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祁薄言回來了,任燃也回來了,一個兩個都當作當年無事發(fā)生,弄得滿心介懷的他,才像是那個不正常的人。
真正不正常的人從浴室里探出個頭:“牙刷!”
紀望不情不愿地翻出新牙刷,遞給祁薄言,男人半個身子從浴室門后探出來,濕潤的長發(fā)貼著瓷白的身體,一滴滴往下淌著水。
祁薄言接過了牙刷,問:“你家為什么會有新牙刷?”
這話的潛臺詞就是在說,來紀望家過夜的客人是不是很多。
紀望根本不想答,也沒答的必要,他視線繞過了祁薄言迷人的肉體,停在了祁薄言的頸項處,還沒來得及看清上面的項鏈是什么,祁薄言就轉(zhuǎn)身站到了淋浴噴頭下,還向他發(fā)出邀請:“一起洗?”
他的回答是替祁薄言關(guān)上了浴室門,緊接著聯(lián)系小旭,問他要李風的電話號碼。
祁薄言發(fā)瘋就算了,他的公司和助理應該不會跟著他一起發(fā)瘋。
雖然藝人閑暇時間是自由的,可這自由也得有限度。
他相信祁薄言的公司一定不會愿意看到他跟一個alpha糾纏在一起,說不定公司內(nèi)部已經(jīng)知情,甚至警告過祁薄言。
祁薄言這個性格大概不可能聽話,開罪狠了公司,肯定會被穿小鞋。
越想越遠,最后無法控制地替祁薄言操起心來,紀望心有不甘地想,為什么這個習慣都放置了六年,還沒有從他身上抹去。
小旭發(fā)了一串號碼過來,紀望撥通后,對面很快接起,紀望報出自己身份,李風立刻道:“紀老師,祁爺是不是在你那里?”
紀望果然猜中了,任性的祁薄言是偷跑過來的。
李風著急道:“之前為了甩狗仔我們分開上了車,哪知道中途祁爺就把司機趕下去,自己不知道開車去哪了!
”
紀望正打算報出自己的地址,手機就被一只濕潤的手奪走,身后的祁薄言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掐住了紀望的后頸,指腹在那溫熱的頸項上威脅性地捏了捏,對電話里的李風說:“明天我就回去。”
李風不知道說了什么,祁薄言不耐煩道:“別管我!”
“別管我!”這句話將紀望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印象深刻的回憶,總是沒法輕易抹去。
因為六年前的祁薄言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在紀望剛和祁薄言剛在一起的時候。
同樣在這個屋子,同樣的兩個人,不同的是祁薄言說這句話的對象是他。
事情的起因是剛在一起時的那會,祁薄言手機經(jīng)常響起,又被他自己掛斷。
掛的次數(shù)多了以后,紀望忍不住問是誰的電話,對方扔了手機,說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
這事很難讓紀望不去在意,要知道祁薄言跟他在一起之前,與人的關(guān)系確實一塌糊涂。
他本以為小男友是個喜歡omega和beta的omega,自己只是把他“掰直”了,戀愛以后,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是被“掰彎”的那個。
所以又是哪個舊情人?
何況紀望在這段關(guān)系中,本就被動,剛在一起,他不想這么快分手。
即便身邊的朋友,沒一個看好這段戀情。
手機響起再次時,祁薄言在洗澡,紀望盯著手機,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很想去接。
如果是以往的任何一個戀人,紀望都不會干出這么沒品的事情。
可這個人是祁薄言,是紀望追得千辛萬苦,終于從天上摘下來的星星,水里撈出來的月亮,恨不得拿整個心房裝下的全部。
紀望經(jīng)不起失去,更受不住背叛。
他拿著手機,忍得千辛萬苦,直到祁薄言走出,看見他手里自己的手機。
紀望握著手機,嘴唇動了動,想辯解,又不知道該辯解什么。
祁薄言走過來,奪去手機:“你做什么?”
紀望:“你的手機……總響,所以……”
祁薄言說:“別亂動我手機。”
紀望悶了一口氣,只覺得腦袋那根神經(jīng)都被這口悶氣沖得一陣亂跳,他道:“行,這次是我錯了�!�
祁薄言:“你道歉的語氣太差�!�
竟然還點評語氣?忍無可忍,紀望打算去陽臺抽根煙,祁薄言看出他的打算:“你不是說要戒?”
