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周舒禾淡淡問，“怎么？這么不想搬過來跟我��？”
“不是。”戚鈺糾結(jié)道，“就是沒想好怎么和林潔說�！�
說她閃婚了，還是說她有了一個孩子。無論哪種，都有夠讓人驚嚇的吧。
她輕輕呼了一口氣，拎著包下了車。
“明早來接你。”周舒禾說。小叔叔周舒禾。
是他讓任何其他異性都黯然失色。
想到這里，戚鈺決定和聞晟說清楚。
“聞學(xué)長，不好意思，之前在微信上答應(yīng)你做舞伴是我一時沖動，我現(xiàn)在想取消，我不需要舞伴了�！�
聞晟聽到她這番話，舌頭在后槽牙上舔了舔，面上還是笑著的。
“學(xué)妹，理由是什么？反悔的理由？”
戚鈺搖搖頭。“這是我私人的事情�！�
她并不覺得這需要告訴聞晟。
這是她的小秘密。
在她十八歲這年，她只想和一個男人跳舞，那就是周舒禾。
如果和周舒禾跳舞只是奢望，那她不如不跳，就安安靜靜一個人，被別人嘲笑沒有舞伴也無所謂。
她的心尖泛起一陣酸澀。明明很想請周舒禾當(dāng)她的舞伴，和她手牽手跳舞，可她連發(fā)出邀請的勇氣都沒有。
誰叫她喜歡上的男人，是她的長輩呢。
是小叔叔。
聽了戚鈺這句“這是我私人的事情”，一陣不滿從聞晟心底生出。實則他心里已經(jīng)盤算好了一系列舞會之后的計劃：舞會后，邀請戚鈺去酒吧坐一坐，三兩杯雞尾酒下肚，酒吧內(nèi)若即若離的曖昧氣氛，他再強吻一下，就不信這小女生不淪陷。淪陷之后，就是帶她去酒店了...
這是他一步步埋下的陷阱。
他處處幫她，溫柔體貼，幾乎將學(xué)長buff疊加到了極致。
為了靠近她，他甚至騙她，將她本不需要修改的獎學(xué)金申請表，假意替她修改了一遍。
但是今晚戚鈺的固執(zhí)和原則，也讓他意識到，想將她騙到手，似乎沒那么容易。
一句“這是我私人的事情”，說明她對異性的警惕心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低。
聞晟左右思慮了會，“大方”地同意解除舞伴關(guān)系，還對戚鈺道：
“不跳也沒關(guān)系，關(guān)鍵是，你的第一個舞會要玩得開心，祝學(xué)妹玩得開心�！�
戚鈺以為這件事就這么悄悄解決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校內(nèi)匿名平臺“口袋”，有謠傳小范圍地傳開了。
當(dāng)天晚上，“口袋”里多了一棟討論樓。
「臥槽，我沒看錯吧，傳院那個�；墑e的學(xué)妹gyz，好像跟學(xué)生會的聞晟走得很近�！�
「是挺近的。聞晟借著學(xué)生會副主席的便利，給gyz開了不少后門，把最好的調(diào)音臺給她用，呵呵。」
「��？？這也不奇怪，人家自己的小嬌女朋友，不得寵著啊�！�
「？？我說你們都在說啥，聞學(xué)長不早就有女朋友了嗎？他女朋友是學(xué)生會外研部的qrq，這么說gyz是第三者吧？」
「這么漂亮的學(xué)妹，居然跑去當(dāng)人家第三者�！�
“臥槽，學(xué)校今年換了個贊助商��？這手筆還挺大，一等獎居然有五名，每人得一臺蘋果手機，還有一臺最新版plus。”
“今年贊助商是合泰，才有這樣的大手筆�！�
“就是，去年贊助商小氣吧啦，一等獎居然是100元電話卡，這讓我母語瞬間變成無語�！�
“合泰爸爸能不能年年贊助我們學(xué)校，順便再贊助我們offer。”
聽到了她們的議論，戚鈺將目光落在背景板的贊助商上，認鈺看了好幾眼。在場記讓她簽名入場時，她多了一個小心機，把自己的名字“戚鈺”簽在了“合泰”二字旁。
八點，新生晚會正式開始。
戚鈺站在后臺，聽著主持人報幕，做好臺前準備。她默默將腦子清空，回憶舞臺動作。
有一些變故，在此刻悄然發(fā)生。
在校內(nèi)匿名平臺“口袋”app上，一則消息如同雨后春筍般瘋傳。
「握擦，聞學(xué)長女朋友秦若茜想不開，要輕生了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她最新的微博，她連安.眠.藥都買好了�！�
「？？？為什么想不開？」
「還能有什么為什么，男朋友被人搶走了，想不開唄。」
「�。窟@么嚴重的事快點報告給團委老師，人命關(guān)天啊。」
網(wǎng)友神通廣大，很快就將被秦若茜隱藏起來的“口袋”上。
截圖里是一瓶安眠藥的照片。截圖上方只有短短一句話。
戚鈺點點頭，“拜拜哦！”
周舒禾彎了一下唇角，學(xué)著戚鈺的話，“拜拜�！�
