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林潯知道，東君告訴過他—— 他回答：“不知道。”
薛新的神情似乎緩了緩，道：“我這邊的消息是官方打算在博覽會終選那天同時開放布拉德利克測試�！�
布拉德利克測試針對的是人工智能，測試結(jié)果用布拉德利克系數(shù)表示，系數(shù)小于1視為通過測試，被認為是一個真正的獨立智能個體。
林潯道：“挺好的�！�
他問過東君布拉德利克測試的內(nèi)容，這人肯定知道，因為這東西就是在前些天的某個峰會上，包括銀河、Eagle在內(nèi)的幾家業(yè)內(nèi)大公司聯(lián)合敲定的，但東君不告訴他具體怎么測。現(xiàn)在終于要發(fā)布了，他不用再問了。
薛新問：“學(xué)長的項目測試過了嗎？”
林潯：“我沒有渠道�！�
薛新似乎微微困惑：“我之前在網(wǎng)絡(luò)上看到一些消息，說你和東怎么所有人都知道？
林潯趕緊打�。骸拔艺娴臎]有測試渠道�！�
東君好比一個嚴格的老師，在你詢問期末考試重點的時候，面不改色說：“我不知道�！薄鴮嶋H上大家都知道題是他出的。
想起這個，林潯就有點牙癢。
薛新神色似乎微微緩和，道：“我們的人工智能，打算在這次博覽會的終選上發(fā)布，測試結(jié)果小于1。學(xué)長，它和你的項目是同類產(chǎn)品，我不知道你的那個是不是能夠……”
林�。骸笆遣皇切∮�1？”
薛新點頭：“終選的時候測試通道已經(jīng)開放，所有人工智能類產(chǎn)品都會用系數(shù)定輸贏，我們是同類產(chǎn)品，我知道學(xué)長一直很優(yōu)秀，Eagle非常重視這次發(fā)布，所以我想，如果學(xué)長信任我的話，我有內(nèi)部測試通道，可以先提前為你測試一次�！�
林潯明白了他的意思。
同類產(chǎn)品相遇，誰輸誰尷尬，尤其是有了布拉德利克系數(shù)這么一個直觀的打分機制。假如最后大賽上，評分結(jié)果出來，Eagle這么一個行業(yè)頂梁柱，卻被名不見經(jīng)傳的野雞公司壓了，那是要被嘲笑到明年的，薛新是這個項目的負責(zé)人，到時候也會很難辦。不如大家先探一探底細，萬一林潯的系數(shù)真比Eagle優(yōu)秀，他們也就不去比賽上自找丟人了。
——當(dāng)然，要是他們更加優(yōu)秀，林潯也會當(dāng)即自覺鴿掉預(yù)選，回家自閉個兩三年，搞出升級版再戰(zhàn)。
話是這樣說。
林�。骸爸x謝，我覺得不用了�！�
薛新：“不需要提供文件或者代碼，學(xué)長不用擔(dān)心泄露商業(yè)機密�！�
林潯道：“我覺得它離強智能還有一段距離，你不用擔(dān)心。”
薛新：“我不完全是擔(dān)心，這樣做對學(xué)長也好。”
“我知道。”林潯回答他：“但我……喜歡那種感覺，你知道吧？我得輸?shù)眯姆诜�，私下比，有點沒意思�！�
薛新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笑，似乎無奈。他道：“那好吧，你確實一直這樣。”
“嗯哼。”林潯沒打算和他多費口舌，轉(zhuǎn)身往前走：“那我先走了�！�
“學(xué)長。”薛新從背后叫住了他。
這一聲很突然，而且語氣很不對，非常沉，林潯回頭，見薛新直勾勾盯著他，神情莫測。
魔物附體了？
林潯仔細觀察，甚至開了天眼術(shù)，得出結(jié)論，這人純粹是情緒不對。
