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也不知道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沒有。
孟負山的思緒跑偏一瞬,又重新收斂,繼續(xù)分析眼前情況。
只是為什么搏斗的地點會在甲板上?若也以進門搜查為理由,這位老板呆的位置應該是房間內(nèi)部。是兇手以什么話術把對方引到甲板上來,便于下手嗎?
還說說對方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搜查人員’,而是這個老板認識的人。
孟負山的目光掃過在二樓找到的四位老板。
兩個身份接近的老板,在甲板上談事情,其中一個突然偷襲,將受害者刺傷并丟下海中……似乎也完全說得通且便于操作。
“這間房間之前檢查過了嗎?是誰檢查的�!绷壬鷨枴�
“是我和廚師長。”現(xiàn)場,幫廚發(fā)話,因為自己檢查的房間出了命案,他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那時候房間沒人在,甲板上也沒有血跡,我和廚師長到處檢查一圈,沒看見干擾器后就離開了……”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這么醒目的血跡,當時來檢查的人不可能沒有看見。
“我們從聽到聲音再到跑下來為止,最多不過一兩分鐘,這一兩分鐘里,兇手絕無可能跑到天涯海角去。兇手殺完人后,如果往中堂方向走,必然碰到下來的我們;那么眼下留給兇手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從駕駛室方向跑,駕駛室方向有樓梯能前往一樓;第二條是藏在其余房間里�!�
柳先生說到這里,停下來。
四位呆在二樓的老板迷惑道:“我們的房間里沒人,其余的房間你們剛才也拿萬能卡進去看了,都沒人啊,那么兇手當然是從駕駛室的樓梯跑掉了,這還用考慮嗎?”
柳先生不置可否。
“柳先生,你的意思是兇手是在場的這四位老板中的一個嗎?”矮老板跳了起來,他身高雖矮,彈跳力倒不錯,一蹦三尺高,“我不信,都說了大家誰也不認識誰,來這里就圖一樂,我們,現(xiàn)場,所有人,都不可能是兇手!我看船這么大,搞不好兇手真的有可能是個‘幽靈’!”
蔣老板面色青白。
“船那么大,你們這幫廢物保鏢沒找到的那種幽靈。”矮老板補充,“是人!”
蔣老板算是能呼吸了。
“還有,這個老板我記得年紀也不太大,是個中年人吧�!笨床怀鰜�,矮老板的記憶力還不錯,“剛剛你們遮遮掩掩的什么‘四十年’,四十年前,這老板還是個穿開襠褲的小屁孩吧,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和他有關系。但他現(xiàn)在死了,擺明了是你們四十年前的事情連累了我們,不,還不止我們,我看那些船員也很危險!我提議,大家開誠布公把四十年前的事情給說清楚,這樣我們也好知道,之后我們還有沒有危險,有什么樣的危險!”
除了柳先生、蔣老板和吳老板,幾乎全部的人都看著他們。
那些船員,更明顯的欲言又止。
“沒什么四十年前�!绷壬缫呀�(jīng)收起了臉上的異樣,輕描淡寫說。
“童謠都出來了。”蘿卜老板也不高興,“還說沒有?”
“童謠是另一回事�!绷壬�。
四個老板這時感覺跟不上步驟了:“什么童謠,什么四十年前?”
矮老板快速地將上面的情況對這四位沒上去的老板說明白,著重強調(diào)了“天青青,地荒荒”、“勒死”、“舌頭放在手中獻祭媽祖”、“蔣老板極其失態(tài)”等恐怖景象。
這四人中的一個留長頭發(fā)扎了低馬尾的驚呼:“這個我知道啊!”
男人留長頭發(fā)的非常少,眾人一下就記住了這位。矮老板也一拍腿:“馬尾老板你快說!”
