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卓幸無所謂的抿了抿嘴,只是還是好奇李清塵方才所言的夢境,忍不住又問一遍:“清塵姐姐方才說夢到我慘死卓府門外,可還夢到了別的?”
提到這個,李清塵很是惆悵。正是三月開始她才時不時做這個夢,夢里卓幸的死狀每每都將她從夢中驚醒,是以她這才在元恩寺為卓幸求了一串楠木珠。
李清塵嘆了口氣,她自小能親近的人不多,卓幸算一個,雖之前有些許隔閡,但李清塵終是希望她能平安。
“并未夢到其他,阿幸,夢里我愧對你,想必是佛祖想讓我對你好,償還你吧�!�
卓幸笑笑,李清塵是個禮佛之人,難不成真是神明為讓她上一世不信自個兒清白來做償還的?
李清塵往玄坤宮去,卓幸看著她那支隨著步伐擺動的步搖,有些恍惚,難不成上輩子她死后,李清塵為她傷心了?
可她從未怪李清塵不信自己,那般情形,怪只怪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以為爹娘與兄長都還是寵愛她的。
而李清塵前世差人從來的一袋銀子,于卓幸來說已是恩德,她希望這位侯府郡主仍能同前世一樣,順風順水,榮華富貴。
卓幸一轉(zhuǎn)身,一個不知哪里竄出來的小太監(jiān)在她身后齜牙咧嘴的笑,嚇得卓幸一個哆嗦,差點栽進一旁的荷池里。
卓幸拍著胸脯朝那太監(jiān)道:“這位公公?”
那太監(jiān)斂了神色,微微笑道:“卓小姐,余妃娘娘有請。”
卓幸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暗心驚,這個余妃,傳聞中可是個嬌蠻霸道的狠角色,又因為深得君寵,在后宮簡直是橫著走的。
想必比皇后更難應付。
卓幸向那公公套話,那公公也只是個傳信兒的,半點都不知曉。
果然,卓幸到了洛央宮那余妃硬是沒給她個好臉色,卓幸向她跪安,生生等了好一會兒才被叫起來。
余妃上下打量這個卓府養(yǎng)女,生的倒是一副會勾搭人的狐媚子樣,難怪皇帝會為了她冷了自己!
還為了她,攪亂了卓余兩家的親事!本來若是弟弟娶了這丫頭,便也就罷了,偏偏沒有!
余妃冷哼一聲:“剛從玄坤宮來吧,那皇后娘娘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這般勾搭皇上?”
卓幸大氣不敢喘一口,畢竟在別人的地盤,恭恭敬敬道:“回娘娘,皇后娘娘并未給臣女什么好處�!�
卓幸說的是實話,可是在余妃聽起來,倒像是幫著皇后說話了。
“本宮差人傳信于家中,讓本宮那個樣樣都好的弟弟娶了你,還是做正妻,你有什么不知足的?!竟敢讓皇上替你做主,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丫頭,攀上了卓家,你以為你真是卓府那大小姐!”
余妃一通出氣,卓幸才知道原來那余尚開平白無故被家中逼著娶自己,原來竟是余妃搗的鬼……
卓幸心下嘆了口氣,她本無意宮中爭斗,只想好好賺銀子,可總有人牽扯自己。
“娘娘,臣女聲名狼藉,娘娘在深宮怕是不知曉,不僅配不上余公子,也配不上皇上。”
聞言,余妃倒是聽著心里舒坦:“那倒是,除了一張皮囊什么都沒有,可是無法在后宮立足的!本宮好心提醒你,少用那股子勁兒魅惑皇上!”
卓幸將頭垂下,應了聲是。
余妃又埋汰了她幾句才放卓幸出宮,只是這一來二去耽擱了時辰,卓幸出宮時天都暗了。
余妃那些不中聽的話卓幸并未放在心里,只是李清塵的話卻跟魔咒似的,在卓幸耳邊嗡嗡嗡個不停。
慘死家門……
卓幸不禁抖了一下,全身都發(fā)冷。
忽然一陣雷鳴,嚇的卓幸腳步一頓。倒不是被這雷聲嚇的,而是此時空中烏云密布,霎時間天色昏沉,連響了好幾道雷聲。
這天象,是她前世被卓琦誣陷的那日,那日是盛安四年的十二月初八。
卓幸記得分明,因為那日她被卓母趕出家門,她在門外跪了一天一夜,天象就如此刻一樣,沒多久就下了一場大雨,她在卓府外淋了一夜的雨,從此落下了病根。
這么一回想起,卓幸腳底竄進絲絲冷意,此時她站在的這半道上竟無一人通行,不由的,她心生惶恐,直覺有不好的事發(fā)生。
難道這一世卓琦提前誣陷她了?