“學(xué)長。”薛新語速微慢，道：“能再見到你，我……覺得很高興。”
林潯不擅長和人交際，尤其是對方話里有話的時候。
他道：“謝謝�！�
薛新垂在身側(cè)的手似乎收緊了一下，同時道：“我付出了很大代價，今天才能和你見面�！�
林潯以為他是在說當(dāng)年改行來到計算機行業(yè)，但好像又不對。
什么叫“今天才能和你見面”？
于是他只回答：“你比我優(yōu)秀很多了。”
差不多的年紀，薛新已經(jīng)是Eagle的高層，而他還是無名之輩。
“我不算什么，還有很多我永遠比不上的人，學(xué)長就是，還有東林潯挑了挑眉，這不是薛新第一次提起東君了。
“東君是什么樣的人，學(xué)長比我清楚，”薛新道，“雖然這樣說有點冒犯，但我印象里學(xué)長是個很強勢的人，東君的性格……我覺得你和他在一起不會開心�！�
林潯笑了笑。
他說：“我沒有這樣覺得�！�
薛新張嘴，想說些什么，就在此時，這人手機鈴聲響了。
天賜良機，林潯迅速結(jié)束這場令人尷尬的對話：“不打擾你了，再見�！�
薛新皺了一下眉頭，拿起手機后，說了一聲“抱歉”。
接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疊好的便簽紙，塞進林潯手里：“我的聯(lián)系方式，學(xué)長，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找我。”
——又是這句話，在全息世界里，薛新已經(jīng)對他說過一次類似的東西了。
然后，就見薛新接通了電話，神色匆匆轉(zhuǎn)身抬腿，朝上面去了，速度之快，林潯硬是品出了幾分逃走的味道。
便簽紙的存在還挺燙手的，林潯想扔掉，環(huán)顧四周也沒看到垃圾桶，只能暫時裝進了口袋里，他瞇著眼睛看薛新的身影飛快消失在向上的樓梯上，科博館的設(shè)計很詭奇，許多交錯的線條和欄桿，劃分成很多小空間，一點都不開闊，人往上走，一個晃神間身影消失在視野死角，倒像是憑空消失。
正在此時，林潯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打開，看見逍遙子在群里發(fā)言。
青城-逍遙子：怪哉！一入場館，羅盤亂轉(zhuǎn)。周天星斗圖黑氣頻發(fā)。
青城-逍遙子：周圍人看我的目光也不善。
無極-青山真君：老道，別人看你如看猴，你今日不該穿道袍。
青城-逍遙子：那羅盤如何解釋？
南海-孤山君：建議派出人手四處巡查。
青城-逍遙子：，你穿得合群，帶人往地下查。，你不與我們在一處，須注意安全，萬一遇到魔物，善用五行遁跡符。
林潯乖巧回答：好的，謝謝前輩。
他摸了一下口袋，里面有一張薄如蟬翼的黃紙，用朱砂畫著符咒。青城山不善用劍，善用法術(shù)，在符箓上造詣精深，這張“五行遁跡符”正是他們最新研究出來的符咒，分發(fā)給年輕弟子使用，萬一與魔物狹路相逢，寡不敵眾時，掐碎符咒，可以獲得十分鐘的隱身時間。
他握著符紙，正想將這東西塞回去，腳下的地面忽然一震！
地震？
與此同時，手機里瘋狂彈出消息。
青城-逍遙子：大陣異動！有裂縫在此！
無極-青山真君：，下樓，找地下空間。
林潯環(huán)顧四周，他現(xiàn)在就在地下空間。
而且，魔物還喜歡沖著他來。
仿佛印證了他的預(yù)感，下一秒，他就聽見了專屬于魔物的尖利嘶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林潯快步往聲音的來處走，繞過幾堵墻，前面是個寬闊的空間，有兩個操場那么大，燈光昏暗，似乎是什么用于應(yīng)急的場所。
