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且須知，命由天定�！�
“然，運由人寫�！�
“你的未來，終究還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
“我從不屈服于命運�！�
女子滿頭白發(fā)在風(fēng)雨中飄搖不定，她喃喃低語。
“無論是曾經(jīng)被遺棄在那個絕望的山洞時……”
她身上纏縛的紅繩緩緩脫落。
“還是這一刻……”
沉眠在她血脈與靈魂深處的兇煞、血氣和不屈，轟然爆發(fā)出來，徹底席卷全身。
“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
高天之上，怒吼的雷霆轟然降臨，鋪天蓋地般朝她砸來。
“我也絕不放棄！！”
“你休想再從我身邊奪走一人！！”
申鶴嘶聲怒吼，她眸中含淚，指尖符箓沖天而起。
“寒冰變神！”
女子腳下猛踏，凜冽的冰晶襲掠開來，幻化而出的冰儡手持長槍，展開冰霜領(lǐng)域，將慕北的身軀牢牢護(hù)在其中。
而她手持長槍，緊隨符箓之后，孤身迎上漫天雷霆。
恐怖的轟鳴聲，響徹奧藏山巔，頃刻間席卷四方。
與此同時，絕云間內(nèi)，另外兩位三眼五顯仙人幾乎同時踏出仙府，他們望向奧藏山的方向，眼神略顯凝重。
“這是雷劫？”
“留云那家伙，莫不是弄出了什么不容于世的東西，以她的技藝，不該如此啊……”
“動靜還真不小，等雷劫結(jié)束，還是過去看看為好�！�
漆黑的虛無內(nèi)，慕北的意識漸漸蘇醒。
她睜開雙眼，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太對勁。
胳膊、雙腿都感覺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蘊含著恐怖力量的蛇尾。
少女驚呆了。
“梅比烏斯！梅比烏斯！”她試圖大喊道。
然而沒有任何聲音回應(yīng)她，周圍什么都看不見，除了自己的身軀外，什么也沒有。
慕北渾身別扭極了。
她嘗試?yán)蒙呶舱局鄙碜�，但很快就趴倒下來，甚至連前進(jìn)都做不到。
明明擁有強(qiáng)大的力量，卻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
她在黑暗中翻滾掙扎，抗拒著這副模樣。
不知不覺間，那蛇軀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獵豹般修長的四肢，她跑得極快，遠(yuǎn)超人體能夠達(dá)到的極限。
但她仍然無法接受。
八條腿的蜘蛛，跳躍自如的靈貓，騰翼而飛的大鵬。
她的形態(tài)改變了一次又一次，體驗了身為人類之時，前所未有的感覺。
她的能力越來越強(qiáng)，變化的姿態(tài)也愈發(fā)怪異。
甚至化作了曾經(jīng)穿越前，那種古老神話中存在的真龍與鳳凰。
變化成為鳳凰之軀時，慕北在無盡的黑暗內(nèi)，看到了一縷光亮。
她朝著那光亮振翅飛去。
然而在即將觸碰光亮之時，慕北卻停了下來。
她看著自己面目全非的身軀，內(nèi)心卻生出一種本能的抗拒。
她有種預(yù)感，如果以這種姿態(tài)離開這里，恐怕會發(fā)生某種令她無法挽回的變化。
自己，真的做好決定了嗎？
……
奧藏山巔，白發(fā)女子將那狂暴的雷霆擊退了一次又一次，她的氣息萎靡不振，卻在即將倒下的時候，不要命地爬起來，再次擋住雷劫的轟擊。
她發(fā)間的束帶破碎，滿頭白發(fā)在暴雨之中飛舞，浸染鮮血，但那雙含煞的眼眸，卻愈發(fā)凝練。
抬手下意識想要以符箓護(hù)體，而修為早已枯竭。
申鶴仰起頭，那恐怖的雷劫仿佛沒有止境。
“師妹。”她輕聲呢喃。
“這是師姐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要活下去，替師姐告訴師父。”
“申鶴，寧死……亦不認(rèn)命�！�
她舉起布滿裂痕的長槍，指著高天上的雷云。
“殺！”
暴雨中，白發(fā)女子陡然長嘯，聲音悲愴卻挾裹著無盡的暢快。
或許是解脫，或許是結(jié)束。
但，她已經(jīng)告訴了自己，她的答案。
咔嚓。
玄冰籠罩的領(lǐng)域內(nèi)，少女被血污所覆蓋的身軀，陡然發(fā)出異樣的聲響，她焦黑的皮膚不知何時悄然布滿了裂紋，開始寸寸龜裂。