思此,卓幸忙往卓府趕。
她才剛提步跑了沒一會兒,岔路上出現(xiàn)幾個混混模樣的人,卓幸猛地一停,心下砰砰砰的跳,腦子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便是卓琦!
那幾個混混膽子也算大,這地兒離宮門不遠,在前頭拐個彎就有御前侍衛(wèi)巡視,只是也因為這是通往皇宮的大道,路上清靜的很,他們這才大著膽子來堵卓幸。
卓幸強裝鎮(zhèn)定的握拳立在岔路口,道:“你們是何人!”
她說這話時,雷聲已經(jīng)停了,接著一陣雨下來,愈下愈大,可那些混混也沒打算要走,反而一步步逼近。
卓幸聽為首的那人說:“卓府的小娘子果然貌美,可惜啊,是養(yǎng)女!”
他們知道卓幸是卓府的人,卻還敢如此大不敬,卓幸知道這會兒不跑一會兒就沒機會了。
那混混話一落,卓幸轉(zhuǎn)身就跑,跑向了宮門方向。
只是還沒等她轉(zhuǎn)過那道彎看見御前侍衛(wèi),就被身后一只手給拽了過去,嘴里被塞了破布,緊接著一只麻袋套下來,卓幸眼前一黑,掙扎了會兒便暈過去了。
——
玄清宮,余平看皇帝一臉陰鷙,手中捧著的錢袋不知是該放不該放。
這卓姑娘也真是的,明知皇帝是與她置氣,偏偏她還也與皇帝生起氣來,自個兒將做胭脂用的原料備齊了,入了宮也不說給皇帝請個安什么的,將上月結(jié)清的收益扔給了余平,自己悠哉悠哉出宮了。
這錢袋子是重,可就是個燙手山芋啊。
余平心下悲戚,夾在卓幸與皇帝之間他就是個可憐的肉饃饃,左右都不是人。
還沒等余平說點什么緩和緩和氣氛,玄清宮外有人莽莽撞撞沖了進來,余平正要呵斥,定睛一看,那不是他派去跟著卓幸的太監(jiān)么?
顯然,赫連慎也知曉�?催@太監(jiān)一身被雨打濕還帶著泥的襦衣,心中猛地一縮,那張臉黑得能滴出墨,往那頭一看,跪在地上的人硬是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半個字。
看著情形,余平也猜莫不是那卓姑娘出事了?!哎喲,那可不得了!急的拿手抽了那太監(jiān)幾下:“皇上在這兒,有什么還不趕緊說!腦袋不想要了!”
“皇、皇皇上,那卓小姐被一群混混給擄走了,奴才,奴才攔不住啊!”小太監(jiān)不由哭道,想著這差事自己辦砸了,那可是要命的�。�
一時四下無聲,小太監(jiān)被嚇得差點暈過去。
良久,才有人道:“查!將人給朕完完整整帶回來!若是不然,便將腦袋在這玄清宮擱下!”
余平那小心臟猛的一挑,接了這道口諭匆匆離去。
第12章
屋外暴雨如注,草堆里躺著一個女子,衣裙及繡鞋倒半點未沾濕,因為她是被裝了麻袋扛過來的。
雨聲實在噪,屋內(nèi)又有人說話,卓幸皺了皺眉頭,似是快醒的樣子。
那幾個混混看到人要醒了,忙心急的搓著手心在旁邊候著,一副令人作嘔的樣子!
卓幸動了動手指頭,一聲悶哼,后腦太疼了,方才那些人一棒子下來可是半點沒留情,像是想直接打死她似的。
待她緩緩睜開眼,入眼的是一根快要腐爛的木頭,粘著許多蜘蛛網(wǎng),再往下看,這兒竟是一間破敗的寺廟。
卓幸慢慢恢復了精神,眼底漸漸清明,忽的看見邊上幾個綁著她的小混混,心下一沉。
她曲著腿起來往后退,對,她怕了。
饒是上一世卓琦誣陷她,卓母趕走她,她都未有這么怕過。
“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
卓幸只能用一句句話來給強裝鎮(zhèn)定,但她四處觀察了一下這間寺廟,那混混們堵住的地方竟是唯一的一扇門,她跑不了。
那為首的混混笑著上前,一把抓住卓幸的胳膊,還咂了咂嘴道:“真細。”
卓幸想抽出手來,手上這惡心的觸感讓她更怕了。
“卓大小姐可真是細皮嫩肉啊……”小混混又摸了摸卓幸的臉。
他一聲卓大小姐,卓幸更慌了,他們既知曉自己的身份,還敢如此胡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是卓琦,命數(shù)會變,可人心不會!