他從墻后往那邊張望，果然見一條足有四五十米長，險惡無比的漆黑裂縫，正在對面墻壁上緩緩張開。這是他第一次直視裂縫，縫內(nèi)什么都沒有，仿佛是無盡的虛空。與此同時，黑霧繚繞，剎那間充滿整個地下空間。
他低頭打字，給前輩們發(fā)位置，字還沒有打完，忽然感覺視野的余光中多了什么東西。
一個紅點，像是火光，或者什么東西，他抬頭仔細看，忽然心臟劇烈一跳。
一片昏暗中，天花板上建造未完成的鋼架投下的影子深處，濃郁的黑霧環(huán)繞間，站著一個人，一個男人，他半倚在墻壁上，從林潯的角度，只能看見一個修長優(yōu)美的側(cè)影。
方才那一點幽微的火光，來自他指間一條細長的香煙。
這人低著頭，伸出左手，似乎漫不經(jīng)心似地撣了一下煙身，幾粒煙灰飄落下來，煙灰上起先帶了點兒火光，隨后在半空徹底熄滅。陰影籠罩了他全身，這一幕頹靡又危險，沒有黑霧或者魔物去攻擊他，他就這樣靜靜和裂縫相對。
而林潯久久看著他。
第120章密碼（3）
林潯說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覺，但他清楚有些東西已經(jīng)超出了所有的預(yù)設(shè)。
此時此刻，他只是想，那人不抽煙的。
至少沒在自己面前抽過。
那一點火光在黑暗中暈開，像一支黑色畫布上的玫瑰，它靠近時，幽微的光亮照亮了那張臉。
林潯看著那個低著頭的人，看他緩緩將細長的煙管送入口中，只淺淺一口便放下，像嘗一口酒。香煙兀自燃燒，而他就那樣站著，很孤獨的一個剪影，像是失去過什么，但肩頭垂下的長發(fā)又中和了過于削直料峭的氣質(zhì)。整個畫面的輪廓像上世紀六十年代的黑白電影，帶著懶倦、憂郁又瘋狂的背景音，這個地下空間仿佛一個與現(xiàn)實世界割裂的次元。
林潯的呼吸猛地頓了一下。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那人轉(zhuǎn)頭朝這邊看來。
說時遲那時快，林潯猛地掐碎手中符咒！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身體的邊緣有所虛化，按照前輩們的描述，應(yīng)該是得到了“遁跡”的效果。
那人的視線掃過他藏身的這片區(qū)域，并沒有什么波動，看來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舉動毫無疑問讓林潯更加看清了他的五官。
假如一個人長得像東君，身材像東君，神情像東君，那么他就是東君——無論他站在一個怎樣匪夷所思的環(huán)境里，做著怎樣匪夷所思的舉動。
似乎無所收獲，他看見東君收回視線，直視向前面的魔界裂縫。
裂縫原本正在緩緩擴張，像一只正在徐徐睜開的漆黑眼睛，被東君目光淡淡一掃之下，濃霧沖天而起，籠罩在東君周圍，尖銳的嘶叫聲轉(zhuǎn)為低沉，像一只不可名狀的怪物正在和他對視，而東君神情未改，他緩緩抬起頭，整個人靠在墻壁上，右手指腹按熄煙頭。成千上萬的火屑流星落下來，迅速變暗，一聲極輕的聲響，整支香煙落地。隨后響起的是衣料摩擦聲，他抱臂望著前方，高高在上的一個姿態(tài)，開口。
“他今天比賽�！�
五個字，很短，語氣是林潯不熟悉的那種，冰一樣的冷，但又不是完全高高在上毫無感情的命令，林潯不能體會其中的意思。
是，他今天比賽。
第一眼看到裂縫的時候，他還在想，完了，又是一場惡戰(zhàn)，比賽沒戲了。