“馬尾老板?”馬尾老板稀里糊涂的也顧不上辯論,很快把自己知道的內(nèi)容說出來。
這個故事很長。
眾人聽了半天,發(fā)現(xiàn)概括起來,是個自己破壞自己尸體,吃尸體,吃出花樣,吃出水平的恐怖鬼故事。
“你們都不知道嗎?”馬尾老板見所有人不說話,又說,“這在船上流傳得挺廣的吧,是美美告訴我的,它是個劇本殺的副本。我一直想玩,但總湊不夠人數(shù),唉你們都不愛玩這個……”
美美又是誰?
想來是船上的哪個女人吧。
說不定這在船上女人和船員之中,早就流傳遍了。
眾人麻木想。矮老板開始掰著手指頭書:“現(xiàn)在劇本殺照進了現(xiàn)實,如果兇手真要按照劇本殺……這個鬼故事來殺人,我們還得死幾個來著……十來個,二十個?船上的這些人夠他殺嗎?”
“好了,別胡說了�!绷壬⑽⒉荒蜔坪踉趫霰娙巳诓恢{(diào)的無理取鬧,“船上怎么可能開這種劇本殺。只是個變體的媽祖?zhèn)髡f。海上流傳這種鬼故事不足為奇�!�
“故事里的第一種死法和現(xiàn)場一一對應,我們看見了舌頭;但故事里的第二種死法是挖出腎,現(xiàn)場為什么沒有腎?”矮老板突然提出疑點。
“時間來不及了?”蘿卜老板猜測。
“我們是聽到落水的聲音才跑下來的,而挖腎這項活動,是要在受害者還在船上的時候進行的�!便y面具糾正。
不是挖腎,孟負山想。
剛才蔣、吳、柳是看到這個現(xiàn)場就變色了,而這個現(xiàn)場只有血跡和落水這兩個信息。這些如果硬要和童謠聯(lián)系,恐怕只有他根據(jù)血跡形狀推測的,死者腹部受創(chuàng)這點。
腎就在腰腹部。
如此說來,引動他們回憶的豈不是什么鬼怪的讖言,而是真實的兇案現(xiàn)場!
那個傳說所隱喻的其實是不同的兇案手法。
“不是舌頭,是繩子�!泵县撋降�,“人被繩索勒住時,本能的呼吸想要獲取更多的空氣,于是舌頭就不由自主的伸了出來。第一個人割掉自己舌頭,暗示的其實是窒息死亡這點。而第二和第三個人挖掉腎臟,指代的就是被刺中腎臟。”
“那豈不是還有第三個人會被刺?”矮老板叫起來,“船上有什么利器?趕緊收起來��!沒收他的作案工具�。 �
“恐怕收起利器也不夠吧。”銀面具說,“故事里的第四個死法是頭蓋骨被擊打,所有鈍器都能實現(xiàn),你是沒收不了全船的鈍器的�!�
“對了,還有,”銀面具低語,似乎在笑,“第五個死法是全身的血液被獻祭,想來想去,會經(jīng)由血液走遍全身的,毒素的可能性非常大,毒是能下在食物里的,難道你要從此不吃任何東西了?”
“……兇、兇手也是講規(guī)矩的吧,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蘿卜老板結(jié)結(jié)巴巴,“兇手怎么也要把第三個利器死亡的人給殺掉,再處理剩下的人吧……”
“既然這么看重這個‘故事’,”柳先生也笑了,既然大家都堅決要分析‘童謠’,那他索性跟他們一起分析,并提出分外犀利的看法,“故事里兩具被利刃刺穿腎的尸體可是同時出現(xiàn)的,你們有沒有想過,第三個人早已被殺了,只是兇手穿了死者留下的西服,戴上死者留下的面具,混在我們其中,看我們的熱鬧?”
