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二郎：“阿娘你熱不熱，要不我用芭蕉葉給你扇扇風(fēng)吧？”
三郎嘴里嚼嚼嚼，“阿娘，你餓嗎？要不要吃果脯？”
四娘牽著阿娘的手，回頭沖哥哥們“略”的做了個鬼臉，小小聲對秦瑤說：“阿娘，我們不要理他們！”
秦瑤忍不住笑出聲來，孩子們聽見她的笑聲，也跟著哈哈哈傻笑，整片山頭上，都是母子五人快樂的歡笑聲。
秦瑤摘一節(jié)狗尾巴草在指尖轉(zhuǎn)悠，回家的感覺真好！
學(xué)堂已經(jīng)有了雛形，現(xiàn)在九叔給村民們排了上工表，大家伙輪流過來干上半天，這樣不會耽誤地里的農(nóng)活，干活的人也不會太累。
按照目前進度，今年九月之前應(yīng)該有望將學(xué)堂建成。
村里沒事的小孩也會過來幫忙，希望學(xué)堂可以早日建成。
見到秦瑤過來巡視，正在工地上幫大人搬磚塊兒的孩子們立馬圍了上來，興奮追問她打好榮譽獎?wù)铝藳]有。
秦瑤差點忘了這茬，被孩子們提醒，這才想起來。
不過面上不顯，淡定回道：“我已經(jīng)畫好圖紙了，放心吧，下河村的鐵匠很快就能打出來�！�
示意眾人好好干，有事只管來找自己，秦瑤又帶著家里四個孩子去村里那些廢宅轉(zhuǎn)了一圈。
宋章的宅子已經(jīng)動工了，派了一名管事過來監(jiān)工，地基已經(jīng)完成。
村里不少宅基地被那些有錢書生買下，現(xiàn)在也動土了。
秦瑤離開僅僅半個月，整個劉家村卻已變成大興建設(shè)的架勢。
外來的建房施工隊伍有好幾支，一支十人左右，硬是多了幾十個人在村中行走。
再加上文具廠里上百號工人，一到傍晚，走出劉家村的人都能排起一條長龍。
有人，就有發(fā)展，劉木匠家的茶棚增加了飯館的功能，每日為那些外來的施工隊準(zhǔn)備午飯，又能增添一筆可觀收入。
吃飯的人多了，需要的菜也隨之增加，王婆婆家的雞蛋現(xiàn)在在村里就能全部賣完。
秦瑤想著，要是能把仕女匣的生意做起來，劉家村距離脫貧就不遠了。
四個孩子總跟在身后嘰嘰喳喳，剛剛開始秦瑤還覺得新鮮，現(xiàn)在只覺得聒噪，尋了個理由，把兄妹四個攆回家找他們親爹做功課去。
獨自來到文具廠，將各部管事叫到自己的辦公小屋，就仕女匣的開發(fā)與完善工作，開了個簡短會議，成立了以蕓娘為首的研發(fā)小組，專門負責(zé)仕女匣的開發(fā)工作。
工作安排完畢，瀟灑走人。
“秦總管！”
熟悉的悅耳女聲自身后傳來，秦瑤不但沒有停下，反倒加快了腳步。
殷樂趕忙快跑追上前來，可惜秦瑤比她腳步更快，無奈，只能停下大聲告知：
“我已經(jīng)學(xué)得七百八十個字了！”
秦瑤一拍腦門，低罵一聲：“要死�！蹦_下速度再次加快，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殷樂視線之中。
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村道，不但沒有覺得失落，反倒越發(fā)振奮，就快了，很快她也可以變得像秦總管一樣快！
這么一想，殷樂興奮得原地打了個寒顫，握緊雙拳，轉(zhuǎn)身，繼續(xù)回食堂完成自己的收尾打雜工作。
她每日只用干半天的活兒，余下時間都能用來認字，殷樂現(xiàn)在簡直愛死了食堂打雜這份工作。
那廂。
秦瑤沉著臉大步跨入家中，撥開圍上來諂媚的劉季，繞過正在冥思苦想做功課的四個孩子，略過后院一院子做工的親戚，直奔后院菜園子。
“阿旺！”
身后一聲巨響，阿旺手里的糞瓢微微顫抖，差點撒出幾滴。
他穩(wěn)穩(wěn)放下糞瓢，回頭，不解的看著面前氣勢洶洶，叉腰怒視自己的女人。
“有什么事嗎？”阿旺問。
要不是剛剛看見他顫抖的糞瓢，秦瑤差點被他無辜的眼神忽悠過去。
秦瑤沒好氣的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教她這么多字？”
阿旺：“她學(xué)得快�！�
秦瑤倒吸一口涼氣，低喝：“她學(xué)得快你就教得快啊？！”
阿旺點點頭：“是啊，有問題嗎？”
秦瑤：“......”
