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再有閑不住的,
跑到營業(yè)區(qū)去打球、投壺、錘丸的也可以。
“哦……”
梅端見他還未進(jìn)門就要走,有些小郁悶,眨了眨亮晶晶的葡萄眼,“你先去忙,不用擔(dān)心我�!�
陳鶴宇合上門,去了前院。
夜半抓捕是趙山宗和高手侍衛(wèi)的事,他的任務(wù)是抓捕后的刑訊記錄。
雖是萬事俱備,仍有些細(xì)節(jié)要強(qiáng)調(diào)。
夜間薄霧初聚,空氣中有冰雪留下的冷冽味道。
陳鶴宇從書房出來,就著秀水手中燈籠的微弱燈光,打量著前方的路徑。
喬婭娘此刻的心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她將身子微微后仰,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眼光追逐著那一盞慢慢靠近的黃色燭火光芒。
回憶起也是這樣一個雪夜,與她面對面坐著賞雪品茗的那個人。
“誰?”秀水先發(fā)現(xiàn)前面有人,低聲呵道。
一手提燈籠,一手按上了腰間的軟劍。
陳鶴宇掃了一眼,嘆一口氣,腳步僅是微微停頓,聲音幾乎不可聞,“繼續(xù)走吧�!�
面容清冷,玉冠錦袍,顯得他尤其英姿挺拔、身長玉立。
陳鶴宇腳步不停的,走過坐在長廊邊扭頭看什么勞什子風(fēng)景的喬婭娘,徑直回到了清泉居十號院。
一進(jìn)門便有侍女走上前來,低聲說道:“夫人正在后院溫泉洗浴,奴婢伺候夫人和大人共同洗塵吧�!�
陳鶴宇渾身疲憊,也是打算沐浴更衣的。
更何況小嬌妻還在等著他共浴溫泉。
他面色如常的跟著侍女走了進(jìn)去,溫泉池中熱氣氤氳,池邊的矮木幾上放著兩件白袍、澡豆、香露等物。
梅端披著杏色軟巾,正抬起一條玉腿輕輕點了幾下水面。
她是在用足尖試一試泉水的溫度。
燈下看美人,身段完美,玉腿白皙修長。
漫不經(jīng)心的動作,也能勾魂攝魄。
第192章
送別
這一夜,當(dāng)筋疲力盡的梅端在陳鶴宇懷中沉沉睡去的時候,腦子里還閃現(xiàn)出喬婭娘的樣子。
說真的,同為女子,她不是沒有惻隱之心。
可是為了自已的幸福,她沒辦法用自已的夫君去憐惜別人。
好在這尷尬的情況不會持續(xù)太久,一切都會過去。
陳鶴宇聽著梅端清淺均勻的呼吸聲,盯著床頂?shù)牧_帳許久都沒有睡著。
他警惕的聽著院外的動靜,不知道什么時候,終于困得熬不住,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半睡半醒中,忽然聽到有人輕輕敲了敲窗欞,秀水輕聲喚醒他,“五爺,前面來人了�!�
陳鶴宇立刻應(yīng)聲,輕巧的翻身起來,摸黑穿好衣服。
走出門后安排秀水:“你們守著院子,保護(hù)好夫人的安全�!�
“是!”秀水應(yīng)道,“小的在這,讓王忠陪您去前面吧�!�
“不必,你們倆一起留著這,我應(yīng)付的了。”
陳鶴宇拒絕,還是讓他們留在這保護(hù)梅端比較安心,說罷接過秀水手里的燈籠大步往前面走去。
待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梅端從睡夢中醒來,下意識的摸了摸旁邊的枕頭。
——摸了個空。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撩開帳子四處尋找陳鶴宇的身影,“花鈴兒,五爺呢?”
花鈴兒聞聲走進(jìn)內(nèi)室,回答道:“五爺寅時就出去了,說是前邊有些緊急公務(wù)要忙�!�
她看著梅端的臉色,小聲兒說:“您再睡會兒吧,還早著呢。奴婢看外面還沒什么動靜,也未見侍女、小廝走動,想來早飯還沒送得�!�
十王妃邀請了眾人住在清泉居,來的時候大家只帶了幾個婆子小廝。
但是這里安排服侍的丫頭也不能少,她們也分了幾個負(fù)責(zé)打掃、服侍、引導(dǎo)之類的活計。
“不睡了,昨夜有沒有落雪?”
