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剛充夠開機的電量,一打開,喻涵的奪命連環(huán)微信就轟炸進來。
她在瘋狂問昨夜的后續(xù),嗷嗷待哺。
一想到那人就要臉紅心跳。
她自己都還恍惚似夢。
沈暮佯自淡定回復:什么都沒發(fā)生,相安無事。
其實她心里是血脈噴薄,煙花四射。
喻涵:我不信!
她斬釘截鐵:江大佬怎么可能不約你下次見面!
被一語點破,沈暮心發(fā)虛。
還是老實交代:約了……
喻涵激動到炸裂:靠靠靠靠靠靠靠�。�!
沈暮阻止她胡思亂想:是要還他西裝。
隨后耿直地將事情告訴她。
并點明某人只是正好要路過。
喻涵看破一切的語氣:都是借口,我說什么來著!你都被人家牽著鼻子走了寶貝兒!
怕她再亂出餿主意擾亂自己的思維邏輯。
沈暮掩耳盜鈴似的:還他了我就回樓上,什么都不做。
喻涵:那怎么行!
喻涵:你給我支棱起來好嗎?!
沈暮:?
喻涵義正辭嚴:送完衣服怎么也得問問人家吃飯沒有,看看他什么反應吧?
沈暮感覺又被忽悠:不是你說的別太主動。
喻涵遠程指導:問完不管他回答什么,你都回家去,保持態(tài)度神秘,讓他想得百爪撓心!
沈暮:……
如果喻涵知道昨晚百爪撓心的是她,肯定又得長篇大論譴責。
沈暮發(fā)揮無知的本領,將這事暫時敷衍過去。
上午工作時,沈暮想到什么,通過手機銀行查看了余額。
她沉思片刻,從黑名單里拉出一個號碼,編輯短信發(fā)過去,隨即便又拉進黑名單。
而后默不作聲繼續(xù)畫昨天未完成的場景草圖。
等到中午,寶怡歡天喜地地跑來美工部找她。
“暮暮,吃飯啦!”
沈暮應聲放下握了一上午的畫筆,和她一塊去食堂。
雖然她們認識時間并不長,沈暮也不是擅長社交的人,但寶怡就是話匣子,一路上親昵挽著沈暮的胳膊,笑嘻嘻地有說不完的話,像是和她相見恨晚。
誰不喜歡漂亮溫柔的小姐姐呢。
沈暮當然也對這可愛的女孩子很有好感。
路上,她思忖須臾,輕喚:“寶怡�!�
寶怡誒一聲回頭看她。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見她連連點頭,沈暮方繼續(xù)說:“我想寄個東西�!�
她記得前臺是有收寄快遞的。
寶怡笑說:“好啊,是什么,給我就行�!�
“銀行卡,吃完飯我拿給你�!�
沈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常。
寶怡略懵一瞬,但沒多問,只笑著應答。
宋氏集團大樓。
還算氣派的辦公室,每個人都沒什么勁兒,不是散漫仰靠在辦公椅里,就是交頭接耳互相私語牢騷。
整棟高樓沉浸在沉沉的死氣里。
四梁八柱仿佛隨時都要散架。
董事辦。
一疊文件“砰”得被重重摔倒地上,紙頁飛散。
“現(xiàn)在這些進行的項目也都要停掉,讓你兒子好好來看看他做的好事!”
謝時芳神色忽變,但面上不聲張。
睨了滿臉怒意的男人一眼:“他們不合作了,再找下家就是,你沖我發(fā)這么大火干什么?”
宋衛(wèi)坐在辦公桌前,憤憤拍桌:“宋氏進了江盛的黑名單,誰還敢和我們合作!你以為這事在業(yè)內(nèi)還是個秘密嗎!”
聞言,謝時芳抿唇?jīng)]了聲。
若要說起來,宋氏如今情形都是宋晟祈在九思惹下的禍端,牽一發(fā)動全身。
雖說潛規(guī)則在圈里也是常見,但倒霉地被江辰遇知道了,他睜只眼閉只眼倒還好,可他偏就是下了死命令,杜絕與宋氏任何形式的合作。
如此一來,此事未在媒介傳來,卻也是紙包不住火,商界各個都是人精,誰會愿意為了小小宋氏得罪江盛。
謝時芳到底向著自家兒子。
一身冷艷暗紅裙袍抱臂端站,不依不饒:“你生氣,這問題就能解決了?”
宋衛(wèi)煩躁得連跟她爭吵的心情都沒有。
他撫額,拿過桌上的手機想再找找路子。
打開被丟在角落一上午的手機,便看見那幾條短信。
發(fā)件人是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
宋衛(wèi)怒不可遏的臉色一驚,惱意頓散,立馬點開看。
“我給您寄了一張銀行卡,里面有一百二十萬,是在法國四年存下來的,我知道,您讓謝阿姨每年給我打一百萬,但是后面三年她每年只給了我三十萬,剩下的我不清楚,當然,除開學費和生活費,我足夠用,我也并不是要秋后算賬,只是想告訴您,這筆錢您自己留著,公司真要不行了,您也有個后路�!�
“謝阿姨昨天來找過我,如果您的意思也是逼我聯(lián)姻,那或許,我們只能法庭見�!�
“不管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您養(yǎng)育我這么多年,我都沒法將您徹底當做陌生人,但我,也只能做到這樣為止�!�
宋衛(wèi)眸色從驚喜到震愕,在悲哀里絲紅。
五十不到的年紀,卻已是鬢發(fā)泛白眼窩深陷,盡是蒼老之態(tài)。
宋衛(wèi)緩了很久,最后凜眉,臉色完全沉下。
他雙手漸漸握拳,抬眸間眼底迸射冷光:“你去找景瀾了?”