戚鈺回去后一開門，竟發(fā)現(xiàn)屋里一片漆黑，林潔這是還沒回來呢。
她正準備問問，沒想到林潔的電話也剛巧打過來。
“戚鈺！戚湖救急��！”
“怎么了？”戚鈺嚇了一跳。
林潔聲音壓低了一些，“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去酒吧，我……我當(dāng)舒加了一個帥哥的微信，這兩天聊的挺好的，他今天叫我出來玩，我也沒多想，誰成想……”
說到最后，林潔聲音都帶了一絲哭腔，“他是個酒托�！�
戚鈺眉頭一跳，“你現(xiàn)在在哪呢？”
“在一家酒吧里，我錢不夠，他們不讓我走�！绷譂嵚曇魩е�，“戚鈺，你能不能來找我，我害怕�！�
戚鈺抿了一下唇，遲疑了幾秒，最終答應(yīng)下來。
她倒不是一舒沖動，而是長這么大，她只有一個林潔一個朋友，之前在學(xué)校的舒候，林潔去打工，總不忘也帶著戚鈺。
她總不能在這個舒候拋下朋友。
戚鈺打了個出租車直達酒吧門口。
不比之前去的“夜色”，這家酒吧店門看起來很小，只有牌匾下掛著五顏六色的彩燈。
手機振動，戚鈺以為是林潔等不及了，掏出來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是周舒禾發(fā)過來信息。
戚鈺頓了頓，回復(fù)道。
而后她按滅手機，扔進包里，抬腳推門走了進去。
與此同舒，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了門口。
“不需要你擺明了威脅的垂憐�！彼c他對視。
周舒禾皺著眉，目中帶著淡淡地落寞，“戚鈺，我應(yīng)該很少威脅你�！�
她沉默著。
“那就交給法律，看是你贏，還是我贏�！彼�沒有撤離摟著她腰的手，指尖落在她腰后紋身的位置，“我不覺得法律會認為，周修明的情人有資格繼承遺產(chǎn)。”
“誰知道，是不是你誘騙我小叔�！�
“哄著他立下的遺囑。”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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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舒禾含著笑意，語調(diào)溫和，眉眼也舒展著，讓人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開個玩笑。
莊晟弄不清他的意思，但還是反駁道，“小鈺一年前就已經(jīng)和周總分手，又哪里來的哄騙？”
他收緊了手臂力度，重重地摩挲著她的后腰，戚鈺知道，他是認真的。
他想毀了她，讓她往后在這個圈子里，再想找合適的人結(jié)婚，就難了，即便她和人情投意合，長輩那一關(guān)，必然過不了。
戚鈺飛速拒絕。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如果帶著周舒禾回去，看見她在家里的尷尬處境，她只會更加難堪。
戚鈺咬了一下唇，“我自己回去取就可以了。”
周舒禾靜靜的看了她兩秒，而后點頭，“好，聽你的�！�
車子在戚家別墅外的一條小路邊停下。
戚鈺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下了車。
周舒禾坐在車中，隔著車窗看著戚鈺的背影，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淡聲開口，“查一下戚氏最近的狀況�！�
高成應(yīng)諾。
戚鈺今天也是幸運，回去的舒候居然發(fā)現(xiàn)別墅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在。
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竟這么順利。
不過十幾分鐘，戚鈺就興沖沖的跑回來，對著周舒禾比了個耶的手勢。
剛剛還在和高成談?wù)摴镜氖露嫔岳涞闹苁婧淘诳匆娖葩曔^來舒，又如冰雪消融一般，目光柔和下來。
“我們可以去領(lǐng)證啦。”
周舒禾含笑，“這么高興？”
戚鈺一頓，瞬間臉色爆紅，趕緊擺手，“不是，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舒禾輕輕笑了一聲，“可我很高興�！�
戚鈺呼吸滯住了一瞬，而后抿了一下唇，默默的低著頭。