梅端下了床,身上只披著一件藕荷色緞子睡衣,向窗外張望了一眼,“要是雪大,下午還不好回城的�!�
“夜里只下了薄薄一層,但是路面上了凍。”
花鈴兒趕緊給她拿來衣裳,服侍她穿上。
屋子里的地龍燒的暖暖的,空氣稍稍有點憋悶,外面卻十分清冷。
梅端穿著一件白狐皮的緞襖,撩開簾子走到廊下來,忽然聞到一股淡雅的梅香。
原來是回廊邊種植了多叢青竹,還有一株紅梅蕊吐芬芳,眼下開的正盛。
柳條兒正領(lǐng)著一名小丫頭收集竹葉上的積雪,那小丫頭手里端著一個細(xì)白瓷瓦罐,里面已經(jīng)裝了大半罐。
見她出來,柳條兒松開手中的竹葉,笑著行了個禮。
脆生生的說道:“姑娘快看,我收了好多雪,帶回去給您煮茶喝�!�
小丫頭是負(fù)責(zé)十號院清掃的,十分機(jī)靈,立刻把手里的白瓷瓦罐舉起來,湊到梅端面前。
梅端從廊下探出身,就著她手里看了一眼。
夸贊道:“好丫頭!收的雪很干凈,花鈴兒拿個紅包賞她吧...
...這瓦罐也好看,等會兒你們再收一點梅花上的落雪。”
那小丫頭得了賞,開心的又給梅端行了一禮,“多謝夫人。我和柳條兒姐姐也說,趁日頭沒有出來,積雪未融,再多收一些呢。”
三個丫鬟嘰嘰喳喳的笑著,一起動手,很快就收滿一罐子。
梅端又命她們找來剪刀,折了一支旁逸斜出的紅梅花,養(yǎng)在屋里的青花釉魚紋梅瓶里。
花鈴兒調(diào)皮,特意折了兩朵紅梅花簪在梅端的發(fā)髻后面,柳條兒連聲贊好看。
幾個人正嘻嘻哈哈鬧得歡,忽然見陳鶴宇大步進(jìn)屋,皺著眉頭瞅了她們一眼。
三個丫鬟立刻噤聲,低著頭不說話。
梅端臉上帶著微笑,伸手去接他身上的大氅,“這么快回來,還沒吃早飯吧?”
陳鶴宇臉上卻是少見的沒有笑意,指了指椅子讓她坐下,又把丫頭屏退了。
梅端心里疑惑,看樣子是有事發(fā)生?
“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是關(guān)于馬夫人的事�!标慂Q宇說道。
梅端有些不明白,馬夫人的事找她幫忙?
不是應(yīng)該和馬大人說嗎?
最起碼也是跟這場宴會的主人十王妃說。
不過,很快她就想到,這可能是一件不能公開的事。
陳鶴宇向著火盆暖手,緩緩說道:“馬元琦不太像話,辦了件糊涂事兒...
...昨晚竟然把個伺候洗浴的丫頭收了...
...”
梅端嚇了一跳,在自家夫人眼皮子底下,收用主人家的丫鬟?
這馬元琦的膽子忒大了些!
看到梅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陳鶴宇趕緊補充,“這人行事如此荒唐,王爺本來是不打算聲張的,但是那丫頭尋死覓活的鬧騰起來,連王妃也生了氣�!�
梅端想了想,男人喝多了酒,這種事也可能會發(fā)生。
但是以前多少聽過馬夫人黃氏的名聲,她手段多得是,不會鬧到明面上來的。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你先陪馬夫人回城,就說她被氣病了,你正好家中有事回城,順路照顧一下�!�
陳鶴宇皺著眉頭說:“這女人不簡單,一聽出了這事,立刻要去跟王妃請求恩賜,說要給這丫頭一個姨娘名分�!�
這樣就算是兩情相悅,不算是奸污了。
“那,這丫頭怎么想?”
“她不愿意,怨恨馬元琦...
...咳,強(qiáng)人所難,哭鬧著要王爺和王妃做主呢�!标慂Q宇暗暗好笑。
這丫鬟是他們從勾欄院尋來的,本就是拿錢做戲,當(dāng)然不會去馬家做什么姨娘。
標(biāo)準(zhǔn)的揚州瘦馬,這樣的女孩兒自小被專人培訓(xùn),身上都有十八般服侍人的功夫。
長得漂亮,性子又乖巧溫順,否則怎么會叫馬元琦在這種情況下,還色膽包天的上鉤呢?
梅端敏感地察覺到這件事很不正常。
如果是平常人家的使喚丫鬟,發(fā)生了這樣的事,送到馬家也不過是主人一句話的事罷了。
何況馬家高低也是伯爵府,做個姨娘也不算虧,總比在這山莊里做丫鬟強(qiáng)些。
她問道:“夫君,那丫鬟究竟是什么來歷?”
陳鶴宇站起來,攏住她的臉龐親了親,“不管是什么來歷,人家既然不愿意,他都不該強(qiáng)迫人家...
...”
“王妃派了人要將馬夫人送回,對外就說是生了氣,突然發(fā)病,你就送她一程吧�!�
“這次沒讓你玩的痛快,咱們下次補上�!�
陳鶴宇拉著她的手,開門叫丫鬟進(jìn)來收拾行李。
梅端先答應(yīng)了下來,“我沒事,夫君還有什么要囑咐的一并說了?”