眾人炸鍋,在各種驚叫亂飛之前,引發(fā)全體老板騷動的柳先生又說:
“不過請大家放心,這種事情很容易解決,只要讓我看看你們面具下的真容。”
“……”
孟負山忍不住瞥了一眼銀面具。
“要取下面具?”七位老板遲疑。
面具是他們的護身符,只有戴著面具,他們才可以在這艘船上為所欲為,一旦面具摘下,秩序社會的所有秩序,便將在同一時間盡數(shù)歸位。
“當然要取下�!绷壬�,“但是在船只最上層,我的休息室內(nèi),和我一對一喝茶時候取下,屆時我身旁只會呆著兩位保鏢,無論什么時候,我們都依然保證諸位的身份安全�!�
他最后冷幽默一句:
“就算沒有生命安全,至少有名譽安全啊�!�
與此同時,在巨輪的甲板之下,一扇窗戶被踹開了。
接著,一個腦袋冒出來。
紀詢后腦勺向洶涌海面,額頭對準無垠天空,視線則順著巨輪潔白光滑的船身,一點一點往上爬,一直爬到視線之中仿佛遙不可及的甲板圍欄處,半晌,發(fā)出一聲靈魂感慨:
“這他媽要怎么上去��!”
第二五三章
懸吊之繩。
紀詢望洋興嘆了半天,開始思考解決的辦法。
出現(xiàn)問題是不可避免的,想方設法解決問題才是推進事情的第一要務。
至于為什么急著上去,昨天晚上入口的食物有問題,可能添加了類似迷幻劑的東西,如果說這種添加有可能是來自柳先生為了炒熱氣氛的授意,那么今天他醒來,專門去找了游戲逃生通道卻發(fā)現(xiàn)通道已經(jīng)被堵死,根本無法出去后,事情就很明顯了。
游戲的主辦方不可能既指定規(guī)則,又破壞規(guī)則。
因而只有船上出事這一可能性。
除了他和孟負山,現(xiàn)在正有另外的人在對船只下手,和他們趕在了一起,真是無巧不成書。
紀詢將些許現(xiàn)在用不到的思量趕出腦海,繼續(xù)把目光投放在眼前的困難上。
船體上寬下窄,出現(xiàn)在紀詢面前的,是一個外斜向上的潔白船舷,從實際目測來看,他現(xiàn)在的距離到主甲板上的欄桿——沒有想象中的遙不可及,想象總是能把實際困難夸大許多,也許這根源于人類好逸惡勞的劣根性——大概七八米差。
這七八米差……依靠徒手攀爬是不可能的,這又不是金剛狼拍電影。只能運用一點小技巧。比如將繩子拋上去,穿過舷邊欄桿,然后他拉著掛在欄桿上的繩子,一點點爬上去。
這條繩子必須足夠粗,至少要能夠承受一個人重量的繩子。
找繩子簡單,手邊就有,也許在船只上永遠不缺這樣用于固定的繩子。把繩子拋上去也不難,徒手拋確實考驗臂力,但綁著個類似壘球的小型重物就簡單了,還能很容易地把繩頭卡在舷邊欄桿里。
繩子上去了,還得下來……還得能下來到手邊來。
紀詢看了看自己和舷側(cè)欄桿頗為遙遠的垂直距離,暗暗地想。假設一個毛線球在房頂上,不能像貓一樣三下五除二就跳上去拿到,那還有什么法子?
比如……站在院子里,拿個長桿粘下來?