阿旺像是不知道她為什么有這么大的火氣，站起身來，難得認真的說：
“殷樂很聰明，習(xí)字快，記憶力好，也能吃苦，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她有習(xí)武的資質(zhì)，夫人你或許可以試試。”
秦瑤簡直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阿旺嘴里說出來的，她瞇起眼睛，覺得自己得重新審視面前這塊木頭了。
阿旺自然能察覺出她的情緒變化，趕在秦瑤問出口前，先一步說：
“夫人你不要多想，我和殷樂是朋友�！�
怕秦瑤不信，阿旺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們都沒說，但我感覺得到，她也覺得我和她是同樣的人。”
都是從沒有自我，渾渾噩噩中逐漸清醒過來的人。
494
一家人
“我從不覺得自己教給殷樂加強記憶力的辦法有什么不對，但如果夫人你為此不高興......”
秦瑤挑了挑眉，以為他怕被自己打死，所以選擇說從此不再繼續(xù)幫助殷樂。
萬萬沒想到！
阿旺說：“那我也沒辦法�！�
“嘶——”秦瑤深吸了一口氣，有被氣到！
但她一點也不想給面前這個氣死自己的木頭一拳頭。
腦子忽然就冷靜下來，秦瑤狐疑問：“你確定她有習(xí)武資質(zhì)？”
阿旺篤定的點點頭，便蹲下身，拿起他的糞瓢，繼續(xù)料理他的寶貝菜地。
“娘子，你臉怎么黑了？”
劉季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菜地，瞅一眼秦瑤沉沉的臉色，又瞄一下阿旺沒事人一樣澆菜的動作，眼睛一瞪，管他三七二十一，指著阿旺怒問：
“是不是阿旺這小子惹你不開心？”
面對自家大老爺無端的陷害，阿旺滿頭問號，難道不是殷樂讓夫人不開心的嗎？
秦瑤擺擺手不想再提剛剛的事，疑惑看向劉季，“你來干什么？”
劉季只得收起自己的好奇心，答道：“金寶剛剛過來，說今晚讓我們?nèi)ダ险酝盹垺！?br />
說完，撇了撇嘴，扶額說：“我頭還暈著呢。”
言下之意，并不想去老宅吃這頓晚飯。
秦瑤看他這反應(yīng)，心下便有數(shù)了。應(yīng)當(dāng)是沖著劉季如今這秀才身份來的。
“田地賦稅的事你就算不開口，遲早也會來的，既然喊我們過去吃飯，那就去吧，正好你這兩日也在家，早點把這件事解決掉�！�
聽見秦瑤這么說，劉季哀嘆一聲，沒有再嚷嚷說他頭疼。
夫妻二人返回前院，秦瑤讓李氏繼續(xù)準(zhǔn)備家里孩子們的晚飯。
既然是談?wù)拢嫦嚓P(guān)難免會有爭執(zhí)，孩子們還是不去為好。
等到金花金寶過來叫，秦瑤和不情不愿的劉季才出門。
昨天剛吃了席面，今日老宅準(zhǔn)備的菜色卻也毫不遜色，燉了一只老母雞，燒了一條魚，還煮了半條豬腿。
那肉香氣比過年時還要濃郁，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宅眾人發(fā)了橫財，居然如此大手筆。
秦瑤和劉季對視一眼，劉季當(dāng)先進門，秦瑤稍后兩步。
這可是稀罕的事，往日都是劉季跟在秦瑤身后走的。
堂屋里擺放碗筷的張氏見此，暗暗同劉老漢使了個眼色，提醒他注意這個細節(jié)。
劉老漢卻笑了起來，對今日的打算非常有信心。
說實話，秦瑤他真是搞不定，但老三畢竟是自己親兒子，既然今天做主的是老三，那成功的希望就非常大。