這生硬帶狠的語氣,聽得謝時芳心慌了下。
謝時芳還來不及托辭,便又見他面部扭曲,陡然拍桌站起,燃著暴怒的火憤吼。
“我讓你每年給她一百萬,你還敢背著我私扣她生活費!”
這句話如沉雷滾滾霹下來。
謝時芳容顏驟然失色,腿肚一虛,差點站不穩(wěn)。
周六如約而至。
陽光晴好,漾入窗簾,光暈搖曳。
不用上班,但沈暮還是早早起了床。
她想趁著太陽好,將那塊方巾洗一洗晾干。
陽臺散發(fā)著洗衣液清清涼涼的香味。
細白的雙手浸在滿是泡沫的水里,輕輕揉搓方巾。
沈暮仔細洗完晾曬后,又取出小熨斗,把那人的西裝外套掛起來,小心地一點點熨平整。
淺卡其色的西裝,在日光下視覺溫柔。
那晚沒見他穿,印象里他的西裝都是深色的,顯得高冷不近人情,不知道他穿這套是什么味道。
這個顏色,似乎會很襯他的冷白皮。
想到這,沈暮奶白的臉蛋飛了點紅。
她胸口慢慢起伏,晃晃腦袋不再亂想,熨燙好后便回到房間。
做完這一切,沈暮換下睡衣,準備出門到超市買點新鮮蔬菜。
在妝臺找到手機,沈暮看見秦戈的微信消息。
他說最近幾天都在外地調(diào)研,不在家里,怕她周末來拿資料跑空。
沈暮怔了半分鐘,忙答復他。
她險些都忘了這件事。
只是平凡的一個周六而已。
但從超市回來,收拾了下房間,沈暮支開畫架,卻一直靜不下心來畫畫。
她自己也不懂為什么。
心底總是有種莫名的期待,而這種期待是茫然的。
你明白它在萌芽,卻不知曉它什么時候開花。
下午4點開始,沈暮靠在窗邊的躺椅里,看兩頁書便情不自禁地按亮手機看一眼時間。
和那人約的是6點。
沈暮不由自主垂眸思索,他真的會來嗎?
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好不了了。
和他一個約定,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仿佛被勾走了魂。
沈暮索性擱下書,到浴室洗頭洗澡,然后又開始到廚房忙碌,用以打發(fā)時間。
喧囂一天的太陽終于漸漸落山。
廚房。
沈暮洗干凈蔬菜后,摸過琉璃臺上的手機。
5點40分。
她心忽然悸動起來。
沈暮跑到臥室換了身淺色連衣裙,而后將疊好的外套和方巾抱出來。
早一點下去是禮貌。
嗯,她為自己的急不可耐尋到借口。
沈暮就這么出了門。
以為他肯定還沒到,自己要等不少時間,所以越靠近小區(qū)門口,沈暮并沒有忐忑。
卻沒想到一走小區(qū)。
那輛熟悉的邁巴赫竟然已經(jīng)�?吭诹寺愤�。
沈暮驟然頓足,緊張得呼吸開始急促。
前一秒她其實還在擔心,他會不會忘了……
怎么辦,有點腿軟。
還有數(shù)米遠,她忽然不敢往前走了。
這時,如有感應。
后座的車窗落下,那人完美的側顏慢慢浮現(xiàn)眼前。
隨后沈暮便見他偏眸望過來。
隔著一條路,越過旁的所有,穩(wěn)穩(wěn)地和她對視了眼。
沈暮心窩一顫。
只是沒見兩天不到,她為什么有種久違的錯覺。
不能讓他等,沈暮咬了下唇,忙小跑過去。
抱著他的西裝和方巾,在他車窗邊站定。
“你……什么時候來的?”
她輕輕喘息,強迫自己淡定。
江辰遇坐在車里淺淺凝笑:“有一會了。”
所以,是他在等。
沈暮心跳飛速,慌把懷里的衣服遞過去。
避開他的目光,小聲說:“洗過了�!�
江辰遇微沉地說了聲好。
卻是沒有去接。
這個點,天色半明不暗。
沈暮臉頰隱約透紅,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眼神飄忽了下,她嘗試著問:“你吃晚飯了嗎?”
黃昏的風帶來她頭發(fā)的微微清香。
她穿著白色的裙子,裙擺在輕輕飄動,乖得像奶貓。
江辰遇唇畔掠過弧度:“一個人么�!�
心間莫名蕩開漣漪。
他的反問好像將她膩進蜜糖罐子里。
沈暮抿唇點頭:“嗯,準備做晚飯�!�
思緒完全不受她控制。
話落,她又溫溫地望他一眼,聲音放輕:“你……要上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