紀詢隱隱有些想法了。
他自窗戶縮回身,看著自己所在的小房間。
這是甲板下的雜物間,里頭堆了各種各樣的東西,紀詢先找出一卷粗麻繩,系在細繩上,再用細繩,纏著個長尾夾盒子,再度來到窗戶邊,朝上邊一拋。
拋的第一下,沒看準距離,撞到了船側(cè),掉落下來,紀詢抓著繩子,把盒子拖回手中,他估量片刻,微小調(diào)整,再拋第二下的時候,順利飛過欄桿,又因為重力下墜。
成功了。
紀詢一矮身,回到房間內(nèi),再鼓搗起新的東西來。
他拿了氣球打氣筒,又找出一包沒拆封的長條氣球,先給氣球充氣,再貼滿雙面膠,最后拿長長的細線粘在氣球上。
接著紀詢再來到窗戶外邊,他拖動細繩,讓塑料盒保持在相對水平的位置,再將氣球?qū)是胺降乃芰虾小斑荨�,發(fā)射——
小學生知識。
只要有一個向后的推力,氣球就會反向向前運動。
紀詢設想中,騰飛的氣球火箭,接觸面積比較大,長條形狀能穩(wěn)定向前的運動軌跡,只要槍法,啊不,準頭好,雙面膠會黏住長尾夾盒子,此時他只要小心拉動細線,就能用雙面膠氣球拖動長尾夾盒子上的細繩,接著,利用這個循環(huán),把纏著盒子較輕的細繩一點點替換成粗繩。
這樣,粗繩掛在欄桿上,兩頭都在他手中,他就能拉著粗繩往上爬,一路爬到甲板之上。
理論是這個理論,實際是花式失敗。
失敗一次,兩次,三次,無數(shù)次。
無次數(shù)后的又一次,紀詢一邊發(fā)射氣球,一邊想,如果真是打游戲,這回出去以后,我就能獲得新的稱號了,不如叫:
#氣球殺手#,#殺氣球者#,#從氣球尸海中走來的男人#
又是“咻”地一聲,紀詢等著飛出去的氣球掉入海面。
但他等了一會,沒見氣球掉下來,于是扯了扯手中的細線,有一點兒阻力反饋。紀詢精神一振,連忙小心翼翼拉扯起來,拉扯一會功夫,終于見到長尾夾盒子落入手中。
日常中平平無奇的一個塑料盒子,此時被海上的陽光穿透,霎時金光閃爍,貴氣逼人起來,穿透它的,是海上的陽光嗎?不,分明是我心中希望的光。
紀詢一邊想一邊繼續(xù)拉細線,直到將粗繩的兩端都拉到自己手心。
接著,抹消房間內(nèi)自己使用東西的痕跡,再將粗繩綁在自己的腰上,最后深深吸一口氣,抓著繩子,蹲在窗上,朝前一躍!
繩子在空中蕩漾,紀詢跟著繩子蕩漾。
海風習習,海水濤濤,海上的太陽,還揮發(fā)著熱力,晃他的眼睛。
從這個視角像周圍看去,一切都很大,只有自己很渺小,自己的生命,也很渺小,現(xiàn)在他和這個世界的所有接觸,就是這根簡單的懸吊之繩了。
真像栓在繩子上的螞蚱,不知道能不能蹦上船頭。
紀詢深深吸口氣,雙臂用力,開始一點點向上爬著,中途一度覺得底下的海水很涼,腦袋上的海風也很涼,他一點一點向上爬,每爬一點,每感覺雙臂肌肉的一點顫抖,就回想起一些這三年里自己沉湎不睡的夜晚和喝過的酒精。
可見這人生,欠下的總是要還的,早早晚晚能還到。
人越緊張的時候,大腦越容易想七想八,但這也有好處,等到紀詢倏然回神時,萬分艱險的攀爬已經(jīng)將近終點。
當紀詢被繩子磨得發(fā)紅破損的掌心抓住甲板上方冷冰冰的欄桿時,他松出半口氣,剩下半口氣,一鼓作氣的撐著身體翻上甲板。
隨著一身輕“咚”,翻身上了甲板的紀詢徹底放松:
命不該絕,可算是上來了!
第二五四章
面具。
所有老板都隨著柳先生往樓上去了。
而后十名保鏢一分為二,其中五名,包括柳先生的兩位貼身保鏢,一起上去,剩下的五名呆在樓下,留在中堂,看守其余船員。
孟負山自然呆在船員之中,他靠著樓梯的扶手,想要從兜里掏出煙,手指在口袋里屈伸一下,又慢慢抽出來。
那位銀面具,到底是不是霍染因?
如果是的話,這關他要怎么過?
霍染因出現(xiàn)在這里,紀詢知道嗎?是紀詢的又一個后手嗎?
