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真有機會,她真想。
她說:“算了算了,我們還是靠自己,不用宋先生你這么麻煩。”
“不麻煩�!彼文辖蛎娌桓纳�,把旁邊本子和筆拿過來,放她面前:“你現(xiàn)在寫,給你半小時時間,職業(yè)方面有什么想法規(guī)劃的,你寫出來,我肯定辦�!�
向荷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現(xiàn)實。
一個商界的大人物,過來說可以給她哥提職。
這就算了,如果是給她升,她確實覺得不太可能,因為有些事只是她的私人想法,可牽扯到她哥,這就怪不得她心動。
她試著拿筆:“那,我就當和您隨便聊聊我的想法。”
宋南津道:“嗯�!�
向荷寫了,她的人生未來,她的想法,有關她哥的事情。
她說:“知道宋先生應該不了解我們這行,多的就不說了,我哥,他去臺里兩年才升了一次職,我為他不值,我覺得他有大前途,那該是做很高的管理層才行。我希望他能漲薪、升職,好嗎,大體是這樣了�!�
“對了,還有,宋先生沒想到您竟然認識臺長啊,那您知道電視臺分很多頻道和部門嗎?我哥他們部門實在算不上什么很頂級的,比不上大臺,他們做的頂多就是財經(jīng)頻道再加民生新聞報,我覺得這可沒前途了�!�
“要是可以,宋先生,我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去更遠的地方,實現(xiàn)更遠大的理想�!�
為人廉潔的老師,經(jīng)受欲望的熏陶,卻也能講出極為私心的話。
到最后,一步步加深。
她捏著筆,想到了自己。
“宋先生,不怕你笑話,我好幾年前離婚了,前夫糾纏我很久。還有個兒子,以前生了一場病,我這輩子除了兒子有指望,那就是自己,我不在意男人,我只希望自己和兒子能有好未來。您有錢,那……您能讓我出國嗎?我想出國深造,學習,我不想僅僅拘泥于國內的教育行業(yè)�!�
向荷眼抬起和他對上。
卻只看到男人沒什么神色的視線。
宋南津盯著她。
眼前只出現(xiàn)一個畫面。
只屬于他的。
文徵考上南都大學時,她的輔導員曾問她:“進入這一行,你有考慮過未來為這一行做奉獻,隨時賭上一切為國家做獻身嗎?”
那年文徵才十八。
她盯著面前的老師。
肩膀挺直,認真說:“老師,我隨時做好準備。我的人生,我的未來一輩子,隨時都會為國家我愛的行業(yè)做準備�!�
她的家人,她的親友,皆是因病過世。
意外,疾病。
文徵小時候想過以后或許去做醫(yī)生,可醫(yī)生也分好多類,她不想。
仔細想了想,她竟然想去搞科研,能做為國家奉獻的科學家最好,若是不行,要是能參與一些重要醫(yī)藥的研制,或是生物基因研究。
都是她的夢想。
她隨時保持熱忱,對事物保留新鮮感。
她認定只要努力,沒什么是做不到的。
可那一年有一些事崩塌了她的價值觀。
作風清廉的老師,內心真的如外表一般廉潔嗎?
事事待她好的人,對她笑,對方的笑下面是否藏著刀?
關懷要加信任了十多年的人,對方又是否心懷鬼胎?
文徵放棄了她的夢想,和自己慪氣,跟旁人慪氣,把自己放到最普通平庸的崗位。
她不在意,因為她本身一無所有,便再不害怕會失去一切。
她腳踏實地,做什么都行。
可總有人不是這樣的想法。
文徵最喜歡的大學就是科技大,她最想考的校區(qū)就是科技大的研究生,她沒有讀,可她知不知道,她傾心已久的大學知名導師,表面溫婉柔善的皮下面,又是怎樣的一顆心?
如果她知道這些人,表里不一,言行不軌,她會不會更加失望,對這個世界失望。
他們有親人,就像她,有哥哥護著。
張寄,再不濟也有他的學歷、他的文憑守著。
可文徵呢?
文徵什么也沒有。
沒有親兄妹,親父母。
甚至,連向荷所說的這份溫情,也沒有。
盯著眼前人,宋南津眼前所未有的冷。
也令向荷一直平靜的心有一瞬過電般的波瀾,她忽然清醒,眼前清明,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哪,跟誰說話,她正在做些什么容易被人拿著把柄的事。
她下意識把手邊的紙揉成一團,說:“我剛剛都是說著玩的,宋先生,你如果說沒什么別的事,其實不用跟我……”
然而動作被宋南津單手扼制。
那張紙,被他死死卡在桌面,動彈不了半分。
宋南津眼也沒眨,低下另只手去磕煙草,說了一句話。
“你知不知道,文徵也要喊我一句哥哥。”
很平靜的一句話,卻用了他畢生柔和。
“當然,也不止是哥,她喊我的稱呼還挺多的�!�
宋南津像回憶。
眼睫抬起,慢慢述說。
“宋南津,哥哥,宋先生,宋狗�!�
“看她心情,心情好的時候喊我哥哥,心情不好了喊我宋先生�!彼约憾夹α耍骸澳俏恢�,小白眼狼一個。有事要幫了就不知道多軟,害怕我了就說一句先生自重。真是叫人……”
整根煙被完全摁碎。
“又愛又恨�!�
向荷愣了下,她不知道這么牛逼的人怎么會受文徵支使。而且還這么熟。
文徵怎么會是他妹妹。他們看起來毫無關系,宋南津看上去也不像會聽那么一個小小實習生的話的人,他們不同姓,他們怎么可能有關系。
如果是,那么宋南津是文徵那邊的人。
溫柔癮
第51節(jié)
他必定會追究到底,從別人身上,
她身上,挖也要把事實挖出來。
她微吸一口氣。
很多話在心里打了個轉。
最后咽回去。
“宋南津,有些事,
我無可奉告。而且我的生活和工作,接下來希望你不要繼續(xù)打擾了。”
他眼笑。
“打擾。怎么樣才算打擾了。幫了你就喊一句哥哥,
幫完了就喊一句宋先生,
撇得一干二凈�!彼文辖蜃猿暗匦Γ骸拔尼纾�
你可真會做事,
恐怕沒人能比得了你過河拆橋的手段�!�
文徵說:“之前的事如果您還要記掛,
可以和我提任何要求,
只要能做到的、彌補的,
我都會盡力去做,
只要你開心�!�
他不置可否地輕笑。
“哦,這么好啊�!�
“是。”
他手指把玩著她腰間別著的鑰匙掛件,像上次的動作。
“什么都行是吧?”
“是。”
“那讓我好好想想�!�
他視線仰起,瞧了眼他們頭頂?shù)陌谉霟簟?br />
有瞬間迷眼。
他低下頭去,和她側著,靠很近的位置。
文徵巋然不動,她老像這樣的,持一身硬骨,把她那點傲氣擺得明明的。
再弱勢了,也不肯跟人屈服那么一句。
哪怕她知道,只要她服一聲軟,其實什么都有了。
“我不缺什么錢,要的你估計也給不了,職權,你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