“爹，娘。”秦瑤微笑喚人。
劉季勉強沖二老點了點頭，也不需要人招呼，如往常一樣一屁股在自己覺得菜色最好的方位坐下。
換做以前，劉老漢的鞋底板已經(jīng)抽上來。
今日老頭卻轉(zhuǎn)了性，不但沒有對他吹胡子瞪眼睛，還熱情招呼秦瑤就坐。
并讓張氏把菜重新擺一遍，好菜都往夫妻二人身前放。
劉柏劉仲拿了酒出來，熱情道：“老三，昨日你光顧著別人，今日可得同我們好好喝兩杯�！�
何氏端上最后一道韭菜炒雞蛋，拍開金寶金花偷偷摸摸伸過來的手，笑瞇瞇放到已經(jīng)堆滿碗盆的秦瑤夫婦二人跟前。
“瑤娘啊，今兒個敞開了肚皮吃啊，你二嫂特意多煮了一鍋飯，管夠的！”
秦瑤就笑笑，嗯了聲，沒再說別的。
看起來既不是很熱情，也不冷淡。
她向來如此，眾人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對。
就是金花金寶和大毛，今日被大人趕到廚房小桌，不許上桌吃飯。
小孩子最敏感了，一看就知道今天家里大人要說大事，一人得了一只雞腿，倒也乖乖配合，端著碗在廚房門口，一邊吃一邊好奇的朝堂屋這邊看。
菜上齊，除了要照看大毛的邱氏沒上桌，老宅眾人都坐了下來。
誰也沒動筷，都瞧著劉季。
這樣的待遇，從前可從沒有過，劉季心里頗有些得意。但也知道這樣的待遇是奔著自己秀才功名來的，并未忘形。
劉老漢“咳咳”低咳兩聲，當(dāng)先拿起酒杯，向劉季示意，“老三，你來說幾句。”
劉季抬頭，看過飯桌上每一個人，每一張面龐，每一個神情，無一不是喜悅中帶著幾分示好。
其中劉老漢的最為矚目，滿眼都是自豪和驕傲。
劉季心中微動，站起身來，什么話也沒說，端起酒杯干了一杯，隨后坐下拿起筷子，“吃吧�！�
眾人一愣，就這樣？
昨夜他可不是這樣的啊，那口才滔滔不絕，很是出了一次風(fēng)頭。
還是劉老漢反應(yīng)迅速，笑道：“吃吧吃吧，自家人，不用客氣。”
眾人哈哈一笑，動起筷子。
何氏給劉季夾了一只燉得鮮黃的雞翅膀，“老三，大嫂記得你最愛吃這雞翅了，從前家里日子窮的時候，為了這口，你偷偷殺了家里一只下蛋母雞，害得你大哥被爹揍了一頓的事，你還記得吧？”
劉季啃著雞翅，嗯的點了點頭，“我記得那只老母雞是為了下蛋給大嫂坐月子吃的，結(jié)果被我吃了嫁禍給大哥，大哥有口難辯，被爹打了好幾棍子，也被大嫂你罵了一整年�！�
說到這，劉季嘿的一笑，看著何氏僵下來的笑臉，問：“大嫂現(xiàn)在都還記著，不會是還為這事生我氣吧？”
何氏額角突突跳了兩下，有些不自然的擺擺手，“早忘了，一家人嘛，哪能真計較！”
“對對對，一家人，不說這些，快吃吧，別耽誤了這一桌好菜�！眲⒗蠞h招呼道。
張氏也沖秦瑤說：“瑤娘你多吃點，要是喜歡吃啊，以后搬回來，娘和嫂子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搬回來三個字，特意加重了聲調(diào)。
何氏立馬沖劉柏那使了個眼色，劉柏有點猶豫，被劉老漢在桌下踩了一腳，不得不尷尬開口試探問：
“老三，你看你們要不要找個日子重新搬回來？”
何氏立馬接話，說后院劉肥那間新屋子她都收拾出來了，完全住得下。
話都說到這了，劉老漢也表示，他昨天問過族長了，分家出去的兒子，也可以重新遷回來的，只要劉季同意，他們以后還是一家子。
聽到劉老漢這話，劉季和秦瑤同時放下筷子。
鋪墊了這么多，終于說到重點了。
495
別鬧得難看