那么紀詢,你現(xiàn)在又在哪里?
*
獨屬于柳先生的3.5層,從裝飾到陳設,處處彰顯著柳先生個人的品味,西洋的宮廷畫,東洋的武士盔,零散錯落擺在其間,倒也不覺得雜亂,想來是主人的匠心獨運,將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很好的融合到了一起。
柳先生的等候室很大,眾位老板散坐著依然有許多富裕。
銀面具沒有像其他老板一樣找個位置坐下,而是來到室內(nèi)的一角,欣賞擱在架子上的一組瓷器。
這組瓷器的內(nèi)壁呈現(xiàn)自然的奶白色,外壁則繪有彩色圖案,是幅陷于大火的金燦燦寺廟的浮世繪。
“你也喜歡瓷器?”旁邊傳來聲音。
銀面具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柳先生來到了身旁。柳先生是眾人的焦點,他來了,自然其他人的目光也跟著轉(zhuǎn)過來。
“不算喜歡,平�?催^一點。”銀面具說。
“知道這是什么瓷器嗎?”柳先生問,示意銀面具可以動手拿起來看看。
“瓷色自然奶白,透光性好�!便y面具將火燒寺廟圖瓷器拿起來放在眼前,“是骨瓷吧�!�
柳先生微微含笑,目光中透露出贊許:“看得很準�!�
“骨瓷是什么?”矮老板倒是不怕自爆其短,反正世界上的知識多種多樣,又有誰能做到全知全能?
“是一種添加牛羊骨粉燒制出來的瓷器�!被卮鸢习宓氖翘}卜老板,他似乎對骨瓷了解不少,此時朝著銀面具拿在手上的瓷器伸手,可惜他的十指因為患病水腫而越發(fā)顯得粗苯,和細膩精巧的瓷器實在格格不入。
蘿卜老板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銀面具那和精美瓷器相得益彰的纖長指尖,遺憾搖搖頭,縮回了自己的雙手,示意銀面具繼續(xù)拿著,開始說明:“看骨瓷的品相好壞,要看它的顏色正不正,看它的透光性好不好,聽它的聲音清脆不清脆。從這個杯子上看……”
蘿卜老板依次讓銀面具將骨瓷杯放在燈泡之上,又輕輕叩擊杯壁,見那柔亮如牛乳凝膏,又在光下薄透如紗的樣子,再傾聽響起的如玉器輕擊的聲音,嘖嘖稱贊:
“簡直骨瓷中的珍品!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完美的瓷器,將我那一屋子收藏都比下去了。是哪位大匠的手作吧?”
“說不定是材料好�!便y面具笑道。
“也有這種可能�!碧}卜老板頻頻點頭,“比牛羊骨粉還好的材料……”
“人骨。”
“……”現(xiàn)場似乎安靜了一下。
銀面具卻渾若不覺,語調(diào)依然輕快:“人是萬物之靈。人的骨頭,想必比化學制品與牛羊骨頭都好。像這個杯子,也許就是吸了人的神魂,才綻放出如此美麗的光澤,柳先生,你說呢?”
“要我說,”柳先生,“這是個不錯的想法�!�
話到這里,前去會客室做準備的保鏢出來:“先生,好了�!�
“那么大家,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吧。”柳先生對眾人說,目光一轉(zhuǎn),落在銀面具身上,“這位先生,先請?”
“我初來乍到,年歲又小,在場的都是我的前輩�!便y面具婉拒,“眾位先請,我敬陪末座。”
柳先生沒有反對。
他笑意吟吟,對站在旁邊的蘿卜老板比了個請的手勢。
蘿卜老板也欠欠身,同柳先生一起進去了。
等候室的老板一個接著一個進去,進去了就沒有再出來,當然不是柳先生把進去的人挨個給吞了,顯然會客室還有另外一個門,進了的老板都從另一個門離開了吧!
眼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少,矮老板坐到銀面具旁邊。
“第一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