一副全新的軀殼，仿佛脫胎換骨般，從舊皮囊下蛻變而生。
她的眉心上，一抹由兩道盤旋回環(huán)紋路交疊而成的印記，悄然浮現(xiàn)而出。
少女睜眼的瞬間，幽綠色的蛇瞳浮現(xiàn)而出，而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縱身而起，迎上漫天雷霆的纖細(xì)背影。
“嘖，死丫頭，真是思想頑固的家伙�！�
有些嫌棄地活動了一下胳膊，少女幾乎是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化作紫色的電光暴掠而出。
申鶴視死如歸的一擊，她早已沒有活下去的打算，但意料之中的劇痛卻未曾降臨，白發(fā)女子恍惚間聚焦眸光，只看到那本該倒下的少女擋在她的身前，揮拳便打出一道如同巨蛇般的紫色電光，將那恐怖的雷劫盡數(shù)吞沒在口中。
師妹……
申鶴的意識漸漸渙散。
她的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回蕩在奧藏山巔的雷劫悄然消弭，被有幸路過的山野行人目睹，傳入璃月港，又掀起了一陣關(guān)于仙人渡劫的熱議。
而削月筑陽真君與理水疊山真君在雷劫結(jié)束后，前來查探了一番，卻沒在奧藏山中找到任何蹤影。
“留云她外出了嗎？居然把申鶴那丫頭也帶去了？”
“真是奇怪，那雷劫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本仙聽說留云收了個新弟子，還是降魔大圣介紹來的，怎么也沒有看到？”
兩位仙人有些不明所以，只得暫時離去。
他們剛走，奧藏山某處石窟內(nèi)，睜著蛇瞳的少女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微微撇了撇嘴。
此刻的她，正擺弄著申鶴的神之眼，跟自己原本手上擁有的那枚無主冰系神之眼對比著。
“愿力嗎？”
“看來實驗尚未結(jié)束，你這丫頭，還需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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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粉色無限蛇巢，踏入仙府內(nèi)
申鶴蘇醒，已經(jīng)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她醒來之時，慕北便在她身邊照顧她。
“師姐，你醒來了？”
少女坐在床邊，沖著她微微露出些許笑容。
申鶴怔怔地望著她，喃喃低語：“師妹？”
“師姐，稍等，我去給你接些水來�！甭牭剿曇羲粏�，慕北目光閃爍。
她的意識比申鶴要早復(fù)蘇一天，那一夜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她是從梅比烏斯口中得知的。
“你這位師姐可真是了不起，為了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但凡晚出手那么一點點，她就要徹底魂飛魄散了�！�
慕北沒有想到，申鶴會為了她做到那種地步，這其中緣由，她雖然不懂，但看著躺在床上那氣息萎靡的白發(fā)女子，少女心中還是深深受到了觸動。
“師妹，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不要緊啦，師姐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反倒是師姐你……別亂動啊，好好躺著。”
慕北扶著申鶴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小心翼翼地端起石盞，喂她喝水。
“我自己來！”
申鶴有些不適應(yīng)如此親近地觸碰。
“好啦，師姐你為了保護(hù)我傷成這個樣子，讓師妹照顧你一下怎么了？不許動，再動師妹要生氣啦�！�
慕北故作嗔怒，申鶴剛欲抬起的胳膊，猶豫了片刻，還是落了回去。
“師妹，你老實告訴我，那一晚你究竟是怎么了？”
“是不是你體內(nèi)的魔神殘渣在侵蝕你的靈魂？”
“魔神殘渣？”慕北微微一怔，想起申鶴見到她時喊出的那句話，頓時意識到申鶴是誤會了什么。