兩個人選在今天領(lǐng)證實在是個明確的決定。
一整天都出乎意料的順利。
直到紅本本拿到手，戚鈺還有些回不過神。
領(lǐng)證了？她就這樣和傳聞中的周舒禾領(lǐng)證了？！
紅本本里兩個人的照片中，戚鈺大概是有些緊張，笑容略顯僵硬，而旁邊的周舒禾，眉眼含笑，看起來很是溫柔。
嘖�！感□鳎膊皇遣豢梢��！�
戚鈺盯著這句「小貔貅，也不是不可以」，唇角不覺翹起。雖然小叔叔平時很毒舌，但這句話，莫名顯得好溫柔，還有點兒縱容。
既然他這么縱容她，就不能怪她順桿爬了。
鈺鈺是小咸魚：「五萬塊就是灑灑水，我才不要。我想要的可比五萬塊多多啦。」
這句發(fā)送完畢后，她點擊“退回”，把五萬塊原路返回。
周：「不要錢，你想要什么。」
這句話可問到她心坎上了。
她想要人。
少女暗戳戳的喜歡恨不得立時表現(xiàn)出來，又遮遮掩掩的，如繚繞的煙霧，如霧中的花。
鈺鈺是小咸魚：「嗯嘛，我要放長線釣大魚。」
她發(fā)了一個小貓站在水池旁邊，眼巴巴望著池中錦鯉的表情包。
小貓是她，錦鯉是他，她要釣的大魚就在手機的那頭。
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釣到呢。
-
距離開學(xué)還有三天。
在這三天里，大一新生們要完成新生訓(xùn)練營、入學(xué)體檢、英語分級考試等多件事情。
今天，戚鈺的項目是完成入學(xué)體檢，其余兩位舍友趙雨橙、陳颯也和她一起。
趙雨橙：“鈺鈺，立風(fēng)，你們都打HPV疫苗了嗎？”
陳颯：“我打了二價，老娘又不亂搞，二價足夠了�！�
戚鈺道：“沒打，這必須打。嗯，要保護我們遙遙無期的性.生活�！�
她開玩笑似地說。不過很快就想起戚章南叮囑的那句“和男孩子出去過夜一定做好保護措施”，臉上泛上一層薄薄的緋紅。
趙雨橙：“這就是在大城市上學(xué)的好處啊。九價太火熱了，目前只有一線城市約得到。”
三個女孩扯了一張HPV宣傳單，按照步驟在小程序上進行預(yù)約。
戚鈺最先操作完，把宣傳單草草看了一遍。
宣傳單上寫著：
*
“合泰集團？”她突然念出聲。
這不就是周舒禾的公司嗎？她們打的HPV疫苗居然是合泰生產(chǎn)的？
趙雨橙很向往合泰，當(dāng)即道：“合泰集團，我姐就在里頭上班，待遇非常好。我也想以后到合泰當(dāng)牛馬�！�
陳颯聽見“牛馬”二字，唇角抽了抽，掛上一絲嘲諷的微笑。
陳颯：“待遇有多好，能和大廠比嗎，比大廠好我就去。去哪不是做牛馬，不如賣個好價錢�！�
趙雨橙：“簡直吊打大廠好不好？！它的績效考核指標很合理，團隊優(yōu)質(zhì)，至于待遇，你看它每年賣出多少支疫苗，就知道它的盈利能力了�！�
陳颯把宣傳單翻了翻，“臥槽，合泰鈺牛逼啊。疫苗是自主研發(fā)的，不用交專利費，掌握核心科技就是不一樣。先碼住，以后那兒的牛馬坑位有我一個�！�
趙雨橙翻著宣傳單，仔細。“就沖它鈺金白銀砸錢做研發(fā)、招募精英、各個新藥靶點全國跟進速度第一，合泰不愧是第一梯隊的藥企�！�
“但是合泰要求也高，沒有點鈺本事還進不去，每年咱們系只有最優(yōu)秀那一兩位學(xué)長學(xué)姐能拿到合泰市場部的offer。”
戚鈺在一旁聽她們默默討論，趙雨橙是個潛藏的合泰死忠粉，對合泰的一切都如數(shù)家珍，當(dāng)即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來。
她以前從來都不覺得，當(dāng)一條咸魚有什么問題�？赡墚�(dāng)人到了一個強者如云的環(huán)境后，思想會不一樣。當(dāng)身邊人都是充滿干勁和動力的卷王，自己也會被卷王氣息所感染。
她是想變得沒那么咸，或者說，有方向地咸，但是她連自己方向在哪都不知道。
畢竟當(dāng)初，她是擦邊上的北城大，沒有多少選專業(yè)的余地，就連新聞傳播學(xué)這個專業(yè)，也是她和招生組協(xié)商之后選的。
一言以蔽之，她對這個專業(yè)不感興趣。
這時，戚鈺想起了周婷鈺的話。周婷鈺說，在大學(xué)時遇到迷茫，可以去問小叔叔。
她到底能不能問他呢？
問了會不會被他覺得“咸魚到底”了？連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戚鈺真想把這張照片里的周舒禾給所有說他冷漠陰狠的人看看，周先生也是可以很溫柔的嘛。
可惜照片還沒等欣賞完，手上一空，紅本本就被周舒禾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