紀望敷衍地應了句:“明天戒。”
陽臺上的玻璃窗倒映著客廳的景象,祁薄言拿起手機回撥了電話,表情不算好,也不太差。
很快祁薄言就笑了起來,紀望含了口煙,來到了祁薄言面前。祁薄言還不知他想做什么,紀望就已經(jīng)吻了上去,把那口煙直接渡到了祁薄言的嘴里。
祁薄言嗆咳出聲,用力地推開了紀望,眉頭擰得緊緊的。
紀望出了口氣,總算心情好了點,笑了出來。祁薄言咳嗽完,用沙啞的聲音對電話那邊說:”今晚我過去你那�!�
紀望的笑容僵住了,祁薄言掛了電話,紀望下意識去拉他的手:“你去哪?”
祁薄言甩開了他的手:“別管我!”
紀望至今都記得,祁薄言對自己說出這句話時,他當時感受到的心悸和難受。
勉強誒從不好的記憶中抽身而出,身后的祁薄言正玩似的捏著他的頸項。
紀望拍開了祁薄言的手,起身往門口走。
祁薄言拉住了他:“你去哪?”
紀望冷冷回眸:“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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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知是不是相遇以來,祁薄言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冷言冷語,面對紀望這聲語氣極沖的你別管,祁薄言也沒有動怒,甚至無奈地笑道:“這是你家,你打算去哪?”
紀望心情持續(xù)糟糕:“你也知道這是我家,闖進來的是你。”
祁薄言掛了李風的電話:“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氣了�!�
就像哄鬧脾氣的男友,祁薄言的聲音又低又啞,帶了些許縱容的意味,大約也知道自己今晚死皮賴臉的非要進來很過分。
如今他們的角色好比對調(diào),哄人的那個成了祁薄言,鬧脾氣的是紀望。祁薄言站起身:“這么晚了,你還能去哪?”
不知怎么的,紀望腦子一抽,故意道:“我挺多地方去的,除了我家。”
祁薄言哦了聲,語調(diào)抑揚頓挫:“宋格?小旭?方知平?紅姐?文小永……”祁薄言把與紀望相熟的人名一一說出來,看著紀望越睜越大的眼睛,祁薄言平靜地笑著,補上了最后一個人名:“還是才回國的任燃?”
紀望心驚膽戰(zhàn)道:“你怎么會……
”
這些人里有好幾個是他近幾年才認識的,為什么祁薄言會知道得一清二楚?是調(diào)查他了嗎?
還有任燃回國,祁薄言怎么會會知道,難道他們兩個竟然還有聯(lián)系?
紀望真心覺得自己沒救了,這種時候居然還擔心這個。
祁薄言絲毫沒感覺到自己說了可怕的話,還托著下巴沖紀望露出了一個官方的笑容,很假,但美。祁薄言說:“哥哥,我還知道很多事,你想讓我知道的,你不想讓我知道的。”
這話聽著玄乎,紀望緩過那陣雞皮疙瘩,異常費解地問:“你糾纏我做什么?”
這個問題他問得很誠懇,他是真的不知道祁薄言為什么時隔六年才來糾纏他。
要是深愛,為什么當年不珍惜。
要是真愛,為什么這么多年不來找。
祁薄言知道怎么愛人嗎,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和當年一樣任性妄為,喜怒無常。
祁薄言理直氣壯道:“當然是因為喜歡�!�
面對這聲喜歡,紀望內(nèi)心無波無瀾,大概是因為祁薄言在他這里的信任度早已歸無,以至于祁薄言的每聲告白,對他來說都是謊話連篇。
祁薄言柔情蜜意地表白,又冷酷無情道:“今晚你哪都不能去,不然我就把你綁起來�!�
說完祁薄言仿如想到那個場景:“好像也不錯�!�
這種話,紀望倒不會懷疑,畢竟祁薄言是個瘋子。
紀望只能丟下一句:“你今晚睡沙發(fā),明天一早就滾�!�
說完他拿了衣服就進了浴室,特意反鎖上門,生怕他洗到一半,祁薄言進來作妖。
倒不是怕自己抵擋不住誘惑,而是怕發(fā)生點什么流血事件。
等洗好出來,紀望發(fā)現(xiàn)客廳已經(jīng)沒了人,進臥室一瞧,祁薄言已經(jīng)占據(jù)了床,還貼心給紀望留了一半,連頭發(fā)都沒擦,呼吸勻長,已然深眠。
紀望上去就是連拍帶掐,把祁薄言從好夢中驚醒。
祁大明星再深情,起床氣都重,面如鍋底道:“你是要弒夫嗎?把我累死了你好當寡A,去招惹一堆omega回來給你生孩子是不是!”