譬如余尚開在五月初六來卓府提親,雖是一改前世向卓幸提親,可他心中愛慕之人還是卓琦。
而她本該在十二月出事,雖提早了半年多,但天象又如那日一樣,想必背后主使之人也不會變!
卓幸哆嗦著嘴唇,朝那些個混混一笑,道:“我勸你們最好放了我,我還能給你們一條出路。雖我只是卓府養(yǎng)女,但出此丑聞,卓府也必定追究,屆時你們以為卓琦能保的了你們?”
為首那人微微一頓,卓幸更加確定了,就是卓琦!
可不過片刻,為首那人便對身后一群人笑:“本還想嘗嘗卓大小姐的滋味兒便把人放了,如今看來,是放不了!”
身后人都笑了。
卓幸心中暗叫糟糕,這些人是不想留她性命了!
卓琦!卓幸咬著牙,眼中蓄著淚水,更叫這些個下賤人起了興致。
那幾雙大手開始胡亂摸著,為首的那人不知從哪里撿來一根繩子,三兩下就把卓幸的手綁牢了,又怕她亂叫,塞了破布在她嘴里。
卓幸拼命往后躲,那些人瞧她這樣,心里頭更加得意。
不多久,雨聲,抽泣聲,夾雜著布料被撕碎的聲音。
身上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徹底死了心。
啊,這一世也就這樣吧。
為何要讓她重活一世呢,死的比上一世更加慘烈不是嗎?
卓幸閉了眼,心漸漸沉了下去。
忽然身上的動靜沒了,原是雨聲太大,那些個混混又沉迷其中,竟連有人破門而入都沒聽到,這會兒幾人被侍衛(wèi)提著,一邊慫一邊罵:“誰啊!耽擱你大爺我辦事,不想要命是不是!”
可等他們再仔細一看,這些人拿著長劍穿著官服,腰間的玉佩上刻著一個御字,頓時慫的不成樣子。
宮里人,宮里人��!
帶頭的侍衛(wèi)是皇帝身邊的御前一等侍衛(wèi),奉的皇命查找卓幸,可他進來一看這個樣子,卓幸身上的布料已經(jīng)被撕的零零散散,那侍衛(wèi)一下捂住眼睛,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給卓幸。
余公公吩咐了,這姑娘對皇上很重要,若是出半點差遲,他們一干人等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是以,多一眼他都不敢再看。只是也夠心驚膽顫了,這里頭即將發(fā)生了什么,瞎子都知道。
侍衛(wèi)偏頭瞥了一眼那幾人,怕是要連皮帶骨頭一起被刮了。
侍衛(wèi)估摸著卓幸差不多藏好了露在外頭的身子,這才大著膽子轉(zhuǎn)過身來,可卓幸雙手被綁著,披風也只是堪堪掛在了身上。
侍衛(wèi)無奈,但不敢上前,眼神瞥向其他地方,問了一句:“卓小姐,可有事?”
卓幸吶吶的搖了搖頭,正要撐著自己的起來,腿一軟,又倒了下去,結(jié)果竟是昏了。
是被嚇的。
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了�?蓻]人敢抱著她回宮,不說卓幸是好好的他們都不敢抱,現(xiàn)在衣縷闌珊,誰有這個膽子將這樣的卓姑娘抱回宮里,就算是救了人,皇帝也會心中不快吧……
于是,那帶頭的侍衛(wèi)只好讓人備了毯子,先讓卓幸在這兒躺著,自個兒回宮去稟報。
果然他才說了幾句,皇帝的面色便難看萬分,像是要吃人一般。原本就是墨色的瞳孔更黑了。
平華在余平置的院落里按照卓幸給的方子制胭脂,絲毫不知外頭發(fā)生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只是余公公怎的匆匆忙忙來,拉上平華就往宮里趕,平華面色惶恐,出事了?出事了為何要拉上她?
赫連慎到破廟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一群侍衛(wèi)守在廟外,壓著幾個粗衣混混。
赫連慎停下,看了幾眼那幾人,那幾人硬是被看的尿了褲子。
待赫連慎進去時,殺了那幾人的心都有!
里頭卓幸歪倒在草堆里,雖身上有一件披風與一件毯子,可也夠觸目驚心的了!
往常打理的有條有理的頭發(fā)散在肩上臉上,而嘴角破了一塊皮,滲出了血,像是被打的。
赫連慎握了握拳,克制著自己此時沖出去殺人的心,慢慢踱步走近,掀了一角的毯子,見她里頭的衣服已經(jīng)成了碎布掛在身上,腰間的細肉被掐的青一塊紫一塊。
不由的,他呼吸漸重,動作漸輕。
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包住卓幸整個身子,面無表情得將人抱起來。
侍衛(wèi)們見皇帝出來,紛紛噤了聲,只聽皇帝在他們身邊停了一瞬,道:“要活的,帶回宮�!�
一句要活的讓那些混混放下了心。
可侍衛(wèi)卻是知道,帶回宮定是生不如死,宮里的酷刑還不如直接死了了當呢。
余平帶著平華在玄清宮外候著,平華見皇帝抱著一個女子回來,而女子的樣子還略顯狼狽,不由一驚,偷偷問了余平一句:“公公,這是哪位娘娘?”
