?guī)湍銈兘袔褪郑俊?br />
梁威卻搖頭道:“這不是幫手的問題,就算是你找來一隊人把這些都取樣了,咱們也就那么幾臺機器,哪怕晝夜不停轉(zhuǎn),等把這些血樣剝離分析出來,至少也得一個月,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其他痕跡呢?”海同深又問。
“沒有發(fā)現(xiàn)�!绷和卮鹫f,“足印、掌紋、指紋、刮擦痕跡全都沒有。這里干凈得就像是用高壓水槍從上到下清洗過一遍一樣。哦對,還是混了消毒水的�!�
“我不怕你們找到這里,因為我很有把握,就算你們找到了,也別想從這里找到任何我留下的痕跡。就算是知道我在這里分尸,就算是剝離出死者的血液DNA,你們也不會知道‘我’是誰�!碧K行摘了目鏡,看向海同深,“我猜這就是兇手的意圖吧�!�
“噫……陰森森的�!崩疃骺s了下脖子。
蘇行笑了笑:“我就是隨便揣測的�!�
但其實專案組的人都知道,蘇行這揣測大概率是正確的。叫囂、炫耀、猖狂、目空一切……從案發(fā)到現(xiàn)在,永遠卡著時間,永遠只比警方快一步——除去苗寧的歸案。而在苗寧歸案之后,又馬不停蹄地炮制了兩起案件,把事情繼續(xù)推進,這執(zhí)行人的能力確實非常強。
“梁老師,這工廠一共就六臺電鋸符合之前我們分析的分尸工具,這個范圍是不是會好一些?”蘇行問。
“漂亮!”梁威立刻振奮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們不會讓我把整個工廠的金屬工具都查一遍的!這就開工!”
“只是重點放在這六臺電鋸上——”
海同深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梁威打斷道:“我敬愛的海支隊長,給我一個緩沖的時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知不知道這一刻小蘇的形象比你高大很多?看破不戳破好嗎?”
雖然在檢查過六臺電鋸之后,他們還是要把工廠里所有的金屬工具都再檢查一遍,但是有了主要懷疑對象,就是分出了主次,這樣能夠更好更合理地安排取樣。
“好嘞,你們繼續(xù)�!焙M顩]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被人說要“看破不戳破”,他笑了下,退到一旁不再干擾工作。
技術大隊在提取現(xiàn)場痕跡,其他人也沒閑著,散在各處找尋線索。
海同深順著外墻鐵架爬到廠房頂上,走到角落里蹲著的人身邊,低笑一聲,說:“你怎么跟個蘑菇似的?”
“��?”亓弋抬頭。
“沒什么,想起個冷笑話。”
“在精神病院打傘以為自己是蘑菇的那個嗎?”亓弋站起身來,跺了跺腳,“我又沒打黑傘�!�
“但你穿了一身黑�!焙M顔柕�,“不熱嗎?”
“習慣了,黑的濺上血看不出來�!�
海同深無奈:“聽聽你說的是什么話�!�
“嗯�!必吝牧丝冢昂诘哪团K�!�
“算了,你開心就好。”海同深指了下角落里剛才亓弋觀察的地方,“有發(fā)現(xiàn)?”
“沒,就是好奇為什么會是這個廠房。”
“因為這里離接駁主路的小路最近,而且這里以前是屠宰場,到處都是血跡殘留,用牲畜血液來做掩蓋,就像剛才梁威說的,要做血跡分離鑒定需要很長時間。還有一點,春夏雨水多,這里地勢最低,一旦降水量達到中雨以上程度,前面這條路上的痕跡就會被完全沖刷掉,都不需要兇手再過多善后。而到了主路上之后車輛痕跡變多,如果當時沒有抓住,后面幾乎不可能再提取出痕跡�!焙M钕肓讼�,又補充,“還有,屠宰場有專用的排污通道,也有工業(yè)用水接入,清理的時候比較方便。剛才我看了,工廠后面就有直接可用的高壓水槍。”
亓弋:“這里廢棄很久了吧?那是不是可以調(diào)取用水量記錄來推斷時間?”
“宗哥已經(jīng)去調(diào)了�!焙M钫f,“不僅是用水,還有用電。這邊原本應該已經(jīng)斷水斷電了,但是只要產(chǎn)權單位續(xù)上錢,或者賬戶里有余額,理論上還是會接通的。所以如果是之前存了錢維持設備最低運轉(zhuǎn),那么就可以通過用水用電量來確認時間。如果是停供之后再交錢,那就多了一條繳費渠道和賬戶線索可以供我們追查�!�
“還是你們想得全�!必吝f。
“經(jīng)驗而已,畢竟干了這么多年了。”海同深抬起手,準備給亓弋撣掉衣服上蹭的土,卻在剛抬起手的一瞬間被亓弋推倒在地。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亓弋就掏了槍直接轉(zhuǎn)身射擊。
“趴著別動!”亓弋說完之后直接飛身從廠房頂上躍下,喊道,“晏哥!十點鐘方向二層左起第五間!鄭暢上樓頂給我報位置!其他人先找掩體!”
說話間亓弋已經(jīng)躥了出去。
“臥槽我沒帶瞄啊!”鄭暢如是說,卻還是立刻上了樓頂。晏闌也已經(jīng)往對面樓狂奔而去。
海同深起身躍下樓,和宋宇濤一起帶著正在現(xiàn)場勘查的人找了安全位置暫時躲避。
“待在這里別動!宋哥打電話要增援�!焙M钫f話間,外面已經(jīng)傳來了引擎聲,他立刻又從宋宇濤腰間拽下車鑰匙,“有槍還有車,我去追,你看好他們——臥槽!蘇行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