紀望被他一番話噼里啪啦地往身上砸,忍不住狠拍祁薄言一把:“你頭發(fā)濕成這樣,睡個屁!”
祁薄言重新閉上眼,不管不聽,還翻了個身,沒搭理紀望。
紀望動作很大地下床,沒有要在臥室留宿過夜的意思,反正他家是兩室一廳,他去把另一個房間收拾出來,往床上一躺,閉眼睡覺。
計劃得很好,卻架不住心里猶如燒了一把火,灼得紀望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進了夢鄉(xiāng),卻夢到祁薄言濕著頭發(fā)睡后,第二天發(fā)起高燒,還要去趕通告。
在舞臺上唱唱跳跳,結(jié)果因為頭暈從臺上摔下。身處臺下的紀望目眥欲裂,拼死跑過去,才勉強接住了祁薄言,男人沉甸甸壓在他身上,笑得心滿意足:“你還是舍不得我。”
紀望醒了,驚醒的,房間里黑黝黝,除了他以外還有另一道呼吸聲,是祁薄言偷偷摸摸地過來了,爬上了他的床。
他伸手一摸,一把濕潤的發(fā),指尖捻幾下,濕得要滴水。
紀望嘆了口氣,開燈把人叫醒。祁薄言才偷摸著過來,自然沒有睡熟,一雙眼明亮地睜著,猶如在期待著什么。
祁薄言的睡衣扣子還特意只系了一顆,撐著胳膊起來時,衣服滑下,半個肩膀都露出來了,渾身上下,明目張膽地寫滿了色誘兩字。
紀望鐵面無私地出了客臥,身后祁薄言的聲音追了出來:“你是蝸牛嗎?成天挪窩!”
沒多久,紀望就重新回了房間,手里拿著一個吹風筒,是高級品牌,價格很貴。
可能是因為一分錢一分貨,買來六年了,還沒壞,平日里用著挺好,風力強,吹得快。
當年買給祁薄言用的,花了紀望寒暑假去打工存的老婆本。當時覺得值,因為老婆本用在老婆身上不心疼。
現(xiàn)在紀望的一個月的工資能買好幾個這種吹風筒,他都不想給祁薄言用,因為覺得不值。
紀望把吹風機砸在床上:“吹完再睡,我的床墊不能沾到水�!�
祁薄言看看吹風筒,又看紀望:“像以前那樣幫我吹�!�
紀望沒理他,這次是真走了,回到主臥,關(guān)門反鎖。
沒多久,他就聽到吹風機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分明很吵,這次紀望卻很快就睡著了,一夜好眠,甚至沒做什么夢。
醒來時已經(jīng)天光大亮,拉開窗簾,屋外是難見的好天氣,紀望是看到窗玻璃的反光,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笑。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樂的,他收拾心情,開門出去。
客廳里安安靜靜,已經(jīng)沒有另一個人的聲音。紀望臉上的笑沒了,他習慣性地給自己接了杯水,坐在沙發(fā)上飲,全程都怔怔的,滿臉失魂落魄。
紀望就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他把水杯放下,卻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搭著祁薄言穿過的睡衣,陽臺上還晾著祁薄言的衣服。
他不信祁薄言真敢從他家裸奔,去客臥一看,床上堆滿了紀望的衣服,好幾套的衣架都被拆下來,放到一邊,明顯是祁薄言挑過的。
看來祁薄言對他的品味不敢茍同,整個衣柜的衣服都被搬空了,都堆在床上。
空氣中溢滿了祁薄言的信息素味道,也不知道這個人故意釋放了多少。
紀望拿起一件衣服,上面全是祁薄言的味道。
“這人是狗嗎?還標記領(lǐng)地�!编哉Z中,紀望忍不住又笑了。
來到客廳,桌上有一個碟,碟上扣著碗,旁邊一張龍飛鳳舞的留言貼:“走了,想我記得給我電話,號碼沒變,東西吃完�!�
把碗翻開,紀望就笑不出來了,焦黑的雞蛋,硬邦邦的培根。
紀望直接把盤里的東西掃進了垃圾桶。
第17章
宋格的電話來時,紀望正在跑步機上,他氣喘吁吁地喂了聲,就聽宋格猥瑣道:“喲,咱們望哥在做什么不可見人的事��?”