余平嘆了聲氣:“卓家大姑娘�!�
平華只是哦了聲,可沒一會兒赫連慎出來讓平華去給卓幸換身衣服,待平華走近瞧了那人面容,竟是怔住好一會兒。
她一邊走近一邊想,這人好生面熟啊?
只平華還未將卓幸與那卓公子聯(lián)想在一起,直至幫卓幸換完衣服她都沒想起來這人是誰,反而是讓卓幸那一身青青紫紫的傷給震住了。
這是誰干的!下手竟這樣重!
平華出來時還忍不住說了兩句卓幸的傷,叫皇帝聽的面色更加陰郁。
余平忙拉了她下,湊近了些道:“沒眼力勁兒的,那便是你們鋪子管事兒的!”
平華懵了,忽然開了竅,她就道那人怎那般眼熟!原是卓公子!
怪不得卓公子嬌小又白嫩,還常常不顧男女有別,原來,原來她就是外邊傳的沸沸揚揚的卓大小姐啊!
平華與卓幸相處月余,方才不知是卓幸時只是被她滿身傷給嚇住了,這會兒沒來由的一陣心疼,連眼眶都紅了,問了句:“哪個沒心沒肺的人干的!竟下得去這樣的手!”
余平也聽的糟心,讓平華去備下女子的衣物,又讓小太監(jiān)去請了御醫(yī),自個兒則忙著下牢房里看看這些個兇犯。
敢動皇上的人,還在宮外大道上動手,簡直是活膩歪了!
可這些混混哪里知道事情竟變得這樣嚴重!叫他們辦事的人給了一錠金子,說那女子只是卓家養(yǎng)女,離了卓家后就是個普通女子,甚至連普通女子都比不上,叫他們隨便享用。說是就算出了事,為保清白她也不敢鬧大,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混混們都是一些�;燠E煙花巷柳之地的,卓幸那是一等一的姿色,有人花錢讓他們享受,那可是天上掉餡餅!
誰知道,竟會牽扯到宮里!方才他們幾人被動了鞭刑,聽獄卒的意思是,他們得罪了皇帝啊!混混被嚇的哭爹喊娘,這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傻事!
這還沒開始用大刑,就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招了,有說是兵部侍郎家的,有說是宮里的,還有說是陸府的甚至臨都大大小小官家都被說了個便,到最后竟統(tǒng)一不了口徑,氣的獄卒又接連下去十幾鞭。
可混混們說的也確實是實話,他們幾人分別受了不同人的銀子辦同一件事。
但他們之前以為自個兒都是受一人指使,這會兒下了牢才知道這背后的主使竟不是同一人?
宮外頭的卓府,卓琦在屋內(nèi)徘徊不定,原說申時末刻臨都就會傳卓家養(yǎng)女被污一事,現(xiàn)下都酉時一刻了,怎的半點動靜都沒有?
難不成那些人玩上頭,竟忘記了時辰?這么一想,卓琦面露鄙夷與興奮,過了今夜之后,卓幸就徹底成了破鞋,別說是皇上,連余尚開怕是都避之不及。
想想往后卓府只有她卓琦一個小姐,卓琦今晚睡夢中都帶著笑,好生得意!
作者有話要說: 卓幸:我最近有點慘(???)
荔枝:乖,再忍一會兒~
第13章
卓幸這一昏便是好幾天。
赫連慎下了朝回來,照例問了句:“如何了?”
平華忙扣手垂頭,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御醫(yī)來過,說卓小姐只是受了驚嚇又受了風寒,許是要再調(diào)理一些日子。”
平華正說著,龍床上卓幸喃喃道:“冷…冷…”
冷…
好冷…
卓幸做了一個夢,夢境真實的讓她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盛安十年十二月那個寒冬。
她跪在卓家門前,嗓子都喊啞了,哪怕那時卓母能給她一件厚衣,哪怕卓越行能出來看看她,像小時候哄她那般,說一句阿幸乖,等母親氣消了哥哥帶你買糖吃……
那她也就瞑目了。
可是沒有,沒有人理她,然后她死了,死的時候也冷極了,像是整個人掉進冰窖似的,冷的她喘不過氣。
忽然,身上一暖,卓幸的夢境一下飄遠了。