在劉老漢期待的注視下，劉季難得一本正經(jīng)起來。
語氣堅定道：“分出去那么多年，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遷回來的事從未想過，也沒有這樣的打算�！�
他這話一說完，原本信心滿滿的劉老漢頓時沉了臉色，劉柏劉仲何氏邱氏等人，笑臉?biāo)查g垮下。
村里人基本是直來直往，心思都寫在臉上。
秦瑤抬眸掃了一圈，劉老漢和張氏滿是錯愕，似乎沒想過劉季會拒絕回遷的提議。
畢竟現(xiàn)在的家族理念是子子孫孫都在一起，資源共享，互相幫忙，能合則合，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分家。
劉柏和劉仲齊齊嘆了一口氣，似乎早猜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但還是難掩失望。
何氏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就差指著劉季鼻子吼上一句：老三你怎么能這樣！
與之相比，邱氏不爭取也不拒絕，說得好聽是一切隨緣，其實就是根本不想冒險，既期待劉季同意回遷，又怕搞砸現(xiàn)在兩家的關(guān)系。
秦瑤正事不關(guān)己的旁觀著，何氏憤怒的眼睛忽然朝她這邊掃了過來。
何氏有些激動的質(zhì)問：“瑤娘，你先前可是說過的，有好處絕對不會忘了咱自家人，是不是？！”
秦瑤點頭，大方認了，“我說話算數(shù)�！�
“但回遷這事，我一個外姓婦人做不得主，一切聽相公安排�！�
得罪人的事，她才不出頭！
劉季可不管這些，聽見她那句“一切聽相公安排”，就算當(dāng)出頭鳥他也無怨無悔！
這可是惡婦第一次當(dāng)著外人的面對自己這么低眉順眼的，哪怕知道她是裝的，但劉季心里還是爽死了。
“咳咳~”他握拳掩唇咳嗽著，把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強壓下來，在何氏要爆發(fā)的前一秒，淺笑著說：
“我知道我真回遷了，大哥二哥老四你們也不會多么開心，想我回遷，無非是為了秀才能夠免除徭役賦稅的好處�！�
“既然我家娘子早就同大嫂二嫂說過，有好處絕不會忘了咱自家人，那我自然要替她把這承諾辦到......”
秦瑤暗暗翻白眼，但既然讓人去當(dāng)惡人，她也不好拆臺，算了，且讓他多飄一會兒。
劉老漢一喜，“老三你同意回遷了？”
“不是。”劉季抬手示意親爹別著急，“我有一計，既不用回遷，也能讓咱們家兄弟減免賦稅�！�
“那徭役呢？”劉肥不愧是去書院讀了書的，與欣喜的家人們不同，立馬抓住了他三哥話里的漏洞。
三哥只說減免賦稅，可沒說也能減免徭役。
劉季瞪了劉肥一眼，就你小子是個大聰明！
劉肥死死盯著他三哥，絲毫不懼。
劉季不得不把事情說清楚，聳肩道：“徭役我就沒辦法了�！�
除非真的回遷，重新變成一家人，他的家人才能享受免除徭役的特權(quán)。
“但是！”話鋒一轉(zhuǎn)，劉季又安撫道：“以咱們家現(xiàn)在的情況，找人代服徭役也不算難事，反正我的辦法就只能讓你們免除賦稅�！�
說著，見老宅眾人似乎不太滿意，劉季嘭的一拍桌，文的不行直接上橫的，二流子本色重現(xiàn)，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