就見裂縫擴張的趨勢忽然頓了一下。
空氣里只有寂靜，一秒，兩秒，連心跳聲都似乎停了。
裂縫仍然不動，假如它有生命，或是意識，或許是和東君陷入某種僵持，林潯不知道。
黑暗的角落里傳出一聲極輕的冷冷嗤笑，隨后，腳步聲響起，東君步出來，他朝著裂縫走過去，手指按在裂縫一端，灰白色的墻壁上。他的手指修長，冷白色，手指蓋住裂縫的末端，然后順著墻壁往房間的一端走去。
林潯睜大了眼睛。
他看見東君手指撫觸過墻壁的地方，裂縫好似被一股巨力擠壓，緩緩合攏，當(dāng)東君從房間一端走到另一端，巨大的裂縫就像被拉上了拉鏈，在墻壁上消失得不見蹤影。
黑氣仍然存在，它們游蕩在房間里，而下一刻東君側(cè)過身淡淡一瞥，它們就像升到天空的煙一樣，四處散了。東君仍然面無表情，此時他正好走到了地下空間的另一側(cè)，四通八達的地下空間到處是出口，林潯就看著他黑色的背影一轉(zhuǎn)，消失在交錯的灰黑色鋼鐵線條建筑里。
林潯數(shù)著時間，三分鐘后，他覺得該走的人已經(jīng)遠去，打開手電筒，來到那個角落里——水泥地板上靜靜躺著半支細長的香煙，黑色的，有燙銀的印花，似乎還能嗅到一些殘留的氣息，枯萎的玫瑰花瓣那樣的氣息，他好像在哪里聞到過，記不清了。
林潯把它撿起來，握在手里，是真實的，不是夢境或者幻覺。他靠著墻，忽然像是被抽去所有力氣，沿著墻壁滑落，最后靠著冰涼的墻壁抱膝蜷起來，良久，他用冰涼的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不行，現(xiàn)在并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知道的還不夠多，許多線索又自相矛盾。他握著香煙，望著東君離開的方向，忽然又想，用手指按熄煙頭，會不會疼？
直到十分鐘后，他才收拾好自己，從這個地方離開，沿著應(yīng)急通道的樓梯上去。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正從上面?zhèn)鱽�。只見�?yīng)急通道里，幾位前輩正在匆匆往下趕，他們?nèi)匀幌耠娔X的殺毒軟件一樣姍姍來遲，正好和林潯撞個正著。
逍遙子正看著周天星斗大陣，奇道：“方才還魔氣翻涌，怎的突然沒了？”
御風(fēng)真人也道：“林算，你不是說已經(jīng)見到了裂縫么？發(fā)生何事？怎么上來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看向林潯。
前輩們占據(jù)樓梯的制高點，林潯卻站在下面，從位置上就占據(jù)了劣勢，于是撒謊也撒得略有心虛：“我看見裂縫剛打開，就……就受到一股……阻力�！�
“對，有東西擋著裂縫，然后裂縫又被壓回去了�！绷譂〉�。
逍遙子目光審慎：“到底情形如何，是怎樣的阻力，你用靈力探查了么？”
多說多錯，林潯深知這一點，他道：“晚輩靈力低微，什么都沒有看見。”
逍遙子撫摸胡須，似乎在深思。霍老頭則狠狠剜了他一眼，林潯低頭，蹭蹭蹭乖巧上樓站在師父后面。
就聽逍遙子道：“可能是人間結(jié)界戰(zhàn)勝了魔界裂縫罷，我就說人間結(jié)界最近有所加固，魔物蹤跡漸漸都減少了。也罷，我再仔細探查一番，青山兄，你先帶年輕弟子回去罷�！�
霍老頭就領(lǐng)幾個年輕弟子打道回府，林潯也在其中。剛一離開逍遙子，林潯就聽霍老頭問：“你到底還看見了什么？為何隱瞞自己的境界？”
“我不想多事�！绷譂〉兔柬樠郏骸耙矝]看到別的什么。”
霍老頭低哼一聲。