她聽見自已故作平靜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陳鶴宇笑著擁她進(jìn)懷,在她耳邊輕聲說:“放心,都安排好了,不會有危險。”
第193章
歸家
“你送完她,先回家吧。若是今晚我回不去,家里人問起來,就說我衙門忽然有事。”陳鶴宇繼續(xù)叮囑。
硬是找了個扣押馬元琦的理由,自然要抓住機(jī)會審理,時間緊迫,他們都要加班。
“陳大人放心,妾身一定不負(fù)所托�!泵范诵睦锇卜(wěn)下來,眨巴著一雙水盈盈的眼睛,拍著胸脯做擔(dān)保,“我已經(jīng)明白了。”
清泉居旁邊的一座偏院里,房門前烏泱泱地站了一堆人。
十王爺?shù)氖绦l(wèi)秦風(fēng)、劉雨在這里等候,見他過來點了點頭。
陳鶴宇推門進(jìn)去,坐在上首的是有名的鐵面判官大理寺少卿王大人。
他是一名身著紅色官服的年輕男子,眉眼鋒利,寬方的下頜線條明顯,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對面被侍衛(wèi)一左一右夾持的正是馬元琦,早沒了昨日的意氣風(fēng)發(fā)。
他臉上胡子拉碴,頭發(fā)亂蓬蓬的,湖綠的綢緞長衫也皺皺巴巴,咬著牙說:“你們休想冤枉我!一個臭娘們兒而已,老子想玩就玩了,還能鬧到大理寺去?”
陳鶴宇坐下來,展開面前的紙張,點了點筆墨。
只聽上首那人戲謔的問道:“聽說馬大人此次前來,是帶著夫人的,府上又新納了美妾...
...怎么還能如此猴急?莫非是那位美妾不夠姿色,攏不住馬大人的心——”
聽到他刻意強(qiáng)調(diào)“美妾”,馬元琦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結(jié)結(jié)巴巴起來,“男,男人嘛,我,我——”
“大人~大人為我做主�。∨疽e報,昨晚馬元琦為了誘惑奴婢,曾說過一些大逆不道的話!”
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清脆婉轉(zhuǎn),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看著馬元琦慌張的神色,陳鶴宇挑了挑眉,提筆快速記錄起來。
另一邊,梅端的馬車尾隨著黃氏的馬車徐徐進(jìn)城。
所謂陪伴,無非是做給人看罷了。
很快大家都會知道馬元琦因為淫辱王府侍女被扣留的事。
而馬夫人黃氏被氣的幾度昏迷,獨自抱病回家。
放出這個風(fēng)聲的人是為了要麻痹馬元琦的同黨。
一個大活人出了城卻沒回來,總要有個說法。
梅端不懂其中關(guān)竅,也知道要對這件事閉口不言,不給陳鶴宇惹麻煩。
她剛回到長興侯府,立刻派秀水帶著人去城外接應(yīng)陳鶴宇。
雖說那是十王爺?shù)牡亟纾菦]有自家人,她心里總有惴惴不安。
回到落桐居稍微洗漱打扮,就去正房給侯夫人請安,好巧長興侯也在。
“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長興侯眼睛往梅端身后瞅了瞅,沒有看到兒子,又失望又生氣的說:“那個臭小子樂不思蜀了吧?”
“不是的,父親。五郎臨時有些公務(wù),被叫回去了�!泵范诵χ辛硕Y,在侯夫人的示意下坐下來。
“哼,大理寺都放假過年了,還有什么公務(wù)?那地方女——”
長興侯心里一動,覺得有些話還是不要對著兒媳婦講,“咳,你叫他回來后,立刻來見我。”
說罷,站起來背著手往外走,嘴里還嘀咕著,“一個個的,總是不著家——”
侯夫人忍不住一笑,對梅端說:“剛才還發(fā)牢騷,說快過年了,三郎回不來,五郎也不著急,覺得不如往年熱鬧�!�
她幽幽地嘆一口氣,暗自盤算著老三還是得盡快調(diào)回來才行。
梅端知道她的心思,盡心陪著她勸慰幾句,也就告辭回房歇息。
折騰了多半天,她歇息片刻就到了晚飯時間。
因為那個人不在身邊,胃口也不甚好,筷子在碗里翻來覆去的挑了半天,也不見飯菜減少。
門外有噗噗的腳步,由遠(yuǎn)及近,梅端又驚又喜的站起來,卻是蘇姨娘打發(fā)雙喜來問五郎為何沒回家。
看著她櫻唇微翹,一副失落的樣子,花鈴兒和柳條兒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柳條兒趕忙跟著雙喜去北小院回蘇姨娘的話,不想又在這碰見了長興侯。
還在院子里,就聽見他粗聲粗氣的說:“哼,老五這個兔崽子,就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回來不回來的,一個信兒都不給咱們的!”
蘇姨娘暗暗的翻了翻白眼兒,暗暗腹誹。
不就是因為沒帶你去泡溫泉嘛。
人家都說了只招待女客,你還能混進(jìn)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