紀望知道這人不貧會死:“少廢話,有什么事?”
宋格賤兮兮道:“望哥你再喘幾聲,嘖嘖嘖,真好聽,不愧是alpha,真性感。”
紀望按停了跑步機,手已經(jīng)放在了掛斷鍵上:“掛了�!�
宋格趕緊道:“別!我還沒問你呢,任燃怎么會在我家?”
紀望喝了一大口水:“他昨晚說要在你家睡,我想著你喝醉了,留個人照顧你也好,怎么,發(fā)生什么事了?”
任燃年輕的時候毛病不少,人卻不錯,當了兄弟后兩肋插刀,刀子嘴,豆腐心。
宋格經(jīng)常因為任燃的臭脾氣跟他鬧,紀望就充當調(diào)和角色,誰也沒想到,最后跟任燃斷絕聯(lián)系的竟然是他。
紀望這么問,宋格忙說沒有,就是好奇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紀望想起宋格是唯一不知道自己和祁薄言在一起過的,當時宋格大學在別的地方,又加上紀望有意隱瞞。后來分了手,就更沒什么好說了。
現(xiàn)在不是不能說,只是宋格的女朋友是祁薄言的粉絲,紀望認為還是保密更穩(wěn)妥。
“沒你想的這么嚴重,就是有些誤會�!奔o望敷衍道。
宋格已經(jīng)不止一次問過紀望這事,也問過任燃,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約好了,誰都不肯說,宋格要氣死了,憤怒地掛了紀望的電話,還在微信上發(fā)了一條,一個禮拜都不要理紀望了。
紀望答道:“知道了,宋格格。”
逗完宋格,紀望在健身房隨便沖了個澡,就接到了紅姐電話,告訴他綜藝要開始拍攝了,先拍定妝照。
掛了電話后,紅姐微信了地址和時間給他,并讓他明天在家里等著,小旭開車去接。
第二天下午兩點,小旭把紀望送到了拍攝的地點。在此之前,紀望都不知道這個綜藝里有些什么人參加,綜藝名字叫《在路上》,光看名字就明白體力活少不了。
也不知道是要上山還是下海,總不會是單純地吃吃喝喝,玩玩逛逛。
攝影棚現(xiàn)場沒什么人,只有工作人員,應該除了他以外,其嘉賓都沒來。
至此紀望猜測他可能是咖位最小的那個,只有他閑,大家都忙。
換好衣服化上妝,再把頭發(fā)做卷,造型剛出來,小旭就端著手機對他一陣猛拍。還開了視頻模式,叫紀望對著鏡頭打招呼。
之前小旭從來沒做過這種事,紀望奇怪道:“拍什么?跟誰打招呼?”
小旭:“紅姐吩咐的,叫我多拍點素材,剪一剪放微博,你再不更博,才聚起來的流量就要跑了�!�
紀望明白了,不過他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感覺比剛開始演戲還難為情。他對鏡頭擺擺手,坐姿端正,模樣嚴肅,說自己的名字,感謝大家的支持。
小旭拿著手機憋笑快抽過去:“哥,你放松點,笑一笑,比個心。你才二十六,不是三十六��!”
比心紀望還是知道的,他才比完,工作人員就過來喊他,叫他拍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只有他一個人拍,出片速度還挺快,拍完后,攝影師過來跟他講:“你太好拍了,五官真夠能打的,我之前怎么都沒見過你�!�
這話紀望都不知道該怎么回,難道要答因為他糊?
這時影棚門口傳來不小的動靜,攝影助理過來湊到攝影師旁邊說:“方盛云來了�!�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紀望聽見。
攝影師趕緊過去打招呼,工作人員們的態(tài)度比起紀望來的時候要強烈多了。
紀望習慣這種事了,大多數(shù)人也就對他的外形驚嘆兩聲,這股驚艷很快就會過去,因為娛樂圈好看的人太多了,紅才是王道。
有幾個人提著成袋的咖啡進來,分發(fā)給現(xiàn)場的其他工作人員。
紀望只看到門口一位通身白的人很快就被工作人員擁著走了過去,他只能勉強看到一個側(cè)臉。
和照片一樣,方盛云長得很好看,個子不高,體態(tài)修長。
這個綜藝竟然有方盛云。
這時方盛云的人已經(jīng)把咖啡送到了紀望面前,小旭見紀望沒動,趕緊替他接了過來,連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