林潯：“師父�！�
霍老頭：“嗯？”
林潯問：“人間有帝君，那……魔界是不是也有什么魔君、魔帝之類的東西？”
霍老頭道：“或許罷，未見記載。”
林潯繼續(xù)問：“如果真的有呢？”
霍老頭掀了掀眼皮：“你看見了？”
林潯不答話。
便聽霍老頭繼續(xù)道：“假如真有，那自然是擒賊先擒王了�！�
年輕弟子附和：“青山真君說得在理�！�
林�。骸翱墒撬麄兡沁呌心Ь�，我們卻沒有帝就見霍老頭頓住腳步，霍然轉(zhuǎn)頭望向他，目光如炬，把他從頭到腳又打量幾遍：“你真的拔不出赤霄龍雀劍？”
林�。骸罢娴�。”
他拔赤霄龍雀劍，怎么著也得拔了三四次，沒有一次是造假，不存在表演的成分。
“可每次魔物大批出現(xiàn)，都有你的蹤影。魔界裂縫，往往周天星斗大陣還未有反應(yīng)，你那邊就遇險求救。就連第一次魔物現(xiàn)世，也是出現(xiàn)在你這小子身邊，到底是為何？”霍老頭眉頭緊緊蹙起，語氣也愈加嚴肅：“莫非，你就是……”
林潯的心提了起來，他心說師父您別這樣，懷疑我是帝君也就算了，懷疑我是魔君就真的沒有道理了。
——就聽霍老頭聲音陡然拔高：“莫非，你就是那千年一遇的掃把星？”
周圍幾個弟子嗤笑出聲。
林潯：“……”
算了，他認了。
“收了你這小掃把星為徒弟，那我豈非也做了一件倒霉之事，也成了個老掃把星？”霍老頭仿佛洞見了大道至理，頓足大嘆。
林潯一邊扶師父上樓，一邊又道：“師父。”
霍老頭：“嗯？”
林�。骸叭碎g結(jié)界到底是什么？誰能加固人間結(jié)界？帝君嗎？”
霍老頭道：“人間結(jié)界乃是天地間的罡氣，我等無法控制，除去自然消長外，恐怕唯有帝君能掌控。”
林�。骸皫煾��！�
霍老頭大為不耐：“問東問西，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林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問什么，正在組織措辭，手機鈴聲就催命一樣響了起來，王安全。
他接起。
“你跑哪去了？”王安全在那頭大叫。
林�。骸安皇沁�有二十分鐘嗎？”
“咱們前面那組心態(tài)崩了！帶著自己的人工智障跑路了！”王安全道：“你再不來就只能讓架構(gòu)頂上了！”
林潯三步并作兩步往電梯那里跑：“怎么崩了？Bug了？你幫他們調(diào)一調(diào)。”
“你在說什么玩意？”王安全咆哮：“我現(xiàn)在在觀眾席，我給你說，之前看的團隊簡介都他媽的是扮豬吃老虎，今年完全是神仙打架，什么黑科技都有。我警告你，要是你這次完事了，我……”
滴一聲電梯到達，林潯迅速進去，按下按鈕，電梯門緩緩合攏。銀白色的電梯間十年如一日地扮演著現(xiàn)代科技的黑箱，兢兢業(yè)業(yè)隔絕信號，一陣扭曲的嘈雜后，王安全消音。林潯干脆掛掉電話，調(diào)出ppt開始最后一輪復(fù)習(xí)，其實他已經(jīng)倒背如流了。三十秒后，信號終于好了一點，變回5G，微信上有一條東君的消息，是一條很正常的消息。
當(dāng)你馬上要去比賽的時候，男朋友發(fā)來一條“加油^^”，世界上沒有比這再正常的事情了。
——如果他在這之前沒有像拉上衣服拉鏈一樣輕描淡寫地合上一條魔界裂縫的話。
林潯想回個么么噠，但最后還是沒回，面無表情地切回PPT。畢竟世界上除了男人，還有洛神。
他現(xiàn)在是個沒有感情的PPT朗讀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