“師姐，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我的情況解釋起來有些困難，但我可以保證，我一定不會出事的�！�
申鶴深深地望著慕北。
她知道，足以令雷劫降臨，意圖抹殺眼前少女的秘密，絕非尋常，甚至就連師父所了解的，也僅僅是冰山一角。
但此時的她，已經(jīng)不想再思考那么多。
“我知道了�！�
慕北一愣，她看著身前的白發(fā)女子眼睫低垂。
“你既喚我一聲師姐，師姐便盡全力護(hù)你�！�
“無論你有怎樣的秘密，哪怕這個秘密……為天理所不容�！�
“師姐也會擋在你身前。”
“但若有朝一日，你不再是你，行妖邪之事，與璃月為敵，師姐亦會親手殺了你�！卑装l(fā)女子陡然抬眼，琉璃雙眸銳利如刀，緊緊注視著慕北。
“你可記住了。”
申鶴的話，讓少女沉默了許久。
“我答應(yīng)師姐。”
“永不行妖邪之事，永不與璃月為敵。”
“慕北，在此承諾。”
聽了她的話，申鶴凌厲的目光漸漸柔和下來。
“好�！�
“對了，師妹，我怎么感覺，你似乎與之前變得不太一樣了？”申鶴的目光落在慕北的面頰和脖頸上，那皮膚白皙光潔，粉嫩至極，就仿佛剛剛出生的嬰孩。
“呃……這個……”慕北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頓時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師姐！你肯定餓了吧，我去給你摘些藥材來！”
少女急忙找理由跑掉，申鶴望著她的背影離去，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明顯被更換過的衣服，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羞惱。
“梅比烏斯！”
“吵吵什么？煩不煩�！�
“你不是說看不出來的嗎？！”
“這蛻變才剛過了幾天，你把她當(dāng)成瞎子嗎？是個長眼的都能看出來你跟之前不一樣了好吧�！泵繁葹跛拐Z氣似乎有些煩躁。
“梅比烏斯，你怎么了？為什么我覺得你好像有點……”
“廢話！你自己不會進(jìn)來看看嗎？！”
慕北是真的好奇了，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會讓梅比烏斯如此破防。
她剛剛出現(xiàn)在無暇妖精庭院內(nèi)，便聽見庭院外傳來愛莉希雅清脆悅耳的笑聲。
“梅比烏斯呀梅比烏斯，這真的是……哈哈哈哈哈！太適合你了78”
“愛莉希雅，你給我滾��！”
慕北推開院門，便看到遠(yuǎn)處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一片嶄新的建筑區(qū)域。
就像是為梅比烏斯量身打造的大型實驗場，各種奇奇怪怪的設(shè)備應(yīng)有盡有，上面還紋著不少慕北之前在梅比烏斯實驗室里看到的蛇蛇圖案。
只是……
“噗，哈哈哈哈哈�！�
慕北實在沒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為什么是粉色的？”
眼前的實驗場，里里外外，各種裝飾，甚至墻面的顏色，全部是粉白色的公主風(fēng)，原本那些古怪的實驗儀器看得不禁令人心中發(fā)寒，換了顏色之后，卻直接變成了主題樂園。
梅比烏斯咬牙切齒地站在實驗場的門口。
聽到遠(yuǎn)處的笑聲，回頭盯住了慕北。
“笑？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著蛇瞳女孩一臉忍不住想咬死她的表情，慕北努力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那個……可能，大概，是因為之前愛莉告訴我說，你喜歡粉色的小裙子……所以我潛意識構(gòu)建這片空間的時候，幫你順便就……咳……”
“愛莉希雅！我就知道是你，你個混蛋！”
“哎哎，我的好梅比烏斯，你不覺得粉粉嫩嫩的很可愛嗎？很適合你呀78”
梅比烏斯忍不住了，朝著愛莉希雅撲了過去，結(jié)果顯而易見，被愛莉希雅戲耍了一番后，滿臉憋屈地走進(jìn)了實驗室內(nèi)，摔門的聲音響亮極了。
“看起來，梅比烏斯博士很喜歡慕北小姐送的這個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